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脱险
李不凡身体紧绷做好了准备。
郭渊却只身上前道：“小友不必替老夫挡剑，一人做事一人当！”
“闭嘴，”李不凡一脚将郭渊踹到在地。
此时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让任何人坏事。
隔着小半条街道，也就才十几步远。
只见刺客双手持剑原地旋转，作出一个类似于抛铁饼的动作，利用离心力将长剑做到最大加速，猛然间脱手而出！
李不凡瞳孔张开，心中暗骂，原本以为会直着来，没想到居然是歪的。
终究还是没能逃脱物理法则。
随着一声脆响，剑断了，人傻了。
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胳膊腿，李不凡确认没被砍掉什么东西，长长松了口气。
“不可能！”
对面的刺客歇斯底里嘶吼着。
因为刚刚完全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并且在李不凡胸前还迸发出火花。
难道他是铁人嘛！
李不凡笑了笑，他可不是铁人，只不过穿了身钢板。
这次轮到他反击，直接将手揣进兜里。
“大胆刺客，竟敢行刺尚书！”
张秀儿从天而降，不知在哪捡了柄腰刀，挥舞着劈向刺客。
一刀出，力大势沉，宛若冰山雪崩。
擦着刺客胸膛贴身而过。
闪过一击，刺客绷紧肌肉，握拳上勾，凶猛砸在刀身上！
刀身发出悲鸣。
幸好张秀儿及时抽刀回防，可手臂却被震的发麻。
再出刀已无可能。
刺客直接反客为主，左手横拳扫荡，右手回拳直出，一拳接一拳，打的刀身弯折乒乓作响。
张秀儿只感觉自己撞在了树上。
她习武多年，也见识过不少各中好手，还从来没遇上过这么厉害的外练高手。
单凭气力，至少是个暗劲的等级。
但对方的拳脚套路，她却没有遇到过，不得不全力应对。
说是迟，对方突然变招，化拳为爪，空手锁住刀身直接拧碎！
“好！”
李不凡站旁边鼓掌，头一次见着空手碎刀身不免有些激动。
恨得张秀儿气息一滞，不小心受了内伤。
刺客再次袭来，张秀知道再不反击就完了，腰身弯折躲过一击，抬脚倒立点向对方下颚。
这一脚突如其来，刺客根本无法反应，只听见骨骼细微响声下巴错了位。
大手捏住下巴强行归位，刺客道：“我见你是个女的，今日就此作罢，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扭头想要离开。
谁料张秀儿死脑筋，拎着断刀欺身而上，喊道：“别跑！”
这一次，张秀儿没有硬碰硬，错步游走在刺客身旁，抬手就是三枚飞针。
飞针太近避无可避，刺客浑身肌肉震颤，竟隐隐形成一层空气膜，将攻击尽数抵挡在外。
见一击不中，张秀儿也是拼了全力，脚踏飞燕，凭空旋转腰身砍向刺客。
一刀出，声如虎啸，居然产生了刀气，在夜空中扭曲了星辰。
没想到张秀儿这么厉害，李不凡此刻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此女恐怖如斯。
断刀正中刺客肩膀，破开了那层气膜，斜着剁入肉中。
但也只是入刀三分便被一双大手死死握住。
刺客道：“若没有那三枚飞针，凭你也想伤我？”
说罢，断刀被他捏的粉碎。
受力反震，张秀儿也被弹倒在路边，手中还紧紧握着刀柄。
唉，李不凡愁呀。
本来不用打，非要把刺客留下来。
现在这刺客让走也不想走了，转过身盯向郭渊。
没办法，李不凡只能把手伸进衣兜，以防发生意外。
就在这时天空一声吼：“贼人安敢打伤我妹！”
又从天而降一个锦衣卫。
李不凡挠头。
这名锦衣卫怒容满面，眉心更是凝聚着一团火，锦衣鱼服，双手两把刀。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可能感受到来者不善，刺客再次鼓动肌肉，身形明显暴涨了一圈，抬手向来者抓去。
但这次他抓错了人。
双刀舞动，快如闪光，竟然刀刀带着一股气。
还未接触已经将刺客手臂崩裂。
刺客收手，已经明白自己不是对手，双脚猛然剁入地面，向后弹射而去。
