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达雅的假期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这是我给你们班上的最后一节近现代史课程，和大家相处的这几周很愉快，线上课到此结束，祝大家前程似锦……”
达雅·柯察金娜合上笔记本电脑，举起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小口。
今天是恩威人民大学寒假培训班的最后一节课，说是培训，其实就是学校给综测成绩优秀的学生们一次额外加分的机会。
达雅今年是读博士的第一年，因为听闻课程改革，特地蹭了几节本科历史课，看看新教材改成了什么样子。
不出所料，历史教科书又删除了不少老内容，加了一些闻所未闻的新故事。不过历史课本改革不影响她的法学课程，所以无所谓。
达雅的手机嗡嗡作响，她解开锁屏，果然又是几个多年的损友邀请她去KTV唱歌。
她习惯性地想拒绝，对不起三个字已经打好，但转念一想，又删掉换成了OK。
家里的新年准备会有佣人帮忙，趁着过年前最好和朋友聚一聚也好。
电脑里还存放着她博士生涯的第一篇论文，法律和医学作为著名的两大天打雷劈专业自有其难处，其中论文更是出了名的难写。
热衷学习法律只是她身为好学生的表象。
若不是家里人希望她从政，达雅一点也不想学法，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都选择了艺术之路，反正父母已经替孩子赚了一辈子挥霍不完的金钱，孩子不学文学艺术怎么对得起父母的辛苦奋斗呢？
可惜维克多只有达雅一个孩子，柯察金家族没有男丁，她只能被迫走上“铁娘子”之路。
嗯，不过成为律师主持公义，感觉也不错？
达雅从书架抽出一本书，这本书讲的是古罗马时期的法律建构历史，已经罗马人民信仰的诸神神话。
比如著名的秩序与公正女神，朱斯提提亚，恩威人民大学的政法学院门口就摆放着朱斯提提亚和獬豸的雕塑，她每天上学都会看到。
“真好啊。”达雅突然在转椅上仰躺，把靠背压下去，“神明无忧无虑，不用吃饭，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有凡人供奉崇拜……朱斯提提亚女神，求求你带我上天堂吧~”
神明没有回应，也许在上界的某个角落，耶稣基督正和如来佛祖一起嘲笑她的贪婪也说不定。
再过三个月，达雅就将迎来自己的二十五岁生日，第一年的科研工作也眼看告一段落，她也是时候把“相亲”这件从前避之不及，近日焦虑不已的事项提上日程了。
八个月前的那场会议结束后，维克多反复叮嘱达雅，和步黎伍这类人保持距离，他虽然嘴上尊重链接员，心底仍脱离不了议员身份的桎梏。
达雅最开始竭力反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繁重学业的开展，步黎伍这位萍水相逢的路人已经渐渐从她的记忆中淡去。达雅顶多在听说链接员相关的新闻时，会偶尔想起这个留给她深刻印象的小男孩。
也许也是因为他的缘由，达雅的第一篇博士论文决定以“链接员在当今社会的地位变迁及波动的法律责任”为主题。
随着纪元历法跨入两千零壹拾玖年，七之兽灾害的爆发频率呈井喷式增长，从前一年到头仅有十几次的七之兽，如今泛滥到上早间新闻的价值都没有。
为了镇压灾害，链接员在社会上的曝光率直线提高，以前大众赞扬链接员，非常类似对缉毒警察的仰慕：尊重但不熟悉。可现在链接员的出勤率比普通警察还要高，时不时能听到某片区域突然封锁，多半又是链接员与七之兽的战斗摧毁了公共建筑，被战斗余波波及而死的平民也不在少数。
骂声也有，赞声也有，社会公民借助各个渠道逼问政府七之兽爆发的原因，政府又用“近年经济下行，普通人压力过大，负面情绪增多，导致七之兽井喷”的理由搪塞。
达雅作为法学博士，且以踏入政界作为人生目标，她的视角自然和普通百姓不同。
七之兽增多，必然迫使链接员扩编，而其对维护社会稳定秩序的重要性与日俱增，政府自然要把这股力量紧紧握在手里。但据她所知，链接员组织是一家来历不明的私人企业，和其他雇佣兵企业没有本质区别。
政府集权是否会增大与民间的裂痕？链接员组织的幕后主使是否会乖乖交出武力权柄？如果不交，是否会引发新的社会矛盾？
既然七之兽的爆发不可阻挡，那是否需要限制链接员的武力，以避免大规模破坏城市设施，带来过大的财政赤字？社会财富与破坏之间的平衡在哪里？
是否需要为链接员设立独立法庭，并为镇压七之兽的行为编写一本新刑法？
这都在达雅论文的讨论范围之内。
当时间来到下午三点，距离姐妹们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达雅有极强的自我管理能力，否则也不可能在茫茫学子中爬到博士的位置，她的世界观中不存在迟到或失误。
