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马拉的天使（下）
熟悉的站台。
约书亚浑身是伤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面前盛装打扮的丽姬娅。少女穿着一袭朴素的白色长裙，披着装饰有蝴蝶和蔷薇纹样的坎肩，黑发在背后挽成一个髻，像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在站台上，一列火车已经停下，车门敞开着，车头的蒸汽机冒着青烟。
“我……这是死了？”
“你没有死。”少女笑了：“相反，你不仅没死，我们还需要立刻前往下一站。”她指了指火车：“你看，列车就要出发了。”
在少年懵懂的眼神中，女孩拉住了他的手：“这并非是我等待的那一趟列车，它是专门为你而设的，约书亚。”丽姬娅满怀笑意：“你信仰的神明可能再也不会回应你，但是你自己从未放弃过你自己。”
她连拖带拽地把迷迷糊糊的约书亚拉上了车：“走吧，这次，也让我送你一程——人生就是一段旅程，我很开心，能和你成为一段时间的旅伴。”
在少年骑士迷茫的目光中，列车开动了。
下一刻，约书亚猛地睁开眼睛。
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个少女的影子从他背后浮现。她的裙摆纯白胜雪，黑发如同乌木一般夺目。少女背生双翼，银色的翎羽在月下闪闪发光，她从约书亚的身后飞起，用平静而藐视的目光睥睨着所有人。
“……马拉的天使……”泰克斯喃喃地说：“这就是马拉的天使……”
“你的神明托我给你带个话，约书亚。”丽姬娅笑着说道：“就当是为了他，一拳打爆这个老东西的狗头吧！”
少年颤抖着回过头去，看到了女孩明亮的眼睛——如果见到她慵懒地缩在房间里的样子，就一定会感慨，此刻的她是如此耀眼。
“异端！”莫翰终于从灵能带来的眩晕中恢复了过来：“你竟然……竟然亵渎马拉的权柄……”
约书亚没有理会他，伸出手去。
少年和少女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光芒消散了，云层退去了，静谧的深夜中，只剩下约书亚一个人。少年的背后，战气张开成一对血色的羽翼。他手中的战锤化作一柄足有三米长的破城矛，破损的盔甲闪烁着银光。
神恩道途，第五原质以下最强的神恩，“天国武装”。
它的效果很简单，当天国武装开启，自动获得第五原质以下所有的神恩赐福。
约书亚举起战锤，双眸射出耀眼的蓝光，在身体素质被拔升了不知道多少倍之后，他终于可以毫无压力地使用灵能了。丽姬娅的灵能力量显然没法与这种身体素质媲美，她几乎是全力燃烧着灵魂，周围的一切在扫描之下都纤毫毕现，而泰克斯只是与少年目光相接，就感到头脑一阵剧痛——
“这才是召唤仪式真正的用法，约书亚。”少女说道——她的话同时在周围的所有人心中响起：“如果没有把自己作为祭品，献祭给秩序的觉悟，就不存在所谓的圣人，”她嗤笑着说：“世界之喰煞的大魔，也配叫圣人？你们的教宗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莫翰握紧了双拳，跃身而上——老者心中苦涩，他自己都不会天国武装这种神恩，但是他仍有战胜面前少年的信心——
他必须战斗，为了西塞罗。
第五原质的苦修士此刻才真正体现出他的战斗力，在一瞬间，他甚至在空气中拉出了数道残影。老人心里十分清楚，一切的所谓控制型神恩，那些花里胡哨的能力，在面对同等级的敌人的时候，都是自己的破绽。
约书亚挥动破城矛，在空中卷起一阵狂风，但是仍然未能阻停老者的身形。他的速度远逊于苦修士，在他攻击的间隙中，盔甲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沉闷的响声足足连成一片。
少女嘲讽地说：“刮痧师傅是吧？”
在灵能带来的通晓语言效果下，所有人都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翰的头发气得根根直立，老者单脚蹬地，反手挥击，将约书亚打得一个趔趄。少年站定身子，抡圆了胳膊，一击轰在地上，巨大的地裂擦着空地上插着的木牌刮过，将莫翰震飞了起来。
马拉的神恩并非是无穷无尽的，空耗时间对他来说十分不利。
“得想个办法打到他，”丽姬娅在旁边加油：“刚才沟通神恩的时候，我浏览了一边你身上所有的这堆buff的效果，他现在吃不住你一锤子的，你一锤下去恐怕能砸扁一台装甲车。”
“buff？”少年轻微地右移，双手握住破城矛，闪过了老者的含怒一击。他身着沉重的盔甲战斗了数年，对于小范围的躲闪腾挪早已形成习惯。
“就是神恩赐福啦！”
约书亚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回忆他学过的一切战技。
莫翰的战斗经验胜过他太多，但是他也并非是完全不懂争斗的稚童。
他骤然发现，现在他和苦修士的战斗，就如同无信者的机甲和骑士们的战斗一般。骑士们很难破开机甲的防御，但是在速度上占有绝对优势。相比之下，攻防两端，是他占有绝对优势。
