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追迹者
无论是谁，面对着覆盖了小半个空地的尸体的时候，恐怕都没有什么心情再去休息——即便是约书亚也是如此。此刻，骑士正用向艾诺·月影借来的匕首，对一名身上画满了奇异纹身的劣角兽进行解剖——他并不太在意卫生，其结果就是弄得满地都是鲜血，十分狼藉。
“我觉得，我还是把你们这些超凡者理解成人形坦克车更合理一点。”丽姬娅吐槽道。
约书亚剖出了劣角兽的心脏，握在手里感受弹性和柔韧性：“写手女士，如果你描述的是战争机器的话，无信者的步战机甲大概相当于三名骑士。”他一把捏破心脏，丢在地上：“通常情况下的战损币是这样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少女有些恶心，干脆单方面断开了约书亚的视觉感官：“你们的力量都来自于道途，那这些怪物的力量来自于什么道途？”
骑士用手指轻抚过地上尸体猩红色的纹身：“……我觉得你还是没理解道途到底是什么，女士。”他偷偷瞟了一眼旁边，治安官塞万提斯在抽一口水烟袋，艾诺·月影在给他捶背——“踏上了追寻自己命运的旅途的人，才会拥有道途的力量。”
“说人话。”
少年有些无奈地说：“这就是最通俗的解释了啊，我对您描述过，道途是我们在生命之树上攀登的凭依——但是一个人首先必须得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想要让自己的生命层次更进一步，才会去试图攀登这株所谓的‘神髓之树’。”
他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是否在哪里见到过这种纹样，一边回答：“这些怪物的智慧水平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地步，它们只不过凭借着生来的蛮力在战斗而已，当然也就不会走上自己的道途，除非……”
少年骑士皱着眉头，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除非它们已经产生了对自我的认知，并且有能力也有意愿去向上攀登——世界对一切生命都是一视同仁的，只要它们想要攀登，就一定能走上一条道途。这种走上自己道途的怪物尤其可怕。”
丽姬娅还是没听懂：“我听不懂……我就直接问你吧，我能不能拥有超凡能力？我也想打篮球啊，教练先生！”
这问题直接把约书亚问住了：“丽姬娅小姐，我对于超凡力量的了解并不深刻，大多数都是西塞罗军方的力量；但是在我稍微了解的两条道途，大概几百种传承里面，就没有给鬼魂使用的。”
“传承是什么？”少女看着骑士丢下手里的尸体，拍拍手，连忙问道。
“道途是力量，传承是我们使用力量的方式。比如，”约书亚觉得再解剖尸体也没有意义了，该获得的信息都获得了：“我的超凡传承是秩序骑士，那位塞万提斯先生的超凡传承就是雪霰亲卫，艾诺小先生的传承应该是精灵的某个秘技，我不太清楚。”
他有些警惕地对丽姬娅说：“所谓的传承是需要一位老师的，很多江湖骗子都号称自己能创造出新的传承，但是实际上他们连道途本身含有的力量都搞不清楚，只是骗钱的而已。”
丽姬娅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地叹了口气。
“骑士，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远处的塞万提斯抽完了一袋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着约书亚喊道。
“没什么，治安官先生！”骑士吼了回去，他在劣角兽裹着的肮脏的布块上擦了擦手：“很麻烦，写手小姐，我见过类似的兽群，这次我们的敌人不太好对付。”
“看出什么端倪了吗？”治安官已经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约书亚蹲下身子，把尸体翻了个面：“塞万提斯先生，您应该也听说过，野兽蛮人的‘血誓’仪式吧？”他指着劣角兽背后的纹身：“最高级别的震怖仪式？”
丽姬娅肉眼可见地看到治安官的脸色变了。
“虽然目前这些怪物不过是连第一原质都没有达到的小动物，”骑士拄着长枪站了起来：“但是只要他们再屠灭几个村子，猎杀一定数量的智慧生物，甚至在内战中损失一定的人口之后……”
他用手臂夹住长枪，摊摊手：“恐怕就必须得成建制的部队来才能解决他们了。再或者，您能请动一位教国的剑圣的话，算我没说。”
“现在前线后面哪儿有成建制的部队，”治安官咬着牙说：“最近一批来支援的是猎魂者战团的第七小队，也得四五天之后——马拉在上，再给他们四五天时间？！别说旋木镇，整个落叶教区的三个城镇能不能有活人都两说了！”
约书亚的眼神亮了起来：“第七小队？是泰克斯那小子！”不过他随即就下了判断：“来不及，战团本身就不是以机动性著称的部队，如果他们报的是四五天的话，你最好做好再晚一两天的准备……”
