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三）
瑶池水畔重新恢复了热闹，仙家手段，自然不同凡响。东王公和西王母联袂来到蟠桃宴上，众神仙拱手致意之后，各自找地方坐下。各种珍馐美味流水一般摆了上来，助兴的歌舞也开始表演。
为了这蟠桃盛会，西王母已经准备了几千年，无数神仙也为此奔走忙碌。现在虽有意外发生，但盛会不可能因此停下。
蟠桃陆续摆上餐桌，一个个大如圆盘、色如涂炭、香气扑鼻。幸亏蟠桃是提前摘好的，不然的话，说不定也遭了侵蚀。
西王母为培育这蟠桃，以搬山倒海之法，将昆仑山九十九道灵脉都集中过来，并汇集三界无数天才地宝，才有了这三千六百棵蟠桃树。为此，那些依仗天地灵气的先天之神，修为甚至出现了退步。云叟他们，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坚决反对蟠桃盛会？想到这一点，西王母不禁有些愣神。
看到西王母出神，东王公站起来一拱手，众仙赶紧还礼，呼啦啦站起来一大片。就听见“嗒”的一声响，众仙以为有谁站得着急了，踢倒了什么东西，东王公却是脸色一变。众仙顺着东王公眼睛看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昆仑仙宫的宫墙上，长满了一种之前没有见过的植物。而刚才那个声音，正是无数种子成熟，一起落地的声音。
福禄寿三兄弟下意识喊出：“爬山虎？！”
接着，就见一条条巨蛇，从爬山虎茂密的叶子里探出头来，无数飞虫也从其中钻了出来。
西王母离昆仑宫最近，一条蛇转眼来到她身边。那条蛇张大嘴巴，嘶嘶地吐着信子。西王母宝剑一挥，就砍下了巨蛇的蛇头。蛇血飞溅出很远，落到路边的石头上。蛇血溅落之处，一个老头出现在那里。福禄寿三兄弟“啊”了一声，正是在崂山上遇到的老山头。这时候的老山头，已经不再是拄着拐杖行将朽木的形象，而是神态安然、步履从容。
东王公先是吃了一惊，却依然过来见礼：“见过山翁，”接着道：“山翁，您可是来晚一步啊，您的那些兄弟都已经走了。不过，倘若不嫌条件粗陋，不妨入座喝上一杯。”
福禄寿三兄弟心里一惊，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老头，竟是盘古十兄弟的老大——山叟。
原来，盘古死后，江河湖海变化万端，风雨雷电肆意激荡，日月星辰游走不定，最后，是厚重的大山承担了所有的负担，让这个世界稳定下来。盘古十兄弟，感念山叟的恩德，所以尊他为长。
老头笑眯眯看了福禄寿三兄弟一眼吗，说道：“虽然三界的山脉都归我管辖，可这昆仑山被后天改造之后，弱水三千，迷途万里，我这大山的老祖宗啊，都被挡在外面啦！”东王公哈哈大笑：“既然天下山川都归你管辖，何来迷途之说？老人家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西王母面无表情，手中双剑依然握在手中，一双丹凤眼看着山叟。
山叟大喇喇看着西王母：“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而且我想问问，刚才这条蛇可曾犯了什么天条、戒律？你为什么要斩杀它？”
西王母只是冷冷看着他，却不回答。
山叟不理她的态度，继续说道：“滥杀无辜，大概就是为了维护你们的蟠桃盛会吧！可你想过没有，这奢华的蟠桃会，消耗的是天地间的资源，可曾经过天地人三界的同意？”
“既然你回答不上来，做事又这么专横，那么我看着蟠桃盛会，不要也罢！”说着双袖一挥。
西王母大怒：“你敢！”说着双剑刺出。东王公大叫不可，可是双剑已经刺到山叟的身上。
就听见“当”的一声响，山叟的身体像琉璃一样，竟然碎裂成无数块。众神仙吃了一惊，想不到如此言辞灼灼的一个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东王公却大叫不好，然后化身千万，赶紧护住蟠桃树、昆仑仙宫等地。众位仙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赶紧行动，抽出腰间兵器，取出各种法宝。
就见一座座大山从天而降。明明体积不大，却偏偏给人遮天蔽日的感觉。福老大瞬间就认出了好多大山的形状，分别是祁连山、太行山、秦岭……
即使是东王公，面对从天而降的大山，也不敢怠慢；而西王母则双手各举一座大山，头上顶着一座大山，转眼间已经是香汗淋漓。
这时候，山叟忽然又出现在酒桌旁边，手里是曾经交给福禄寿三神的篮子。只见山叟手中藤篮一挥，桌子上所有蟠桃已经纳入其中。看到这一幕，西王母大怒，咬碎舌尖一点精血，双臂一震，把身上三座大山扔到了九霄云外，接着就抽出腰间的软鞭。
东王公叹息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西王母手中鞭影飞舞，一座座大山被击飞出去，接着一鞭抽向山叟。山叟躲闪不及，被打了个趔趄。背上的衣服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赫然留在那里。
