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病人
第一部厉鬼阴宅
今天是我住院的第三天，由于我醒来后头老是在发疼，于是医院方就让我继续留院检查导致头痛的原因，我虽然不怎么乐意但为了身体着想我还是听从了医生的吩咐住了下来。
医院里总是有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消毒药水味，即使在我外出散步时那味道还是一直在我鼻子里挥之不去。而另一个让我不想住院的是左手的红线总是一天到晚的不断收缩来提醒我身旁有灵体的存在，医院嘛，有灵体是很正常的事，这我很了解，但当你身旁有东西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你“旁边就有一个”时，那感觉就好比你在书店时每拿起了一本书，书店的店员就跟你说“这本书，里面有字的”般烦厌，到了后来我真的受不了就把红线给解了下来。
而且每到晚上，跟我同病房的老年病人都会痛苦地呻吟着，而且一叫就是一宵，在病房外的护士们明明是知道的但却扮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结果我在住院期间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
说好的白衣天使呢？你们的真实身分该不会都是联邦军的白色恶魔吧？
“你就别抱怨那么多了，人家护士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大叔在我旁边用小刀削着苹果说。
可能是出于让我吞下麻药的内疚，大叔在我住院期间每天都会来探望我。而我那亲生的老爸在电话里听到我住院后第一句居然是“哎哟，没死就行了，那我去打麻将了。”我听到时就懵了，因为起初我是以为我把“没事就行”错听为“没死就行”，但后来想想以老爸平常做事的尿性来看，他说的应该是后者才对。
改天我出院前还是顺手做个亲子鉴定好了……
“你的意思是？”
“因为有时护士们都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人的呻吟声，试想想你听到呻吟声但却找不到声音来源时是多么的恐怖？”大叔把削好的苹果递了给我又接着说：“有些病人在生时经历过巨大的痛苦，由于这记忆太过深刻以致他们在死后仍然以为自己是处于痛苦当中，于是就呻吟起来咯。所以你不按床头的求救灯，她们很少会主动来照看你。”
“啊？死后还不能从痛苦中解脱那岂不是很惨吗？”我接过苹果后就大大的咬上了一口，味道和口感都不错，没想到大叔还挺会挑的。
“它们不是真的在痛，而是还没明白自己肉身已死的事实，我们只要稍作提醒，让它们知道自己的情况就可以了。”
大叔大约待到黄昏左右就回去了，而我也找了个机会溜了出去散步同时打算去饭堂买点吃的，医院的伙食虽说不是很差但东西吃起来都淡而无味，对于喜欢美食的我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咽。
我在散步完到达饭堂时已经是吃晚饭的点了，里面都已经挤满了人，我端着刚买来还热腾腾冒热气的咖哩猪排饭找不到位子坐。还好过了没多久我就发现有一个位子空了出来，于是就走了过去问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这位子是不是没人的，那男人点了点头后我就高兴地坐下准备享受我的晚餐了。
没想到坐下去我才发现对面的那个男人非常的瘦，感觉就像非洲那些饥饿儿童一样瘦得只剩下骨头似的，大概只有三、四十公斤左右，不过他的面容虽然憔悴但仍然保持着笑容。
他在我坐下后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说：“晚上好。”
我看到也点了个头回礼然后就拿起筷子猛吃起来。
吃了几天医院的伙食后我差点就以为自己失去了味觉，如今被香辣的咖哩刺激了一下我那快要坏死的味蕾后，我又重拾起做人的乐趣了。一想到人死了之后就只有香烛可以吃后我就急忙多扒了几口白饭。
“那个猪排好吃吗？”对面的那个男人在我吃得津津有味时突然开口问我。
被一个陌生男人搭讪，感觉怪怪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已经也是住在这里的病人而且还是病得不轻的样子，我本着“回答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的心态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了。
“啊？猪排啊？还不错。”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他听到后就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我也好久没吃过东西了，现在只能偶而跑来饭堂看看别人吃饭来满足自己了。”
