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村诡事
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总挑细处断。
方大贵如遭雷殛，左邻右舍们都劝他想开点，这地处深山，定是被什么深夜潜入的山中野兽，叼走了。
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方大贵伤心得找酒友喝了一通大酒，烂醉回家后，几日没有出门。
他的酒友见方大贵几日都没来喝酒，便上门去寻他。
一推门，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只留下了那天喝酒时，方大贵穿的衣服！
这下可吓着酒友了。
村里其他人议论纷纷，都说方大贵约莫是失心疯自己跑出去了。
但那酒友一定坚持，喝酒那天方大贵最后痛哭一场，对自己晚年突遭横祸放下心结，还请酒友帮他寻摸条老实小狗，再好生养着，必不会突然失心疯。
更可怕的是，七天以后，在方大贵埋下禽畜的地方，突然土崩，陷落了个深坑，里面的禽畜尸体全部不翼而飞。
这下村子里炸开了锅。
连续三件事似乎意味着，方大贵和他的那条狗，并不是被叼走或者失心疯跑了，而是被什么东西作怪——
如那些禽畜一样，不翼而飞了！
接着，又有人说，似乎这三次，都是起大雾的日子。
青麓山因地形本就多雾，春季更是经常云雾缭绕，青麓山东侧的白帝城还有“雾迷津渡”的胜景。
但这些怪事发生之日，常常直至午间还大雾弥漫，颇为怪异。
这却是少有的。
听到这里，飞光和风灵容对视一眼，双方的目光中都带着了然。
方鸣似乎是觉得冷，拢了拢身上的百衲衣，继续讲述。
村里年迈老人说，怪雾乃是山君老爷出行。王大贵是冲撞了山君老爷，因此被带走了。
之后每次起这样怪异的大雾时，方家村的村民就关门闭户不出门。
以避开山君出行。
但自那以后，又起了两场大雾，每次都会消失一人。
没有人说得清楚躲在屋子里的人是如何消失的。
但是不少人都说。
明明身处屋内，身边一切却突然消失不见，自己好似站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空白之中，而后，某种怪异的召唤之声和一些不寻常的情景便逐渐浮现。
或者是平日里玩伴的玩耍情景，或者是邻里飨宴，或者是死去亲人的音容笑貌……
那些音声，有着一股特别的吸引力。
让人想，打开门，走出去，走进雾里。
走向……
那些消失的村民，大约就是开了门的人。
……
他于大雾之中敲门，还口口声声将一个死人送回，难怪会被认作是勾魂恶鬼。
飞光朝风灵容点点头：“无怪乎他们那么害怕，不愿意开门。”
方鸣伸出枯瘦的双手，深深凹陷的浑浊眼睛里噙着泪水，皱纹纵横的老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第三次大雾，有两个人开了门。”
“是我开了门，阿嬷是为了救我——”
耄耋老人内里装着少年的灵魂。
方鸣紧紧抱着身上的百衲衣，痛哭出声：“都怪我！都怪我！我害了阿嬷，阿嬷——！”
他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似的，抓住飞光的手使劲摇晃：“道长！你方才进了雾里，你没有出事，你定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求你，帮我……救救阿嬷。”
风灵容见他哭的伤心，似有所感，也蹙起远山一般的眉来。
她摸了摸方鸣的头，声音隐隐带着一丝鼻音：“别怕，我们定会帮你的。”
她这厢应得爽快，飞光却大为不满。
“哎——我还没答应呢。”道人皱眉看向风灵容：“你怎么如此自作主张。”
“啊？”风灵容被问的一蒙，讷讷道：“如此惨剧，难道你要撒手不管吗？”
“确是惨剧，但事情还未明了，你怎就如此大包大揽？”
风灵容坐直身子，似是不解：“你们人不都说除魔卫道乃天经地义，若是棘手，你便要不管了么？”
“你有本事管吗？”飞光声音显得有些冷。
虽说一起走了一路，称得上是一声“朋友”，但是飞光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况且先前仙游反噬的伤还没养好，现下功体不稳，得小心行事。
这雾里的怪东西谁知道是什么，能不能应对？
就如此一口应下，大包大揽，太不谨慎了。
如此行事，必然会引来麻烦。
风灵容先疑惑地看向道人，片刻后脸上涌出血色来，显是回过味儿来，双目圆睁，气急怒道：“我，我没本事！”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两圈，便怒气冲冲地跨过门槛，走出庙门去。