山叟惊讶道：“这是何等神器，竟然能伤的了我这把老骨头？”
西王母傲然道：“此乃赶山鞭！”
“你们这些家伙，对我们这些人，果然早就有赶尽杀绝想法！”
西王母摇摇头：“我倒是希望永远不要用到它，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知道云叟、星叟他们虽然神力惊人，但总有克制的方法。唯独你，以山为根基，确实难以撼动。既然是这样，那就试试我的赶山鞭吧，动摇根本之后，我看看你们盘古十兄弟，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翻云覆雨！”
说着，又一鞭向老头抽来：“我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只要把你囚禁到蟠桃树重新恢复生机，就可以放你出去！”
山老头手中的拐杖举了起来，两者相交，发出巨大的响声，而那拐杖瞬间变作一把宝剑。光晕在剑身来回流动，冰冷的锋芒，让包括东王公、西王母在内的所有神仙，都感到一阵心悸。
“谢谢你的赶山鞭，终于把老朽这根拐杖催成了与它相匹敌的髡神剑！”
王母一撇嘴：“休得胡说八道！你自有神兵利器，与我这赶山鞭有何干系！”
“做了女帝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如果你的赶山鞭不出现，那么这根拐棍永远都是一根拐棍。但你的赶山鞭出现了，髡神剑也就应运而生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送给我一件无上利器呢！”
感受到髡神剑的威力，诸位神仙都悄悄往后挪动一步。西王母不退反进，举起赶山鞭，又一次向山叟攻到，山叟横剑相迎。两件兵器迅速碰到一起，真的如同天雷勾搭地火，巨大的响声如同惊雷陡然而落，而肆意的能量，让瑶池又一次变成了废墟。
东王公大叫不好，如此下去，昆仑山就要毁了，而在场所有神仙，也要受到波及。瑶池神仙本来是正道神仙根本，如果因此受到挫折，那三界的天就要变了。
他大袖一挥，阻挡在两人中间，然后开口道：“两位且住手，我知道两位均是担心天道运行发生问题。既然都是一心向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呢？”
这时候，西王母其实也是气血沸腾。这山叟一身先天之气，精纯凝练到全身毫无破绽，自己就算再抽上几十鞭，恐怕也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见到西王母沉默不语，东王公松一口气，看向山叟。山叟道：“我孤身来到这儿，就是为了讲理而来，你们这么多神仙，难道害怕我一个老头子吗？哈哈！”说着眼睛扫了一下西王母的赶山鞭。
东王公对着西王母点了下头，西王母这才心有不甘地收起赶山鞭，将它重新收回腰间。
看到西王母收起兵器，老山头轻轻跳到瑶池边那座假山之上，髡神剑当胸一横，开口说道：“诸位仙家听我一言，大概诸位都很在意我这把髡神剑吧。其实，髡神之名，是我刚才随口起得，主要是为了抵挡那赶山之名。但此剑之锋利，大家不会质疑吧！”
说着手中的宝剑虚空轻轻一挥，众神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东王公大叫一声：“住手！”但老头已经轻轻画了个圆圈。众仙觉得头上一松。就听见老头道：“我已经削掉诸位顶上三花，从今后，凡是触我先天气者，皆先损五分功力，以补今日受辱之损失！”
西王母与东王公顿时大怒：“好个狡猾的老山头，竟然这样算计我们！”
老山头哈哈一笑：“东王公，虽然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你是盘古爷肺叶中一缕金气所化。所以，就算修为再高一筹，也算不出下一步我要做什么。至于西王母，你的本源是盘古爷身体中一缕木气，难道还要跟我这髡神剑逞威吗？”
“哼哼，自从我来到昆仑山顶，你们就已经输了一半啦！”听到这话，福禄寿三兄弟都低下了头。
东王公道：“山叟，本来敬你是前辈，但现在看，你真是当不得前辈这两个字！少在这里胡吹大气了，什么今后见你修为减五成，应该是最多三五年，这削掉的三花就能复原吧！而三五年时间，对我们这些神仙来说，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而且现在我们的修为当中，只有一成还是先天之力，其余九成，都来自人间信仰之力的滋养，就算髡神剑再锋利，也难动根本！”
这时候，众神仙也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来，只见西王母又一次举起赶山鞭，然后大家各自法宝一起向老山头轰来。
老山头不慌不忙，一伸手，又一次拿出了那藤篮。只见那藤篮急剧变大，挡在了山叟面前。那藤篮竟然非常坚固，别说其他法宝，就连赶山鞭都难以摧毁它。
众神仙见此，下手更加沉重，全力以赴要打破这乌龟壳。
