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屠村（一）
就见英布一拱手：“听闻玲月公主乃是名门之后，更是女中豪杰，不知道何事要找英某？”
玲月道：“在咸阳城，曾有人说过，如果当时楚君能任用英大侠为将军，也许楚国不至于倾覆。今日一见，果然气概非常！”
英布微微一笑：“市井之言，不足为凭。秦灭楚时，英某还是一介孩童，何来带兵打仗之说？不过有人给英某卜过一卦，说英某刑而后王。如今，英某已经黥面，大概就算是想老于泉林，也是做不到了！”
“大侠胸怀珠玑，自然不可能淹没于蒿莱。不过让小女子疑惑的是，今日穆家村，明明是困兽之局，大侠乃是识时务的俊杰，何不择日再战，却非要周旋到底？”
玲月问话的意思很明白，明知道是火坑，为什么还要跳？明知道有可能小命不保，为什么不逃走？
英布哈哈大笑：“姑娘何不问问你家章邯章将军？得了天石之后，为何不立刻运往咸阳，偏要在这里滞留徘徊，难道就为了跟这穆家庄几十户户人家赌气？”
英布顿一顿又说道，“姑娘专程来见老夫，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算一算，那投石车也该到了吧。小小年纪，恁多心眼，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玲月道：“倒不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玲月出咸阳的时候，就想见识一下世间的英雄豪杰。我怕一会儿烽火再起，想见识一下英大侠的风姿也不可能，所以才出声邀请。”
两个人在交谈，就见英布身后有十来个人出现，个个低眉顺眼。然而，抬头之际，就见精光四射。
英布道：“我身后十二人，既是当世豪杰，又是淡泊明志之人。而今天出现在这里，想要的，不过是华夏之人能够安居乐业。我想问问玲月公主，就算我们今日束手归于朝廷，甘心就戮，什么时候天下人不用修长城、建阿房？不用四处征战，能过几天安心日子？”接着冷冷道：“适才见秦武堂中有异域之人，公主颇为自傲。我还想问问玲月公主，不知道他们见我们花这么大力气，却是用来对付自己的人，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话音不高，却重逾千斤。
整个穆家村一片静穆，等着玲月来回答。玲月一双妙目望向英布，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只听见那草垛那里，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转眼间，那火苗已经窜到一丈多高。
这时候，就见好几只刺猬从草垛里面钻出来，接着，几只黄鼠狼也急急忙忙从草垛里面钻出来。
原来在这一地区，人们喜欢安置一座神仙垛。就是把稻米、黍子、谷子等农作物的秸秆，还有山上打下来的柴草，堆成草垛。神仙垛上的这些柴禾，只累加，不搬走。年深日久，五仙就开始出现了。所谓五仙，就是狐狸、刺猬、黄鼠狼、蛇和老鼠。而刚才燃起大火的神仙垛，就是整个穆家村最大的神仙垛，连村子里最年长的人，也不知道它有多少年月了。
眼见着这个神仙垛越烧越快，众人只觉得一股腥风吹来，一条水桶粗细的大蛇，带起一阵旋风，猛地窜出了神仙垛。众人没有料到，这神仙垛里面竟然藏着这么个大家伙。
那条蛇盘在那里，立起身子之后，比普通人还要高，就见它两只圆圆的小眼睛里面放射着寒光，蛇信子吞吐不定，冷冷注视着众人。
伍孚忍不住惊叫道：“竟然是条金环云蛇！”
众人这才发现，那条蛇的颈部，有一道小小的金环，而在两只眼睛的上边，各有一道白云的印迹。据说，金环云蛇是接近蛟龙的存在。如果白云能长满蛇头，那这条蛇就可以化为蛟龙，腾云致雨了！
忽然，一阵鹰唳传来，就见五头苍鹰俯冲而下，直奔云蛇七寸。那云蛇摆动尾巴，瞬间击向了五头苍鹰。三头鹰见势不妙，振翅高飞起来，另外两头鹰躲闪不及，被抽落在地，眼见着活不成了。