锦衣卫想追，可看到张秀儿受伤又止住脚步。
没错他就是张守七。
张秀儿的七哥。
“妹，你没事吧，哥现在就去找郎中。”
张秀儿坐起身，强忍住内伤道：“先送郭大人回去。”
“大可不必，”郭渊起身掸了掸衣衫，“我跟小友走，你们快回吧！”
李不凡懵了。
张秀儿傻了。
张秀儿他哥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个人比他张守七还厉害？
“这是命令！”郭渊态度坚决道。
既然如此，张守七可不管那么多，对他来说除了皇帝只有妹妹最重要。
直接将张秀儿带走。
张秀儿喊道：“我不走！”
可却拗不过她哥。
等人走了，李不凡问：“老头，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郭渊尴尬道：“那倒不是，此番危局不是凭武力能解决的，我观小友心思缜密，准备充分，更难得智若近妖，必有缺德后手。”
老头贼的狠，李不凡算是服气，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出来。
只能说道：“跟我走千万别出声。”
一老一小快步离开，随便钻进一胡同中。
说实在的，李不凡也没绝对把握，毕竟人生地不熟，不过嘛并不妨碍他发挥。
找了处院子，俩人翻墙而入。
夜已深，寻常百姓都已入睡，所以静悄悄的。
俩人蹲在院落中，李不凡压低声音交代道：“待会儿，我会挟持你，直接往皇宫方向走，你知道皇宫在哪吗？”
郭渊回答：“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挟持老夫？”
李不凡揉了揉脖子说：“我怀疑有位皇子即将暴露，你的命，和皇子的命必须换一个。”
“啊。”
郭渊手一抖，凭他多年高居庙堂之上的才能已经猜到了一切。
皇宫里最近太子之争如火如荼，可以说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此时有人挑动皇子之间争端，幕后黑手肯定也是位皇子。
如今大皇子与二皇子都已察觉，说明这位躲在暗处的皇子藏不下去了，暴露毕然会惹怒圣上，恐怕这位皇子只能拼死一搏。
关键就在于他郭老头会不会死，若他死了，皇上没必要再搭进去一位皇子，只不过换个人做刑部尚书。
若他郭渊不死，皇上只能拿皇子以儆效尤。
明白其中利害关系，郭渊咬牙道：“听你的，哪怕失败，我老头活到这般岁数也值了。”
“好，”李不凡继续交代，“明面上的刺客并不可怕，就怕有人浑水摸鱼伪装了身份，所以无论谁你都不要信，哪怕是锦衣卫。”
郭渊点了点头。
李不凡从院子里找来一柄菜刀，两个人当即出发。
再次翻出院墙，向皇宫方向遁去。
一路上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偶尔见到尸体，李不凡又把菜刀扔了，随便捡上一柄刀，架在郭渊脖子上。
凉飕飕。
郭渊哆嗦着说：“小友可千万当心些，这刀有点快。”
“放心吧，”李不凡安慰道，“我就从来没用过刀。”
郭渊更不放心了，生怕李不凡手抖。
走过两条街，不远能见着皇宫院墙，虽然是院墙却离宫门还很远。
再穿过一条街。
几名捕快正翻找着尸体。
他们都是六扇门的人，见到郭渊自然认得，纷纷拔出腰刀喊道：“大胆贼人快快放开尚书大人！”
“都别动，小心我砍了这老头！”
李不凡的话哪有什么威慑，捕快们慢步向前围拢。
身为六扇门捕快，如此建功立业机会他们哪能错过，一个个双眼瞪圆，势要找机会一刀砍了李不凡。
这点小心思郭渊哪里不知道，他才是最着急的，急忙喊道：“都别过来，放下武器，不然都给老夫卷铺盖走人！”
顶头上司发话，捕快们纷纷放下了刀。
有惊无险，冲出这一条街。
李不凡发现脚下有个弓弩，就是那种单手小型的。
于是把刀扔了，换了个武器。
这下郭渊更慌了，被弩箭抵在后背，血压和心理压力一起往上飙。
郭渊问：“小友为何要换武器？”
李不凡淡定回答：“万一遇见高手，咱们得有威慑力。”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郭渊擦了擦额头冷汗。