无数次猛攻之后，藤篮终于开始瘪下去，越收越小。接着，就见有汁液流淌出来，味道沁人心脾。财神道：“不好，是刚才那老头收入篮子中的蟠桃被压扁了！”
西王母怒道：“蟠桃进入这个破篮子，你觉得咱们还有机会拿回来吗？这一次就集合众神之力，毁了这个乌龟壳，让这个老头再没什么屏障！”
众神得到号令，又开始了连续攻击，只见那藤篮越来越小，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
众神眼见胜利在望，忍不住出一口气，刚要继续，就见两只还没长毛的小鸡娃，从缝隙里面钻了出来。众神仙不觉一愣，就在愣神之际，只见山叟慢腾腾从藤篮后面现出身形，对着众神仙一拱手：“谢谢诸位努力，不然的话，即便是有仙桃滋养，这对‘陈宝’恐怕也要万年才能出世。如今众位齐心合力，将蟠桃精华部分与种子融合，终于让它提前问世了！哈哈！”
寿星一愣：“什么‘陈宝’，里面不是三颗爬山虎的种子吗？”
山叟笑道：“那颗爬山虎的种子，已经发芽长大了。另外两颗，当然就是陈宝喽！你们的神力，不是需要信仰之力滋养吗？那这两个小家伙，就是来分享你们信仰之力的！它俩将引导真正的王权诞生，而我就是要用王权，来分你们的神权！”
说着那两只鸡娃“唧唧”叫着，使劲往地面上钻去。东王公双手双指虚点，两道电光已经进入鸡娃体内。就听见鸡娃同时惨叫，却不回身，迅速钻入地下不见了。
（在秦穆公时候，陈仓人在挖地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件奇异的东西，这件东西的外形，既像狗又像羊，所有人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于是，就拴住它准备去进献给秦穆公。在路上遇见了两个童子，童子告诉这些人：“这个东西叫做蝹，经常在地下吃死人的脑子，想要杀了它的话，就用柏树的枝插进它的头里面！”然后这个蝹也说话了：“这两个童子，叫做陈宝；得到雄的就能称王天下，得到雌的就能雄霸一方。”
于是陈仓人舍弃了蝹，去追两个童子，两个童子转瞬件变成了野鸡，就飞到了广阔的山林里面。这个陈仓人就把这些禀告了秦穆公，秦穆公发兵大肆捕猎，最后终于得到了雌的那一只。雌的陈宝有变成了石头，于是秦穆公就把它放在了汧渭之间。而从那以后，秦穆公坚定了称王的信心，而他的后代，终于一统六国，建立第一个封建王朝——秦朝）
东王公道：“好一个狡诈的山叟，竟然如此算计我们。罢、罢、罢，既然今日种下了用王权来分神权的种子，说不得，我也要用圣人来分你的王权！”
山叟道：“你说的圣人，是指三皇五帝之流吧！这些圣人都不大行啊！就算是炎黄二帝，功德流传也不过是三百年而已。如今世间的人们，除了把他们刻在碑上，写在石头上，还有几个人记得他们的功劳？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时代，时代变了，就算还有人记得他们，也只是空壳而已。”
说到这里，山叟忽然掉下泪来，确实是真情流露：“唉，最可怜的是盘古大神，他用自己身体开辟这方天地，如今，还有几人记得？”
东王公摆摆手：“你说的圣人，是人间的祖先，可不是我说的圣人。我说的圣人是‘天生木铎’，是‘白衣素王’，没有疆域，却与君王相侔；没有家国，却受万古尊崇；没有将士，却纵横六合；身在世俗，却又高出云端。”
山叟止住悲声，不相信道：“盘古爷以身化世界，尚且不能照亮万古，三界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东王公道：“因为这一圣人，纯粹用天地伟力塑造而成，所以不履迹神力，又不屈膝于王权。正因为他独树一帜，如同长夜明灯，所以才照亮了万古！”
“天地间哪有这样的人，我不相信！东王公，你作为群仙之首，想不到也开始撒谎了！”
东王公道：“不错，三界之间，本来不该有这样的人出现，不过今日，因为你的藤篮收纳了三万六千颗蟠桃，并把它们捏合到一起，再加上篮子自己蕴含的红尘气、山河气，已经让它有了根基。如今，我再用星辰灵气、瑶池仙气催发，就能塑造成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圣人了！”
东王公说完，右手虚抓，已经将石叟的藤篮抓在手中。
山叟道：“此藤篮虽然是先天至宝，可是已经被你们联手打破了，根本不能藏风纳气，如何用来塑造圣人？！”
东王公呵呵大笑：“可我要的，正是它的畅达无碍！那些无漏金身，只能做高高在上的神仙，根本无法做圣人。只有畅达无碍，才能与世沉浮，才能历久弥新！只有与世相通，才能做引领人世！而且，正因为他的不完美，才激励后来者追求完美，如果他还是像以前的王者一样高高在上，那不过是另一个三皇五帝而已！”
说完之后，东王公双手虚抓，从亘山取来一块硕大的美玉，然后手中纯阳匕挥动，一个粗陋的人形已经出现了，接着运转神力，将藤篮与玉人融合到了一起。
山叟看着东王公忙活，眼睛里露出疑惑的光芒。
西王母故意问山叟道：“既然圣人是用来分散王权的，你为什么不阻拦一二？”