“想好怎么打了吗？”少女鼓掌。
“他可以打中我无数次，我只需要打中他一次。”少年猛地抡起了破城矛：“所以很简单，我和他搏命就可以了。”
下一刻，重型武器如同山峦一般当头砸下，骑士放弃了所有的防御——他本来也没必要去闪避和格挡。
他只是抡起长矛，毫无风度地，用自己的攻击覆盖了绝大多数的空间。
少年耳边只听到一连串闷响，他的甲胄的薄弱点被连续击中了数百次，砰的一声，一只钢铁般的拳头击穿了他的胸甲。
但是约书亚手中已经举起了真正的钢铁，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轰鸣，苦修士如同钉子一般，被直直地砸进了地面。而后，少年合身扑上，双手握住了破城矛，一阵响亮的排气声中，破城矛的前端猛然点亮——
这东西本质上，是一把魔法铳枪。
炽热的银色射流被聚集到一点爆发，几乎把整座小山轰成平地。袅袅的余烟过后，骑士举起锤矛，看到了坑中奄奄一息的苦修士——
——就算他是第五原质的以肉身强度出名的职业传承，现在应该也没有战斗力了。
少年疲惫地坐在地上，将破城矛插在一旁。银色的光辉从他身上片片剥离——马拉的眷顾已经到了它的时限。
一滴滴液体从天空低落，约书亚抬起头，墨绿色的雨云从山的另一边翻越而来，雨水如泪珠般落下。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有个问题，丽姬娅小姐，”他问道：“你说马拉不会再回应我了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回原来的世界了，当然不会回应你们。”少女叹了一口气：“现在神国里是他留下的一个类似服务器的东西撑着，你们提请求，服务器下发神恩，就这么简单。”
“所以，马洛尼和斯坦丁他们可以使用神恩，因为神明实际上并没有注视着世界……”他看着远处成型的雨云：“这也是教宗的圣人们虽然各式各样，但是都可以正常获取神恩的原因。”
少年咽了一口唾沫。
“我有个猜想，如果斯坦丁可以是教宗的圣人，那摧毁了六号要塞的东西……”
在森林的正上方，一个巨大的人影正在半空中飞行。它有三只手，一个大得异常的头颅，口中还不断滴落着腐臭的脓液。随着人影飞行的，是堪称无数的蚊蝇，蝇云几乎超过了墨绿色的积雨云的大小。
“……是不是也是教宗的圣人？”
丽姬娅从他的视角，也看到了那个生物。
她目瞪口呆地说道：
“你们教宗不会叫阿巴顿吧……”
约书亚浑身是伤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面前盛装打扮的丽姬娅。少女穿着一袭朴素的白色长裙，披着装饰有蝴蝶和蔷薇纹样的坎肩，黑发在背后挽成一个髻，像是要去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在站台上，一列火车已经停下，车门敞开着，车头的蒸汽机冒着青烟。
“我……这是死了？”
“你没有死。”少女笑了：“相反，你不仅没死，我们还需要立刻前往下一站。”她指了指火车：“你看，列车就要出发了。”
在少年懵懂的眼神中，女孩拉住了他的手：“这并非是我等待的那一趟列车，它是专门为你而设的，约书亚。”丽姬娅满怀笑意：“你信仰的神明可能再也不会回应你，但是你自己从未放弃过你自己。”
她连拖带拽地把迷迷糊糊的约书亚拉上了车：“走吧，这次，也让我送你一程——人生就是一段旅程，我很开心，能和你成为一段时间的旅伴。”
在少年骑士迷茫的目光中，列车开动了。
下一刻，约书亚猛地睁开眼睛。
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一个少女的影子从他背后浮现。她的裙摆纯白胜雪，黑发如同乌木一般夺目。少女背生双翼，银色的翎羽在月下闪闪发光，她从约书亚的身后飞起，用平静而藐视的目光睥睨着所有人。
“……马拉的天使……”泰克斯喃喃地说：“这就是马拉的天使……”
“你的神明托我给你带个话，约书亚。”丽姬娅笑着说道：“就当是为了他，一拳打爆这个老东西的狗头吧！”
少年颤抖着回过头去，看到了女孩明亮的眼睛——如果见到她慵懒地缩在房间里的样子，就一定会感慨，此刻的她是如此耀眼。
“异端！”莫翰终于从灵能带来的眩晕中恢复了过来：“你竟然……竟然亵渎马拉的权柄……”
约书亚没有理会他，伸出手去。
少年和少女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光芒消散了，云层退去了，静谧的深夜中，只剩下约书亚一个人。少年的背后，战气张开成一对血色的羽翼。他手中的战锤化作一柄足有三米长的破城矛，破损的盔甲闪烁着银光。
神恩道途，第五原质以下最强的神恩，“天国武装”。
它的效果很简单，当天国武装开启，自动获得第五原质以下所有的神恩赐福。
约书亚举起战锤，双眸射出耀眼的蓝光，在身体素质被拔升了不知道多少倍之后，他终于可以毫无压力地使用灵能了。丽姬娅的灵能力量显然没法与这种身体素质媲美，她几乎是全力燃烧着灵魂，周围的一切在扫描之下都纤毫毕现，而泰克斯只是与少年目光相接，就感到头脑一阵剧痛——