“所以说，怎么办？”塞万提斯咬着牙说：“要我说，小伙子，你能不能信得过我，就咱们三个，在这里，把这事了结了，怎么样？——报信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以小月影的速度，等他找到最近的部队，再带着他们回来，三镇一定会变成三座死城。”
骑士问道：“要是打不过呢？”
“打不过，我们至少也得打断他们这个见鬼的血誓仪式。”治安官下了断言：“我见过血誓仪式走到最后的‘赐福个体’，别说第三原质，第五原质都打不住，那一头畜生就比整个雪霰亲卫的连队都要强。”他咬着后槽牙说：“不让他们屠杀普通百姓的话，单纯就野兽蛮人自己部落的人口数量，就算最后养了个怪物出来，至少还在教国地方军队可处理的范围之内。”
约书亚摸着腰间的连鞘匕首——
信仰重于生命，而马拉的子民与信仰同义。
“我陪你一起去，我还有后手，就算真的是第五原质，我作为猎魂者第三小队的队长，也不一定对付不了。”骑士笑着说：“到时候，咱们当中最晚死掉的那个，记得回报教廷。”
“我一定比你先死，小伙子。”塞万提斯伸出手：“以马拉和北地的风雪为名，没有年长者贪生怕死的道理。”
约书亚也伸出手，握住，这一次没有再角力：“别那么悲观，没准大家都死不掉呢。”
事不宜迟，也来不及做什么精细的计划了，三个人以艾诺·月影作为向导，沿着之前土地上劣角兽群袭击他们的足迹，开始了反袭击。精灵少年因为刚才道途力量的过度爆发，仍然很虚弱，但是并不妨碍他具有精灵的天生感官，可以在森林中寻找劣角兽的信息——包括脚印，毛发，粪便，以及其他行进的痕迹。
“小月影这孩子也挺可怜的，”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前方之后，塞万提斯一边扛起长戈，一边说道：“他应该是某个精灵势力训练的奴隶出身，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获得了自由，但是他还有很多同伴仍然在奴隶营当中，他想把他们都救出来——”
“所以需要很多的钱，我明白。”约书亚一瘸一拐地走着：“你可别打我的钱袋子的主意，马拉在上，我可没有你们贵族那么有钱。”
塞万提斯叫起屈来：“你对贵族有偏见吧，小伙子！不是每个贵族都有钱的，像我这种被排挤的落魄贵族，连买烟的钱都没有咯！”
骑士用力地拍了一下治安官的后背：“你把你的战旗和弩箭卖给我，我找战团的战友借钱，砸锅卖铁也买下来。”
“免了，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什。”塞万提斯斜了他一眼。
丽姬娅好奇地问：“什么精灵势力会训练奴隶啊？”
风评这么差的只有一家，就是夜精灵的血戏伶人。约书亚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形象——戴着滑稽的惨白色面具，披着长长的黑色风衣，手中挥舞着弯刀和匕首：他们热衷于在地底搞精灵城邦大混战，也和周围一切的智慧生物，包括矮人敌对。
不过地下到地上的贸易路线倒是一直很通畅，很多人类贵族热衷于购买精灵的奴隶，用途从暗杀到侍寝多种多样——毕竟，敌对城邦的精灵，如果被俘虏，也会被卖作奴隶。
“说起来，你觉得那个精灵小正太怎么样？”少女饶有兴趣地问道：“长相也很可爱，动作也很萌，而且是黑皮人外耶！”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约书亚咬牙切齿地想。
“别那么封建嘛，男人喜欢男人是很正常的啊，在我们那个世界，也有和你们差不多的骑士，啧啧啧，那可是基佬的天堂啊；包括后来的基督教青年会……你真的不动心吗？姐姐跟你说，这种类型的小男孩，错过了可就很难遇得上了……”
“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骑士怒吼出声。
“呃……”治安官被吓了一跳，而后坏笑：“哦，我知道了，然后呢？”
约书亚把面甲上的面罩拉下来，瓮声瓮气地说：“没，我在和自己说话。”
“讲真，这个金发治安官大叔也很不错啊，你看，虽然这家伙胡子拉碴的，但是真的很成熟，也有点小帅——我知道你不喜欢贵族，但是不能用单个人来判断整个群体嘛。你看，他还一直在看你呢……”丽姬娅谆谆善诱。
少年在脑子里想：不是，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评价周围的男性？
“职业病，职业病……”少女嘿嘿一笑：“再说了，你这样严肃认真的骑士，很容易和周围的人凑CP啊，怎么凑都很有趣的……”
约书亚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他后背一阵恶寒：拜托了，写手大小姐，我真的不喜欢男人，现在我们正要往一个近乎于是必死的结局里冲刺，求求你不要再干扰我的注意力了。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背后有点发凉？”塞万提斯一边走一边说：“就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我现在感觉不出来，不瞒你说，我后背一直在发凉。”骑士苦笑道。
