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壶（四）
楚淮见两人斗嘴，赶紧制止道：“能成为神医的对手，也算是在下的荣幸。目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把握，希望我们三人能同舟共济，一起渡过难关！”
秦杏卿这才挨近两人，一起细细打量周围。这里看上去一片光明，但与日常习惯的青天白日有很大区别。因为这儿没有太阳的影子，倒更像是到处放置了夜明珠或者点燃了烛火，却又看不到光源的来处。
秦杏卿道：“看这里的情况，有点像是道家的小洞天！”
楚淮看着她，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秦杏卿道：“我父亲曾经到过某个小洞天，我听他讲过其中的情形，与目前这个境况非常相似，只是不知道那个玄壶子又是什么人物！”
玲月讥讽道：“令尊不会是去给神仙看病吧，哈哈！”
“我父亲确实是为了治病而去的，不过不是为了给神仙治病，而是为了陇西一带的瘟疫。那一年瘟疫猖獗，父亲想尽办法都不见成效，于是发下弘愿，愿意折寿10年以救世人。因此得到某位仙长垂怜，入小洞天采了三种药材，终于平息了那场瘟疫！”
楚淮忍不住双掌合十：“令尊大仁大义，真是我辈楷模！”
听到这里，玲月也忍不住动容：“适才冒犯，还望神医见谅！”
秦杏卿道：“家父做事，只求心安，若不是玲月相逼，我也不会说出来。家父说，医者父母心，但只有父母之心还不够，还要有做父母的担当，才是一位纯粹的医者。我从五年前才开始学医，所学不过是一点皮毛，却有了很多虚名，想到自己名过于实，就忍不住惶恐！”
“所以你就把自己扮成丑陋的大胖子？”玲月问道。
“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身材肥胖，你如何能躲得开我的鱼肠柔？”
秦杏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你是如何给楚公子服下解药的？如何瞒过了一种检查的守卫？而且，既然要救他，当初何必要害他？”
玲月道：“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想回答你的问题。而且我在想，秦杏卿姑娘是不是曾经与楚淮相识？不然，何必将本来面目也一并遮挡去了？”
秦杏卿道：“乱说一气！我自从医以来，就以这副样貌见人，何来躲避楚公子之说，当真是可笑至极！”
楚淮已经迈开步子，看准方向向前走去——不知道剑神他们何时就会回来取陨石，他们需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两位姑娘也跟了上来，一个在他左边，一个在他右边，却是互不理睬。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房间似乎太大了，就算咸阳城的皇宫，也不可能如此巨大。再就是前面虽然还是光明，但这光明的亮度却一成不变，看上去怪异得很。楚淮发现，秦杏卿的一直抬头看着屋顶，也忍不住仰头看去。这才发现，这会儿这个房间竟然看不到房顶了，而是被一层朦胧的乳白浓雾笼罩着。然后这些浓雾似乎在慢慢下沉、下沉，似乎要将一切都淹没。
楚淮忍不住回头看去，身后的一切已经淹没在乳白色的光明中，九辆玄铁车看不到踪迹。接着听到玲月的尖叫：“楚公子，我怎么看不清你啦？”楚淮这才发现，就在这不算长的时间里，连近在咫尺的玲月和秦杏卿都变得身影模糊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难以看清。
玲月一把抓住了楚淮的左手，两个人拉起手来之后，虽然依旧看不清楚，但却能真切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楚淮暗暗松一口气，顾不得避嫌，一手抓住秦杏卿的手。秦杏卿挣脱了一下，就任由楚淮抓着。楚淮道歉道：“神医阁下，不是在下有意要冒犯，实在是情非得已，雾太大，如果我们不手拉着手，只怕要在迷雾中走丢了！”
“如果雾气不大，就不怕走失了？”
玲月怒道：“你这位胖大婶，可不要得寸进尺，楚淮哥哥这样做，全是为了你好！”
“啧啧啧，啥时候成为楚淮哥哥了？不知道几天前是谁在下毒！而且你这个黑心婆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玲月当时气结，怒道：“我那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你难道就是什么好人吗？”
