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路可行的人才会迷路
“你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却又像风捉摸不住……”
歌厅6102包厢大门被撞开，正沉醉于自己“靓丽”歌喉的步黎伍扭过头，和日记封面的勇气二字相对。
“回来了？酒呢？”
日记本落在桌子上，把一根长长的吸管夹紧书页，吸管的另一头插在大杯鲜榨橙汁里。
休悠闲地品尝果汁，懒洋洋地答道：“七城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我已经成年了！”
“不，法定成年时间是男人22岁，女人20岁，你还差四年。”
步黎伍没劲地丢掉麦克风，任凭大屏幕中的歌曲MV自由播放。
歌手抱紧话筒杆，声嘶力竭地歌唱，恣意的舞厅五彩灯在旋转，霓虹灯光晃过他的瞳孔，好像走马灯在眼前奔跑。
今天是赎罪军难得的假期，他们每年可以有一周自由支配的假期生活，为了防止泄露情报，链接员必须佩戴“假期记录仪”以时刻直播第一人称的放假生活，哪怕和女朋友做爱做的事情也要开。
属于步黎伍的那台记录仪，此刻沿着摄像头裂成三小块，电子元件散落满地。
步黎伍并不是为了出卖组织才摧毁了它，他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放了假还要被监视的束缚感。
有人说，人生来不一定要追求自由，而是为了获得独属于祂的不自由。
家庭，爱情，事业，理想，大多是束缚生活的枷锁，可很多人仍对其趋之若鹜。
然而，被监视假期生活……实在是挑战步黎伍的忍耐极限。
回去之后小畑怎么骂她都无所谓，现在他只想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
偌大的8人间包厢只有他和日记，他很久很久渴望独自一人来歌厅唱歌了，没人抢麦，不需要有被人嘲笑的负担，自由自在地选择喜欢的歌曲，想怎么唱怎么唱。
步黎伍端起一杯果汁，绚丽的灯彩与大屏幕全部重置回起始，偏黄的灯光布满房间，屏幕播放着苦口婆心的禁毒广告。一边是对毒品的穷追猛打，一边是对私人拥枪团体的百般纵容，这个政府永远有说不完的道理和犯不完的错误。
包厢的时间到了，不过他打算再坐一会儿。
“休，讲个故事吧。”步黎伍躺在沙发翘起二郎腿，把另一根长吸管插进大杯，抢走几口休的饮料。
日记本不满地抖索了几下。
“喵。”
沙发下是刚刚打盹醒来的布偶猫小陈。
难得的假期，步黎伍把它也带了出来，一直在地下几千米的地方居住，哪怕是小猫也会得抑郁症的。
刚刚那么吵闹的歌声都没把小陈吵醒，好懒的猫。
小猫跳上沙发，步黎伍顺势把它拥入怀里，热乎乎的像颗小太阳。
猫在步黎伍怀里，休在茶几上，用书棱当作支点像陀螺似的旋转起来。
“我在你生日那天才苏醒，之后无时无刻不和你一起，哪有故事可讲。”
“那在遇到我之前呢？以前你是怎样生活的，还有坦伯雷斯，你们一直是书，还是说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是被封印在书里的人？”
休停止了旋转，靠着饮料杯，似乎在思考。
“我是人……吗。”
步黎伍笑了起来：“肯定是人吧，书怎么会说话呢，书又没有灵魂。”
“世界万物皆有灵，无法观测不代表不存在。”休摇了摇书页，“算了，我给你讲一个坦伯雷斯的故事吧。”
“你在背后编排他，他没意见？”
休骄傲地挺起封页：“废话，我才是老大！”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中满是怀念：“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坦伯雷斯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很多地方还没有国家的概念，人们区分敌我靠的是信仰神明的不同。”
“有一天，在安纳托利亚半岛的东北角，后来罗马人称她为特拉布宗的美丽土地，出生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我们姑且叫他坦伯雷斯。”
