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饮血者（上）
马夸特今天觉得十分烦躁。
自从他被饮血者战团第六小队的队长派来和这群该死的野兽人畜生沟通以来，他就一直处于一个持续性暴怒的状态中，而就在今天，这种暴怒达到了顶点。这些毫无组织性，纪律性的该死蛮族不仅贪污仪式用的血液，而且完全没有一点战斗力——
——甚至就在刚才，有一整个巡逻队失去了联系！
更加让马夸特火大的是，领头的野兽人，那头天杀的尖啸萨满，叫什么萨隆尼的，对自己损失了十分之一的部队这件事完全没有计划和想法，只是一直在火堆旁边跳他们那愚蠢的战舞，恨得马夸特牙根直痒痒。
他们接受了那位马拉的圣人的任务，甚至不惜屠杀了教国的村落，可不是看这群傻子跳舞的。如果不是完成圣者的要求必须要利用这些怪物的仪式，他第一个就拔出长剑，把这群碍眼的怪物的脑袋全都砍下来。
“圣者的使臣啊，不要着急。”萨隆尼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转过头来，用那对惊悚的羊眼看着他：“罗姆是我的弟子，他已经潜伏到了入侵者背后，只等入侵者走到这里，我们就可以开始反击了。”
“你的部下能力实在太差。”马夸特毫不犹豫地说：“一百二十头劣角兽，面对三个人，居然能被打出近乎全灭的战损比，圣者不会对你们满意的。”
萨隆尼的眼睛低垂了下去：“他们也只不过是部落里的普通民众而已……和我们之前屠灭的那个村子当中的民众没有本质区别，甚至连原质都没有形成……如果不是圣者的仪式，他们本就不该踏上战场……”
“无论如何，圣者已经附身到了斯坦丁队长身上，当时你也亲眼所见吧？既然你们愿意信仰马拉的圣者，就好好地去完成他的任务。”骑士阴沉地说：“我会亲自对付那名战斗兄弟，至于剩下的那两个人，由你们解决——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萨满，圣者在完成对林语镇的清洗之后，立刻就会向这个方向赶过来。”
他看着自己盔甲上血红色的纹路，有些厌恶，但是没办法。
毕竟他的队长，斯坦丁·帕拉斯在被击杀后死而复生这件事是小队中每个战士都看到了的一个事实。
骑士陷入了回忆当中。
饮血者战团在远征军中主要的辖区是负责西侧战线，形成兄弟战团猎魂者和红骑士的钳形攻势。虽然猎魂者一开始就撞上了无信者们陈列的重兵，但是饮血者的推进却因此十分顺利，直到——
——直到他们遇到了前来支援的无信者的精锐，操控着重装机兵的机械化第五师团。
马夸特所在的战团阵地几乎是一瞬间就被蒸发了，斯坦丁的脑袋整个被那头迅捷如风的机器人砍了下来，而他本人已经做好了为马拉战死的准备。
然后，就是斯坦丁奇迹般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脑袋安在了脖颈上，背后生出两对血红色的羽翼，用一种远超第三原质的力量——战团成员大多数都是第三原质，这是这次远征的兵员标准线——把袭击的机器人撕成了一地零件。
在西塞罗的骑士的认知中，这种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马拉显圣——而接下来斯坦丁的描述果然不差，在他死去的一瞬间，马拉降下了一位圣者，附身在他的身上，帮助他们战胜所有敌人，砍下他们的脑袋。
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圣者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知晓了野兽人的最高等级震怖仪式，并且给战团小队的同袍们描述了如何利用这种仪式的方式。一开始，当得知仪式要消灭无辜百姓的时候，很是有几位战斗兄弟提出了疑惑——但是圣者附身的斯坦丁仍然能够使用马拉的神恩，他的道途并未偏差；再加上斯坦丁的威望，和对无信者的仇恨，第六小队的十个人中，还是有九个人选择了相信圣者的话。