“牵机毒天下无双，若不是我给他服下救神参丸，吊住他一口气，楚公子如何能在第五天醒来，你那生神丹如何能起作用？”
玲月惊讶道：“你也是来救他的？”
“哼，如果他没事，我自然要给他下毒，只不过别人想毒害他，我偏要救上一救！”
“哟哟哟，听这话我们的神医大婶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
楚淮听她二人斗嘴，句句都关联着自己，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两位女侠，我们走了很远了吧，看样子这儿没有尽头啊！莫不是我们在兜圈子？”
秦杏卿道：“那倒没有，不瞒公子说，我天生有些路痴，家父为了帮我，临来时曾经传我一根红线，虽不能说千里万里，但数十里地之内，我只要启动这个红线，那么所走过的路径都会印在心府之间。刚才为了防止迷路，我已经启用了这根红线，我们一直在沿着直线前行，那是确信无疑的！只不过这间房子确实大的出乎意料，中间又不见一根梁柱，不知道是如何支撑起来的。”
秦杏卿续道：“刚才我一直仰望房顶，却看不到顶端，更不见椽梁，越看反而越让人头晕目眩。试想天地间哪有这样的建筑？就算鲁班圣手在世，也绝对修建不起这样缺梁少柱的房子。”
玲月忽道：“莫非是混沌间？”
楚淮问道：“什么叫混沌间？”
“我听老头子说过，天地间有一处神奇的所在，它无边无际、无始无终，如同盘古开天辟地前宇宙的样子。要是有人身处其间，而无法逃脱的话，很快就会累死、饿死，甚至是发疯而死！”
楚淮问：“那老头子说过如何摆脱混沌间了吗？”
玲月摇摇头：“老头子也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方法。据说混沌间是仙人的手段，凡俗间的人，有几个能突破出来？”
周遭浓雾越来越大，越来越稠密，后来竟然有如实质。三个人犹如走在粘稠的汁液当中，不止是行动缓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看样子，不用等到剑神来找他们，他们就该被浓雾困死了！
秦杏卿叹口气道：“想不到我会葬身于此，往日种种，现在看来多么可笑，在生死之前，什么神医、名声，有什么用处？我听说窒息而死的人脸色会发青，眼睛突出，最丑陋不过。玲月，你能否借我鱼肠柔一用，我宁愿自刎而死，也不愿留下丑样子！”
玲月也是呼吸困难，却不肯拿出鱼肠柔：“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想办法，而不是自暴自弃！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放弃！”
秦杏卿撇撇嘴，还要说什么，楚淮忽然问道：“盘古是如何开天辟地的？”
秦杏卿道：“当然是开天斧啊！小时候就听我父亲讲过了！”接着她的眼睛一亮：“楚公子的意思是？”
“不错，我们也应该用开天斧劈开这里，不然，我们就要被困在混沌中，成为混沌的养分了！”
玲月问道：“可我们到哪里去找开天斧？”
楚淮道：“我们又不是开天辟地，只要开出一片空间供我们脱身就好。玲月，你取出你的鱼肠柔，尽最大力气向前劈开，然后看看能开辟出多大空间！”
玲月依言取出鱼肠柔，气机运行小周天，然后以匕首为刀，尽力向前劈去。但见刀芒吞吐三尺多长，在前方隐隐辟出一个三尺多长，三尺多宽的空间通道，一直向前延伸，只不过空间很不稳固，只一会儿，那个空间就不见了。
三个人看到空间消失，都吓了一跳，幸亏刚才没有急忙向里面钻去，要是钻进去之后，通道忽然消失，人又该去到了哪里？还是直接消失在混沌之中？
楚淮问：“神医姑娘，不如你来试一下？”
秦杏卿摇摇头：“我的功力不过与玲月伯仲之间，就算我出手，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眼见着混沌雾气越来越浓，玲月和秦杏卿还好一些，楚淮却因为功力未复，已经开始面色发青。抓住秦杏卿的手开始微微颤动。
楚淮耳边忽然想起秦杏卿的声音：“我有一门天地桥的功夫，如果与公子同修的话，或许能帮助我们脱困，不知道公子可愿一试？不过这需要公子与我坦率相对，全心全意信赖与于我，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做到？”言语之间，不再是刚才尖锐的声音，反而有说不出的好听，还夹杂着些许羞涩。楚淮心里一动，或许秦杏卿真的曾经见过自己，却一时想不起到底回是谁。
