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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归罪(五)

    只听见一个骚媚的声音咯咯笑骂:“什么狗屁狸猫侠,还不是被我的黄蜂针‘蛰’得活蹦乱跳!”

    还没有等到伍孚还口,铺天盖地的黄蜂针又一次飞到。别看狸猫侠刚才敢接沉重的箭矢,但面对这细如牛毛黄蜂针,却不敢动手硬接。他真像个狸猫一样,身子扭扭转转,那些黄蜂针就落空了。倒是一些站在不远处的秦兵,因为躲闪不及,被黄蜂针刺中之后,转瞬间浑身黑肿,丢了性命。

    伍孚忍不住骂道:“你个骚贱娘,自己人都杀得这么痛快,就不怕这秦律处罚你?!”

    就听见那个骚媚声音道:“为什么要处罚我?这些人的死,当然得算在你身上喽,如果你乖乖被我戳死,这些黄蜂针就不会落空,黄蜂针不落空,他们自然好好活着!”

    “骚贱娘,你可真是又骚又贱,你就不怕这冤死之人魂魄不散,找你索命吗?就不怕你地下的先祖有知,骂你这个不肖子孙?”

    “伍老爷子,您可真是满嘴喷粪呐!我梅花仙子罗花都的名声都让你给破坏啦,人家可不依哦!”

    就在这时候,伍孚忽然跳起来:“你这骚贱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原来,地面之上,不知道何时有了个气旋,差点把他双脚捆住。

    罗花都道:“伍老爷子,您可冤枉我了,我站在这儿都没动,想你的呀,是另有其人,哈哈!”

    这时候,就见又一个身穿秦武堂衣服的人,阴恻恻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好机灵的狸猫侠,连我的‘阴阳勾连锁’都能躲过去,也算是江湖上一号人物!”

    伍孚道:“阁下难道是‘无影人’阴召?”

    “正是某家!”

    “难道入了秦武堂,连武林规矩都不讲了吗?”

    对方冷冷一笑:“既然入了朝堂,还讲什么武林规矩!”

    “唉,那就可惜了,这世上又少了个人,多了条狗!”

    阴召大怒,劈空掌向伍孚迎面打来。

    伍孚洒然一笑,一个侧身,让过掌力,然后右手急挥,罩向阴召的面门。

    阴召素知伍孚的厉害,赶紧闪身躲过。等了半天,却不见什么动静,只听见伍孚哈哈大笑:“无胆鼠辈,大爷我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你紧张什么?哈哈!”

    阴召何曾被人如此戏耍过?向伍孚扑去。伍孚正是要等他心浮气躁露出破绽,三枚飞蝗石连珠价打出去,瞬间击中他的肋下,阴召从半空中跌落,竟然一个照面就受了伤。

    范耳的嘴巴撇得很高,眼里充满了不屑。

    站在他旁边的石金,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怒气往上涌,向三个弟弟使一下眼色,然后,一起向伍孚围了过来。而脚下的蒺藜阵,也神奇地随着他们一起移动。

    就听见老大石金道:“到这时候,说不得老哥几个要拉下脸来,跟伍老弟斗一斗了!”

    就在这时候,就听见一个粗豪声音道:“哈哈,你们早就没有脸了,还怎么拉脸!现在还要四个打一个,那是连屁股都没有了。像你们这种见利忘义、没有根脚的人,早就该拉出去喂狗了!”

    只听见另一个声音道:“不行,不能喂狗!”

    第三个声音怒道:“为什么?这些不带种的家伙,难道还有什么可惜之处不成?”

    第二个声音道:“我是怕狗儿吃坏了肚子!”声音飘忽不定,似远似近,竟然判断不出声音来自何方。

    听着这三个人肆无忌惮的调侃,石家兄弟把朴刀横握胸前。就听见石金怒道:“何方鼠辈,也敢消遣你家爷爷!”