至于那个不相信的……
马夸特凝望着自己的双手，小罗纳德临死的时候都没有相信，会是自己掏出了他的心脏吧——他甚至都没有穿甲。
活该，谁让他不相信圣者的指引！
骑士紧握双手，对仁慈的马拉祈祷了起来。他们将会利用马拉降下的力量，借助教国民众的血，完成这一次远征，对屠杀他们的同袍的敌人进行复仇。
这是神圣的复仇。
男人就这样沉浸在祈祷之中，直到他听到了萨隆尼那令人厌恶的话语：
“罗姆的讯息和生命特征消失了，马夸特大人，恐怕……”
“你们这些废物。”骑士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就现在，把这座猪圈里每一只有战斗力的野兽都踢起来！那些人一定已经到附近了！把斥候撒出去！或者用你们那该死的自然魔法，什么都好，找到敌人的位置，然后撕碎他们！”
萨隆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召集自己的族人了。
至于那位叫做罗姆的萨满学徒到底怎么样了呢？
他此刻正被钉在塞万提斯的刺剑上，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事实上，治安官的揣测是正确的，在即将接近野兽人的隐蔽营地的时候，缀在他们背后的萨满——那头个子比较大的劣角兽，终于是忍不住，发起了突袭。他的脑子里还没有里应外合的概念，再加上，营地里事实上也全都是老弱妇孺。
于是他从背后的长草里出现，手中的战矛向约书亚一瘸一拐的右腹部刺去。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这两个可怕的家伙的对手，但是只要能对他们造成有效地杀伤，萨隆尼的胜算就多一分，这就是野兽人的计算逻辑。
然后，他就看到，约书亚瞬间腿也不瘸了，腰也不酸了，反手一锤把他糊在了树上，比兔子都快。塞万提斯紧接着丢下战戈，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这家伙跟了我们一路，就是为了……”骑士叹了口气。
“你该庆幸，骑士，他是个鲁莽且智力发育不全的怪物。”治安官拔出长剑，在尸体上擦了擦：“看，小月影站着的那个位置，我们已经走到了野兽人的营地附近了。”
骑士遥望着远处深幽的树林：“在哪里？”
“树冠上方。”塞万提斯拔出背后的长弩：“这应该是一支纯粹由劣角兽组成的部落，要知道，半人牛可是不会爬树的，这是好消息。”
约书亚活动了活动胳膊，将长枪背在背后：“你打算怎么打？”
“劣角兽一对一甚至不一定能打得过镇子里的农妇——尤其是北第列斯的农妇，你知道，那群泼妇都是可以和棕熊肉搏的。”塞万提斯将弩机抬起，比划了一下：“但是震怖仪式会给予他们足够的可以对抗超凡者的力量，我们需要尽快减少仪式中的敌人的数量。”
骑士看他的架势，大概明白了：“我去做诱饵，你和小艾诺在这里伏击他们？”
“你得给我退得假一点啊，小伙子。”治安官拍了拍他的后背：“演技逼真一点。前面都是林子，远程武器施展不开，就在这片空地上，你勾引来多少，我们就干掉多少，剩下的就好对付了。”
“懂。”
治安官蹭蹭几下，也爬上了树，找了个好地方舒舒服服地趴下了；至于精灵男孩，他已经消失在视野里快半天了，约书亚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全——谁能在夜晚的森林中，埋伏一位夜精灵？
“我怎么感觉累活都是你在做？”丽姬娅一觉睡醒，吐槽道。
“不然呢？你让这两个穿着轻甲的家伙去做诱饵？”骑士解下长枪，一瘸一拐地走近了野兽人的营地：“你以为劣角兽不会射箭吗？”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长长的呼哨——是野兽人部落的斥候！约书亚双手握住战锤，深呼吸了一下，一锤砸在了面前的树干上。轰隆一声，整个隐蔽营地都在晃动，无数尖叫从树冠上传来，像是捅了什么鸟类的老窝。
