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壶（三）
楚淮眼前重新恢复光明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马车里，而秦杏卿和玲月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不过两人眼里都充满了惊奇。
楚淮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能动了，虽然胸腹间仍然像压着块大石头，但确实改善了不少！而玲月高兴地喊到：“我身上的枯身草不见了！”顿了一顿：“手上的红肿也消除了！”
楚淮从车厢的箭孔向外望去，哪里还有钟离？哪里有鲜血淋漓的打斗？
秦杏卿手里还拿着银针，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击玲月。楚淮道：“大神医，您就放下银针吧！先搞明白我们的处境，再解决彼此的恩怨也不迟！”
秦杏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了银针。忽然听到外面竟然有脚步声传来，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嬴政老儿真是大手笔，玄铁车竟然有九辆之多，这么多玄铁，可以打造出多少上好的兵器啊！以后我可不用愁制造刀剑的材料了！哈哈哈！”
然后另一个声音说道：“老兄真正关心的，应该是陨石吧！上次你剑神老兄就对陨石耿耿于怀，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就听见那个被称为剑神的人笑道：“魔帝安排九辆玄铁车，大概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找不出陨石安置在哪个车厢里，排成九宫八卦阵，是想耗死落入阵中的英雄。却不知道，竟被我们全部收了起来，魔帝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人同样哈哈一笑：“所以《南华经》里说，为了对付撬箱子、掏口袋、开柜子的小偷，一般人必定要收紧绳结、加固插闩和锁钥。可是一旦大强盗来了，背着柜子、扛着箱子、挑着口袋快步逃了，还唯恐绳结、插闩与锁钥不够牢固哩。如今魔帝送了份大礼给我们，是不是也和那捆扎箱柜的凡俗主人一样？”
就听见剑神笑道：“那是自然，如今魔帝要进行垂死挣扎，天地人三界都有感应，陨石更是如今这场三界交战的关键，就算魔帝武功盖世，恐怕也算不到这一节吧？”
“不错，八年前魔帝渡湘江，不但以一己之力硬压湘江神君，还将几百里君山涂上囚服的赭红色，使神君蒙羞。髡神剑一出，当真是鬼神辟易。八年过去了，想那魔帝早就该超越神人之境，倘若我们再眼睁睁看着他得到陨天戟，魔帝心性，只要利刃在手，一定会把它利用到极致，只怕天上人间都不得安稳啦！”
只听那个声音答道：“天地之威何等磅礴？就算魔帝能战胜某个天神，或者某些天神，也不能改变大势。不过，一些寄身人间的陆地之神，恐怕要深受其害。所以玄壶子才肯帮我们这个忙，借我们用一下悬壶。”
就听见剑神续道：“算起来陆地神仙数量也不算少，为什么他们不肯出大力帮忙？”
那个声音沉吟一下，才缓声回答道：“天地间有清气、浊气，然后有苍天、大地，而陆地神仙秉气而生，主要还是推崇道家的清静无为，并不修炼杀伐之道，所以绝大部分神仙并没有战力。就算玄壶子的这枚悬壶，主要还是一个收纳作用，并不伤害人的性命。”
“可惜这样一来，就便宜了魔帝这样的人，一旦他们逆天而行，因为缺少制衡力量，自然就会猖獗不已！”
就听见那人沉吟道：“何为逆天？你看这世间飞禽走兽，都是依靠爪牙之力存活，唯独人类穿衣戴帽，冬天有华屋，夏天摇蒲扇，不肯遵守天地规则。大概人类自从脱离茹毛饮血阶段之后，已经是在逆天而行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魔帝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那倒不是，人类没有翅膀，不能像鹰隼一样飞翔；没有獠牙，不能像老虎一样捕食，之所以能够成为万物之灵，是因为人类利用了群体的力量。利用群体的力量，分为借势而为和逆势而为。当年周武王战胜殷纣王，那就是借势而为；而夏桀修酒池、杀贤臣，天下皆反，就是逆势而为。”