    石金话音刚落,忽然一把大扫帚突兀出现,然后扫起地上的毒蒺藜,直奔苍山四杰面部而去。石氏四兄弟急忙挥舞朴刀遮挡。就见那把大扫帚不停挥舞,半条街顿时尘土飞扬。而站在尘土中心的苍山四杰,更是首当其冲。

    石金脚尖一点地,挥舞着朴刀冲天而起。就在这时候,忽然一盆水当头泼来。石金已经身在半空,抬头一看,原来那盆水是从路边一棵大杨树的顶上泼下来的。石金吃了一惊,真气外放,水珠被激的向上而去。就在这时候,一个大铁盆当头罩下。此时,石金真气方竭,想要运转第二口真气已经来不及,只好朴刀向天,试图阻挡一二。可抬头望去,才发现大铁盆上还站着个人。而这个大铁盆,明显是个垃圾盆,里面的烂菜叶子、鱼头、鱼尾巴,已经一起倾泻而下。

    眼看着石金即将吃瘪,就见银光一闪,一把黄蜂针向着大铁盆上站着的人下三路飞到。那个人急忙脚尖一点大铁盆,身体硬生生提高了三尺,堪堪躲过黄蜂针。原来是梅花仙子罗花都出手救人了。

    对方一躲开,石金缓了一口气,虽然浑身菜叶子很狼狈,但终究是逃过一劫。只是出道以来几十年,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不禁怒气勃发。

    这时候,那个大铁盆上的家伙也落地了。石金顾不得大扫帚扫起的铁蒺藜,手中朴刀飞舞,不要命地向那个人冲去。

    石银、石铜和石铁这时候也不敢怠慢,布成三才阵,三把朴刀一起舞动,一起遮挡那把大扫帚扫起的铁蒺藜。

    可惜的是,他们这三把朴刀遇到对方那只大扫帚,就有点施展不开了——对方似乎没练过这种兵器,完全是信马由缰,手里的扫帚,不是扑蜻蜓就是扫庭院,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路数。偏生灌注内力之后虎虎生风,加上那把大扫帚枝枝楞楞,每根扫帚苗又细又长,甩动起来还能拐个弯。更要命的是,在扫帚苗上,黄黄黑黑,不是扫过粪池,就是打扫过猪圈,应该是这个人顺手从穆家庄某户人家里拿来的。

    石氏兄弟三人,不但要提防对方的招数,更要防止那汤汤水水洒在身上,好端端的三才阵,被拆得七零八落。而这时候,那把大扫帚还抽空在地上扫来扫去,那些铁蒺藜碰撞有声。不时袭击向他们。饶是三个人武艺高强,可面对这么怪异的兵器,这么怪异的局面,一时也找不到很好的办法。

    而在这时候,老大石金与对方相距不过五尺,一把锄头毫无征兆地出现,搂头向石金砍下。石金举刀相迎,不曾想这把锄头却一点儿也不结实,“当”的一声,锄头就断了。对方力大招沉,石金朴刀锋利,那锄头下降的速度简直是急若流星。石金急忙闪身,可锄头还是砸在脚上,两只脚掌差点被砸穿。

    俗话说十指连心,受到这锥心之痛,石金一个踉跄,身子前倾到对方跟前。对方毫不手软,大耳刮子已经抽了过来:“我先替你爹教训教训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就见对方左右开弓,转瞬间,石金的一张老脸已经被打得肿得老高。石银、石铜、石铁三兄弟,要救援哥哥,可那大扫帚上下分飞,三个人被困在里面,竟然挣脱不出来。

    就听石银大叫:“三绝阵!”