她嘱咐家中的佣人阿姨替她接收快递，自己乘坐出租车前往会面之地。
龙华街道43号瑞星咖啡店，坐落于本市最繁华的街区，同样也是最高人民法院所在的区域。
去年六月二日，达雅在这里第一次认识了步黎伍，亲眼见证了一起烈度极高的七之兽灾害，同时见证了链接员可怕的破坏力。
假如把七之兽的破坏力比作炸药包，那链接员就是一颗小型核武器。前者低效地杀戮人类，后者高效地破坏城市。那一条条灼热的炎龙吞噬街道的惨烈画面，达雅至今记忆犹新。
时隔八个多月，被七之兽和链接员摧毁的街区重新恢复繁荣景象，至今没有爆发过新一次灾害，堪称恩威市最安全的区域之一。
被链接员重点“照顾”的服装街虽然已经大致修复，但癫火留下的焦黑斑痕仍在砖块上隐约可见，倾诉着那日十八层炼狱般的末日绘卷。
修复建设的背后是无数外来务工工人的低贱工资，这些来自南美洲的工人为了一张七城联合的绿卡废寝忘食地加班。他们错过了移民七城的最佳窗口期，向前推20年，外国人随时可以迁居任意海上城邦，可惜如今七城联合做大做强，逐渐加强了移民管制，本国的绿卡一卡难求。
达雅和老朋友们商量，今晚先在意式风情街的法国自助餐馆美美吃上一顿晚餐，然后去附近大悦娱乐城四楼的KTV痛快唱歌到半夜十二点。
聚会共有6人参与，全部是高级官员或大中型企业高管的女儿，达雅和另一人有散打功底，即使全部是女孩子也不怕被人占便宜。
达雅坚信自己的运气不会差到两次都撞上七之兽的枪口，如果真有这么倒霉，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逛一次街！
出租车停在咖啡店门前，达雅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沙发座位，耐心等待朋友们的到来。按照她对这帮小娘们的了解，能在约定时间前到一个都算她输。
达雅打开背负的超薄笔记本，打开了人力V音乐制作软件，这是她枯燥学习生活中难得的消遣。身为大家子女，她自小被家人送去培训音乐绘画，简单的编曲调音简直信手拈来。
窗外的几十名行人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聚集在一起，达雅偏过头，遥望见人群中央的空地上有两个男人争吵得面红耳赤。
他们的争吵愈演愈烈，最后终于演变至全武行，两人互相揪住领子，口水喷溅在对方脸上，迟迟没有殴打在一起，不是因为道德素养，而是被恩威市的严刑峻法所威慑。
就在二人怒气逐渐冷却之际，其中一人突然如遭雷击，捂着胸口战栗不已。
达雅用手指挤了挤眼睛，她好像望到一束疾电般的光影没入那人的胸口，随后男人的表情便扭曲成一团，似乎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达雅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他的表情和人类引堕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不会吧，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书本夹住断剑的握手，将它拔出目标的胸口，紧接向远方疾飞而去。
普通人无法目视书本本体，但可以目视断剑，在他们的视野里，一道光芒忽然扎入男人胸口，随即向天空掠去。
它一直飞到云端，缓缓向南方飞去。
正是步黎伍的日记本。
“休，你又违逆主上的命令。”坦博雷斯的声音自虚空响起：“你明知道主上最讨厌伤害无辜的行径，如果不是你害死范廷良和安雅，我们早已取得主上的信任了。”
“少把自己摘得冰清玉洁。”休不耐烦地说，“那次的计划是取得大家认可的，这是引导他步入链接世界的捷径，我们都不想在监狱虚耗光阴。”
“那这一次呢？”
“哎呀，烦死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杀人，所以特地挑了一个死有余辜的城管，他逼死的小商贩比我们害的人多得多，你差不多得了。”
“七之兽爆发会伤及无辜，主上他……”
“闭嘴，坦博雷斯！”休提高音量：“摆正你的位置，我才是我们之中的首领，不要用你所谓的忠诚挑战我的权威！”
坦博雷斯沉默了。
休不想和祂闹得太僵，还是作出了解释。
“听着，我们的时间不多，既然朱斯提提亚派人干扰计划进行，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把她的人坑进局里。终结诀别时代是所有人的责任，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只要诀别时代结束，今天因为我们而死的人都会死而复生——伟大事业与些许心理负担，我希望你拎得清楚。”
“只要主上安好，我无所谓。”