我听到他说自己很久没吃过饭后，后脑勺突然凉了一下，妈啊！这男人该不会是灵体吧？我的红线又解了下来，不能鉴定他到底是人是鬼，怎么老天就净挑在这种时候让我遇到他？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现在装着没看见好像已经太晚了，要是他还活着我不就糗大了？唉……怎么办才好？
“那个……你想吃吗？不如我分一点给你尝尝？”我试探性地问。
那男人笑着挥手婉拒了我：“不用了，你慢慢吃，甭管我。”
他挥手时有个影子很明显的在桌面上晃来晃去，看来他应该是个活人没错。不过他都这么瘦了，再不吃点东西恐怕对身体不太好吧？
“大哥，你不用跟我客气，你尝完要是觉得不错我再买一份请你吧！”
那男人苦笑道：“不是我客气，而是我真的吃不下。”他说罢指着肚子又说：“末期胃癌，没治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所以……”我急忙向他道歉，可是我还没讲完他打断了我的对话。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罪，何况我都已经接受现实了，你吃吧！我看到别人吃得高兴时我也高兴。”
居然被他反过来安慰了……我真恨不得马上找个坑钻进去……
在吃完饭后，我就跟那男人闲聊起来，他说他姓吴，以前是开餐馆当老板的，不过在他两年前患上胃癌后就把自己的餐馆给关了，专心养病。可是天公不作美，他这病怎么治都治不好。
“那一次我开刀，医生跟我说一打开腹腔就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了，也就是说，没法治了，叫我好好准备一下。”吴哥讲到这不禁一声长叹。
“那么……还剩多少时间？”
“半年前就跟我讲只剩下五个月，现在我还能走出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这时候饭堂入口处走进来了一名护士，她看到吴哥后就马上走了过来。
“哎呀，被发现了。”吴哥笑着说。
护士有点气愤的扶起了吴哥说：“吴先生，我不跟你讲过你现在不能随便乱跑吗？怎么你老是不听话？”
吴哥无奈地说：“抱歉，小兄弟，我得先回去了。”可是他跟护士走了没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对了，我现在住在B栋的化疗病房里，倘若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找我聊聊天？”
我想着自己住在医院里也是闲着没事干，于是就答应了明天起床后就去B栋找他聊天。
而当天晚上我仍然睡不着，并不是因为旁边病床的老头又在呻吟而是因为我想起了吴哥的状态，人啊早晚都得死，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问题是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会在什么时候来临，十年？十日？没人知道。
但像吴哥这样的末期癌症病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头上仿佛被装上了一个倒数计时器，这计时器无时无刻都提醒着他们死亡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早就被这计时器给逼疯了，在生命进入倒数阶段时像吴哥那样看得开的人还真是了不起。
第二天我信守承诺来到了B栋，我经护士指路后去了3楼我化疗病房去找吴哥，可抵达时却找不着他。我抓住了一名护士问他现在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转房间了？
然而，护士却告诉我吴哥于昨晚凌晨病情突然恶化，被转到深切治疗部去了。我听到后马上就往那地方奔去，在到达病房外时，吴哥已经全身被插满喉管躺在病床上了。
在我走进病房后，吴哥艰难地开张眼了望着我，嘴上欲言又止，只有一些白雾在面上的氧气罩形成。
“吴哥，你还好吗？”我握住他那冰冰冷冷、瘦如骷髅的手道。
“呼……呼……”他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太小没法听清楚，所以我只好把头靠到他嘴边。
“猪……猪排饭，好……好吃吗……”他很辛苦的才把这几个字讲完。
“好吃……好吃极了！你想吃吗？我现在就去买一份给你！”
吴哥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见他已经点头了于是立马就冲了出去，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听到护士们提到吴哥，说他没老婆孩子又没有别的亲人，现在这样子真是可怜，我听到后心里不免感到酸酸的，这些日子吴哥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在饭堂里快速地买了饭后就往回跑着，在半路上我遇到了来探望我的大叔。
“喂！仲佑！你去哪啊？”大叔想要叫住我，但我停都没有停过说：“我有点事要干！待会再找你！”