要不是提前商量好，他真的会以为李不凡是刺客。
眼见皇宫大门就在眼前，一队骑兵冲出，身穿轻甲，手持各种武器，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身份不明而喻，他们是禁卫军。
此时从皇宫出来，大概率是去抓皇子的。
领头的举起长矛，瞬间将李不凡包围。
“速速放开郭尚书，饶你不死！”
李不凡握紧弓弩，喊道：“若想害死郭尚书，大可冲过来！”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若真有人想要郭尚书命，此时对方很可能破罐子破摔。
就看能不能骗过对方眼线。
为了表演的更逼真，李不凡用弓弩抵住郭老头后脑勺，喊道：“让开！”
郭渊也配合道：“快，快给老夫让开！”
禁卫军顿时没了主意，领头的陷入两难之地，若要强攻，害死了郭尚书难免会卷入皇子之争。
若要不救便是失职。
禁卫军首领开始摇摆不定。
毕竟事情非比寻常。
正当此时，这位首领见到郭渊眼睛眨了眨，他先是疑惑，后又感觉蹊跷，不敢轻举妄动。
再三犹豫后说道：“所有人放行！”
又过一关。
缓慢向宫门口移动，守门的士兵皆拔出长刀。
所幸有惊无险，到了这皇宫门口。
此时身份瞬间互换，李不凡持弓弩转身背对郭渊，而郭渊则正了正衣襟大步向宫门内走去。
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劫持者摇身一变成了护卫？
此刻只要郭渊进了皇宫，那么再有人敢杀他等同触犯皇帝逆鳞，试问谁敢在皇帝眼皮底下杀人？
万一郭渊被杀，连个大臣都保不住，皇帝又怎么面对文武百官？
所以，走到这一步，都证明李不凡已经赌赢了。
任何人都没想到郭渊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宫。
包括幕后的那位皇子。
终于进了宫。
李不凡先将手中弓弩丢了，然后跟在郭渊身后，东瞅瞅，西看看，完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识的样子。
毕竟头一回来，多少有些新奇。
小太监飞快将事情传入御书房，皇帝此时还没睡，直接下旨让郭渊面圣。
没办法，李不凡只能留在原地。
天都快亮了，地平线上浮现鱼肚白。
整夜不睡李不凡可顶不住。
干脆找了片干净地方合衣而眠。
可谓是又困又饿，渐渐陷入梦乡。
等再次醒来，发现身上披着一条质量特别好的小毯子。
抬起头又见着一小孩，手里拿着个拨浪鼓。
瞧这打扮，一眼就看出是个皇子。
也不知道皇帝有多少个儿子，李不凡估计绝不会少。
小孩问：“你是谁？为什么睡在地上。”
李不凡回答：“我是郭尚书的侍卫，昨晚送他老人家进宫面圣。”
小孩一伸手问：“你有什么好玩的吗？”
李不凡左右望了望，发现没什么人，掏出一枚金色的钱币，交代道：“收好了，将来你可以用它许个愿。”
小孩接过钱币，看着上面的字，忍不住读出声来：“荣华富贵。”
李不凡笑了笑，指了指钱币后面。
反过来是山穷水尽四个字，而不是山河湖海。
小孩将钱币揣进兜里说道：“你送我礼物，这条毯子我也送你了，不要和任何人说知道嘛？”
李不凡打了个呵气回答：“好。”
小孩走了。
没多久老头来了。
郭渊一夜折腾够呛，本来就年老体衰，如今更撑不住，见到李不凡上前说到：“没事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和皇上谈完了？”李不凡问。
郭渊回答：“谈完了，我老小子算保住了命，你猜是哪位皇子？”
这上哪猜去？
“能不能别卖关子，”李不凡歪着脑袋，“要说赶紧说。”
郭渊娓娓道来：“真没想到是九皇子，开始他只想暗中扶持几个人上位，谁料错杀了黄太傅，之后发现引起了大皇子与二皇子争端，又将黑手伸向老夫。”
“自然一切都是假借科举答案之名，”郭渊叹了口气，“可惜这次老夫跟科举没什么关系了。”
一听科举答案，李不凡头都大了。
赶紧问道：“你不出题，由谁来出？”
话把郭渊问愣住。