天上鹰群一片嘈杂，轮番飞啄而下。那大蛇怒气昂扬，蛇尾甩动，不一会儿，又有十来头苍鹰冲了下来。云蛇的蛇信子嘶嘶有声，但苍鹰轮番扑击，利爪很快就抓破了蛇皮，点点蛇血飞溅开来。眼见着这条大蛇就要丧生于鹰喙。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物如同天上的云朵，翻滚着急速而来。玲月眼尖，大叫一声：“一条即将成蛟的金环云蛇！”一只离云蛇最近的苍鹰，迎击过去，就见那条蛇张嘴一口雾气喷出来，那只苍鹰立刻掉落下来。成群的鹰群开始骚乱，一个人从最庞大的那只苍鹰背上站起身来，口中啸声连连。鹰群迅速分成两排，然后向那条蛇包抄过去。眼见着那条蛇被围在中央，却见那条蛇骤然下坠，瞬间落到了地面上。来到之前那条蛇的旁边。
这时候，七八只苍鹰已经俯冲而下，要去抓云蛇的尾巴。那云蛇迅速盘起身子，一口粉红色雾气向苍鹰喷出。
这时候，玛朗口中一口猩红的火焰喷到。两者相交，就闻见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众人只感到一阵头晕，那些苍鹰赶快振翅高飞。
那条成年云蛇似乎被激怒了，大尾巴朝着玛朗甩来。这条蛇比刚才那条蛇足足粗了一倍，听到呼啸的风声，玛朗哪里敢硬接，转身避过。那云蛇不依不饶，又向玛朗扑来。同时口中又一口毒雾扑到。
这时候，就见一捧银针向那怪蛇的眼睛刺去，却是罗花都见形势危急，向怪蛇出手了。那怪蛇见银针刺到，转头又是一口毒雾，那银针纷纷落地。而这一耽搁，那玛朗已经站在五丈开外。
这时候，天上数十只苍鹰又陆续飞到，又一次对两条蛇发起进攻。就见那成年云蛇蛇头附近的花纹一下子亮了起来，然后突然腾空而起，一下子越到了一只苍鹰的背上，然后张口向那苍鹰咬去。其它苍鹰见此情景，哪敢停留，全都振翅飞走了。
而被云蛇捉住的苍鹰，转瞬间就被云蛇绞杀而死。
赶走了鹰群的云蛇，重新飞到了半空中，首先向罗花都冲来。罗花都不敢怠慢，又是一把黄蜂针向云蛇抛来，接着抽出了清风宝剑挡在身前。
就见那云蛇空中一个旋转，一条硕大的尾巴已经向罗花都抽来。而那些毒针，要么落空，要么根本无法刺穿厚实的蛇皮。
面对汹涌而至的蛇尾，罗花都想要矮身躲过，哪里还来得及？被蛇尾抽中之后，眼见着，已经是活不成了。
云蛇在半空中逡巡，寻找玛朗。
玛朗哪里敢露面？悄悄躲到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后面。那云蛇倏然升高十丈，然后逡巡寻找。玛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把头使劲埋进衣襟里。
这哪能逃过云蛇的视线？那云蛇调整角度向他扑来，眼见着一张猩红的大嘴就要咬中玛朗。玛朗赶紧把一根狼牙棒横在自己身前，那云蛇继续前冲，蛇头擦过狼牙棒，已经到玛朗的身上，接着大尾巴向他肋下扫来，玛朗一个旱地拔葱，躲过了重击。
那云蛇不肯罢休，继续向玛朗袭来。玛朗想要逃，却不如云蛇迅捷；想要躲避，却被盯得死死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来，玛朗眼中，全是惧意。
这时候，就听见一声娇叱，一个娇俏的身影，已经翻到了那云蛇的头颈处，正是玲月公主。就见她手中一把短匕，恶狠狠向那云蛇七寸插去。
云蛇一摆头，匕首顺着光滑而坚硬的蛇皮溜过。但那匕首非常锋利，一捧鲜血已经流了出来。那云蛇大怒，身体在半空中翻卷，要将玲月甩下去。玲月一手扼住云蛇的七寸，一手挥舞匕首。
那云蛇猛然窜向高空，然后倏然而下。借着这股大力，玲月倒持短匕，向那云蛇蛇头的云纹划去。就听见切金戛玉之声传来，一半云纹已经被割开。玲月似乎听到了云蛇疼痛的嘶嘶声音。接着，一人一蛇先后落在地上。
原来，云蛇能飞，主要是云纹圆满，现在云纹被割裂，无法保持平衡，自然掉落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云蛇，张开了血盆大口，闪电般向玲月袭来。玲月赶紧侧身让开，只觉得一股腥风让她头晕脑胀，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那云蛇恨死了玲月，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玲月吞进腹中。就在这时候，苍山四杰中的老大石金，一个纵身抱住了蛇的七寸位置，然后一把朴刀，从玲月割开的伤口处，向蛇头里面插去。