治安官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小子，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马拉派下来某个天使或者圣人，问你是否喜欢男人吧？”他哈哈一笑：“喜欢就承认，这不是问题。”
“不喜欢，对不起。”约书亚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态：“你平时有危险感知的能力吗？”
“没有，不过我直觉一向挺准的。”塞万提斯意味深长地说。
“和艾诺先生联系一下，老兄。”骑士仍旧一瘸一拐地前进：“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有问题。”
“哪有问题？”丽姬娅疑惑地问：“周围很正常啊？”
约书亚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鸟雀回巢。他们两侧的鸟雀都很正常地落了下去，只有头顶和背后，有几只鸟儿在空中盘旋。艾诺·月影是精擅潜行的阴影道途精灵，不会引起这种现象；他们两个糙汉子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吓跑了鸟儿也属于正常——
——那背后是怎么回事？
“再走一会，”骑士低声说：“别露出破绽。”
“你觉得是什么？”治安官略微快走，向前一步，问道。
“反正不是善类。”约书亚目视前方：“我只是疑惑，我已经是个瘸子了，你也没有使用常用的武器，他为什么不发起进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拖着。”治安官点了点头，而后大声说：“我们快点走吧，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那群畜生的村落了！”
少女绷不住了：“拖着？这就是你们高手的处理方式？一切战术转不管？”
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万一我们回头大肆搜索，把他吓跑了怎么办？约书亚继续拄着长枪，像是腿很痛的样子：我们就装作没看见他，继续向前走，他总有忍不住的时候——写手大小姐，他在暗处固然有优势，但是我们在明处也有自己的优势：
何时发起战斗由他决定，但是如何战斗，由我们决定。
两名战士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大大咧咧地向前赶路。
于是，在追迹者跟踪着线索，一路奔袭的同时，他们本身也作为猎物，被另外的追迹者缀上了。
“我觉得，我还是把你们这些超凡者理解成人形坦克车更合理一点。”丽姬娅吐槽道。
约书亚剖出了劣角兽的心脏，握在手里感受弹性和柔韧性：“写手女士，如果你描述的是战争机器的话，无信者的步战机甲大概相当于三名骑士。”他一把捏破心脏，丢在地上：“通常情况下的战损币是这样的。”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少女有些恶心，干脆单方面断开了约书亚的视觉感官：“你们的力量都来自于道途，那这些怪物的力量来自于什么道途？”
骑士用手指轻抚过地上尸体猩红色的纹身：“……我觉得你还是没理解道途到底是什么，女士。”他偷偷瞟了一眼旁边，治安官塞万提斯在抽一口水烟袋，艾诺·月影在给他捶背——“踏上了追寻自己命运的旅途的人，才会拥有道途的力量。”
“说人话。”
少年有些无奈地说：“这就是最通俗的解释了啊，我对您描述过，道途是我们在生命之树上攀登的凭依——但是一个人首先必须得想要改变自己的现状，想要让自己的生命层次更进一步，才会去试图攀登这株所谓的‘神髓之树’。”
他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是否在哪里见到过这种纹样，一边回答：“这些怪物的智慧水平远远没有达到这个地步，它们只不过凭借着生来的蛮力在战斗而已，当然也就不会走上自己的道途，除非……”
少年骑士皱着眉头，想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除非它们已经产生了对自我的认知，并且有能力也有意愿去向上攀登——世界对一切生命都是一视同仁的，只要它们想要攀登，就一定能走上一条道途。这种走上自己道途的怪物尤其可怕。”
丽姬娅还是没听懂：“我听不懂……我就直接问你吧，我能不能拥有超凡能力？我也想打篮球啊，教练先生！”
这问题直接把约书亚问住了：“丽姬娅小姐，我对于超凡力量的了解并不深刻，大多数都是西塞罗军方的力量；但是在我稍微了解的两条道途，大概几百种传承里面，就没有给鬼魂使用的。”
“传承是什么？”少女看着骑士丢下手里的尸体，拍拍手，连忙问道。