“唉，说了一万次，不要把他当作主人，愚忠的家伙。”
达雅·柯察金娜合上笔记本电脑，举起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小口。
今天是恩威人民大学寒假培训班的最后一节课，说是培训，其实就是学校给综测成绩优秀的学生们一次额外加分的机会。
达雅今年是读博士的第一年，因为听闻课程改革，特地蹭了几节本科历史课，看看新教材改成了什么样子。
不出所料，历史教科书又删除了不少老内容，加了一些闻所未闻的新故事。不过历史课本改革不影响她的法学课程，所以无所谓。
达雅的手机嗡嗡作响，她解开锁屏，果然又是几个多年的损友邀请她去KTV唱歌。
她习惯性地想拒绝，对不起三个字已经打好，但转念一想，又删掉换成了OK。
家里的新年准备会有佣人帮忙，趁着过年前最好和朋友聚一聚也好。
电脑里还存放着她博士生涯的第一篇论文，法律和医学作为著名的两大天打雷劈专业自有其难处，其中论文更是出了名的难写。
热衷学习法律只是她身为好学生的表象。
若不是家里人希望她从政，达雅一点也不想学法，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都选择了艺术之路，反正父母已经替孩子赚了一辈子挥霍不完的金钱，孩子不学文学艺术怎么对得起父母的辛苦奋斗呢？
可惜维克多只有达雅一个孩子，柯察金家族没有男丁，她只能被迫走上“铁娘子”之路。
嗯，不过成为律师主持公义，感觉也不错？
达雅从书架抽出一本书，这本书讲的是古罗马时期的法律建构历史，已经罗马人民信仰的诸神神话。
比如著名的秩序与公正女神，朱斯提提亚，恩威人民大学的政法学院门口就摆放着朱斯提提亚和獬豸的雕塑，她每天上学都会看到。
“真好啊。”达雅突然在转椅上仰躺，把靠背压下去，“神明无忧无虑，不用吃饭，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还有凡人供奉崇拜……朱斯提提亚女神，求求你带我上天堂吧~”
神明没有回应，也许在上界的某个角落，耶稣基督正和如来佛祖一起嘲笑她的贪婪也说不定。
再过三个月，达雅就将迎来自己的二十五岁生日，第一年的科研工作也眼看告一段落，她也是时候把“相亲”这件从前避之不及，近日焦虑不已的事项提上日程了。
八个月前的那场会议结束后，维克多反复叮嘱达雅，和步黎伍这类人保持距离，他虽然嘴上尊重链接员，心底仍脱离不了议员身份的桎梏。
达雅最开始竭力反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繁重学业的开展，步黎伍这位萍水相逢的路人已经渐渐从她的记忆中淡去。达雅顶多在听说链接员相关的新闻时，会偶尔想起这个留给她深刻印象的小男孩。
也许也是因为他的缘由，达雅的第一篇博士论文决定以“链接员在当今社会的地位变迁及波动的法律责任”为主题。
随着纪元历法跨入两千零壹拾玖年，七之兽灾害的爆发频率呈井喷式增长，从前一年到头仅有十几次的七之兽，如今泛滥到上早间新闻的价值都没有。
为了镇压灾害，链接员在社会上的曝光率直线提高，以前大众赞扬链接员，非常类似对缉毒警察的仰慕：尊重但不熟悉。可现在链接员的出勤率比普通警察还要高，时不时能听到某片区域突然封锁，多半又是链接员与七之兽的战斗摧毁了公共建筑，被战斗余波波及而死的平民也不在少数。
骂声也有，赞声也有，社会公民借助各个渠道逼问政府七之兽爆发的原因，政府又用“近年经济下行，普通人压力过大，负面情绪增多，导致七之兽井喷”的理由搪塞。
达雅作为法学博士，且以踏入政界作为人生目标，她的视角自然和普通百姓不同。
七之兽增多，必然迫使链接员扩编，而其对维护社会稳定秩序的重要性与日俱增，政府自然要把这股力量紧紧握在手里。但据她所知，链接员组织是一家来历不明的私人企业，和其他雇佣兵企业没有本质区别。
政府集权是否会增大与民间的裂痕？链接员组织的幕后主使是否会乖乖交出武力权柄？如果不交，是否会引发新的社会矛盾？
既然七之兽的爆发不可阻挡，那是否需要限制链接员的武力，以避免大规模破坏城市设施，带来过大的财政赤字？社会财富与破坏之间的平衡在哪里？
是否需要为链接员设立独立法庭，并为镇压七之兽的行为编写一本新刑法？
这都在达雅论文的讨论范围之内。
当时间来到下午三点，距离姐妹们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达雅有极强的自我管理能力，否则也不可能在茫茫学子中爬到博士的位置，她的世界观中不存在迟到或失误。
她嘱咐家中的佣人阿姨替她接收快递，自己乘坐出租车前往会面之地。
龙华街道43号瑞星咖啡店，坐落于本市最繁华的街区，同样也是最高人民法院所在的区域。
去年六月二日，达雅在这里第一次认识了步黎伍，亲眼见证了一起烈度极高的七之兽灾害，同时见证了链接员可怕的破坏力。