回到病房后，我把冒着热气的咖哩猪排饭放到吴哥头旁：“来，我买回来了，快点起来吃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吴哥。
谁不知吴哥居然摇了摇头说：“你……吃。”
“我已经吃过了，这一份是买给你的，你就尝一下吧。”我打开了饭盒，里面传来了香浓的咖哩味。
吴哥在闻到咖哩香后微微一笑然后就合上了眼睛。
“吴哥！”我见状就想按呼叫灯叫医生来。
“别按了。”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我来到病房门口，他让我不要叫人来。
“可是……吴哥他……”我焦急地说。
“没用的，这人的气数已尽，小鬼们已经开始在他身旁聚集着，就算再叫人来抢救他也只是徒增加他的痛苦而已。”
“可是……吴哥说他想吃这咖哩猪排饭啊，如果他现在走了不就永远都吃不到了吗？大叔，你有办法吗？有就请你帮帮他吧。”我苦苦哀求大叔。
大叔也叹了一口气说：“唉……延长他的寿命我是做不到了。
我失落地看着病床上的吴哥，心中无限哀伤。
“不过，吃个饭应该没问题的。”
“当真？”我以希冀的目光望着大叔。
大叔点头走进病房后，从怀里拿出了一道红符烧掉，接着他就把符灰绕着吴哥身旁散了一圈。
“尚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把正在抢夺他剩余生命的小鬼给暂时赶走。”
大叔把手上的灰都倒掉后没多久，吴哥果然睁开了眼睛，精神也比刚才好上了几十倍。我看到后都惊呆了。
“吴哥是吧？有什么还想做的就赶快了，时间不等人的。”大叔跟吴哥说。
吴哥笑道：“嗯，我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
“但我不知道啊！”我转过头问大叔：“尚大哥你不是说不会延长他的寿命的吗？”
“谁说我是延长了？我这是把他剩下来的生命都凑在一起，这才让他暂时活过来！”大叔解释。
吴哥把饭盒捧在手中笑道：“怎么也好，我在走之前能再吃上一口饭也就满足了。”接着他又转过来对我点头：“谢谢你了，小兄弟。”
吴哥拿起勺子慢慢地吃起饭来，在把整个饭盒都吃得干干净净后，他就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撒手人寰了。
事后我失落地问大叔要不要超渡一下吴哥，免得他迷了路逗留在医院当中。而大叔跟我说吴哥很清楚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所以就不用超渡了，我们能做的事都已经全做了，没必要再感到难过。我听到后虽然觉得大叔说的有理，但也只能苦笑一下来表达我的情绪。
今天……在餐厅里我还是点了份咖哩猪排饭。
今天是我住院的第三天，由于我醒来后头老是在发疼，于是医院方就让我继续留院检查导致头痛的原因，我虽然不怎么乐意但为了身体着想我还是听从了医生的吩咐住了下来。
医院里总是有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消毒药水味，即使在我外出散步时那味道还是一直在我鼻子里挥之不去。而另一个让我不想住院的是左手的红线总是一天到晚的不断收缩来提醒我身旁有灵体的存在，医院嘛，有灵体是很正常的事，这我很了解，但当你身旁有东西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你“旁边就有一个”时，那感觉就好比你在书店时每拿起了一本书，书店的店员就跟你说“这本书，里面有字的”般烦厌，到了后来我真的受不了就把红线给解了下来。
而且每到晚上，跟我同病房的老年病人都会痛苦地呻吟着，而且一叫就是一宵，在病房外的护士们明明是知道的但却扮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结果我在住院期间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
说好的白衣天使呢？你们的真实身分该不会都是联邦军的白色恶魔吧？
“你就别抱怨那么多了，人家护士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大叔在我旁边用小刀削着苹果说。
可能是出于让我吞下麻药的内疚，大叔在我住院期间每天都会来探望我。而我那亲生的老爸在电话里听到我住院后第一句居然是“哎哟，没死就行了，那我去打麻将了。”我听到时就懵了，因为起初我是以为我把“没事就行”错听为“没死就行”，但后来想想以老爸平常做事的尿性来看，他说的应该是后者才对。
改天我出院前还是顺手做个亲子鉴定好了……
“你的意思是？”
“因为有时护士们都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人的呻吟声，试想想你听到呻吟声但却找不到声音来源时是多么的恐怖？”大叔把削好的苹果递了给我又接着说：“有些病人在生时经历过巨大的痛苦，由于这记忆太过深刻以致他们在死后仍然以为自己是处于痛苦当中，于是就呻吟起来咯。所以你不按床头的求救灯，她们很少会主动来照看你。”
“啊？死后还不能从痛苦中解脱那岂不是很惨吗？”我接过苹果后就大大的咬上了一口，味道和口感都不错，没想到大叔还挺会挑的。