方鸣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吓得打出个哭嗝，缩到一遍，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
飞光见她气得跑了，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但他又想自己也没说错，风灵容的气性忒大了些。
正该磨磨她这脾性。
于是他拍了拍方鸣枯瘦的肩膀，继续问道：“你别急，慢慢说。”
“啊？”方鸣糊涂了，小心翼翼问道：“道长愿意帮我？”
飞光叹了口气，点点头。
方鸣疑惑道：“那你方才和那位……姑娘？”
方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显然是想起这位姑娘是一只鸟变化成的。
飞光摇摇头，安抚道：“没事。”
……
其实方鸣那天起大雾时什么也没看见、听见，当时起雾时，他吓得浑身颤抖，扑到阿嬷怀里紧紧依偎着，爹和娘如同两尊门神，拿着阿六家给的符咒，守着门口。
起雾半个时辰后，他突然一点也不怕了，而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侵袭了他。
打开门，冲到雾里！
那里有，有好东西！
他没有看见什么白茫茫，也没有看见什么怪异情景，只有这一个念头深深地扎在他心里，鼓动着他的心跳。
冲出去！
冲出去！
他感到气血上涌，浑身发热，激动得不停颤抖。
再一看，爹娘和阿嬷不知为何都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爹甚至起了微微的鼾声。
然后，他就捏住门把手、打开门，踏入茫茫的雾中。
他方要抬脚继续前行，突然听到后面一声苍老的惨叫：“阿鸣，回来！”
他回头去看，阿嬷跌跌撞撞、扶着门框扑向他。
“醒醒！”
阿嬷一把将他抱住，紧紧地将他按在自己怀里，剧烈地摇晃着他。
他才如梦初醒，自己不知为何，竟要进入那雾里。
剧烈的恐惧侵袭了少年，方鸣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阿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他就要往屋里挪动。
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手脚并用要往家里爬，就感觉脑中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方大贵如遭雷殛，左邻右舍们都劝他想开点，这地处深山，定是被什么深夜潜入的山中野兽，叼走了。
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方大贵伤心得找酒友喝了一通大酒，烂醉回家后，几日没有出门。
他的酒友见方大贵几日都没来喝酒，便上门去寻他。
一推门，屋子里空无一人，床上只留下了那天喝酒时，方大贵穿的衣服！
这下可吓着酒友了。
村里其他人议论纷纷，都说方大贵约莫是失心疯自己跑出去了。
但那酒友一定坚持，喝酒那天方大贵最后痛哭一场，对自己晚年突遭横祸放下心结，还请酒友帮他寻摸条老实小狗，再好生养着，必不会突然失心疯。
更可怕的是，七天以后，在方大贵埋下禽畜的地方，突然土崩，陷落了个深坑，里面的禽畜尸体全部不翼而飞。
这下村子里炸开了锅。
连续三件事似乎意味着，方大贵和他的那条狗，并不是被叼走或者失心疯跑了，而是被什么东西作怪——
如那些禽畜一样，不翼而飞了！
接着，又有人说，似乎这三次，都是起大雾的日子。
青麓山因地形本就多雾，春季更是经常云雾缭绕，青麓山东侧的白帝城还有“雾迷津渡”的胜景。
但这些怪事发生之日，常常直至午间还大雾弥漫，颇为怪异。
这却是少有的。
听到这里，飞光和风灵容对视一眼，双方的目光中都带着了然。
方鸣似乎是觉得冷，拢了拢身上的百衲衣，继续讲述。
村里年迈老人说，怪雾乃是山君老爷出行。王大贵是冲撞了山君老爷，因此被带走了。
之后每次起这样怪异的大雾时，方家村的村民就关门闭户不出门。
以避开山君出行。
但自那以后，又起了两场大雾，每次都会消失一人。
没有人说得清楚躲在屋子里的人是如何消失的。
但是不少人都说。
明明身处屋内，身边一切却突然消失不见，自己好似站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空白之中，而后，某种怪异的召唤之声和一些不寻常的情景便逐渐浮现。
或者是平日里玩伴的玩耍情景，或者是邻里飨宴，或者是死去亲人的音容笑貌……
那些音声，有着一股特别的吸引力。
让人想，打开门，走出去，走进雾里。
走向……
那些消失的村民，大约就是开了门的人。
……
他于大雾之中敲门，还口口声声将一个死人送回，难怪会被认作是勾魂恶鬼。
飞光朝风灵容点点头：“无怪乎他们那么害怕，不愿意开门。”