假如把七之兽的破坏力比作炸药包，那链接员就是一颗小型核武器。前者低效地杀戮人类，后者高效地破坏城市。那一条条灼热的炎龙吞噬街道的惨烈画面，达雅至今记忆犹新。
时隔八个多月，被七之兽和链接员摧毁的街区重新恢复繁荣景象，至今没有爆发过新一次灾害，堪称恩威市最安全的区域之一。
被链接员重点“照顾”的服装街虽然已经大致修复，但癫火留下的焦黑斑痕仍在砖块上隐约可见，倾诉着那日十八层炼狱般的末日绘卷。
修复建设的背后是无数外来务工工人的低贱工资，这些来自南美洲的工人为了一张七城联合的绿卡废寝忘食地加班。他们错过了移民七城的最佳窗口期，向前推20年，外国人随时可以迁居任意海上城邦，可惜如今七城联合做大做强，逐渐加强了移民管制，本国的绿卡一卡难求。
达雅和老朋友们商量，今晚先在意式风情街的法国自助餐馆美美吃上一顿晚餐，然后去附近大悦娱乐城四楼的KTV痛快唱歌到半夜十二点。
聚会共有6人参与，全部是高级官员或大中型企业高管的女儿，达雅和另一人有散打功底，即使全部是女孩子也不怕被人占便宜。
达雅坚信自己的运气不会差到两次都撞上七之兽的枪口，如果真有这么倒霉，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逛一次街！
出租车停在咖啡店门前，达雅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沙发座位，耐心等待朋友们的到来。按照她对这帮小娘们的了解，能在约定时间前到一个都算她输。
达雅打开背负的超薄笔记本，打开了人力V音乐制作软件，这是她枯燥学习生活中难得的消遣。身为大家子女，她自小被家人送去培训音乐绘画，简单的编曲调音简直信手拈来。
窗外的几十名行人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聚集在一起，达雅偏过头，遥望见人群中央的空地上有两个男人争吵得面红耳赤。
他们的争吵愈演愈烈，最后终于演变至全武行，两人互相揪住领子，口水喷溅在对方脸上，迟迟没有殴打在一起，不是因为道德素养，而是被恩威市的严刑峻法所威慑。
就在二人怒气逐渐冷却之际，其中一人突然如遭雷击，捂着胸口战栗不已。
达雅用手指挤了挤眼睛，她好像望到一束疾电般的光影没入那人的胸口，随后男人的表情便扭曲成一团，似乎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达雅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他的表情和人类引堕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不会吧，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书本夹住断剑的握手，将它拔出目标的胸口，紧接向远方疾飞而去。
普通人无法目视书本本体，但可以目视断剑，在他们的视野里，一道光芒忽然扎入男人胸口，随即向天空掠去。
它一直飞到云端，缓缓向南方飞去。
正是步黎伍的日记本。
“休，你又违逆主上的命令。”坦博雷斯的声音自虚空响起：“你明知道主上最讨厌伤害无辜的行径，如果不是你害死范廷良和安雅，我们早已取得主上的信任了。”
“少把自己摘得冰清玉洁。”休不耐烦地说，“那次的计划是取得大家认可的，这是引导他步入链接世界的捷径，我们都不想在监狱虚耗光阴。”
“那这一次呢？”
“哎呀，烦死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杀人，所以特地挑了一个死有余辜的城管，他逼死的小商贩比我们害的人多得多，你差不多得了。”
“七之兽爆发会伤及无辜，主上他……”
“闭嘴，坦博雷斯！”休提高音量：“摆正你的位置，我才是我们之中的首领，不要用你所谓的忠诚挑战我的权威！”
坦博雷斯沉默了。
休不想和祂闹得太僵，还是作出了解释。
“听着，我们的时间不多，既然朱斯提提亚派人干扰计划进行，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把她的人坑进局里。终结诀别时代是所有人的责任，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只要诀别时代结束，今天因为我们而死的人都会死而复生——伟大事业与些许心理负担，我希望你拎得清楚。”
“只要主上安好，我无所谓。”
“唉，说了一万次，不要把他当作主人，愚忠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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