郭渊眼睛一转，故作思索道：“可能是皇上自己出。”
说等于白说，李不凡也懒得理。
结果郭渊又发现毯子，捡起来问道：“你从哪来的毯子？”
李不凡说：“送你了。”
郭渊高高兴兴披在身上，他早就冻的瑟瑟发抖，哪怕太阳升起来都不感觉热乎。
谁料，李不凡来了句：“小皇子送的。”
吓得郭渊当场跪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心脏不太好，甚至萌生出辞官归乡的念头。
“小友这玩笑可开不得！”
这次李不凡倒是没撒谎。
俩人漫步出了皇宫，郭渊也不用上早朝，皇上给批了假期。
外面街道过了一夜跟没事发生一样。
依旧嘻嘻嚷嚷，人群川流不息。
临近客栈，郭渊将毯子归还李不凡说道：“小友记得多来府上看望老夫。”
李不凡接过毯子回答：“您家的破院有什么好看的。”
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刚一进客栈门口，见着小二愁眉苦脸，拄着下巴在那望天。
李不凡问：“小二怎么了？”
一旁掌柜的回答：“为情所困呗！”
这倒是新鲜，李不凡趴在柜台上打探：“他相中了哪家姑娘？”
掌柜的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听说过京城十大奇女子吗？”
李不凡摇了摇头。
啪一声响，小二一掌拍裂了桌子，扭头去了后院。
可把掌柜的心疼坏了。
苦着脸说：“对门张府有一位，还有一位名字叫顾欣棋，将军之女，传闻棋艺天下间举世无双，就是眼神不太好。”
看出来了，眼神要好哪能遇见小二。
李不凡伸了个懒腰道：“掌柜的要有人找我就说不在。”
说完径直上楼回屋补觉。
前脚刚走，后脚张秀儿进了客栈，一掌拍在柜台上问：“李不凡回来了吗？”
掌柜的低头一瞧，好家伙柜台拍裂开了。
强忍着悲伤，陪笑道：“李公子说他不在。”
“哼！”
“告诉他，明天午时来找我，如果见不到人后果他自己知道！”
放完狠话，张秀儿扭头就走。
李不凡还不知道自己摊上事了，潦草将屋子收拾一下，将几卷黄太傅版考题烧了，美美躺在床上。
没等合眼，就瞧见屋顶上有个人。
郭渊却只身上前道：“小友不必替老夫挡剑，一人做事一人当！”
“闭嘴，”李不凡一脚将郭渊踹到在地。
此时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让任何人坏事。
隔着小半条街道，也就才十几步远。
只见刺客双手持剑原地旋转，作出一个类似于抛铁饼的动作，利用离心力将长剑做到最大加速，猛然间脱手而出！
李不凡瞳孔张开，心中暗骂，原本以为会直着来，没想到居然是歪的。
终究还是没能逃脱物理法则。
随着一声脆响，剑断了，人傻了。
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胳膊腿，李不凡确认没被砍掉什么东西，长长松了口气。
“不可能！”
对面的刺客歇斯底里嘶吼着。
因为刚刚完全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并且在李不凡胸前还迸发出火花。
难道他是铁人嘛！
李不凡笑了笑，他可不是铁人，只不过穿了身钢板。
这次轮到他反击，直接将手揣进兜里。
“大胆刺客，竟敢行刺尚书！”
张秀儿从天而降，不知在哪捡了柄腰刀，挥舞着劈向刺客。
一刀出，力大势沉，宛若冰山雪崩。
擦着刺客胸膛贴身而过。
闪过一击，刺客绷紧肌肉，握拳上勾，凶猛砸在刀身上！
刀身发出悲鸣。
幸好张秀儿及时抽刀回防，可手臂却被震的发麻。
再出刀已无可能。
刺客直接反客为主，左手横拳扫荡，右手回拳直出，一拳接一拳，打的刀身弯折乒乓作响。
张秀儿只感觉自己撞在了树上。
她习武多年，也见识过不少各中好手，还从来没遇上过这么厉害的外练高手。
单凭气力，至少是个暗劲的等级。
但对方的拳脚套路，她却没有遇到过，不得不全力应对。
说是迟，对方突然变招，化拳为爪，空手锁住刀身直接拧碎！
“好！”
李不凡站旁边鼓掌，头一次见着空手碎刀身不免有些激动。