山叟道：“我正要看看这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的圣人，如何大放光芒呢！为什么要阻拦？而且，按照东王公的说法，圣人的出现，等于多了一条巩固这世间规则的柱石，会让盘古爷的世界更加稳固，这是好事啊。我又不是疯狗，咱可不能做那些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咬的蠢事！”
西王母听他话里有话，偏生发作不得，一张脸气得通红，而山叟则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时候，东王公已经停止了雕刻，就见一个身材粗粗大大、大额头、大鼻子，一点龅牙，并且还有一把乱蓬蓬胡子，满脸风霜的人物出现在那里。
看着粗陋的人形，山叟说道：“东王公，你也算是一代神王，怎么手工如此差劲？”
东王公看着他：“将要出世的这位圣人，不是要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的圣人，而是生活在人世间的圣人，越打磨越璀璨的圣人。我给他一个粗陋的外形，正是要让他将来足够光彩夺目！”
山叟愣了一下，怪眼一翻，直视东王公：“你们这些后辈，小心眼多得很！这三界之中，顶天立地的圣人，就长成这样子？我怎么感觉有问题呢？”
东王公道：“今天你们来到昆仑山，不就是为了天道、神道之争吗？不就是嫌弃神道大放光彩吗？这圣人，将来就代表人道，一起维护盘古爷留下的世界！”
山叟“呸”了一口：“什么神道大放光彩！是四处惹是生非，把三界秩序都搅乱了。不然的话，我们这些老家伙，何必要跑到这昆仑山讨说法？”
“好，就算是这样，那现在让人道发扬光大，岂不是一件造福天下众生的事情？”
“听上去似乎不错，可是我怎么觉得不踏实呢？”
山叟继续端详着东王公手中的玉像，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什么。就见山叟“忽”地一拍脑袋：“不对，有猫腻儿！差点就上当了！”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这一声叫喊把众神吓了一跳。就听石叟继续问东王公道：“既然是千古第一圣人，你准备让他如何出现在人间？”
东王公道：“圣人有齐天侔地的伟力，自然不能简慢。当他出生的时候，我会安排麒麟送子、二龙绕室、五老临庭等种种祥瑞，以示天地之重视！”
“麒麟送子、二龙绕室、五老临庭？”就见山叟抬起头来望天，自语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头，原来问题出在这里！麒麟送子、二龙绕室、五老临庭！你看，这不都是你们神道的仪仗吗？这个圣人还是要受你们恩惠啊！既然受了你们恩惠，那到头来，还是要为你们神道增光添彩！不行，不行！这个藤篮是我的，山川气、红尘之气，是我添加的，成功的果实却让你们一股脑摘走了！这绝对不公平！”
山叟晃了晃脑袋：“我不应该让这么个变数出现，都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天下事本来已经变来变去复杂了无数倍，让人头晕脑胀的，如今又有这样一个玉人出现，谁知道将来到底是好是坏？”
众神看着他痴痴傻傻的样子，笑吟吟看着他出乖露丑，就见山叟猛然抽出髡神剑，向西王母急刺而去，狰狞说道：“我看这天地间最大的变数，就是你这赶山鞭！”
西王母虽然看似放松，其实右手一直抓着赶山鞭。看到山叟的长剑忽然刺到，连忙抽鞭相迎。不过山叟蓄力已久，髡神剑又疾如闪电，西王母终究还是慢了一着，肋下被髡神剑刺中，一捧血花飞溅了出来。接着髡神剑又当头劈下，眼见着西王母就要血染当场。
众神仙想要帮忙，却已经来不及。这时候，西王母一个侧身，避开了致命一击，赶山鞭恶狠狠向山叟抽去，赶山鞭和髡神剑瞬间纠缠到一起，两件神器不停撞击，浩瀚无匹的能量，冲击着昆仑山，眼见着两件神器就要玉石俱焚，连同昆仑山和众位神仙都要炸毁。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东王公从天外接引来一块陨石，正好击中缠在一起的赶山鞭和髡神剑。只听见瑶池边上一声巨响，所有神仙赶紧躲在一边。等到声浪平息，赶山鞭和髡神剑已经被陨石砸得无影无踪。西王母还站在原地，而山叟已经不见踪影。
只有那一块陨石，解围之后，仍然继续向远方飞去。
……
东王公站在那里望着众仙说道：“我要宣布三件事情，第一，蟠桃会仍然要继续举办下去，因为它可以把我们的力量凝聚起来；第二，谁也不许去寻找赶山鞭。”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迷惑不解的西王母，“有矛就有盾，有赶山鞭就有髡神剑。天意微渺，如果我们主动去寻找髡神剑的下落，我实在算不出，后面还会引出什么滔天凶器。”
解释完毕之后，他接着宣布第三条：“从今以后，对于人间的事情，要修意而远之！”