也不用掩饰了，就强袭吧，毕竟那个贵族让我演得逼真一点，本色出演才是真。
“我给你推荐一本书，叫《演员的自我修养》，你有空可以看一看。”少女捂着额头说道。
下一刻，如同马蜂一般密集的箭雨向着约书亚席卷而来，间或夹杂着几根标枪。骑士面无表情地拉上面甲，完全无视了这些远程火力。树冠中上层离地十几米，再加上晃动，一百根箭里面能有两根射到他身上已经是马拉不给力了；而这两根箭能破甲吗？破不了。
他握紧战锤，对着面前的大树，又是一锤。
尖叫声更加热烈了。
在漫天的箭雨中，约书亚突然转过头，稍稍用战锤格挡了一下。一道阴险的黑色能量箭击中了他手中的武器，随后在铁甲的表面泛起黑色的电花——自然系神术，暗影爪。不过这种程度的不适完全没办法影响到骑士本身，他只是手臂微微发麻。
“野兽人的施法者，大概有第二原质的水平，不能更高了。”他评价道。
“你怎么判断的？”少女好奇地问。
废话，如果他有第三原质，这会我面对的就不是暗影爪了，多半是月光术或者闪电箭这种高穿甲能力的法术。约书亚看这群人还是只想站在营地里，不主动出击，也有些恼怒了。他大概估量了一下心脏中燃烧的战气的数量，挥舞战锤，大声向马拉祈祷。
秩序之神的神恩在战锤上一闪而逝。
下一个，力量增幅了不知道几倍的少年挥起战锤，猛力一砸，将面前的大树砸作两段。
“烧那么一两秒，还是可以接受的。”约书亚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平民骑士，很多人奋斗一生，也没办法得到所在的传承的高阶神恩。教会牢牢把持着传授传承和道途的权利，包括他的老师，甚至在战死之前，也只获得了四个神恩。
纵然都是在生命之树上攀登的人，有人生来脚下就是通天大道，有人生来就必须在枯枝败叶里前行。
不过约书亚，从来没惧怕过这种事。
他的信条就是——
劣角兽从两侧纷纷围了上来，骑士挥舞着战锤，厮杀着。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不战斗，就没办法获得胜利。
约书亚一锤砸烂了一头个子还没有他高的小劣角兽的脑袋，他环顾了四周，人已经不少了，再拖下去，这个数量的敌人用堆也能把他堆死。骑士立刻拔出地上的长枪，跛着足向后退去。
“你这个装得不像，”丽姬娅锐评：“你都这么勇了，谁还信你是个瘸子？”
“写手大小姐，你不信不要紧，它们信就行。”约书亚随手砸倒几个劣角兽，表情越发慌乱，他从野兽人堆里挤了出去。而周围的劣角兽似乎闻到了血腥气，愈发向前，想要把骑士淹没在人海里。
骑士已经感觉有怪物在撕扯他的甲胄，他一脚把那个家伙踢开，继续向前。前面就是伏击点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数量的野兽人——约书亚想着。
而后，他突然感觉地面震颤了一下。
什么鬼东西？
少年裹在人堆里，终于到达了伏击点。这个距离，战锤也施展不开，他干脆解下背后的长枪，双手握住，用锋利的枪刃转了个圈，清空了面前的视野。
骑士的脸色凝重起来。
在他面前，隔着数十名野兽人的，是一名盔甲上涂满了马拉的箴言和人类的血液的战士。他刚刚从野兽人的树冠营地中跳下，没有带头盔，赤发随风飘扬着，手中提着一柄斩首大剑。
约书亚喃喃地说：“马夸特·帕拉斯……”
“啊？你认得他？”丽姬娅敏锐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不是认识那么简单。
“猎魂者、饮血者和红骑士是兄弟战团，我当然认得他……”骑士咬着牙说道：“写手女士，他是我的朋友，至少曾经是。”
少女叹了口气：“那看他现在的架势，恐怕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是的。”约书亚举起了战锤：“无论如何，我都要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随着骑士的手势，从他背后树冠上，倾泻出暴雨一般的弩矢。
