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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苒

    尽管陈言只手头拿了两本小练习册回来,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姑且出去走了一趟。

    他敞开羽绒服,让里面的热气散到空气里去。紧接而来的自然也是该女生们发书。

    书到位后,晚自习的任务也顺理成章演变为了预习各科新课。但令人奇怪的是,不是已经分文理班了吗?怎么陈言依旧拿到了政史地三本厚的教材,以及他们配套更厚的教辅书。

    但这些疑惑依旧在李意的再次到来下而消失殆尽。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李意的出场总是能够推动故事情节的有效化发展。

    李意手上挥舞着一页a4纸,在教室前门口叫道:

    “大青,来把这个投屏出来,按照这个位置坐,有意见的找我微调,每周星期天下午左右上下轮换。”

    班长赵大清点头哈腰地接过这张纸,按李意的吩咐有条不紊地指挥换座。那气派简直比行伍中的指挥若定、运筹帷幄的将军还要威风。

    陈言定睛往白板投屏上看,迫切地想要寻到自己的名字。但这可比开盲盒少了意思,因为不是一槌定音。突然,陈言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原来和李锐邻在一处。

    “还好吧,不好不坏,虽然一个人坐习惯了,突然跟别人做,有点拘束,手脚也放不那么开,但至少有一个人能和我讲话了。”陈言安慰自己想到。

    陈言在搬桌子的人群里中看向李锐,两人就同意做同桌这件事达成了一致。

    十多分钟后。刚才因为换座位而扬起灰尘盈满的教室才逐渐恢复了原状。可陈言座位上的屁股还没捂热,劳动委员谢彬却早已冲到了他的跟前,对陈言说:

    “陈言,我们寝室扫地。”

    陈燕“哦”了一声,身子还未挪动,对谢彬没什么好气地说:“那也该找室长余新志吧,直接抓我干嘛?”

    谢彬脸上迟疑片刻,回头对陈言说:“有什么关系?结果到了就可以,过程什么的不重要。”

    陈言还是不想动,他眼睛一骨碌向谢彬发难道:“现在不是晚上了吧?晚上不是每组交班的时候吗?那该下一组打扫卫生了,怎么还是我们?”

    “你确定今天白天你做做卫生吗?好了,快去倒垃圾,没废话了……”谢彬这一串话简短有力,立即打断了陈言再次进行推脱的念头。

    谢彬并且补了一句:“看看你的同桌,人家李锐已经开始擦灰了。”

    陈言看了眼窗外的李锐,终没再吭声,静静中走向了扫帚间,一通功夫扫完了地,才和余新志提着垃圾桶下楼倒去。

    月亮早出来了,透过雾,显得黄澄,坑洼里的斑驳显得遥远,月辉散在冬去的初芽上,映出了远方。

    麻烦的开学终于甩在了身后,不再是待办的惊慌。

    从家里的棉垫大床一下子过渡到寝室里的铁板行军床,尽管不是特别适应,但仗着一天下来消耗殆尽的疲倦,陈言还是沉沉倒下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陈言还是在多次宿管的叫唤声里自己的挣扎睁开了眼。虽然六点半的天还是有些乌蒙,但这不妨碍清晰的视境。操场上集合的音乐声经过风的传递,早已变了音质。

    陈言叼着牙刷做出干呕的样子,再用手掬一把水敷在脸上,往毛巾上把脸的水给揩干,然后跳上床,拉平床垫,叠好被子。等这些做好,陈言从柜子里拿出牛奶与面包,往教室走去。

    尽管今天早上是有开学典礼要在操场集合,但教室中盘踞的人数量也并不少,反正陈言走过去时,至少有了2/3的人在其中,李锐正吃着食堂买来的花卷,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看起来他昨晚并没有睡好。

    陈言坐下,嘴里边叼嚼动着面包,边和李锐说话,“阿锐啊,你今天早上怎么起这么早?”