那大蛇疼得满地打滚，石金抱着蛇头不肯放手，接着一把石灰按进云蛇的眼睛里。那云蛇吃痛，一头撞向一棵大榆树，就听见石金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无力地松开了手。而那大蛇仍然在地上不停翻滚，大尾巴扫来扫去，秦武堂三十几个人，至少有一半被那云蛇扫到。
玲月吐出胸中一口闷气，立刻觉得清爽了许多，然后一纵身，来到一棵粗壮的枣树上面，这才看到那条蛇的两只眼睛已经黯淡，蛇尾摆来摆去分明是在盲动。看来刚才石金那一下，已经破坏了它的眼睛。这时候，玲月轻轻咳嗽一声。就云蛇记得她的声息，立刻疯了一般向她扑去。
只不过粗壮的枣树枝丫一下子挡住了它的去路。云蛇不忿，大尾巴又狂扫过来。可枣树上粗壮的木刺，将它的身子扎得鲜血直流。
疼痛难忍的云蛇，四处翻滚开来，更多的人，不论是秦武堂还是英布方面的人，都受到了荼毒。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天上一阵鹰唳，一只硕大无朋的苍鹰飞来，两只爪子抓住了那条云蛇，然后飞到了半空中。原来，是鹰王断中流的那只小黑飞回来了。
那云蛇被苍鹰抓到了半空中，却毫不示弱，翻卷着身子去缠绕苍鹰，嘴巴大张，向鹰的翅膀咬去。就在这时，一只精钢做的鹰爪出现在云蛇面前，却是鹰王断中流出手了。就见一人一蛇一鹰，翻翻滚滚，向远处而去。
而地上那条还没有成形的云蛇，看到成年云蛇离开之后，也不再恋战，急速向河边游去。穆家村虽然汇集了许多人，但刚刚目睹那场大战，竟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
这时候，石氏三兄弟已经围在了老大面前，看到筋骨尽折的老大，石银叫了声大哥却说不出话来。老大石金摸一把自己的脸，低声道：“到了这把年纪，反而学人家见利忘义，受这番羞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穆家庄之后，你们就回去吧！”
说完之后口鼻流血，石金竟然自断经脉，溘然而逝了。
石银三兄弟顿时哭成一团。
这时候，太阳压在西山之上的时候，秦军收兵的锣声敲响了。那些秦军保持着队形，缓缓撤出穆家村。
玲月道：“在咸阳城，曾有人说过，如果当时楚君能任用英大侠为将军，也许楚国不至于倾覆。今日一见，果然气概非常！”
英布微微一笑：“市井之言，不足为凭。秦灭楚时，英某还是一介孩童，何来带兵打仗之说？不过有人给英某卜过一卦，说英某刑而后王。如今，英某已经黥面，大概就算是想老于泉林，也是做不到了！”
“大侠胸怀珠玑，自然不可能淹没于蒿莱。不过让小女子疑惑的是，今日穆家村，明明是困兽之局，大侠乃是识时务的俊杰，何不择日再战，却非要周旋到底？”
玲月问话的意思很明白，明知道是火坑，为什么还要跳？明知道有可能小命不保，为什么不逃走？
英布哈哈大笑：“姑娘何不问问你家章邯章将军？得了天石之后，为何不立刻运往咸阳，偏要在这里滞留徘徊，难道就为了跟这穆家庄几十户户人家赌气？”
英布顿一顿又说道，“姑娘专程来见老夫，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算一算，那投石车也该到了吧。小小年纪，恁多心眼，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玲月道：“倒不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只是玲月出咸阳的时候，就想见识一下世间的英雄豪杰。我怕一会儿烽火再起，想见识一下英大侠的风姿也不可能，所以才出声邀请。”
两个人在交谈，就见英布身后有十来个人出现，个个低眉顺眼。然而，抬头之际，就见精光四射。
英布道：“我身后十二人，既是当世豪杰，又是淡泊明志之人。而今天出现在这里，想要的，不过是华夏之人能够安居乐业。我想问问玲月公主，就算我们今日束手归于朝廷，甘心就戮，什么时候天下人不用修长城、建阿房？不用四处征战，能过几天安心日子？”接着冷冷道：“适才见秦武堂中有异域之人，公主颇为自傲。我还想问问玲月公主，不知道他们见我们花这么大力气，却是用来对付自己的人，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话音不高，却重逾千斤。