“坦伯雷斯不喜欢耕种狩猎，而喜欢收集古代的精致机械，他为了探索更多未知，在15岁那年离开特拉布宗，跋山涉水地去往了后来被称为西奈半岛的土地。”
日记语气突然一转，坦伯雷斯纠正道：“不是探索，我是因为父亲在战争中去世，家里的土地被收税官没收才不得不走。”
“好好好，真的是，美化你还不乐意了。”
“欺骗主上是重罪，请如实交代。”
休继续讲道：“他在西奈开垦土地，直到有一天，一群犹太人趟过了浅浅的河流，很多人被大风刮翻淹死。犹太人的队伍经过他所在的村落，为了食物起了冲突，他被数万人的人流裹挟，被迫加入了逃亡队伍。”
“摩西分海？可他分的是红海，而且苏伊士运河是近代才挖掘的人造运河，古代没有河流阻碍。”
“放屁，一个普通人类哪里分得开宽阔的红海，他没到阿拉伯半岛就死了，之后的故事都是瞎编。要不是上帝偶然瞥了人间一眼，犹太人全部要死于风暴。
那里本来有一条叫耶尼的浅河，一到夏天就会干涸，最深处不过八米，亚历山大的继业者们用尸体和泥沙填埋了她。”
步黎伍不置可否，反正是故事，真实性无所谓，好玩就行。
“之后呢？”
“之后？之后坦伯雷斯被挟到不认识的地方虚度一生，一辈子碌碌无为，除了忠诚一无是处的蠢货。”
“真的？”
“假的。”
他笑骂：“去你的。”
三分钟的沉默，房间内除了猫叫外一片寂静。
休酝酿情绪，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不好，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恶意，我们附近又有七之兽出现了。”
“让其他人管吧，我放假了。”
“七之兽会猎杀人类，你不去阻止吗？”
“我下班了。”
“什么废物发言。”
又一分钟的沉默。
“在哪？”
“龙华街43号。”
“不认识，带我去。”
“好。”
龙华街区，瑞幸咖啡馆前。
七之兽肆虐的情景已经成为这座城市不得不品尝的一环，十几辆警笛长鸣的警车堵住了街道的四个街口，里面的平民……已经没有什么平民了。
跑得慢的人都已化作那只人形怪物的刀下亡魂，现在，怪物正提着一对由骨骼刺破肌肉凝结而成的血肉骨刀四处搜杀幸存者。
时间紧迫，上级的弹药审批还没通过，警察便仓促间出动，随身的手枪都没有弹夹。
无所谓，有也没用。普通人无法对七之兽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警察的作用无非是用性命拖延时间，撑到链接员赶赴现场。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啊啊！”
骨刀摩擦肉体发出的丝滑声响令众人不寒而栗，深入灾区救援幸存者的警队遇害了，这种牺牲随着七之兽严重泛滥而越来越常见，刚入职警界的小年轻被吓破胆的不计其数。
如今还愿奋斗一线的警察，多是为了还房债而不得不工作的中年人，要么离职，然后房子断供，被银行拍卖还债；要么死在一线，赚取烈士的美名，国家看在牺牲者的面子上，至少会宽裕几天还款日期。
至于再之后的事情，人都死了，想管也不管不了了。
“队长，链接员还没到吗？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有队员实在忍耐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崩溃地大喊大叫。
警队队长咽下一大口唾沫：“今天碰巧是链接员的年假，他们已经紧急组织了一批支援，大概，也许，可能，很快就到了，大家再坚持坚持。”
他的话不仅没有安慰众人的心情，反而让大家更恐惧了。
没办法，队长也是仓促上任，前任队长有能力有资历，可惜为了保护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惨死于七之兽爪下，顺带一提，女孩也没有活下来，被和队长做成了同一张人肉披萨——堕落的人类生前是米其林餐厅的新人厨师，因被后厨排挤而化身灾厄。
他刚刚接任不到一周，便被派来一线送死，他能怎么办？家里的房贷和孩子的学费都要大笔钱，他死也要死在七之兽手里！
就在众人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他们突然望见一个身着白色防化服的救援员大喊着冲出街头的一家服装店，紧接着服装店的外墙陡然爆破，一只人形恶魔煽动它暗红色的蝙蝠翅膀飞出废墟，穷追不舍的怪物除了七之兽还能是什么？