    李锐回答说:“不知道,来学校第一天,晚上有些睡不着,就起得早了些……”他一口塞进剩下的甜花卷,口齿有些不清地反问

    “陈言,今天你不是做卫生吗,那你还起那么晚,但怎么这么早就来教室了。”

    陈言发出他震惊的啊声。随后一愣,他试着回忆关于做卫生这档子事,他一拍头,面露愧色地自言自语道:“忘了,今天好像是我和余新志做卫生。”

    李锐接话说,“你不会没做吧,那余新志呢?”陈言回头一看,见余新志的座位上还没出现他,这才松了口气地说。

    “还好!余新志没来,那应该他没忘,待会儿我给他买瓶水补偿一下吧。”李瑞只道了句也许是吧,之后他起身去扔自己吃完早饭后的产生的垃圾,只留下陈言一个人坐在那儿。

    很快,广播里便催促起教室里的人,要求他们尽快赶到操场集合。陈言从桌肚里随手抄起一个语文小册子拿在手上,来应付李意检查。(李意三十二字方针中的其中一条,《宜用间隙》)

    陈言快步往操场。在这过程里,还撞到了一些人。他也没怎么说抱歉,惹得周围人一阵牢骚,他的心思全在余新志身上,根本没工夫去管其他的琐事。“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他一看到余新志,眼睛发了光地冲了过去,活像是饿昏了的野兽想要一口吞下面前的血肉。

    陈言双手钳似抓住余新志问道:“卫生,卫生,你做了吗?”

    “啥?卫生,什么卫生?”余新志一头雾水。

    陈言哈哈一笑,以为余新志还在同他玩笑,他语气略急的说:“快告诉我啊,别骗我了,说的就是寝室卫生啊。”

    余新志接下来的表现同陈言先前和李锐说完话后如出一辙,这才让陈言不得不相信他们两个还蒙在鼓里。以至于一时间,两人在那人流来往中面面厮觑,不知所措,呆住发神。

    两人正发怵的当口。程冲嘻嘻哈哈地走来,余新志不等陈言启口,先声问道:“冲哥,寝室卫生有人收拾吗?”

    程冲抬起手指,指尖放在嘴唇下边,扭着思索了一阵,让陈言二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可是等程冲再次开口时,希望还是破碎的了。

    “没有吧,反正我06:50出门的时候,都还乱糟糟的,当时我还心想,今天做卫生的怎么还不做,怕不是要被关在里面,被李意收拾一顿——怎么,你们俩问这个干嘛?该不会是你俩值日吧?”

    陈言面如土色,余新志没什么力气地点了点头,程冲顿时收敛了笑容,安慰道:“没事儿,我记得夏竹、朱明吉这两个家伙起得晚,说不准他们帮着收拾了呢!”

    听到这,陈言立马寻找起夏竹他们的身影,远远地望见他们正同袁睿以及欧比旺站在一处聊天。

    陈言喊到他们回头,简短地说明情况,但话还没说完,夏竹便回答道:“啊,我们做卫生吗?完了!”他推搡了一下朱明吉,“我一起床就06:55了,根本没时间收拾,我还担心自己的被子没叠好。朱哥,你做了吗?”

    朱明杰情绪更夸张地指着自己的鞋骂道:“老子袜子都只穿好了一只,还有个屁的时间搞李意那个傻逼内务……”话没讲完,陈言心已冷了大半。

    也难得再和他们再解释,因为此时的主席台正要求集合,陈言心灰意冷地走过去,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告诉余新志,夏竹他们也没弄内务。余新志也苦着脸告诉了陈言其他人相同的状况。

    最后陈言总结道:“这次看来是真的要在开学就给李意交保证金了。”

    开学典礼开始了,周围的人处在新学期新气象的新鲜感当中。不曾能注视到有两个阴沉的灵魂正在绿油油的操场草坪上腐坏与变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