第一届蟠桃会之后，不止是天上的蟠桃，连人间的桃树也受到影响。从那以后，桃树再不能凌云生长，而是几乎婆娑于地；而桃木除了能够辟邪，其他功效都没有了。
为了这蟠桃盛会，西王母已经准备了几千年，无数神仙也为此奔走忙碌。现在虽有意外发生，但盛会不可能因此停下。
蟠桃陆续摆上餐桌，一个个大如圆盘、色如涂炭、香气扑鼻。幸亏蟠桃是提前摘好的，不然的话，说不定也遭了侵蚀。
西王母为培育这蟠桃，以搬山倒海之法，将昆仑山九十九道灵脉都集中过来，并汇集三界无数天才地宝，才有了这三千六百棵蟠桃树。为此，那些依仗天地灵气的先天之神，修为甚至出现了退步。云叟他们，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坚决反对蟠桃盛会？想到这一点，西王母不禁有些愣神。
看到西王母出神，东王公站起来一拱手，众仙赶紧还礼，呼啦啦站起来一大片。就听见“嗒”的一声响，众仙以为有谁站得着急了，踢倒了什么东西，东王公却是脸色一变。众仙顺着东王公眼睛看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昆仑仙宫的宫墙上，长满了一种之前没有见过的植物。而刚才那个声音，正是无数种子成熟，一起落地的声音。
福禄寿三兄弟下意识喊出：“爬山虎？！”
接着，就见一条条巨蛇，从爬山虎茂密的叶子里探出头来，无数飞虫也从其中钻了出来。
西王母离昆仑宫最近，一条蛇转眼来到她身边。那条蛇张大嘴巴，嘶嘶地吐着信子。西王母宝剑一挥，就砍下了巨蛇的蛇头。蛇血飞溅出很远，落到路边的石头上。蛇血溅落之处，一个老头出现在那里。福禄寿三兄弟“啊”了一声，正是在崂山上遇到的老山头。这时候的老山头，已经不再是拄着拐杖行将朽木的形象，而是神态安然、步履从容。
东王公先是吃了一惊，却依然过来见礼：“见过山翁，”接着道：“山翁，您可是来晚一步啊，您的那些兄弟都已经走了。不过，倘若不嫌条件粗陋，不妨入座喝上一杯。”
福禄寿三兄弟心里一惊，这才知道，眼前这个老头，竟是盘古十兄弟的老大——山叟。
原来，盘古死后，江河湖海变化万端，风雨雷电肆意激荡，日月星辰游走不定，最后，是厚重的大山承担了所有的负担，让这个世界稳定下来。盘古十兄弟，感念山叟的恩德，所以尊他为长。
老头笑眯眯看了福禄寿三兄弟一眼吗，说道：“虽然三界的山脉都归我管辖，可这昆仑山被后天改造之后，弱水三千，迷途万里，我这大山的老祖宗啊，都被挡在外面啦！”东王公哈哈大笑：“既然天下山川都归你管辖，何来迷途之说？老人家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西王母面无表情，手中双剑依然握在手中，一双丹凤眼看着山叟。
山叟大喇喇看着西王母：“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而且我想问问，刚才这条蛇可曾犯了什么天条、戒律？你为什么要斩杀它？”
西王母只是冷冷看着他，却不回答。
山叟不理她的态度，继续说道：“滥杀无辜，大概就是为了维护你们的蟠桃盛会吧！可你想过没有，这奢华的蟠桃会，消耗的是天地间的资源，可曾经过天地人三界的同意？”
“既然你回答不上来，做事又这么专横，那么我看着蟠桃盛会，不要也罢！”说着双袖一挥。
西王母大怒：“你敢！”说着双剑刺出。东王公大叫不可，可是双剑已经刺到山叟的身上。
就听见“当”的一声响，山叟的身体像琉璃一样，竟然碎裂成无数块。众神仙吃了一惊，想不到如此言辞灼灼的一个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东王公却大叫不好，然后化身千万，赶紧护住蟠桃树、昆仑仙宫等地。众位仙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赶紧行动，抽出腰间兵器，取出各种法宝。
就见一座座大山从天而降。明明体积不大，却偏偏给人遮天蔽日的感觉。福老大瞬间就认出了好多大山的形状，分别是祁连山、太行山、秦岭……
即使是东王公，面对从天而降的大山，也不敢怠慢；而西王母则双手各举一座大山，头上顶着一座大山，转眼间已经是香汗淋漓。
这时候，山叟忽然又出现在酒桌旁边，手里是曾经交给福禄寿三神的篮子。只见山叟手中藤篮一挥，桌子上所有蟠桃已经纳入其中。看到这一幕，西王母大怒，咬碎舌尖一点精血，双臂一震，把身上三座大山扔到了九霄云外，接着就抽出腰间的软鞭。
东王公叹息一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西王母手中鞭影飞舞，一座座大山被击飞出去，接着一鞭抽向山叟。山叟躲闪不及，被打了个趔趄。背上的衣服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赫然留在那里。
山叟惊讶道：“这是何等神器，竟然能伤的了我这把老骨头？”
西王母傲然道：“此乃赶山鞭！”
“你们这些家伙，对我们这些人，果然早就有赶尽杀绝想法！”