自从他被饮血者战团第六小队的队长派来和这群该死的野兽人畜生沟通以来，他就一直处于一个持续性暴怒的状态中，而就在今天，这种暴怒达到了顶点。这些毫无组织性，纪律性的该死蛮族不仅贪污仪式用的血液，而且完全没有一点战斗力——
——甚至就在刚才，有一整个巡逻队失去了联系！
更加让马夸特火大的是，领头的野兽人，那头天杀的尖啸萨满，叫什么萨隆尼的，对自己损失了十分之一的部队这件事完全没有计划和想法，只是一直在火堆旁边跳他们那愚蠢的战舞，恨得马夸特牙根直痒痒。
他们接受了那位马拉的圣人的任务，甚至不惜屠杀了教国的村落，可不是看这群傻子跳舞的。如果不是完成圣者的要求必须要利用这些怪物的仪式，他第一个就拔出长剑，把这群碍眼的怪物的脑袋全都砍下来。
“圣者的使臣啊，不要着急。”萨隆尼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转过头来，用那对惊悚的羊眼看着他：“罗姆是我的弟子，他已经潜伏到了入侵者背后，只等入侵者走到这里，我们就可以开始反击了。”
“你的部下能力实在太差。”马夸特毫不犹豫地说：“一百二十头劣角兽，面对三个人，居然能被打出近乎全灭的战损比，圣者不会对你们满意的。”
萨隆尼的眼睛低垂了下去：“他们也只不过是部落里的普通民众而已……和我们之前屠灭的那个村子当中的民众没有本质区别，甚至连原质都没有形成……如果不是圣者的仪式，他们本就不该踏上战场……”
“无论如何，圣者已经附身到了斯坦丁队长身上，当时你也亲眼所见吧？既然你们愿意信仰马拉的圣者，就好好地去完成他的任务。”骑士阴沉地说：“我会亲自对付那名战斗兄弟，至于剩下的那两个人，由你们解决——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萨满，圣者在完成对林语镇的清洗之后，立刻就会向这个方向赶过来。”
他看着自己盔甲上血红色的纹路，有些厌恶，但是没办法。
毕竟他的队长，斯坦丁·帕拉斯在被击杀后死而复生这件事是小队中每个战士都看到了的一个事实。
骑士陷入了回忆当中。
饮血者战团在远征军中主要的辖区是负责西侧战线，形成兄弟战团猎魂者和红骑士的钳形攻势。虽然猎魂者一开始就撞上了无信者们陈列的重兵，但是饮血者的推进却因此十分顺利，直到——
——直到他们遇到了前来支援的无信者的精锐，操控着重装机兵的机械化第五师团。
马夸特所在的战团阵地几乎是一瞬间就被蒸发了，斯坦丁的脑袋整个被那头迅捷如风的机器人砍了下来，而他本人已经做好了为马拉战死的准备。
然后，就是斯坦丁奇迹般地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脑袋安在了脖颈上，背后生出两对血红色的羽翼，用一种远超第三原质的力量——战团成员大多数都是第三原质，这是这次远征的兵员标准线——把袭击的机器人撕成了一地零件。
在西塞罗的骑士的认知中，这种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马拉显圣——而接下来斯坦丁的描述果然不差，在他死去的一瞬间，马拉降下了一位圣者，附身在他的身上，帮助他们战胜所有敌人，砍下他们的脑袋。
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们需要更多的力量——
圣者如同未卜先知一般，知晓了野兽人的最高等级震怖仪式，并且给战团小队的同袍们描述了如何利用这种仪式的方式。一开始，当得知仪式要消灭无辜百姓的时候，很是有几位战斗兄弟提出了疑惑——但是圣者附身的斯坦丁仍然能够使用马拉的神恩，他的道途并未偏差；再加上斯坦丁的威望，和对无信者的仇恨，第六小队的十个人中，还是有九个人选择了相信圣者的话。
至于那个不相信的……
马夸特凝望着自己的双手，小罗纳德临死的时候都没有相信，会是自己掏出了他的心脏吧——他甚至都没有穿甲。
活该，谁让他不相信圣者的指引！