整个穆家村一片静穆，等着玲月来回答。玲月一双妙目望向英布，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只听见那草垛那里，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转眼间，那火苗已经窜到一丈多高。
这时候，就见好几只刺猬从草垛里面钻出来，接着，几只黄鼠狼也急急忙忙从草垛里面钻出来。
原来在这一地区，人们喜欢安置一座神仙垛。就是把稻米、黍子、谷子等农作物的秸秆，还有山上打下来的柴草，堆成草垛。神仙垛上的这些柴禾，只累加，不搬走。年深日久，五仙就开始出现了。所谓五仙，就是狐狸、刺猬、黄鼠狼、蛇和老鼠。而刚才燃起大火的神仙垛，就是整个穆家村最大的神仙垛，连村子里最年长的人，也不知道它有多少年月了。
眼见着这个神仙垛越烧越快，众人只觉得一股腥风吹来，一条水桶粗细的大蛇，带起一阵旋风，猛地窜出了神仙垛。众人没有料到，这神仙垛里面竟然藏着这么个大家伙。
那条蛇盘在那里，立起身子之后，比普通人还要高，就见它两只圆圆的小眼睛里面放射着寒光，蛇信子吞吐不定，冷冷注视着众人。
伍孚忍不住惊叫道：“竟然是条金环云蛇！”
众人这才发现，那条蛇的颈部，有一道小小的金环，而在两只眼睛的上边，各有一道白云的印迹。据说，金环云蛇是接近蛟龙的存在。如果白云能长满蛇头，那这条蛇就可以化为蛟龙，腾云致雨了！
忽然，一阵鹰唳传来，就见五头苍鹰俯冲而下，直奔云蛇七寸。那云蛇摆动尾巴，瞬间击向了五头苍鹰。三头鹰见势不妙，振翅高飞起来，另外两头鹰躲闪不及，被抽落在地，眼见着活不成了。
天上鹰群一片嘈杂，轮番飞啄而下。那大蛇怒气昂扬，蛇尾甩动，不一会儿，又有十来头苍鹰冲了下来。云蛇的蛇信子嘶嘶有声，但苍鹰轮番扑击，利爪很快就抓破了蛇皮，点点蛇血飞溅开来。眼见着这条大蛇就要丧生于鹰喙。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物如同天上的云朵，翻滚着急速而来。玲月眼尖，大叫一声：“一条即将成蛟的金环云蛇！”一只离云蛇最近的苍鹰，迎击过去，就见那条蛇张嘴一口雾气喷出来，那只苍鹰立刻掉落下来。成群的鹰群开始骚乱，一个人从最庞大的那只苍鹰背上站起身来，口中啸声连连。鹰群迅速分成两排，然后向那条蛇包抄过去。眼见着那条蛇被围在中央，却见那条蛇骤然下坠，瞬间落到了地面上。来到之前那条蛇的旁边。
这时候，七八只苍鹰已经俯冲而下，要去抓云蛇的尾巴。那云蛇迅速盘起身子，一口粉红色雾气向苍鹰喷出。
这时候，玛朗口中一口猩红的火焰喷到。两者相交，就闻见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众人只感到一阵头晕，那些苍鹰赶快振翅高飞。
那条成年云蛇似乎被激怒了，大尾巴朝着玛朗甩来。这条蛇比刚才那条蛇足足粗了一倍，听到呼啸的风声，玛朗哪里敢硬接，转身避过。那云蛇不依不饶，又向玛朗扑来。同时口中又一口毒雾扑到。
这时候，就见一捧银针向那怪蛇的眼睛刺去，却是罗花都见形势危急，向怪蛇出手了。那怪蛇见银针刺到，转头又是一口毒雾，那银针纷纷落地。而这一耽搁，那玛朗已经站在五丈开外。
这时候，天上数十只苍鹰又陆续飞到，又一次对两条蛇发起进攻。就见那成年云蛇蛇头附近的花纹一下子亮了起来，然后突然腾空而起，一下子越到了一只苍鹰的背上，然后张口向那苍鹰咬去。其它苍鹰见此情景，哪敢停留，全都振翅飞走了。
而被云蛇捉住的苍鹰，转瞬间就被云蛇绞杀而死。
赶走了鹰群的云蛇，重新飞到了半空中，首先向罗花都冲来。罗花都不敢怠慢，又是一把黄蜂针向云蛇抛来，接着抽出了清风宝剑挡在身前。
就见那云蛇空中一个旋转，一条硕大的尾巴已经向罗花都抽来。而那些毒针，要么落空，要么根本无法刺穿厚实的蛇皮。
面对汹涌而至的蛇尾，罗花都想要矮身躲过，哪里还来得及？被蛇尾抽中之后，眼见着，已经是活不成了。
云蛇在半空中逡巡，寻找玛朗。
玛朗哪里敢露面？悄悄躲到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后面。那云蛇倏然升高十丈，然后逡巡寻找。玛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把头使劲埋进衣襟里。