“这才是召唤仪式真正的用法，约书亚。”少女说道——她的话同时在周围的所有人心中响起：“如果没有把自己作为祭品，献祭给秩序的觉悟，就不存在所谓的圣人，”她嗤笑着说：“世界之喰煞的大魔，也配叫圣人？你们的教宗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莫翰握紧了双拳，跃身而上——老者心中苦涩，他自己都不会天国武装这种神恩，但是他仍有战胜面前少年的信心——
他必须战斗，为了西塞罗。
第五原质的苦修士此刻才真正体现出他的战斗力，在一瞬间，他甚至在空气中拉出了数道残影。老人心里十分清楚，一切的所谓控制型神恩，那些花里胡哨的能力，在面对同等级的敌人的时候，都是自己的破绽。
约书亚挥动破城矛，在空中卷起一阵狂风，但是仍然未能阻停老者的身形。他的速度远逊于苦修士，在他攻击的间隙中，盔甲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沉闷的响声足足连成一片。
少女嘲讽地说：“刮痧师傅是吧？”
在灵能带来的通晓语言效果下，所有人都理解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翰的头发气得根根直立，老者单脚蹬地，反手挥击，将约书亚打得一个趔趄。少年站定身子，抡圆了胳膊，一击轰在地上，巨大的地裂擦着空地上插着的木牌刮过，将莫翰震飞了起来。
马拉的神恩并非是无穷无尽的，空耗时间对他来说十分不利。
“得想个办法打到他，”丽姬娅在旁边加油：“刚才沟通神恩的时候，我浏览了一边你身上所有的这堆buff的效果，他现在吃不住你一锤子的，你一锤下去恐怕能砸扁一台装甲车。”
“buff？”少年轻微地右移，双手握住破城矛，闪过了老者的含怒一击。他身着沉重的盔甲战斗了数年，对于小范围的躲闪腾挪早已形成习惯。
“就是神恩赐福啦！”
约书亚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心来，回忆他学过的一切战技。
莫翰的战斗经验胜过他太多，但是他也并非是完全不懂争斗的稚童。
他骤然发现，现在他和苦修士的战斗，就如同无信者的机甲和骑士们的战斗一般。骑士们很难破开机甲的防御，但是在速度上占有绝对优势。相比之下，攻防两端，是他占有绝对优势。
“想好怎么打了吗？”少女鼓掌。
“他可以打中我无数次，我只需要打中他一次。”少年猛地抡起了破城矛：“所以很简单，我和他搏命就可以了。”
下一刻，重型武器如同山峦一般当头砸下，骑士放弃了所有的防御——他本来也没必要去闪避和格挡。
他只是抡起长矛，毫无风度地，用自己的攻击覆盖了绝大多数的空间。
少年耳边只听到一连串闷响，他的甲胄的薄弱点被连续击中了数百次，砰的一声，一只钢铁般的拳头击穿了他的胸甲。
但是约书亚手中已经举起了真正的钢铁，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轰鸣，苦修士如同钉子一般，被直直地砸进了地面。而后，少年合身扑上，双手握住了破城矛，一阵响亮的排气声中，破城矛的前端猛然点亮——
这东西本质上，是一把魔法铳枪。
炽热的银色射流被聚集到一点爆发，几乎把整座小山轰成平地。袅袅的余烟过后，骑士举起锤矛，看到了坑中奄奄一息的苦修士——
——就算他是第五原质的以肉身强度出名的职业传承，现在应该也没有战斗力了。
少年疲惫地坐在地上，将破城矛插在一旁。银色的光辉从他身上片片剥离——马拉的眷顾已经到了它的时限。
一滴滴液体从天空低落，约书亚抬起头，墨绿色的雨云从山的另一边翻越而来，雨水如泪珠般落下。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有个问题，丽姬娅小姐，”他问道：“你说马拉不会再回应我了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回原来的世界了，当然不会回应你们。”少女叹了一口气：“现在神国里是他留下的一个类似服务器的东西撑着，你们提请求，服务器下发神恩，就这么简单。”
“所以，马洛尼和斯坦丁他们可以使用神恩，因为神明实际上并没有注视着世界……”他看着远处成型的雨云：“这也是教宗的圣人们虽然各式各样，但是都可以正常获取神恩的原因。”
少年咽了一口唾沫。
“我有个猜想，如果斯坦丁可以是教宗的圣人，那摧毁了六号要塞的东西……”
在森林的正上方，一个巨大的人影正在半空中飞行。它有三只手，一个大得异常的头颅，口中还不断滴落着腐臭的脓液。随着人影飞行的，是堪称无数的蚊蝇，蝇云几乎超过了墨绿色的积雨云的大小。
“……是不是也是教宗的圣人？”
丽姬娅从他的视角，也看到了那个生物。
她目瞪口呆地说道：
“你们教宗不会叫阿巴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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