恨得张秀儿气息一滞，不小心受了内伤。
刺客再次袭来，张秀知道再不反击就完了，腰身弯折躲过一击，抬脚倒立点向对方下颚。
这一脚突如其来，刺客根本无法反应，只听见骨骼细微响声下巴错了位。
大手捏住下巴强行归位，刺客道：“我见你是个女的，今日就此作罢，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扭头想要离开。
谁料张秀儿死脑筋，拎着断刀欺身而上，喊道：“别跑！”
这一次，张秀儿没有硬碰硬，错步游走在刺客身旁，抬手就是三枚飞针。
飞针太近避无可避，刺客浑身肌肉震颤，竟隐隐形成一层空气膜，将攻击尽数抵挡在外。
见一击不中，张秀儿也是拼了全力，脚踏飞燕，凭空旋转腰身砍向刺客。
一刀出，声如虎啸，居然产生了刀气，在夜空中扭曲了星辰。
没想到张秀儿这么厉害，李不凡此刻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此女恐怖如斯。
断刀正中刺客肩膀，破开了那层气膜，斜着剁入肉中。
但也只是入刀三分便被一双大手死死握住。
刺客道：“若没有那三枚飞针，凭你也想伤我？”
说罢，断刀被他捏的粉碎。
受力反震，张秀儿也被弹倒在路边，手中还紧紧握着刀柄。
唉，李不凡愁呀。
本来不用打，非要把刺客留下来。
现在这刺客让走也不想走了，转过身盯向郭渊。
没办法，李不凡只能把手伸进衣兜，以防发生意外。
就在这时天空一声吼：“贼人安敢打伤我妹！”
又从天而降一个锦衣卫。
李不凡挠头。
这名锦衣卫怒容满面，眉心更是凝聚着一团火，锦衣鱼服，双手两把刀。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可能感受到来者不善，刺客再次鼓动肌肉，身形明显暴涨了一圈，抬手向来者抓去。
但这次他抓错了人。
双刀舞动，快如闪光，竟然刀刀带着一股气。
还未接触已经将刺客手臂崩裂。
刺客收手，已经明白自己不是对手，双脚猛然剁入地面，向后弹射而去。
锦衣卫想追，可看到张秀儿受伤又止住脚步。
没错他就是张守七。
张秀儿的七哥。
“妹，你没事吧，哥现在就去找郎中。”
张秀儿坐起身，强忍住内伤道：“先送郭大人回去。”
“大可不必，”郭渊起身掸了掸衣衫，“我跟小友走，你们快回吧！”
李不凡懵了。
张秀儿傻了。
张秀儿他哥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个人比他张守七还厉害？
“这是命令！”郭渊态度坚决道。
既然如此，张守七可不管那么多，对他来说除了皇帝只有妹妹最重要。
直接将张秀儿带走。
张秀儿喊道：“我不走！”
可却拗不过她哥。
等人走了，李不凡问：“老头，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郭渊尴尬道：“那倒不是，此番危局不是凭武力能解决的，我观小友心思缜密，准备充分，更难得智若近妖，必有缺德后手。”
老头贼的狠，李不凡算是服气，没想到这都被他看出来。
只能说道：“跟我走千万别出声。”
一老一小快步离开，随便钻进一胡同中。
说实在的，李不凡也没绝对把握，毕竟人生地不熟，不过嘛并不妨碍他发挥。
找了处院子，俩人翻墙而入。
夜已深，寻常百姓都已入睡，所以静悄悄的。
俩人蹲在院落中，李不凡压低声音交代道：“待会儿，我会挟持你，直接往皇宫方向走，你知道皇宫在哪吗？”
郭渊回答：“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挟持老夫？”
李不凡揉了揉脖子说：“我怀疑有位皇子即将暴露，你的命，和皇子的命必须换一个。”
“啊。”
郭渊手一抖，凭他多年高居庙堂之上的才能已经猜到了一切。
皇宫里最近太子之争如火如荼，可以说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此时有人挑动皇子之间争端，幕后黑手肯定也是位皇子。
如今大皇子与二皇子都已察觉，说明这位躲在暗处的皇子藏不下去了，暴露毕然会惹怒圣上，恐怕这位皇子只能拼死一搏。