这哪能逃过云蛇的视线？那云蛇调整角度向他扑来，眼见着一张猩红的大嘴就要咬中玛朗。玛朗赶紧把一根狼牙棒横在自己身前，那云蛇继续前冲，蛇头擦过狼牙棒，已经到玛朗的身上，接着大尾巴向他肋下扫来，玛朗一个旱地拔葱，躲过了重击。
那云蛇不肯罢休，继续向玛朗袭来。玛朗想要逃，却不如云蛇迅捷；想要躲避，却被盯得死死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来，玛朗眼中，全是惧意。
这时候，就听见一声娇叱，一个娇俏的身影，已经翻到了那云蛇的头颈处，正是玲月公主。就见她手中一把短匕，恶狠狠向那云蛇七寸插去。
云蛇一摆头，匕首顺着光滑而坚硬的蛇皮溜过。但那匕首非常锋利，一捧鲜血已经流了出来。那云蛇大怒，身体在半空中翻卷，要将玲月甩下去。玲月一手扼住云蛇的七寸，一手挥舞匕首。
那云蛇猛然窜向高空，然后倏然而下。借着这股大力，玲月倒持短匕，向那云蛇蛇头的云纹划去。就听见切金戛玉之声传来，一半云纹已经被割开。玲月似乎听到了云蛇疼痛的嘶嘶声音。接着，一人一蛇先后落在地上。
原来，云蛇能飞，主要是云纹圆满，现在云纹被割裂，无法保持平衡，自然掉落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云蛇，张开了血盆大口，闪电般向玲月袭来。玲月赶紧侧身让开，只觉得一股腥风让她头晕脑胀，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那云蛇恨死了玲月，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玲月吞进腹中。就在这时候，苍山四杰中的老大石金，一个纵身抱住了蛇的七寸位置，然后一把朴刀，从玲月割开的伤口处，向蛇头里面插去。
那大蛇疼得满地打滚，石金抱着蛇头不肯放手，接着一把石灰按进云蛇的眼睛里。那云蛇吃痛，一头撞向一棵大榆树，就听见石金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无力地松开了手。而那大蛇仍然在地上不停翻滚，大尾巴扫来扫去，秦武堂三十几个人，至少有一半被那云蛇扫到。
玲月吐出胸中一口闷气，立刻觉得清爽了许多，然后一纵身，来到一棵粗壮的枣树上面，这才看到那条蛇的两只眼睛已经黯淡，蛇尾摆来摆去分明是在盲动。看来刚才石金那一下，已经破坏了它的眼睛。这时候，玲月轻轻咳嗽一声。就云蛇记得她的声息，立刻疯了一般向她扑去。
只不过粗壮的枣树枝丫一下子挡住了它的去路。云蛇不忿，大尾巴又狂扫过来。可枣树上粗壮的木刺，将它的身子扎得鲜血直流。
疼痛难忍的云蛇，四处翻滚开来，更多的人，不论是秦武堂还是英布方面的人，都受到了荼毒。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天上一阵鹰唳，一只硕大无朋的苍鹰飞来，两只爪子抓住了那条云蛇，然后飞到了半空中。原来，是鹰王断中流的那只小黑飞回来了。
那云蛇被苍鹰抓到了半空中，却毫不示弱，翻卷着身子去缠绕苍鹰，嘴巴大张，向鹰的翅膀咬去。就在这时，一只精钢做的鹰爪出现在云蛇面前，却是鹰王断中流出手了。就见一人一蛇一鹰，翻翻滚滚，向远处而去。
而地上那条还没有成形的云蛇，看到成年云蛇离开之后，也不再恋战，急速向河边游去。穆家村虽然汇集了许多人，但刚刚目睹那场大战，竟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
这时候，石氏三兄弟已经围在了老大面前，看到筋骨尽折的老大，石银叫了声大哥却说不出话来。老大石金摸一把自己的脸，低声道：“到了这把年纪，反而学人家见利忘义，受这番羞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穆家庄之后，你们就回去吧！”
说完之后口鼻流血，石金竟然自断经脉，溘然而逝了。
石银三兄弟顿时哭成一团。
这时候，太阳压在西山之上的时候，秦军收兵的锣声敲响了。那些秦军保持着队形，缓缓撤出穆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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