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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纭

    开学的第二周又是仓皇逃离,而李意也根据上期末和本次考试的成绩再一次做出了座位上的调整,陈言新的同桌是张鑫,与寥加一搬开桌面时,陈言不再怀有曾经的那般心情,他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嘀咕道:

    “这么说来,我以前都是在缘木求鱼罢了!”

    两人把座位拼到一起,话没说上两句,叫嚣却开始了。

    记得介绍过张鑫了,精壮的身材,长得方圆的脑袋,发尖顶着半头的白发,未老先衰的模样。

    陈言过去和张鑫交往不深,基本是靠李锐当中间人才说得上一句话,保持着一种同学之间的相敬如宾的友好和穆往来。

    但这只是张鑫徒有其表的伪装,越深入了解他,越明白他为人的表里不一。

    不过本着不知其人未览全貌,陈言也不愿多对他评头论足,还是以后再说吧。

    ……

    九月初,疫情形势紧张,各省市都开通了大数据健康码和通行码,并且想要出市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走上一遭,非得有48h内核酸阴性检测证明不可。

    全校师生必须佩戴口罩上课,如有发热症状,则立即休学居家观察十四天,待拿到医院核酸检测与复课证明后方准许返校复课。在校师生也要进行早中晚三次体温检查,并将结果交至医务室统一备份,若有谎报造成的交叉感染,后果由本班负责体温表同学承担,此外开展隔日的核酸检测,分三个年级轮流进行。

    做核酸按照高三,高二,高一的顺序。

    从中不难看出,虽然人人生而平等,但相同事物的轻重缓急还是有个分辨,并且这个时间每天还不太固定,有时是在早饭前,有时却又一直要到晚饭后了。

    况且做核酸还有个能拿到手机的好处,虽然时间短暂,但好歹能与网络世界保持着藕断丝连的联系,便足够令人期盼了。

    可顺风主任为了最大限度保证大家宝贵的学习时机,每次都只放两个班下楼到广场上做核酸,出现不了大排长龙的情况。

    这和北山中学的午晚饭错峰吃饭,有异曲同工之妙,并且顺风为了营造一种一视同仁的假象,还专门顺着班号一天,倒着再来一天,以此重复。

    不过李意班上位于中段从前从后数都那么一回事。

    抛开年级的迷惑行为,各科任老师的反应也不尽相同。傅淼嘘一口气打在他的眼镜片上。而他当时守着全班做核酸的同时,正在与顺风讲话聊天,顺风紧锁眉头,很为难的样子,傅淼却似笑非笑,饶有趣味地目视他,但口风依然严实,顺风说了半天,走开了。自此,傅淼的语文课上就没再被打断过。

    这对简宗福的影响甚微,他一度在班上说:

    “学习的过程,老师要轻松点,学生不能。二者必须有一个不轻松,而你们如果轻松很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那么老师就该这样噻!好啰,我今天讲得已经够多的了,剩下的时间,大家自己找事情干,但要把嘴巴给闭上。”

    而当他在被人打断上课,叫陈言他们做核酸时,嘴角一度是擒着笑的。

    但朱光荣明显思想水平不如简宗福,每次在她课上被喊去做核酸,她总会小肚鸡肠地说一句“ohmyGod,Damnit!”然后事先提醒我们她要占用下课时间。

    可她又有着矛盾之处在于,上课时她口口声声说:“英语的学习,课堂收效很重要我不会去抢你们下课和公共自习的时间,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在课余花大把时间死磕英语,我也没每天布置什么作业,除非我有晚自习,对不对?但李老师真的很好,他对英语真的是有热爱在里面,不像有的老师仗着自己教理科多了不起,歧视语文和英语。但我谢绝了他想加课的好意,千万别以为你朱老师想偷懒,不想上!绝对不是哈!我是认为,只要利用好了正确的时间,哪里需要多做无用功呢?大家下来,可以尽可能去整理综和数学,说实话,当真高考的时候,像我们这种层次的班级,英语那都是杠杠的,当然还有语文,有傅老师他教你们,那是一定没问题的。你们所有老师都很优秀,不!只有你朱老师,笨到家了,但我还在一直学习是不是,所以说,大家要不断加油…”