虽然大家来之前签署了生死协议，但当死亡的恐惧降临时，无人能够淡然相待。
队长举枪对准怪物，无力地扣动扳机，但是没有子弹，弹仓弹开，嘲笑般的咔咔作响。
“你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啊！”
他只能疯了似的挥手，示意救援员不要把怪物引到这里，但他也不想死，所以仍义无反顾冲向人群，期冀怪物可以把目标转向警察，放他一条生路。
想法很好，第一步就出了岔子。
“滋啦。”
熟悉的割肉声响起，救援员的视野忽然歪斜，坠落……
“啪嗒。”
自由飞翔的头颅睁大眼睛，和身体一同轻轻摔在脏乱的石灰地。自他脖颈的断面喷出一道璀璨的鲜血流柱，染红了上方倾斜的钢梁架子。
上过战场的老兵经常讲，当人恐惧到极致时，挪一下脚都是奢望。
队长深以为然。
十数名警察愣在原地，姿势保持在亡魂大冒的前一刻，任由怪物一步步逼近隔离线。
他操纵着仅剩可移动的眼球，盯着那条浸满鲜血的钢筋，似乎看见死神坐在上面嬉笑。
嗯？
钢筋上的血迹消失了？而且，还在生锈？
好快！
肉眼可见的一秒内，钢筋迅速从完好无损步入损毁阶段，其上遍布锈迹，裂痕清晰可见。
“啪。”
这不是钢筋折断的声音，而是一个犹然年轻的男声。
在声音传入在场每人耳朵的同时，钢筋应声而断，残骸重重砸在怪物头上，掀起一阵烟尘。
“起烟了，它还活着。”
队长扭动僵硬的脖子，看见身边的大男孩不爽地挥动手中的书本。
是谁？什么时候。
快走，这里不是平民该来的地方。
虽然我平时渎职受贿，但保护平民是警察的天职，要负责任，没错，要负责……
“小子，那家伙在关心你哟，快说谢谢。”
“真的？”
步黎伍两眼冒光，搂住队长的肩膀嘻嘻笑：“哎呀，太感谢了老兄。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辛苦你们了——对了，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弗兰克的警察，他好像官挺大。”
队长三魂七魄刚刚回来一半，下意识回答他：“弗兰克现在升任副局长，听说是因为抓捕邪教分子有功……”
“嗖——哐当。”
歌厅6102包厢大门被撞开，正沉醉于自己“靓丽”歌喉的步黎伍扭过头，和日记封面的勇气二字相对。
“回来了？酒呢？”
日记本落在桌子上，把一根长长的吸管夹紧书页，吸管的另一头插在大杯鲜榨橙汁里。
休悠闲地品尝果汁，懒洋洋地答道：“七城法律规定，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我已经成年了！”
“不，法定成年时间是男人22岁，女人20岁，你还差四年。”
步黎伍没劲地丢掉麦克风，任凭大屏幕中的歌曲MV自由播放。
歌手抱紧话筒杆，声嘶力竭地歌唱，恣意的舞厅五彩灯在旋转，霓虹灯光晃过他的瞳孔，好像走马灯在眼前奔跑。
今天是赎罪军难得的假期，他们每年可以有一周自由支配的假期生活，为了防止泄露情报，链接员必须佩戴“假期记录仪”以时刻直播第一人称的放假生活，哪怕和女朋友做爱做的事情也要开。
属于步黎伍的那台记录仪，此刻沿着摄像头裂成三小块，电子元件散落满地。
步黎伍并不是为了出卖组织才摧毁了它，他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放了假还要被监视的束缚感。
有人说，人生来不一定要追求自由，而是为了获得独属于祂的不自由。
家庭，爱情，事业，理想，大多是束缚生活的枷锁，可很多人仍对其趋之若鹜。
然而，被监视假期生活……实在是挑战步黎伍的忍耐极限。
回去之后小畑怎么骂她都无所谓，现在他只想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
偌大的8人间包厢只有他和日记，他很久很久渴望独自一人来歌厅唱歌了，没人抢麦，不需要有被人嘲笑的负担，自由自在地选择喜欢的歌曲，想怎么唱怎么唱。
步黎伍端起一杯果汁，绚丽的灯彩与大屏幕全部重置回起始，偏黄的灯光布满房间，屏幕播放着苦口婆心的禁毒广告。一边是对毒品的穷追猛打，一边是对私人拥枪团体的百般纵容，这个政府永远有说不完的道理和犯不完的错误。
包厢的时间到了，不过他打算再坐一会儿。