西王母摇摇头：“我倒是希望永远不要用到它，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知道云叟、星叟他们虽然神力惊人，但总有克制的方法。唯独你，以山为根基，确实难以撼动。既然是这样，那就试试我的赶山鞭吧，动摇根本之后，我看看你们盘古十兄弟，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翻云覆雨！”
说着，又一鞭向老头抽来：“我也不是要赶尽杀绝，只要把你囚禁到蟠桃树重新恢复生机，就可以放你出去！”
山老头手中的拐杖举了起来，两者相交，发出巨大的响声，而那拐杖瞬间变作一把宝剑。光晕在剑身来回流动，冰冷的锋芒，让包括东王公、西王母在内的所有神仙，都感到一阵心悸。
“谢谢你的赶山鞭，终于把老朽这根拐杖催成了与它相匹敌的髡神剑！”
王母一撇嘴：“休得胡说八道！你自有神兵利器，与我这赶山鞭有何干系！”
“做了女帝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如果你的赶山鞭不出现，那么这根拐棍永远都是一根拐棍。但你的赶山鞭出现了，髡神剑也就应运而生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送给我一件无上利器呢！”
感受到髡神剑的威力，诸位神仙都悄悄往后挪动一步。西王母不退反进，举起赶山鞭，又一次向山叟攻到，山叟横剑相迎。两件兵器迅速碰到一起，真的如同天雷勾搭地火，巨大的响声如同惊雷陡然而落，而肆意的能量，让瑶池又一次变成了废墟。
东王公大叫不好，如此下去，昆仑山就要毁了，而在场所有神仙，也要受到波及。瑶池神仙本来是正道神仙根本，如果因此受到挫折，那三界的天就要变了。
他大袖一挥，阻挡在两人中间，然后开口道：“两位且住手，我知道两位均是担心天道运行发生问题。既然都是一心向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呢？”
这时候，西王母其实也是气血沸腾。这山叟一身先天之气，精纯凝练到全身毫无破绽，自己就算再抽上几十鞭，恐怕也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见到西王母沉默不语，东王公松一口气，看向山叟。山叟道：“我孤身来到这儿，就是为了讲理而来，你们这么多神仙，难道害怕我一个老头子吗？哈哈！”说着眼睛扫了一下西王母的赶山鞭。
东王公对着西王母点了下头，西王母这才心有不甘地收起赶山鞭，将它重新收回腰间。
看到西王母收起兵器，老山头轻轻跳到瑶池边那座假山之上，髡神剑当胸一横，开口说道：“诸位仙家听我一言，大概诸位都很在意我这把髡神剑吧。其实，髡神之名，是我刚才随口起得，主要是为了抵挡那赶山之名。但此剑之锋利，大家不会质疑吧！”
说着手中的宝剑虚空轻轻一挥，众神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东王公大叫一声：“住手！”但老头已经轻轻画了个圆圈。众仙觉得头上一松。就听见老头道：“我已经削掉诸位顶上三花，从今后，凡是触我先天气者，皆先损五分功力，以补今日受辱之损失！”
西王母与东王公顿时大怒：“好个狡猾的老山头，竟然这样算计我们！”
老山头哈哈一笑：“东王公，虽然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你是盘古爷肺叶中一缕金气所化。所以，就算修为再高一筹，也算不出下一步我要做什么。至于西王母，你的本源是盘古爷身体中一缕木气，难道还要跟我这髡神剑逞威吗？”
“哼哼，自从我来到昆仑山顶，你们就已经输了一半啦！”听到这话，福禄寿三兄弟都低下了头。
东王公道：“山叟，本来敬你是前辈，但现在看，你真是当不得前辈这两个字！少在这里胡吹大气了，什么今后见你修为减五成，应该是最多三五年，这削掉的三花就能复原吧！而三五年时间，对我们这些神仙来说，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而且现在我们的修为当中，只有一成还是先天之力，其余九成，都来自人间信仰之力的滋养，就算髡神剑再锋利，也难动根本！”
这时候，众神仙也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来，只见西王母又一次举起赶山鞭，然后大家各自法宝一起向老山头轰来。
老山头不慌不忙，一伸手，又一次拿出了那藤篮。只见那藤篮急剧变大，挡在了山叟面前。那藤篮竟然非常坚固，别说其他法宝，就连赶山鞭都难以摧毁它。
众神仙见此，下手更加沉重，全力以赴要打破这乌龟壳。
无数次猛攻之后，藤篮终于开始瘪下去，越收越小。接着，就见有汁液流淌出来，味道沁人心脾。财神道：“不好，是刚才那老头收入篮子中的蟠桃被压扁了！”
西王母怒道：“蟠桃进入这个破篮子，你觉得咱们还有机会拿回来吗？这一次就集合众神之力，毁了这个乌龟壳，让这个老头再没什么屏障！”