那个人接着续道：“当今魔帝修为盖世、豪情吞天，本来是不世出的人物，然而他却在逆势而为，所以只怕难以长久！”
剑神道：“哦，在下愿闻其详！”
“几十年前邹衍曾经告诉我，根据五德终始推算，大秦帝国以水德胜，尚黑。所以魔帝夺得天下之后，秦国上下普遍以黑色为主色调，包括秦军将士、武器、装备，还有秦始皇的龙袍，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然而魔帝却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逆水性而动，所以难以受到水德佑护。要知道水性最柔，那么一统六国之后，就应该与民休息才对，他却修阿房宫、建万里长城，大兴兵役徭役，过早耗尽了大秦帝国天佑之福，这才有荧惑守心、陨石坠落。接下来，只怕还有更大的事端出现！”
就听到剑神问道：“难道魔帝顺应水德，就可以邀天而斗吗？”
“那倒不是，既然顺应水德，自然是柔顺为主，最后还是上天赢了！”
剑神恍然：“原来魔帝是必输之局！”
“也不尽然，俗话说事在人为，倘若没有阻挡魔帝的力量出现，那么魔帝可能真的要逆天了。到那时候，天神是什么难以推测，但魔帝人间肯定要遭殃！”
耳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听到远处一阵钟磬声传来，就听那个人道：“想不到这儿玄壶子竟然回来了，我们何不先去见见此间的主人，然后再来处置这些东西！”然后听见剑神应承一声好啊，接着就听见了脚步声远去，渐渐没了声息。楚淮长出一口气，刚要活动一下身体，忽然听到耳边有个声音：“楚公子速速离开马车，在此地自有一段机缘，还望好好珍惜！”
这时候秦杏卿已经放下手中的银针，忍不住低声说道：“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竟然让剑神这样的人物只是唯唯称是！并且此人谈天说地，议神论仙，真是好大的气魄！”玲月也同样啧啧称奇。
楚淮开口道：“看样子，剑神肯定是要去而复返的，我们可不能留在这里，让他来个瓮中捉鳖！”玲月嘻嘻笑道：“就是来专门捉你这只大土鳖！”嘴里说着，动作却很麻利，掀开马车地板的机关，然后一马当先，钻了出去。接着秦杏卿和楚淮也钻了出去。
楚淮已经在马车上躺了七天，加上这段时间被迷药所害，饶是身体素来健壮，下车之后也忍不住打了个软腿，玲月赶紧一把扶住他。而秦杏卿远远站在一边，并不靠近两人。
楚淮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况，发现他们现在置身于一个非常阔大的堂屋里面，看室内陈设，倒像是个祠堂。九辆玄铁车停在那里，不再围成一个圆圈，而是散乱停在那里，周围一无所有。除此之外就是静，让人头皮发麻的静，让人心里发慌。连脚步声和呼吸声，似乎离开人体之后就被吸收掉了。真不知道刚才剑神两个人的话语是怎么传出来的。
玲月紧紧靠着楚淮，秦杏卿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楚淮对秦杏卿说道：“神医见多识广，不妨过来一起参详一下，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不定能找出脱身之法。”
两人相距不过三五步，可声音却像天遥地远，秦杏卿不得已走近了一些，听到楚淮的话之后，秦杏卿道：“若是离开这里，我们还会是对手，甚至难免生死相见，这一点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玲月在旁边啐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无双公子这是在帮你，别不知道好歹！”
秦杏卿冷哼一声：“我是真小人，不像某些人，肠子肚子都弯弯曲曲的都是坏水，让人防不胜防！”
楚淮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能动了，虽然胸腹间仍然像压着块大石头，但确实改善了不少！而玲月高兴地喊到：“我身上的枯身草不见了！”顿了一顿：“手上的红肿也消除了！”
楚淮从车厢的箭孔向外望去，哪里还有钟离？哪里有鲜血淋漓的打斗？
秦杏卿手里还拿着银针，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击玲月。楚淮道：“大神医，您就放下银针吧！先搞明白我们的处境，再解决彼此的恩怨也不迟！”