“它们不是真的在痛，而是还没明白自己肉身已死的事实，我们只要稍作提醒，让它们知道自己的情况就可以了。”
大叔大约待到黄昏左右就回去了，而我也找了个机会溜了出去散步同时打算去饭堂买点吃的，医院的伙食虽说不是很差但东西吃起来都淡而无味，对于喜欢美食的我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咽。
我在散步完到达饭堂时已经是吃晚饭的点了，里面都已经挤满了人，我端着刚买来还热腾腾冒热气的咖哩猪排饭找不到位子坐。还好过了没多久我就发现有一个位子空了出来，于是就走了过去问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这位子是不是没人的，那男人点了点头后我就高兴地坐下准备享受我的晚餐了。
没想到坐下去我才发现对面的那个男人非常的瘦，感觉就像非洲那些饥饿儿童一样瘦得只剩下骨头似的，大概只有三、四十公斤左右，不过他的面容虽然憔悴但仍然保持着笑容。
他在我坐下后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说：“晚上好。”
我看到也点了个头回礼然后就拿起筷子猛吃起来。
吃了几天医院的伙食后我差点就以为自己失去了味觉，如今被香辣的咖哩刺激了一下我那快要坏死的味蕾后，我又重拾起做人的乐趣了。一想到人死了之后就只有香烛可以吃后我就急忙多扒了几口白饭。
“那个猪排好吃吗？”对面的那个男人在我吃得津津有味时突然开口问我。
被一个陌生男人搭讪，感觉怪怪的，不过看他的样子已经也是住在这里的病人而且还是病得不轻的样子，我本着“回答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的心态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了。
“啊？猪排啊？还不错。”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他听到后就乐呵呵地点了点头：“我也好久没吃过东西了，现在只能偶而跑来饭堂看看别人吃饭来满足自己了。”
我听到他说自己很久没吃过饭后，后脑勺突然凉了一下，妈啊！这男人该不会是灵体吧？我的红线又解了下来，不能鉴定他到底是人是鬼，怎么老天就净挑在这种时候让我遇到他？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现在装着没看见好像已经太晚了，要是他还活着我不就糗大了？唉……怎么办才好？
“那个……你想吃吗？不如我分一点给你尝尝？”我试探性地问。
那男人笑着挥手婉拒了我：“不用了，你慢慢吃，甭管我。”
他挥手时有个影子很明显的在桌面上晃来晃去，看来他应该是个活人没错。不过他都这么瘦了，再不吃点东西恐怕对身体不太好吧？
“大哥，你不用跟我客气，你尝完要是觉得不错我再买一份请你吧！”
那男人苦笑道：“不是我客气，而是我真的吃不下。”他说罢指着肚子又说：“末期胃癌，没治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所以……”我急忙向他道歉，可是我还没讲完他打断了我的对话。
“没事没事，不知者不罪，何况我都已经接受现实了，你吃吧！我看到别人吃得高兴时我也高兴。”
居然被他反过来安慰了……我真恨不得马上找个坑钻进去……
在吃完饭后，我就跟那男人闲聊起来，他说他姓吴，以前是开餐馆当老板的，不过在他两年前患上胃癌后就把自己的餐馆给关了，专心养病。可是天公不作美，他这病怎么治都治不好。
“那一次我开刀，医生跟我说一打开腹腔就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了，也就是说，没法治了，叫我好好准备一下。”吴哥讲到这不禁一声长叹。
“那么……还剩多少时间？”
“半年前就跟我讲只剩下五个月，现在我还能走出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这时候饭堂入口处走进来了一名护士，她看到吴哥后就马上走了过来。
“哎呀，被发现了。”吴哥笑着说。
护士有点气愤的扶起了吴哥说：“吴先生，我不跟你讲过你现在不能随便乱跑吗？怎么你老是不听话？”
吴哥无奈地说：“抱歉，小兄弟，我得先回去了。”可是他跟护士走了没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对了，我现在住在B栋的化疗病房里，倘若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来找我聊聊天？”
我想着自己住在医院里也是闲着没事干，于是就答应了明天起床后就去B栋找他聊天。
而当天晚上我仍然睡不着，并不是因为旁边病床的老头又在呻吟而是因为我想起了吴哥的状态，人啊早晚都得死，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问题是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会在什么时候来临，十年？十日？没人知道。