“休，讲个故事吧。”步黎伍躺在沙发翘起二郎腿，把另一根长吸管插进大杯，抢走几口休的饮料。
日记本不满地抖索了几下。
“喵。”
沙发下是刚刚打盹醒来的布偶猫小陈。
难得的假期，步黎伍把它也带了出来，一直在地下几千米的地方居住，哪怕是小猫也会得抑郁症的。
刚刚那么吵闹的歌声都没把小陈吵醒，好懒的猫。
小猫跳上沙发，步黎伍顺势把它拥入怀里，热乎乎的像颗小太阳。
猫在步黎伍怀里，休在茶几上，用书棱当作支点像陀螺似的旋转起来。
“我在你生日那天才苏醒，之后无时无刻不和你一起，哪有故事可讲。”
“那在遇到我之前呢？以前你是怎样生活的，还有坦伯雷斯，你们一直是书，还是说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是被封印在书里的人？”
休停止了旋转，靠着饮料杯，似乎在思考。
“我是人……吗。”
步黎伍笑了起来：“肯定是人吧，书怎么会说话呢，书又没有灵魂。”
“世界万物皆有灵，无法观测不代表不存在。”休摇了摇书页，“算了，我给你讲一个坦伯雷斯的故事吧。”
“你在背后编排他，他没意见？”
休骄傲地挺起封页：“废话，我才是老大！”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中满是怀念：“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坦伯雷斯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很多地方还没有国家的概念，人们区分敌我靠的是信仰神明的不同。”
“有一天，在安纳托利亚半岛的东北角，后来罗马人称她为特拉布宗的美丽土地，出生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我们姑且叫他坦伯雷斯。”
“坦伯雷斯不喜欢耕种狩猎，而喜欢收集古代的精致机械，他为了探索更多未知，在15岁那年离开特拉布宗，跋山涉水地去往了后来被称为西奈半岛的土地。”
日记语气突然一转，坦伯雷斯纠正道：“不是探索，我是因为父亲在战争中去世，家里的土地被收税官没收才不得不走。”
“好好好，真的是，美化你还不乐意了。”
“欺骗主上是重罪，请如实交代。”
休继续讲道：“他在西奈开垦土地，直到有一天，一群犹太人趟过了浅浅的河流，很多人被大风刮翻淹死。犹太人的队伍经过他所在的村落，为了食物起了冲突，他被数万人的人流裹挟，被迫加入了逃亡队伍。”
“摩西分海？可他分的是红海，而且苏伊士运河是近代才挖掘的人造运河，古代没有河流阻碍。”
“放屁，一个普通人类哪里分得开宽阔的红海，他没到阿拉伯半岛就死了，之后的故事都是瞎编。要不是上帝偶然瞥了人间一眼，犹太人全部要死于风暴。
那里本来有一条叫耶尼的浅河，一到夏天就会干涸，最深处不过八米，亚历山大的继业者们用尸体和泥沙填埋了她。”
步黎伍不置可否，反正是故事，真实性无所谓，好玩就行。
“之后呢？”
“之后？之后坦伯雷斯被挟到不认识的地方虚度一生，一辈子碌碌无为，除了忠诚一无是处的蠢货。”
“真的？”
“假的。”
他笑骂：“去你的。”
三分钟的沉默，房间内除了猫叫外一片寂静。
休酝酿情绪，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不好，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恶意，我们附近又有七之兽出现了。”
“让其他人管吧，我放假了。”
“七之兽会猎杀人类，你不去阻止吗？”
“我下班了。”
“什么废物发言。”
又一分钟的沉默。
“在哪？”
“龙华街43号。”
“不认识，带我去。”
“好。”
龙华街区，瑞幸咖啡馆前。
七之兽肆虐的情景已经成为这座城市不得不品尝的一环，十几辆警笛长鸣的警车堵住了街道的四个街口，里面的平民……已经没有什么平民了。
跑得慢的人都已化作那只人形怪物的刀下亡魂，现在，怪物正提着一对由骨骼刺破肌肉凝结而成的血肉骨刀四处搜杀幸存者。
时间紧迫，上级的弹药审批还没通过，警察便仓促间出动，随身的手枪都没有弹夹。