楚淮知道秦杏卿不愿意让玲月知道这件事，不过自己功力未复，不能传音入密，就轻轻点点头。
秦杏卿这才挨近两人，一起细细打量周围。这里看上去一片光明，但与日常习惯的青天白日有很大区别。因为这儿没有太阳的影子，倒更像是到处放置了夜明珠或者点燃了烛火，却又看不到光源的来处。
秦杏卿道：“看这里的情况，有点像是道家的小洞天！”
楚淮看着她，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秦杏卿道：“我父亲曾经到过某个小洞天，我听他讲过其中的情形，与目前这个境况非常相似，只是不知道那个玄壶子又是什么人物！”
玲月讥讽道：“令尊不会是去给神仙看病吧，哈哈！”
“我父亲确实是为了治病而去的，不过不是为了给神仙治病，而是为了陇西一带的瘟疫。那一年瘟疫猖獗，父亲想尽办法都不见成效，于是发下弘愿，愿意折寿10年以救世人。因此得到某位仙长垂怜，入小洞天采了三种药材，终于平息了那场瘟疫！”
楚淮忍不住双掌合十：“令尊大仁大义，真是我辈楷模！”
听到这里，玲月也忍不住动容：“适才冒犯，还望神医见谅！”
秦杏卿道：“家父做事，只求心安，若不是玲月相逼，我也不会说出来。家父说，医者父母心，但只有父母之心还不够，还要有做父母的担当，才是一位纯粹的医者。我从五年前才开始学医，所学不过是一点皮毛，却有了很多虚名，想到自己名过于实，就忍不住惶恐！”
“所以你就把自己扮成丑陋的大胖子？”玲月问道。
“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身材肥胖，你如何能躲得开我的鱼肠柔？”
秦杏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道：“你是如何给楚公子服下解药的？如何瞒过了一种检查的守卫？而且，既然要救他，当初何必要害他？”
玲月道：“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想回答你的问题。而且我在想，秦杏卿姑娘是不是曾经与楚淮相识？不然，何必将本来面目也一并遮挡去了？”
秦杏卿道：“乱说一气！我自从医以来，就以这副样貌见人，何来躲避楚公子之说，当真是可笑至极！”
楚淮已经迈开步子，看准方向向前走去——不知道剑神他们何时就会回来取陨石，他们需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两位姑娘也跟了上来，一个在他左边，一个在他右边，却是互不理睬。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房间似乎太大了，就算咸阳城的皇宫，也不可能如此巨大。再就是前面虽然还是光明，但这光明的亮度却一成不变，看上去怪异得很。楚淮发现，秦杏卿的一直抬头看着屋顶，也忍不住仰头看去。这才发现，这会儿这个房间竟然看不到房顶了，而是被一层朦胧的乳白浓雾笼罩着。然后这些浓雾似乎在慢慢下沉、下沉，似乎要将一切都淹没。
楚淮忍不住回头看去，身后的一切已经淹没在乳白色的光明中，九辆玄铁车看不到踪迹。接着听到玲月的尖叫：“楚公子，我怎么看不清你啦？”楚淮这才发现，就在这不算长的时间里，连近在咫尺的玲月和秦杏卿都变得身影模糊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难以看清。
玲月一把抓住了楚淮的左手，两个人拉起手来之后，虽然依旧看不清楚，但却能真切感受到对方的存在。楚淮暗暗松一口气，顾不得避嫌，一手抓住秦杏卿的手。秦杏卿挣脱了一下，就任由楚淮抓着。楚淮道歉道：“神医阁下，不是在下有意要冒犯，实在是情非得已，雾太大，如果我们不手拉着手，只怕要在迷雾中走丢了！”
“如果雾气不大，就不怕走失了？”
玲月怒道：“你这位胖大婶，可不要得寸进尺，楚淮哥哥这样做，全是为了你好！”
“啧啧啧，啥时候成为楚淮哥哥了？不知道几天前是谁在下毒！而且你这个黑心婆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玲月当时气结，怒道：“我那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你难道就是什么好人吗？”
“牵机毒天下无双，若不是我给他服下救神参丸，吊住他一口气，楚公子如何能在第五天醒来，你那生神丹如何能起作用？”
玲月惊讶道：“你也是来救他的？”