关键就在于他郭老头会不会死，若他死了，皇上没必要再搭进去一位皇子，只不过换个人做刑部尚书。
若他郭渊不死，皇上只能拿皇子以儆效尤。
明白其中利害关系，郭渊咬牙道：“听你的，哪怕失败，我老头活到这般岁数也值了。”
“好，”李不凡继续交代，“明面上的刺客并不可怕，就怕有人浑水摸鱼伪装了身份，所以无论谁你都不要信，哪怕是锦衣卫。”
郭渊点了点头。
李不凡从院子里找来一柄菜刀，两个人当即出发。
再次翻出院墙，向皇宫方向遁去。
一路上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偶尔见到尸体，李不凡又把菜刀扔了，随便捡上一柄刀，架在郭渊脖子上。
凉飕飕。
郭渊哆嗦着说：“小友可千万当心些，这刀有点快。”
“放心吧，”李不凡安慰道，“我就从来没用过刀。”
郭渊更不放心了，生怕李不凡手抖。
走过两条街，不远能见着皇宫院墙，虽然是院墙却离宫门还很远。
再穿过一条街。
几名捕快正翻找着尸体。
他们都是六扇门的人，见到郭渊自然认得，纷纷拔出腰刀喊道：“大胆贼人快快放开尚书大人！”
“都别动，小心我砍了这老头！”
李不凡的话哪有什么威慑，捕快们慢步向前围拢。
身为六扇门捕快，如此建功立业机会他们哪能错过，一个个双眼瞪圆，势要找机会一刀砍了李不凡。
这点小心思郭渊哪里不知道，他才是最着急的，急忙喊道：“都别过来，放下武器，不然都给老夫卷铺盖走人！”
顶头上司发话，捕快们纷纷放下了刀。
有惊无险，冲出这一条街。
李不凡发现脚下有个弓弩，就是那种单手小型的。
于是把刀扔了，换了个武器。
这下郭渊更慌了，被弩箭抵在后背，血压和心理压力一起往上飙。
郭渊问：“小友为何要换武器？”
李不凡淡定回答：“万一遇见高手，咱们得有威慑力。”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郭渊擦了擦额头冷汗。
要不是提前商量好，他真的会以为李不凡是刺客。
眼见皇宫大门就在眼前，一队骑兵冲出，身穿轻甲，手持各种武器，几乎武装到了牙齿。
身份不明而喻，他们是禁卫军。
此时从皇宫出来，大概率是去抓皇子的。
领头的举起长矛，瞬间将李不凡包围。
“速速放开郭尚书，饶你不死！”
李不凡握紧弓弩，喊道：“若想害死郭尚书，大可冲过来！”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若真有人想要郭尚书命，此时对方很可能破罐子破摔。
就看能不能骗过对方眼线。
为了表演的更逼真，李不凡用弓弩抵住郭老头后脑勺，喊道：“让开！”
郭渊也配合道：“快，快给老夫让开！”
禁卫军顿时没了主意，领头的陷入两难之地，若要强攻，害死了郭尚书难免会卷入皇子之争。
若要不救便是失职。
禁卫军首领开始摇摆不定。
毕竟事情非比寻常。
正当此时，这位首领见到郭渊眼睛眨了眨，他先是疑惑，后又感觉蹊跷，不敢轻举妄动。
再三犹豫后说道：“所有人放行！”
又过一关。
缓慢向宫门口移动，守门的士兵皆拔出长刀。
所幸有惊无险，到了这皇宫门口。
此时身份瞬间互换，李不凡持弓弩转身背对郭渊，而郭渊则正了正衣襟大步向宫门内走去。
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劫持者摇身一变成了护卫？
此刻只要郭渊进了皇宫，那么再有人敢杀他等同触犯皇帝逆鳞，试问谁敢在皇帝眼皮底下杀人？
万一郭渊被杀，连个大臣都保不住，皇帝又怎么面对文武百官？
所以，走到这一步，都证明李不凡已经赌赢了。
任何人都没想到郭渊会以这样的方式进宫。
包括幕后的那位皇子。
终于进了宫。
李不凡先将手中弓弩丢了，然后跟在郭渊身后，东瞅瞅，西看看，完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识的样子。
毕竟头一回来，多少有些新奇。
小太监飞快将事情传入御书房，皇帝此时还没睡，直接下旨让郭渊面圣。
没办法，李不凡只能留在原地。
天都快亮了，地平线上浮现鱼肚白。