    好了,从这段英语教学圣经中我们不难看出以下几点:一,曾经一口气布置的每日书写练习与语法填空,说过即忘,那很好,既然连她自己都当没这项作业,那陈言也顺其自然。二,李意他又在琢磨新的劳什子,开展他的什么计划。三,grilla是真的能说会道,虽然内容无聊,听的人快要睡着,但想必她每一届的学生都有这样的悲催。四,……

    哪壶不开提哪壶,既然提到李意了,那过说说新来的化学老师韩雅吧。为什么对李意大帝避而不谈?因为李意抓得紧得向来只有两样,内务和下午的复习巩固时段,而对于他的课,他是不太往心里去的,课该上上,篮球该打还得打,被核酸耽搁,那妨什么事呢?生活还得继续。

    韩雅是几个老师中少数正常的,傅淼咄咄逼人,陆迅阴阳怪气,简宗福笑里藏刀,朱光荣神神叨叨,李意大愚弱智。

    韩雅与人的称呼和直呼同学们和简宗福的小朋友不同,她统称大家为幺幺,笑骂人时喊“臭妖精”,但当你真的在他课上犯了错,她会说“丑妖怪”,乍听没什么,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知觉其中的情感参差。

    而韩雅对因为测核酸而走在末尾的,还慢悠悠散步回教室的,往往称呼为后者。

    而到生物老师陆迅那,她又开始自怜自怨:

    “哎呦,又要走做核酸,恼火得很呦,本来生物课就少,现在就更少了,怎么办呢?大家下午不是有集中自习吗?我来讲一会儿怎么样…”陆迅低眉思考半刻,却又竖眉铿锵有力地说:“算了算了!反正我们班生物都考成这个样子了,同层次垫底就不多说了,还被下个层次的小英才班超过了,而那个班也是我教的,一样的教法,怎么别人考得就更好呢?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多上了课,成绩也不好,叫别人说我们温笨,快去做核酸吧,何似杰——起床做核酸了哦!”

    当然陈言知道,这些不过是蜀犬吠日下适应化的过程而已,待得真进入了常态,又是别样的一片风景。不是吗?

    《杂说》(柒)

    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了,被这突兀的当头一棒,既然周围的人乐意做无用功的话就全由着他们去吧。振振有词的背后,纸包不住火而已。

    近来身体虚弱,再加之告急的破事,便将这纸短情长的杂说搁在了旁侧,说到底这终究是我的无用罢了。这几日渐渐闲适下来,回头看时,才不住地注意到了这茬事,倒还是将其捞上岸来,死马活马地救一救好了。

    说来纸做得钱,本是身外之物,可肆意抛出,却需想方设法才能拿回来,却总是安慰自己说钱财是身外之物。说着前后矛盾的话,一个人在繁星点点里窥见太阳也大抵不乏此种境界了吧,至少也是殊途同归。

    放空了一切的时候同样地将其他种种攥得更紧,我承认,人活着,要一根救命的稻草,可你愿将希望寄予在这上面,它就越沉,从轻如鸿毛到难于上青天,最后,它还定要鸠占鹊巢,将你连同着缀瑟下水,此从沉下去。

    写到这里不禁猛生了阵寒意,头顶的风聒躁地响着,耳畔的风声也并未做少什么冷热夹杂中,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想做个大隐隐于市的人,可这太难熬;做个先人后己的人,可这太亏;做个尽食采薇的人,可这太苦;做了平素塌实的人,可这太无谓。

    规划,目标,长者老生常谈的事,若定了,则生活不起波澜,若不定,则会晕头转向,说到底,该怎样才好,如何算好,都是些未可知的事了。

    事间的因果繁多,现在看从今,留下的尽是道不清的苦楚意味,令人鼻子发酸却又眼泪就此作止,徒生悲鸣,哀叹。在旁人所观的乐天开怀只是掩人耳目的虚有其表,真正的内心深处早已是深宫紧闭。

    事一旦做下,结果也自然而然成了定数,因此随之而来是是祸福难料。

    在黑暗里惊慌的是孩子,思考的是青年,睡着了的是老者,在更替中起伏,源源不绝,好在峰回路转。

    怎么,世上就只有秋士,春士无人了么?

    ……

    PS:最近事情有点多。再过几周可能会有空连更,可能二月初的时候吧,等到时候一周连更,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