“哼，如果他没事，我自然要给他下毒，只不过别人想毒害他，我偏要救上一救！”
“哟哟哟，听这话我们的神医大婶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
楚淮听她二人斗嘴，句句都关联着自己，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两位女侠，我们走了很远了吧，看样子这儿没有尽头啊！莫不是我们在兜圈子？”
秦杏卿道：“那倒没有，不瞒公子说，我天生有些路痴，家父为了帮我，临来时曾经传我一根红线，虽不能说千里万里，但数十里地之内，我只要启动这个红线，那么所走过的路径都会印在心府之间。刚才为了防止迷路，我已经启用了这根红线，我们一直在沿着直线前行，那是确信无疑的！只不过这间房子确实大的出乎意料，中间又不见一根梁柱，不知道是如何支撑起来的。”
秦杏卿续道：“刚才我一直仰望房顶，却看不到顶端，更不见椽梁，越看反而越让人头晕目眩。试想天地间哪有这样的建筑？就算鲁班圣手在世，也绝对修建不起这样缺梁少柱的房子。”
玲月忽道：“莫非是混沌间？”
楚淮问道：“什么叫混沌间？”
“我听老头子说过，天地间有一处神奇的所在，它无边无际、无始无终，如同盘古开天辟地前宇宙的样子。要是有人身处其间，而无法逃脱的话，很快就会累死、饿死，甚至是发疯而死！”
楚淮问：“那老头子说过如何摆脱混沌间了吗？”
玲月摇摇头：“老头子也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方法。据说混沌间是仙人的手段，凡俗间的人，有几个能突破出来？”
周遭浓雾越来越大，越来越稠密，后来竟然有如实质。三个人犹如走在粘稠的汁液当中，不止是行动缓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看样子，不用等到剑神来找他们，他们就该被浓雾困死了！
秦杏卿叹口气道：“想不到我会葬身于此，往日种种，现在看来多么可笑，在生死之前，什么神医、名声，有什么用处？我听说窒息而死的人脸色会发青，眼睛突出，最丑陋不过。玲月，你能否借我鱼肠柔一用，我宁愿自刎而死，也不愿留下丑样子！”
玲月也是呼吸困难，却不肯拿出鱼肠柔：“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想办法，而不是自暴自弃！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放弃！”
秦杏卿撇撇嘴，还要说什么，楚淮忽然问道：“盘古是如何开天辟地的？”
秦杏卿道：“当然是开天斧啊！小时候就听我父亲讲过了！”接着她的眼睛一亮：“楚公子的意思是？”
“不错，我们也应该用开天斧劈开这里，不然，我们就要被困在混沌中，成为混沌的养分了！”
玲月问道：“可我们到哪里去找开天斧？”
楚淮道：“我们又不是开天辟地，只要开出一片空间供我们脱身就好。玲月，你取出你的鱼肠柔，尽最大力气向前劈开，然后看看能开辟出多大空间！”
玲月依言取出鱼肠柔，气机运行小周天，然后以匕首为刀，尽力向前劈去。但见刀芒吞吐三尺多长，在前方隐隐辟出一个三尺多长，三尺多宽的空间通道，一直向前延伸，只不过空间很不稳固，只一会儿，那个空间就不见了。
三个人看到空间消失，都吓了一跳，幸亏刚才没有急忙向里面钻去，要是钻进去之后，通道忽然消失，人又该去到了哪里？还是直接消失在混沌之中？
楚淮问：“神医姑娘，不如你来试一下？”
秦杏卿摇摇头：“我的功力不过与玲月伯仲之间，就算我出手，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眼见着混沌雾气越来越浓，玲月和秦杏卿还好一些，楚淮却因为功力未复，已经开始面色发青。抓住秦杏卿的手开始微微颤动。
楚淮耳边忽然想起秦杏卿的声音：“我有一门天地桥的功夫，如果与公子同修的话，或许能帮助我们脱困，不知道公子可愿一试？不过这需要公子与我坦率相对，全心全意信赖与于我，不知道公子能不能做到？”言语之间，不再是刚才尖锐的声音，反而有说不出的好听，还夹杂着些许羞涩。楚淮心里一动，或许秦杏卿真的曾经见过自己，却一时想不起到底回是谁。
楚淮知道秦杏卿不愿意让玲月知道这件事，不过自己功力未复，不能传音入密，就轻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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