方鸣伸出枯瘦的双手，深深凹陷的浑浊眼睛里噙着泪水，皱纹纵横的老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第三次大雾，有两个人开了门。”
“是我开了门，阿嬷是为了救我——”
耄耋老人内里装着少年的灵魂。
方鸣紧紧抱着身上的百衲衣，痛哭出声：“都怪我！都怪我！我害了阿嬷，阿嬷——！”
他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似的，抓住飞光的手使劲摇晃：“道长！你方才进了雾里，你没有出事，你定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求你，帮我……救救阿嬷。”
风灵容见他哭的伤心，似有所感，也蹙起远山一般的眉来。
她摸了摸方鸣的头，声音隐隐带着一丝鼻音：“别怕，我们定会帮你的。”
她这厢应得爽快，飞光却大为不满。
“哎——我还没答应呢。”道人皱眉看向风灵容：“你怎么如此自作主张。”
“啊？”风灵容被问的一蒙，讷讷道：“如此惨剧，难道你要撒手不管吗？”
“确是惨剧，但事情还未明了，你怎就如此大包大揽？”
风灵容坐直身子，似是不解：“你们人不都说除魔卫道乃天经地义，若是棘手，你便要不管了么？”
“你有本事管吗？”飞光声音显得有些冷。
虽说一起走了一路，称得上是一声“朋友”，但是飞光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
况且先前仙游反噬的伤还没养好，现下功体不稳，得小心行事。
这雾里的怪东西谁知道是什么，能不能应对？
就如此一口应下，大包大揽，太不谨慎了。
如此行事，必然会引来麻烦。
风灵容先疑惑地看向道人，片刻后脸上涌出血色来，显是回过味儿来，双目圆睁，气急怒道：“我，我没本事！”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两圈，便怒气冲冲地跨过门槛，走出庙门去。
方鸣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吓得打出个哭嗝，缩到一遍，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
飞光见她气得跑了，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但他又想自己也没说错，风灵容的气性忒大了些。
正该磨磨她这脾性。
于是他拍了拍方鸣枯瘦的肩膀，继续问道：“你别急，慢慢说。”
“啊？”方鸣糊涂了，小心翼翼问道：“道长愿意帮我？”
飞光叹了口气，点点头。
方鸣疑惑道：“那你方才和那位……姑娘？”
方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显然是想起这位姑娘是一只鸟变化成的。
飞光摇摇头，安抚道：“没事。”
……
其实方鸣那天起大雾时什么也没看见、听见，当时起雾时，他吓得浑身颤抖，扑到阿嬷怀里紧紧依偎着，爹和娘如同两尊门神，拿着阿六家给的符咒，守着门口。
起雾半个时辰后，他突然一点也不怕了，而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侵袭了他。
打开门，冲到雾里！
那里有，有好东西！
他没有看见什么白茫茫，也没有看见什么怪异情景，只有这一个念头深深地扎在他心里，鼓动着他的心跳。
冲出去！
冲出去！
他感到气血上涌，浑身发热，激动得不停颤抖。
再一看，爹娘和阿嬷不知为何都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爹甚至起了微微的鼾声。
然后，他就捏住门把手、打开门，踏入茫茫的雾中。
他方要抬脚继续前行，突然听到后面一声苍老的惨叫：“阿鸣，回来！”
他回头去看，阿嬷跌跌撞撞、扶着门框扑向他。
“醒醒！”
阿嬷一把将他抱住，紧紧地将他按在自己怀里，剧烈地摇晃着他。
他才如梦初醒，自己不知为何，竟要进入那雾里。
剧烈的恐惧侵袭了少年，方鸣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阿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他就要往屋里挪动。
他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手脚并用要往家里爬，就感觉脑中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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