但像吴哥这样的末期癌症病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头上仿佛被装上了一个倒数计时器，这计时器无时无刻都提醒着他们死亡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早就被这计时器给逼疯了，在生命进入倒数阶段时像吴哥那样看得开的人还真是了不起。
第二天我信守承诺来到了B栋，我经护士指路后去了3楼我化疗病房去找吴哥，可抵达时却找不着他。我抓住了一名护士问他现在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转房间了？
然而，护士却告诉我吴哥于昨晚凌晨病情突然恶化，被转到深切治疗部去了。我听到后马上就往那地方奔去，在到达病房外时，吴哥已经全身被插满喉管躺在病床上了。
在我走进病房后，吴哥艰难地开张眼了望着我，嘴上欲言又止，只有一些白雾在面上的氧气罩形成。
“吴哥，你还好吗？”我握住他那冰冰冷冷、瘦如骷髅的手道。
“呼……呼……”他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太小没法听清楚，所以我只好把头靠到他嘴边。
“猪……猪排饭，好……好吃吗……”他很辛苦的才把这几个字讲完。
“好吃……好吃极了！你想吃吗？我现在就去买一份给你！”
吴哥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见他已经点头了于是立马就冲了出去，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听到护士们提到吴哥，说他没老婆孩子又没有别的亲人，现在这样子真是可怜，我听到后心里不免感到酸酸的，这些日子吴哥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我在饭堂里快速地买了饭后就往回跑着，在半路上我遇到了来探望我的大叔。
“喂！仲佑！你去哪啊？”大叔想要叫住我，但我停都没有停过说：“我有点事要干！待会再找你！”
回到病房后，我把冒着热气的咖哩猪排饭放到吴哥头旁：“来，我买回来了，快点起来吃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吴哥。
谁不知吴哥居然摇了摇头说：“你……吃。”
“我已经吃过了，这一份是买给你的，你就尝一下吧。”我打开了饭盒，里面传来了香浓的咖哩味。
吴哥在闻到咖哩香后微微一笑然后就合上了眼睛。
“吴哥！”我见状就想按呼叫灯叫医生来。
“别按了。”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我来到病房门口，他让我不要叫人来。
“可是……吴哥他……”我焦急地说。
“没用的，这人的气数已尽，小鬼们已经开始在他身旁聚集着，就算再叫人来抢救他也只是徒增加他的痛苦而已。”
“可是……吴哥说他想吃这咖哩猪排饭啊，如果他现在走了不就永远都吃不到了吗？大叔，你有办法吗？有就请你帮帮他吧。”我苦苦哀求大叔。
大叔也叹了一口气说：“唉……延长他的寿命我是做不到了。
我失落地看着病床上的吴哥，心中无限哀伤。
“不过，吃个饭应该没问题的。”
“当真？”我以希冀的目光望着大叔。
大叔点头走进病房后，从怀里拿出了一道红符烧掉，接着他就把符灰绕着吴哥身旁散了一圈。
“尚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把正在抢夺他剩余生命的小鬼给暂时赶走。”
大叔把手上的灰都倒掉后没多久，吴哥果然睁开了眼睛，精神也比刚才好上了几十倍。我看到后都惊呆了。
“吴哥是吧？有什么还想做的就赶快了，时间不等人的。”大叔跟吴哥说。
吴哥笑道：“嗯，我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
“但我不知道啊！”我转过头问大叔：“尚大哥你不是说不会延长他的寿命的吗？”
“谁说我是延长了？我这是把他剩下来的生命都凑在一起，这才让他暂时活过来！”大叔解释。
吴哥把饭盒捧在手中笑道：“怎么也好，我在走之前能再吃上一口饭也就满足了。”接着他又转过来对我点头：“谢谢你了，小兄弟。”
吴哥拿起勺子慢慢地吃起饭来，在把整个饭盒都吃得干干净净后，他就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撒手人寰了。
事后我失落地问大叔要不要超渡一下吴哥，免得他迷了路逗留在医院当中。而大叔跟我说吴哥很清楚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所以就不用超渡了，我们能做的事都已经全做了，没必要再感到难过。我听到后虽然觉得大叔说的有理，但也只能苦笑一下来表达我的情绪。
今天……在餐厅里我还是点了份咖哩猪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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