骑士紧握双手，对仁慈的马拉祈祷了起来。他们将会利用马拉降下的力量，借助教国民众的血，完成这一次远征，对屠杀他们的同袍的敌人进行复仇。
这是神圣的复仇。
男人就这样沉浸在祈祷之中，直到他听到了萨隆尼那令人厌恶的话语：
“罗姆的讯息和生命特征消失了，马夸特大人，恐怕……”
“你们这些废物。”骑士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就现在，把这座猪圈里每一只有战斗力的野兽都踢起来！那些人一定已经到附近了！把斥候撒出去！或者用你们那该死的自然魔法，什么都好，找到敌人的位置，然后撕碎他们！”
萨隆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召集自己的族人了。
至于那位叫做罗姆的萨满学徒到底怎么样了呢？
他此刻正被钉在塞万提斯的刺剑上，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事实上，治安官的揣测是正确的，在即将接近野兽人的隐蔽营地的时候，缀在他们背后的萨满——那头个子比较大的劣角兽，终于是忍不住，发起了突袭。他的脑子里还没有里应外合的概念，再加上，营地里事实上也全都是老弱妇孺。
于是他从背后的长草里出现，手中的战矛向约书亚一瘸一拐的右腹部刺去。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这两个可怕的家伙的对手，但是只要能对他们造成有效地杀伤，萨隆尼的胜算就多一分，这就是野兽人的计算逻辑。
然后，他就看到，约书亚瞬间腿也不瘸了，腰也不酸了，反手一锤把他糊在了树上，比兔子都快。塞万提斯紧接着丢下战戈，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这家伙跟了我们一路，就是为了……”骑士叹了口气。
“你该庆幸，骑士，他是个鲁莽且智力发育不全的怪物。”治安官拔出长剑，在尸体上擦了擦：“看，小月影站着的那个位置，我们已经走到了野兽人的营地附近了。”
骑士遥望着远处深幽的树林：“在哪里？”
“树冠上方。”塞万提斯拔出背后的长弩：“这应该是一支纯粹由劣角兽组成的部落，要知道，半人牛可是不会爬树的，这是好消息。”
约书亚活动了活动胳膊，将长枪背在背后：“你打算怎么打？”
“劣角兽一对一甚至不一定能打得过镇子里的农妇——尤其是北第列斯的农妇，你知道，那群泼妇都是可以和棕熊肉搏的。”塞万提斯将弩机抬起，比划了一下：“但是震怖仪式会给予他们足够的可以对抗超凡者的力量，我们需要尽快减少仪式中的敌人的数量。”
骑士看他的架势，大概明白了：“我去做诱饵，你和小艾诺在这里伏击他们？”
“你得给我退得假一点啊，小伙子。”治安官拍了拍他的后背：“演技逼真一点。前面都是林子，远程武器施展不开，就在这片空地上，你勾引来多少，我们就干掉多少，剩下的就好对付了。”
“懂。”
治安官蹭蹭几下，也爬上了树，找了个好地方舒舒服服地趴下了；至于精灵男孩，他已经消失在视野里快半天了，约书亚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全——谁能在夜晚的森林中，埋伏一位夜精灵？
“我怎么感觉累活都是你在做？”丽姬娅一觉睡醒，吐槽道。
“不然呢？你让这两个穿着轻甲的家伙去做诱饵？”骑士解下长枪，一瘸一拐地走近了野兽人的营地：“你以为劣角兽不会射箭吗？”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长长的呼哨——是野兽人部落的斥候！约书亚双手握住战锤，深呼吸了一下，一锤砸在了面前的树干上。轰隆一声，整个隐蔽营地都在晃动，无数尖叫从树冠上传来，像是捅了什么鸟类的老窝。
也不用掩饰了，就强袭吧，毕竟那个贵族让我演得逼真一点，本色出演才是真。
“我给你推荐一本书，叫《演员的自我修养》，你有空可以看一看。”少女捂着额头说道。