整夜不睡李不凡可顶不住。
干脆找了片干净地方合衣而眠。
可谓是又困又饿，渐渐陷入梦乡。
等再次醒来，发现身上披着一条质量特别好的小毯子。
抬起头又见着一小孩，手里拿着个拨浪鼓。
瞧这打扮，一眼就看出是个皇子。
也不知道皇帝有多少个儿子，李不凡估计绝不会少。
小孩问：“你是谁？为什么睡在地上。”
李不凡回答：“我是郭尚书的侍卫，昨晚送他老人家进宫面圣。”
小孩一伸手问：“你有什么好玩的吗？”
李不凡左右望了望，发现没什么人，掏出一枚金色的钱币，交代道：“收好了，将来你可以用它许个愿。”
小孩接过钱币，看着上面的字，忍不住读出声来：“荣华富贵。”
李不凡笑了笑，指了指钱币后面。
反过来是山穷水尽四个字，而不是山河湖海。
小孩将钱币揣进兜里说道：“你送我礼物，这条毯子我也送你了，不要和任何人说知道嘛？”
李不凡打了个呵气回答：“好。”
小孩走了。
没多久老头来了。
郭渊一夜折腾够呛，本来就年老体衰，如今更撑不住，见到李不凡上前说到：“没事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和皇上谈完了？”李不凡问。
郭渊回答：“谈完了，我老小子算保住了命，你猜是哪位皇子？”
这上哪猜去？
“能不能别卖关子，”李不凡歪着脑袋，“要说赶紧说。”
郭渊娓娓道来：“真没想到是九皇子，开始他只想暗中扶持几个人上位，谁料错杀了黄太傅，之后发现引起了大皇子与二皇子争端，又将黑手伸向老夫。”
“自然一切都是假借科举答案之名，”郭渊叹了口气，“可惜这次老夫跟科举没什么关系了。”
一听科举答案，李不凡头都大了。
赶紧问道：“你不出题，由谁来出？”
话把郭渊问愣住。
郭渊眼睛一转，故作思索道：“可能是皇上自己出。”
说等于白说，李不凡也懒得理。
结果郭渊又发现毯子，捡起来问道：“你从哪来的毯子？”
李不凡说：“送你了。”
郭渊高高兴兴披在身上，他早就冻的瑟瑟发抖，哪怕太阳升起来都不感觉热乎。
谁料，李不凡来了句：“小皇子送的。”
吓得郭渊当场跪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心脏不太好，甚至萌生出辞官归乡的念头。
“小友这玩笑可开不得！”
这次李不凡倒是没撒谎。
俩人漫步出了皇宫，郭渊也不用上早朝，皇上给批了假期。
外面街道过了一夜跟没事发生一样。
依旧嘻嘻嚷嚷，人群川流不息。
临近客栈，郭渊将毯子归还李不凡说道：“小友记得多来府上看望老夫。”
李不凡接过毯子回答：“您家的破院有什么好看的。”
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刚一进客栈门口，见着小二愁眉苦脸，拄着下巴在那望天。
李不凡问：“小二怎么了？”
一旁掌柜的回答：“为情所困呗！”
这倒是新鲜，李不凡趴在柜台上打探：“他相中了哪家姑娘？”
掌柜的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听说过京城十大奇女子吗？”
李不凡摇了摇头。
啪一声响，小二一掌拍裂了桌子，扭头去了后院。
可把掌柜的心疼坏了。
苦着脸说：“对门张府有一位，还有一位名字叫顾欣棋，将军之女，传闻棋艺天下间举世无双，就是眼神不太好。”
看出来了，眼神要好哪能遇见小二。
李不凡伸了个懒腰道：“掌柜的要有人找我就说不在。”
说完径直上楼回屋补觉。
前脚刚走，后脚张秀儿进了客栈，一掌拍在柜台上问：“李不凡回来了吗？”
掌柜的低头一瞧，好家伙柜台拍裂开了。
强忍着悲伤，陪笑道：“李公子说他不在。”
“哼！”
“告诉他，明天午时来找我，如果见不到人后果他自己知道！”
放完狠话，张秀儿扭头就走。
李不凡还不知道自己摊上事了，潦草将屋子收拾一下，将几卷黄太傅版考题烧了，美美躺在床上。
没等合眼，就瞧见屋顶上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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