众神得到号令，又开始了连续攻击，只见那藤篮越来越小，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
众神眼见胜利在望，忍不住出一口气，刚要继续，就见两只还没长毛的小鸡娃，从缝隙里面钻了出来。众神仙不觉一愣，就在愣神之际，只见山叟慢腾腾从藤篮后面现出身形，对着众神仙一拱手：“谢谢诸位努力，不然的话，即便是有仙桃滋养，这对‘陈宝’恐怕也要万年才能出世。如今众位齐心合力，将蟠桃精华部分与种子融合，终于让它提前问世了！哈哈！”
寿星一愣：“什么‘陈宝’，里面不是三颗爬山虎的种子吗？”
山叟笑道：“那颗爬山虎的种子，已经发芽长大了。另外两颗，当然就是陈宝喽！你们的神力，不是需要信仰之力滋养吗？那这两个小家伙，就是来分享你们信仰之力的！它俩将引导真正的王权诞生，而我就是要用王权，来分你们的神权！”
说着那两只鸡娃“唧唧”叫着，使劲往地面上钻去。东王公双手双指虚点，两道电光已经进入鸡娃体内。就听见鸡娃同时惨叫，却不回身，迅速钻入地下不见了。
（在秦穆公时候，陈仓人在挖地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件奇异的东西，这件东西的外形，既像狗又像羊，所有人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于是，就拴住它准备去进献给秦穆公。在路上遇见了两个童子，童子告诉这些人：“这个东西叫做蝹，经常在地下吃死人的脑子，想要杀了它的话，就用柏树的枝插进它的头里面！”然后这个蝹也说话了：“这两个童子，叫做陈宝；得到雄的就能称王天下，得到雌的就能雄霸一方。”
于是陈仓人舍弃了蝹，去追两个童子，两个童子转瞬件变成了野鸡，就飞到了广阔的山林里面。这个陈仓人就把这些禀告了秦穆公，秦穆公发兵大肆捕猎，最后终于得到了雌的那一只。雌的陈宝有变成了石头，于是秦穆公就把它放在了汧渭之间。而从那以后，秦穆公坚定了称王的信心，而他的后代，终于一统六国，建立第一个封建王朝——秦朝）
东王公道：“好一个狡诈的山叟，竟然如此算计我们。罢、罢、罢，既然今日种下了用王权来分神权的种子，说不得，我也要用圣人来分你的王权！”
山叟道：“你说的圣人，是指三皇五帝之流吧！这些圣人都不大行啊！就算是炎黄二帝，功德流传也不过是三百年而已。如今世间的人们，除了把他们刻在碑上，写在石头上，还有几个人记得他们的功劳？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时代，时代变了，就算还有人记得他们，也只是空壳而已。”
说到这里，山叟忽然掉下泪来，确实是真情流露：“唉，最可怜的是盘古大神，他用自己身体开辟这方天地，如今，还有几人记得？”
东王公摆摆手：“你说的圣人，是人间的祖先，可不是我说的圣人。我说的圣人是‘天生木铎’，是‘白衣素王’，没有疆域，却与君王相侔；没有家国，却受万古尊崇；没有将士，却纵横六合；身在世俗，却又高出云端。”
山叟止住悲声，不相信道：“盘古爷以身化世界，尚且不能照亮万古，三界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东王公道：“因为这一圣人，纯粹用天地伟力塑造而成，所以不履迹神力，又不屈膝于王权。正因为他独树一帜，如同长夜明灯，所以才照亮了万古！”
“天地间哪有这样的人，我不相信！东王公，你作为群仙之首，想不到也开始撒谎了！”
东王公道：“不错，三界之间，本来不该有这样的人出现，不过今日，因为你的藤篮收纳了三万六千颗蟠桃，并把它们捏合到一起，再加上篮子自己蕴含的红尘气、山河气，已经让它有了根基。如今，我再用星辰灵气、瑶池仙气催发，就能塑造成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圣人了！”
东王公说完，右手虚抓，已经将石叟的藤篮抓在手中。
山叟道：“此藤篮虽然是先天至宝，可是已经被你们联手打破了，根本不能藏风纳气，如何用来塑造圣人？！”
东王公呵呵大笑：“可我要的，正是它的畅达无碍！那些无漏金身，只能做高高在上的神仙，根本无法做圣人。只有畅达无碍，才能与世沉浮，才能历久弥新！只有与世相通，才能做引领人世！而且，正因为他的不完美，才激励后来者追求完美，如果他还是像以前的王者一样高高在上，那不过是另一个三皇五帝而已！”
说完之后，东王公双手虚抓，从亘山取来一块硕大的美玉，然后手中纯阳匕挥动，一个粗陋的人形已经出现了，接着运转神力，将藤篮与玉人融合到了一起。
山叟看着东王公忙活，眼睛里露出疑惑的光芒。
西王母故意问山叟道：“既然圣人是用来分散王权的，你为什么不阻拦一二？”
山叟道：“我正要看看这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的圣人，如何大放光芒呢！为什么要阻拦？而且，按照东王公的说法，圣人的出现，等于多了一条巩固这世间规则的柱石，会让盘古爷的世界更加稳固，这是好事啊。我又不是疯狗，咱可不能做那些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咬的蠢事！”