“道途是力量，传承是我们使用力量的方式。比如，”约书亚觉得再解剖尸体也没有意义了，该获得的信息都获得了：“我的超凡传承是秩序骑士，那位塞万提斯先生的超凡传承就是雪霰亲卫，艾诺小先生的传承应该是精灵的某个秘技，我不太清楚。”
他有些警惕地对丽姬娅说：“所谓的传承是需要一位老师的，很多江湖骗子都号称自己能创造出新的传承，但是实际上他们连道途本身含有的力量都搞不清楚，只是骗钱的而已。”
丽姬娅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地叹了口气。
“骑士，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远处的塞万提斯抽完了一袋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着约书亚喊道。
“没什么，治安官先生！”骑士吼了回去，他在劣角兽裹着的肮脏的布块上擦了擦手：“很麻烦，写手小姐，我见过类似的兽群，这次我们的敌人不太好对付。”
“看出什么端倪了吗？”治安官已经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凝视着地上的尸体。
约书亚蹲下身子，把尸体翻了个面：“塞万提斯先生，您应该也听说过，野兽蛮人的‘血誓’仪式吧？”他指着劣角兽背后的纹身：“最高级别的震怖仪式？”
丽姬娅肉眼可见地看到治安官的脸色变了。
“虽然目前这些怪物不过是连第一原质都没有达到的小动物，”骑士拄着长枪站了起来：“但是只要他们再屠灭几个村子，猎杀一定数量的智慧生物，甚至在内战中损失一定的人口之后……”
他用手臂夹住长枪，摊摊手：“恐怕就必须得成建制的部队来才能解决他们了。再或者，您能请动一位教国的剑圣的话，算我没说。”
“现在前线后面哪儿有成建制的部队，”治安官咬着牙说：“最近一批来支援的是猎魂者战团的第七小队，也得四五天之后——马拉在上，再给他们四五天时间？！别说旋木镇，整个落叶教区的三个城镇能不能有活人都两说了！”
约书亚的眼神亮了起来：“第七小队？是泰克斯那小子！”不过他随即就下了判断：“来不及，战团本身就不是以机动性著称的部队，如果他们报的是四五天的话，你最好做好再晚一两天的准备……”
“所以说，怎么办？”塞万提斯咬着牙说：“要我说，小伙子，你能不能信得过我，就咱们三个，在这里，把这事了结了，怎么样？——报信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以小月影的速度，等他找到最近的部队，再带着他们回来，三镇一定会变成三座死城。”
骑士问道：“要是打不过呢？”
“打不过，我们至少也得打断他们这个见鬼的血誓仪式。”治安官下了断言：“我见过血誓仪式走到最后的‘赐福个体’，别说第三原质，第五原质都打不住，那一头畜生就比整个雪霰亲卫的连队都要强。”他咬着后槽牙说：“不让他们屠杀普通百姓的话，单纯就野兽蛮人自己部落的人口数量，就算最后养了个怪物出来，至少还在教国地方军队可处理的范围之内。”
约书亚摸着腰间的连鞘匕首——
信仰重于生命，而马拉的子民与信仰同义。
“我陪你一起去，我还有后手，就算真的是第五原质，我作为猎魂者第三小队的队长，也不一定对付不了。”骑士笑着说：“到时候，咱们当中最晚死掉的那个，记得回报教廷。”
“我一定比你先死，小伙子。”塞万提斯伸出手：“以马拉和北地的风雪为名，没有年长者贪生怕死的道理。”
约书亚也伸出手，握住，这一次没有再角力：“别那么悲观，没准大家都死不掉呢。”
事不宜迟，也来不及做什么精细的计划了，三个人以艾诺·月影作为向导，沿着之前土地上劣角兽群袭击他们的足迹，开始了反袭击。精灵少年因为刚才道途力量的过度爆发，仍然很虚弱，但是并不妨碍他具有精灵的天生感官，可以在森林中寻找劣角兽的信息——包括脚印，毛发，粪便，以及其他行进的痕迹。
“小月影这孩子也挺可怜的，”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前方之后，塞万提斯一边扛起长戈，一边说道：“他应该是某个精灵势力训练的奴隶出身，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获得了自由，但是他还有很多同伴仍然在奴隶营当中，他想把他们都救出来——”
“所以需要很多的钱，我明白。”约书亚一瘸一拐地走着：“你可别打我的钱袋子的主意，马拉在上，我可没有你们贵族那么有钱。”
塞万提斯叫起屈来：“你对贵族有偏见吧，小伙子！不是每个贵族都有钱的，像我这种被排挤的落魄贵族，连买烟的钱都没有咯！”
骑士用力地拍了一下治安官的后背：“你把你的战旗和弩箭卖给我，我找战团的战友借钱，砸锅卖铁也买下来。”
“免了，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什。”塞万提斯斜了他一眼。
丽姬娅好奇地问：“什么精灵势力会训练奴隶啊？”