    两位弟弟不敢怠慢,各自伸出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握在一起,石银一下子站到两个弟弟的肩膀上,就见三人瞬间罡气外溢,周围铁蒺藜和灰尘都被吹到了一边。

    这三绝阵,取得是天绝地绝人绝之意,能够极大调动人的潜能,并且能将三人内力合而为一,威力巨大。然而使用之后,半年内不能与人对手。所以,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用这一招的。

    就见三人如同移动的夔牛,手中刀光闪闪,向使用扫帚之人杀过去。就在这时候,街道另一侧的大杨树轻轻晃动,忽然一堆花生壳洒落下来,接着,一个黑乎乎的簸箩当头罩下。不用说了,这上面同样站立一个人。

    三个人以为,刚才是大哥不小心才着了对方的道,不曾想自己面对这这簸箩的时候,才发现那簸箩竟然泰山一样沉重。三个人叠在一起,本来重心就高,受此重力,三绝阵一下子就破了,石银摔倒下来。三人经脉逆转,各个喷一口血,萎顿在那里。

    看到三绝阵被迫之后,那人身子如同一只大鸟,轻轻翻个身,稳稳落在旁边。嘴里却不闲着,骂道:“早就跟你们说过,我们是兄弟三人,可你们对着我的大哥二哥用力,连看都不看我老人家一眼是不是瞧不上我人家的功夫?”

    这时候,大扫帚扫起的尘土才逐渐落下,大家终于看清楚三兄弟的面目。只见三人模样相仿,一看就是三兄弟。全都是老农打扮,头上全都梳着三个朝天辫。

    看到众人盯着他们的发型看个不停,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老三就发怒道:“果然被那个小丫头给骗了,她说这种发型才是当今最流行的,见过世面的人,都是这种发型!可是你看看他们,哪有一个人留这种发型的!”

    老二道:“也许他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呢?反正我觉得那小丫头长得跟仙女一样,她说的话,一定就是对的!”

    老大“哼”了一声:“两个幼稚的家伙,我们是听别人的话才留的小辫吗?这是我们自己选的!”

    “对对对!”

    老三接着问道:“那下一句我该说什么啦?”

    老二道:“你这个笨蛋,教了多少次都记不住,下面你该说,‘各位哥哥姐姐、父老乡亲,初来宝地多多包涵,在下学艺不精,练得不到位的地方,请多多海涵,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只见那老三果然掀起自己大褂的下摆,围成个箩筐样,走了上来。

    伍孚哈哈大笑,拱一拱手,三两银子扔过来:“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不要嫌少啊!”

    老三上身不动,两腿一弯,做了个花篮式的感谢动作,伍孚仰天大笑:“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们这些人,终究不如老兄你放得开啊!”

    老三谢过之后,并不停歇,来到了范耳面前,两眼似笑非笑看着范耳。

    范耳嘴巴撇得老长,大喇喇说道:“怪不得陛下称你们这些人是黔首,黔首就是黑炭头!你们这些黑炭头,真是没见过世面!从今天往前数,哪怕是一千年、一万年,哪有黑炭头跟官家要钱的!”说着,伸手把老头衣襟里的银子抓起来,塞进自己的腰包里,“这样吧,后面你再挣的银子,就不用再交税啦!”

    范耳的银子还没有塞进腰包里,就觉得一掌向他脸部打来。范耳想侧身避过,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如同僵硬住一般。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范耳脸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掌印,接着他嘴巴一张,一口鲜血和两枚牙齿已经被了打了出来。

    接着啪啪啪又是三下,范耳已经被打成了猪头。

    范耳要撤步离开,就觉得自己身体像被捆在木桩子上一样,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众秦兵见官长受辱,弓箭已经举了起来,然而,老三对他们的行动视而不见。又是一个耳光:“你是谁家的小娃娃,真是不懂规矩,老爷爷的东西,你也能乱动吗?”

    范耳忙不迭把银子交出来,嘴里含含糊糊地大叫:“我不要您的钱啦!”

    老三又是一巴掌打下来:“混账东西,我是让你还钱的吗?我是让你赏钱的!”

    范耳哪里还敢支吾,把衣兜里的钱全都掏了出来,大约三五十两银子。老三又一个耳光打下来:“我叫你藏私!”

    范耳冤枉道:“老爷爷,我真的没钱了!”

    “放屁!你这身衣服料子不错,难道不是钱吗?”

    范耳这下子尴尬了,拿出钱来也就罢了,如果脱了衣服,自己可就颜面尽失了。作为不更,他可是很重颜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