下一刻，如同马蜂一般密集的箭雨向着约书亚席卷而来，间或夹杂着几根标枪。骑士面无表情地拉上面甲，完全无视了这些远程火力。树冠中上层离地十几米，再加上晃动，一百根箭里面能有两根射到他身上已经是马拉不给力了；而这两根箭能破甲吗？破不了。
他握紧战锤，对着面前的大树，又是一锤。
尖叫声更加热烈了。
在漫天的箭雨中，约书亚突然转过头，稍稍用战锤格挡了一下。一道阴险的黑色能量箭击中了他手中的武器，随后在铁甲的表面泛起黑色的电花——自然系神术，暗影爪。不过这种程度的不适完全没办法影响到骑士本身，他只是手臂微微发麻。
“野兽人的施法者，大概有第二原质的水平，不能更高了。”他评价道。
“你怎么判断的？”少女好奇地问。
废话，如果他有第三原质，这会我面对的就不是暗影爪了，多半是月光术或者闪电箭这种高穿甲能力的法术。约书亚看这群人还是只想站在营地里，不主动出击，也有些恼怒了。他大概估量了一下心脏中燃烧的战气的数量，挥舞战锤，大声向马拉祈祷。
秩序之神的神恩在战锤上一闪而逝。
下一个，力量增幅了不知道几倍的少年挥起战锤，猛力一砸，将面前的大树砸作两段。
“烧那么一两秒，还是可以接受的。”约书亚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平民骑士，很多人奋斗一生，也没办法得到所在的传承的高阶神恩。教会牢牢把持着传授传承和道途的权利，包括他的老师，甚至在战死之前，也只获得了四个神恩。
纵然都是在生命之树上攀登的人，有人生来脚下就是通天大道，有人生来就必须在枯枝败叶里前行。
不过约书亚，从来没惧怕过这种事。
他的信条就是——
劣角兽从两侧纷纷围了上来，骑士挥舞着战锤，厮杀着。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不战斗，就没办法获得胜利。
约书亚一锤砸烂了一头个子还没有他高的小劣角兽的脑袋，他环顾了四周，人已经不少了，再拖下去，这个数量的敌人用堆也能把他堆死。骑士立刻拔出地上的长枪，跛着足向后退去。
“你这个装得不像，”丽姬娅锐评：“你都这么勇了，谁还信你是个瘸子？”
“写手大小姐，你不信不要紧，它们信就行。”约书亚随手砸倒几个劣角兽，表情越发慌乱，他从野兽人堆里挤了出去。而周围的劣角兽似乎闻到了血腥气，愈发向前，想要把骑士淹没在人海里。
骑士已经感觉有怪物在撕扯他的甲胄，他一脚把那个家伙踢开，继续向前。前面就是伏击点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数量的野兽人——约书亚想着。
而后，他突然感觉地面震颤了一下。
什么鬼东西？
少年裹在人堆里，终于到达了伏击点。这个距离，战锤也施展不开，他干脆解下背后的长枪，双手握住，用锋利的枪刃转了个圈，清空了面前的视野。
骑士的脸色凝重起来。
在他面前，隔着数十名野兽人的，是一名盔甲上涂满了马拉的箴言和人类的血液的战士。他刚刚从野兽人的树冠营地中跳下，没有带头盔，赤发随风飘扬着，手中提着一柄斩首大剑。
约书亚喃喃地说：“马夸特·帕拉斯……”
“啊？你认得他？”丽姬娅敏锐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不是认识那么简单。
“猎魂者、饮血者和红骑士是兄弟战团，我当然认得他……”骑士咬着牙说道：“写手女士，他是我的朋友，至少曾经是。”
少女叹了口气：“那看他现在的架势，恐怕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是的。”约书亚举起了战锤：“无论如何，我都要问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随着骑士的手势，从他背后树冠上，倾泻出暴雨一般的弩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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