西王母听他话里有话，偏生发作不得，一张脸气得通红，而山叟则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时候，东王公已经停止了雕刻，就见一个身材粗粗大大、大额头、大鼻子，一点龅牙，并且还有一把乱蓬蓬胡子，满脸风霜的人物出现在那里。
看着粗陋的人形，山叟说道：“东王公，你也算是一代神王，怎么手工如此差劲？”
东王公看着他：“将要出世的这位圣人，不是要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的圣人，而是生活在人世间的圣人，越打磨越璀璨的圣人。我给他一个粗陋的外形，正是要让他将来足够光彩夺目！”
山叟愣了一下，怪眼一翻，直视东王公：“你们这些后辈，小心眼多得很！这三界之中，顶天立地的圣人，就长成这样子？我怎么感觉有问题呢？”
东王公道：“今天你们来到昆仑山，不就是为了天道、神道之争吗？不就是嫌弃神道大放光彩吗？这圣人，将来就代表人道，一起维护盘古爷留下的世界！”
山叟“呸”了一口：“什么神道大放光彩！是四处惹是生非，把三界秩序都搅乱了。不然的话，我们这些老家伙，何必要跑到这昆仑山讨说法？”
“好，就算是这样，那现在让人道发扬光大，岂不是一件造福天下众生的事情？”
“听上去似乎不错，可是我怎么觉得不踏实呢？”
山叟继续端详着东王公手中的玉像，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什么。就见山叟“忽”地一拍脑袋：“不对，有猫腻儿！差点就上当了！”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这一声叫喊把众神吓了一跳。就听石叟继续问东王公道：“既然是千古第一圣人，你准备让他如何出现在人间？”
东王公道：“圣人有齐天侔地的伟力，自然不能简慢。当他出生的时候，我会安排麒麟送子、二龙绕室、五老临庭等种种祥瑞，以示天地之重视！”
“麒麟送子、二龙绕室、五老临庭？”就见山叟抬起头来望天，自语道，“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头，原来问题出在这里！麒麟送子、二龙绕室、五老临庭！你看，这不都是你们神道的仪仗吗？这个圣人还是要受你们恩惠啊！既然受了你们恩惠，那到头来，还是要为你们神道增光添彩！不行，不行！这个藤篮是我的，山川气、红尘之气，是我添加的，成功的果实却让你们一股脑摘走了！这绝对不公平！”
山叟晃了晃脑袋：“我不应该让这么个变数出现，都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天下事本来已经变来变去复杂了无数倍，让人头晕脑胀的，如今又有这样一个玉人出现，谁知道将来到底是好是坏？”
众神看着他痴痴傻傻的样子，笑吟吟看着他出乖露丑，就见山叟猛然抽出髡神剑，向西王母急刺而去，狰狞说道：“我看这天地间最大的变数，就是你这赶山鞭！”
西王母虽然看似放松，其实右手一直抓着赶山鞭。看到山叟的长剑忽然刺到，连忙抽鞭相迎。不过山叟蓄力已久，髡神剑又疾如闪电，西王母终究还是慢了一着，肋下被髡神剑刺中，一捧血花飞溅了出来。接着髡神剑又当头劈下，眼见着西王母就要血染当场。
众神仙想要帮忙，却已经来不及。这时候，西王母一个侧身，避开了致命一击，赶山鞭恶狠狠向山叟抽去，赶山鞭和髡神剑瞬间纠缠到一起，两件神器不停撞击，浩瀚无匹的能量，冲击着昆仑山，眼见着两件神器就要玉石俱焚，连同昆仑山和众位神仙都要炸毁。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东王公从天外接引来一块陨石，正好击中缠在一起的赶山鞭和髡神剑。只听见瑶池边上一声巨响，所有神仙赶紧躲在一边。等到声浪平息，赶山鞭和髡神剑已经被陨石砸得无影无踪。西王母还站在原地，而山叟已经不见踪影。
只有那一块陨石，解围之后，仍然继续向远方飞去。
……
东王公站在那里望着众仙说道：“我要宣布三件事情，第一，蟠桃会仍然要继续举办下去，因为它可以把我们的力量凝聚起来；第二，谁也不许去寻找赶山鞭。”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迷惑不解的西王母，“有矛就有盾，有赶山鞭就有髡神剑。天意微渺，如果我们主动去寻找髡神剑的下落，我实在算不出，后面还会引出什么滔天凶器。”
解释完毕之后，他接着宣布第三条：“从今以后，对于人间的事情，要修意而远之！”
第一届蟠桃会之后，不止是天上的蟠桃，连人间的桃树也受到影响。从那以后，桃树再不能凌云生长，而是几乎婆娑于地；而桃木除了能够辟邪，其他功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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