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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剑名琢岳

    飞光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些怪。

    容容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转头看向低压穹顶,那黑云已经如同深渊一般,天地仿佛倒悬过来,其深处涌动着危险的气息,似乎真的酝酿着神明之怒,欲下雷霆。

    第六道雷霆,容不得侵扰。

    山脊之上,那五个人正在尝试再次结阵。

    “务必速战速决,我学艺不精,臻火形态不能长久维系。”

    白色的焰火从白凰额头正中流溢向全身,如同她的兄长一般,她的躯体正在虚化,这焰火虽没有他兄长那般强力,却也显露出半成迫人的威势来。

    最终,白凰全身亦化为纯白烈焰,焰心正中,一柄小小的剑正在缓缓旋转。

    琢岳。

    飞光感到自己眼眶有些水汽,这是他拼却性命得来的本命神兵,在漫长的岁月后,终于再次相见!

    他咬破右手中指,将晶莹的血珠捺在左手掌心,而后左手捏起一个复杂的剑诀,闭上眼睛,全身心沉入识海之中。

    “琢岳,琢岳,琢岳!”

    识海中的魂链,白焰中的琢岳终于同时微微颤抖起来,发出嗡嗡的细响,仿佛在回应飞光的呼唤。

    “琢岳,琢岳,琢岳!”

    琢岳的剑身开始显出一种流光溢彩的蓝色,那流溢的蓝色居然如同湖海一般,纯白的烈焰如涓流汇向其中。

    飞光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拿琢岳,这次,白焰并未灼烧他的手,反而如温柔的水草一般拂过他的手掌。

    缓缓捏紧剑柄,白焰化作云气环绕着蓝色剑身,看起来分外缥缈美丽,但飞光知道,这纤柔外表下蕴藏着焚毁一切的热度。

    回来了,他的力量!飞光露出满足的笑容,胸中豪情几欲问天。

    “轰隆隆!”

    第六道天雷蓄势待发,天地之间只余狂风呼啸、雷音暗涌。

    那五人亦重新结成剑阵,举起长剑,与凤鸟对峙,脚下步伐不停,五人身侧突显一个杂着雪尘碎石的漩涡。

    看来是想堵自己不会出手。

    飞光横剑于胸前,目视那五人,陡然暴喝:“此剑,名琢岳!”

    声波越过风雷,被他以扩音之法推至远处,那五个人几乎立即反应过来,同时跃至东南面山脊之上远离凤鸟,避免腹背受敌,同时,改换站位,五人继续以一种特殊的步伐绕圈行走,如同远古时期某种神秘祭祀一般,那漩涡也越来越大。

    倏尔,空中风雪一震,同时改换方向,聚拢起来,片刻之后,小山一般高耸的持剑巨人便成型了。这便是璇玑派的顶尖阵法邀月,邀天地灵气,聚当下之威势!

    凤鸟见状清唳一声,欲来相帮,飞光只是大笑一声:“仔细天雷罢!”

    下一刻,第六道天雷从黑云深渊深处疾驰而下,直插向化作臻火的的凤鸟,凤鸟周身金焰暴涨,无数剧烈的霹雳如同水波一般吞没了金焰,那金焰反而一瞬间缠绕着霹雳,横铺向四周,削平山脊,碎裂巨石,天地间亮如白昼。

    飞光在眩光中跃至空中,手中剑从腰侧横挥,满载剑意与白焰,劈向那伺机递出长剑的风雪巨人。

    “吃道爷一招,一夫当关!”

    那巨人远看似是实体,内部则是数不清的气旋,长剑递出后带着无数夹带雪尘的气旋铺天盖地扑向飞光,将他吞没。

    须臾之后,风雪巨人胸前,一点蓝色光华如鬼魅般突显,琢岳的剑气如同怒龙一般,咬穿风雪的屏障,身躯上缠绕的的白焰灼烧着剑锋所过之处的雪尘,飞光的动作幻影一般极速,呼吸之间连片的剑光疾出,直接绞碎了风雪巨人的右肩,而后游龙急驰,扑向风雪巨人背后的五人。

    那五人似乎没有想到飞光没有被缠住,急忙抛出法宝,举剑应付。

    那黑色法宝方要展开屏障,却直接被凭空出现的金焰烧灼殆尽,是凤鸟!

    飞光身法鬼魅,剑随心转,刀剑击鸣声中,那四人勉力提剑抵挡了一二便被一一挑飞,只余那为首的阔口男子与飞光缠斗起来。

    如何能与剑修比试近身身法呢,更何况,是琢岳在手的飞光。

    那阔口男子使一柄阔刀,他眼中只能看到飞光翻飞的衣角,便将阔刀舞的滴水不漏试图阻止剑锋。

    却听得耳畔一声轻笑:“粗糙。”

    他直觉手腕一震,那游鱼一般的剑绕着阔刀的刀势斜插进刀幕直取他的心脏。

    阔口男子大骇,立时急退,然而他胸前已经爆发出一片白光。

    “天姥镜。”飞光停下手中剑,看着瘫倒在地喘气的阔口男子一笑,玩味地将这几个字放在嘴里咀嚼,天姥镜是离宫的法器,这几个人身上怎么什么都有……

    但是现下凤鸟最后一重天劫当前,不是讯问时刻,飞光伸手要制住那男子,却觉眼前一花,一股奇异花香袭来,视野再清明时,地上的阔口男子,先前被挑飞的四人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刹那芳华帖,虞美人。有趣,有趣。”

    对手跑了,飞光的嘴角却上扬了,这几个法器阵法俱是几大实境门派当家的玩意儿,让他想起了那些年他在众实境中冒险,遇到的那些鲜活有趣的人们,而且……这些玩意儿聚于一人之手,这人也不过七劫功力,这暗示了一种异常的事态,他闭关这么久,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呢?

    但他很快收起了笑意,光线在变亮,空中积云在缓缓散去,怒号狂风也止息了,雪尘轻缓地游动着。但这种平静却不能给人的心情带来任何温馨愉悦,反而,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飞光惋惜地看了一眼琢岳,其上的白焰已经无法维持臻火形态,几近崩散,而他与琢岳的联系也在不断消退,他将剑插在地上,越过山脊看向远处静静悬着的臻火,语气平静道:“第七道劫已非实物,现下你已进入道境之中,即将接受道劫。恕我无能为力,但是我会在外面为你护法,保重。”

    话音刚落,飞光向后退了一步,眼前景象突然崩毁,如潮水一般退去,他听到身边一个清脆的女声:“阿兄!”

    再恢复知觉,他仍然站在原地,雪尘、山脊依然,但是凤鸟化作的臻火却消失了。

    他转身扶住脚步踉跄的容容,容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眉目惨然,嘴唇嗫嚅着,踌躇片刻只轻轻叫了他一声:“飞光道长。”

    飞光扶稳容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劫,无人可帮。”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腔:“九重天劫,最后三重皆是心劫,就像是一场梦,能醒过来就成功了。”

    “那……那如果醒不来呢?”

    飞光沉默地看着容容含泪的双眸,只是摇了摇头:“莫怕。”

    “阿兄会回来的,我和阿娘都等着他。”

    少女的声音还在颤抖,但已渐渐坚定起来:“阿兄是凤凰族百年一见的天才,这么年轻就七劫,他不会止步于此的。”

    “这么年轻,七劫。”飞光闻言蹙眉看着容容,欲言又止,但他又看了看容容通红的眼眶,最终还是咽下了疑问。

    凤凰族的天才如何只有七劫?

    醒来后的世界好像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