风评这么差的只有一家，就是夜精灵的血戏伶人。约书亚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形象——戴着滑稽的惨白色面具，披着长长的黑色风衣，手中挥舞着弯刀和匕首：他们热衷于在地底搞精灵城邦大混战，也和周围一切的智慧生物，包括矮人敌对。
不过地下到地上的贸易路线倒是一直很通畅，很多人类贵族热衷于购买精灵的奴隶，用途从暗杀到侍寝多种多样——毕竟，敌对城邦的精灵，如果被俘虏，也会被卖作奴隶。
“说起来，你觉得那个精灵小正太怎么样？”少女饶有兴趣地问道：“长相也很可爱，动作也很萌，而且是黑皮人外耶！”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约书亚咬牙切齿地想。
“别那么封建嘛，男人喜欢男人是很正常的啊，在我们那个世界，也有和你们差不多的骑士，啧啧啧，那可是基佬的天堂啊；包括后来的基督教青年会……你真的不动心吗？姐姐跟你说，这种类型的小男孩，错过了可就很难遇得上了……”
“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骑士怒吼出声。
“呃……”治安官被吓了一跳，而后坏笑：“哦，我知道了，然后呢？”
约书亚把面甲上的面罩拉下来，瓮声瓮气地说：“没，我在和自己说话。”
“讲真，这个金发治安官大叔也很不错啊，你看，虽然这家伙胡子拉碴的，但是真的很成熟，也有点小帅——我知道你不喜欢贵族，但是不能用单个人来判断整个群体嘛。你看，他还一直在看你呢……”丽姬娅谆谆善诱。
少年在脑子里想：不是，为什么你总是让我评价周围的男性？
“职业病，职业病……”少女嘿嘿一笑：“再说了，你这样严肃认真的骑士，很容易和周围的人凑CP啊，怎么凑都很有趣的……”
约书亚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他后背一阵恶寒：拜托了，写手大小姐，我真的不喜欢男人，现在我们正要往一个近乎于是必死的结局里冲刺，求求你不要再干扰我的注意力了。
“话说，你有没有觉得背后有点发凉？”塞万提斯一边走一边说：“就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我现在感觉不出来，不瞒你说，我后背一直在发凉。”骑士苦笑道。
治安官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小子，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马拉派下来某个天使或者圣人，问你是否喜欢男人吧？”他哈哈一笑：“喜欢就承认，这不是问题。”
“不喜欢，对不起。”约书亚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态：“你平时有危险感知的能力吗？”
“没有，不过我直觉一向挺准的。”塞万提斯意味深长地说。
“和艾诺先生联系一下，老兄。”骑士仍旧一瘸一拐地前进：“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有问题。”
“哪有问题？”丽姬娅疑惑地问：“周围很正常啊？”
约书亚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鸟雀回巢。他们两侧的鸟雀都很正常地落了下去，只有头顶和背后，有几只鸟儿在空中盘旋。艾诺·月影是精擅潜行的阴影道途精灵，不会引起这种现象；他们两个糙汉子没有遮掩自己的声音，吓跑了鸟儿也属于正常——
——那背后是怎么回事？
“再走一会，”骑士低声说：“别露出破绽。”
“你觉得是什么？”治安官略微快走，向前一步，问道。
“反正不是善类。”约书亚目视前方：“我只是疑惑，我已经是个瘸子了，你也没有使用常用的武器，他为什么不发起进攻？”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拖着。”治安官点了点头，而后大声说：“我们快点走吧，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那群畜生的村落了！”
少女绷不住了：“拖着？这就是你们高手的处理方式？一切战术转不管？”
现在他在暗，我们在明，万一我们回头大肆搜索，把他吓跑了怎么办？约书亚继续拄着长枪，像是腿很痛的样子：我们就装作没看见他，继续向前走，他总有忍不住的时候——写手大小姐，他在暗处固然有优势，但是我们在明处也有自己的优势：
何时发起战斗由他决定，但是如何战斗，由我们决定。
两名战士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大大咧咧地向前赶路。
于是，在追迹者跟踪着线索，一路奔袭的同时，他们本身也作为猎物，被另外的追迹者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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