无所谓，有也没用。普通人无法对七之兽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警察的作用无非是用性命拖延时间，撑到链接员赶赴现场。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啊啊！”
骨刀摩擦肉体发出的丝滑声响令众人不寒而栗，深入灾区救援幸存者的警队遇害了，这种牺牲随着七之兽严重泛滥而越来越常见，刚入职警界的小年轻被吓破胆的不计其数。
如今还愿奋斗一线的警察，多是为了还房债而不得不工作的中年人，要么离职，然后房子断供，被银行拍卖还债；要么死在一线，赚取烈士的美名，国家看在牺牲者的面子上，至少会宽裕几天还款日期。
至于再之后的事情，人都死了，想管也不管不了了。
“队长，链接员还没到吗？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有队员实在忍耐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崩溃地大喊大叫。
警队队长咽下一大口唾沫：“今天碰巧是链接员的年假，他们已经紧急组织了一批支援，大概，也许，可能，很快就到了，大家再坚持坚持。”
他的话不仅没有安慰众人的心情，反而让大家更恐惧了。
没办法，队长也是仓促上任，前任队长有能力有资历，可惜为了保护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惨死于七之兽爪下，顺带一提，女孩也没有活下来，被和队长做成了同一张人肉披萨——堕落的人类生前是米其林餐厅的新人厨师，因被后厨排挤而化身灾厄。
他刚刚接任不到一周，便被派来一线送死，他能怎么办？家里的房贷和孩子的学费都要大笔钱，他死也要死在七之兽手里！
就在众人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他们突然望见一个身着白色防化服的救援员大喊着冲出街头的一家服装店，紧接着服装店的外墙陡然爆破，一只人形恶魔煽动它暗红色的蝙蝠翅膀飞出废墟，穷追不舍的怪物除了七之兽还能是什么？
虽然大家来之前签署了生死协议，但当死亡的恐惧降临时，无人能够淡然相待。
队长举枪对准怪物，无力地扣动扳机，但是没有子弹，弹仓弹开，嘲笑般的咔咔作响。
“你不要过来，走开，走开啊！”
他只能疯了似的挥手，示意救援员不要把怪物引到这里，但他也不想死，所以仍义无反顾冲向人群，期冀怪物可以把目标转向警察，放他一条生路。
想法很好，第一步就出了岔子。
“滋啦。”
熟悉的割肉声响起，救援员的视野忽然歪斜，坠落……
“啪嗒。”
自由飞翔的头颅睁大眼睛，和身体一同轻轻摔在脏乱的石灰地。自他脖颈的断面喷出一道璀璨的鲜血流柱，染红了上方倾斜的钢梁架子。
上过战场的老兵经常讲，当人恐惧到极致时，挪一下脚都是奢望。
队长深以为然。
十数名警察愣在原地，姿势保持在亡魂大冒的前一刻，任由怪物一步步逼近隔离线。
他操纵着仅剩可移动的眼球，盯着那条浸满鲜血的钢筋，似乎看见死神坐在上面嬉笑。
嗯？
钢筋上的血迹消失了？而且，还在生锈？
好快！
肉眼可见的一秒内，钢筋迅速从完好无损步入损毁阶段，其上遍布锈迹，裂痕清晰可见。
“啪。”
这不是钢筋折断的声音，而是一个犹然年轻的男声。
在声音传入在场每人耳朵的同时，钢筋应声而断，残骸重重砸在怪物头上，掀起一阵烟尘。
“起烟了，它还活着。”
队长扭动僵硬的脖子，看见身边的大男孩不爽地挥动手中的书本。
是谁？什么时候。
快走，这里不是平民该来的地方。
虽然我平时渎职受贿，但保护平民是警察的天职，要负责任，没错，要负责……
“小子，那家伙在关心你哟，快说谢谢。”
“真的？”
步黎伍两眼冒光，搂住队长的肩膀嘻嘻笑：“哎呀，太感谢了老兄。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辛苦你们了——对了，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弗兰克的警察，他好像官挺大。”
队长三魂七魄刚刚回来一半，下意识回答他：“弗兰克现在升任副局长，听说是因为抓捕邪教分子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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