秦杏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收起了银针。忽然听到外面竟然有脚步声传来，就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嬴政老儿真是大手笔，玄铁车竟然有九辆之多，这么多玄铁，可以打造出多少上好的兵器啊！以后我可不用愁制造刀剑的材料了！哈哈哈！”
然后另一个声音说道：“老兄真正关心的，应该是陨石吧！上次你剑神老兄就对陨石耿耿于怀，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
就听见那个被称为剑神的人笑道：“魔帝安排九辆玄铁车，大概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找不出陨石安置在哪个车厢里，排成九宫八卦阵，是想耗死落入阵中的英雄。却不知道，竟被我们全部收了起来，魔帝这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人同样哈哈一笑：“所以《南华经》里说，为了对付撬箱子、掏口袋、开柜子的小偷，一般人必定要收紧绳结、加固插闩和锁钥。可是一旦大强盗来了，背着柜子、扛着箱子、挑着口袋快步逃了，还唯恐绳结、插闩与锁钥不够牢固哩。如今魔帝送了份大礼给我们，是不是也和那捆扎箱柜的凡俗主人一样？”
就听见剑神笑道：“那是自然，如今魔帝要进行垂死挣扎，天地人三界都有感应，陨石更是如今这场三界交战的关键，就算魔帝武功盖世，恐怕也算不到这一节吧？”
“不错，八年前魔帝渡湘江，不但以一己之力硬压湘江神君，还将几百里君山涂上囚服的赭红色，使神君蒙羞。髡神剑一出，当真是鬼神辟易。八年过去了，想那魔帝早就该超越神人之境，倘若我们再眼睁睁看着他得到陨天戟，魔帝心性，只要利刃在手，一定会把它利用到极致，只怕天上人间都不得安稳啦！”
只听那个声音答道：“天地之威何等磅礴？就算魔帝能战胜某个天神，或者某些天神，也不能改变大势。不过，一些寄身人间的陆地之神，恐怕要深受其害。所以玄壶子才肯帮我们这个忙，借我们用一下悬壶。”
就听见剑神续道：“算起来陆地神仙数量也不算少，为什么他们不肯出大力帮忙？”
那个声音沉吟一下，才缓声回答道：“天地间有清气、浊气，然后有苍天、大地，而陆地神仙秉气而生，主要还是推崇道家的清静无为，并不修炼杀伐之道，所以绝大部分神仙并没有战力。就算玄壶子的这枚悬壶，主要还是一个收纳作用，并不伤害人的性命。”
“可惜这样一来，就便宜了魔帝这样的人，一旦他们逆天而行，因为缺少制衡力量，自然就会猖獗不已！”
就听见那人沉吟道：“何为逆天？你看这世间飞禽走兽，都是依靠爪牙之力存活，唯独人类穿衣戴帽，冬天有华屋，夏天摇蒲扇，不肯遵守天地规则。大概人类自从脱离茹毛饮血阶段之后，已经是在逆天而行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魔帝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那倒不是，人类没有翅膀，不能像鹰隼一样飞翔；没有獠牙，不能像老虎一样捕食，之所以能够成为万物之灵，是因为人类利用了群体的力量。利用群体的力量，分为借势而为和逆势而为。当年周武王战胜殷纣王，那就是借势而为；而夏桀修酒池、杀贤臣，天下皆反，就是逆势而为。”
那个人接着续道：“当今魔帝修为盖世、豪情吞天，本来是不世出的人物，然而他却在逆势而为，所以只怕难以长久！”
剑神道：“哦，在下愿闻其详！”
“几十年前邹衍曾经告诉我，根据五德终始推算，大秦帝国以水德胜，尚黑。所以魔帝夺得天下之后，秦国上下普遍以黑色为主色调，包括秦军将士、武器、装备，还有秦始皇的龙袍，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然而魔帝却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逆水性而动，所以难以受到水德佑护。要知道水性最柔，那么一统六国之后，就应该与民休息才对，他却修阿房宫、建万里长城，大兴兵役徭役，过早耗尽了大秦帝国天佑之福，这才有荧惑守心、陨石坠落。接下来，只怕还有更大的事端出现！”
就听到剑神问道：“难道魔帝顺应水德，就可以邀天而斗吗？”
“那倒不是，既然顺应水德，自然是柔顺为主，最后还是上天赢了！”
剑神恍然：“原来魔帝是必输之局！”
“也不尽然，俗话说事在人为，倘若没有阻挡魔帝的力量出现，那么魔帝可能真的要逆天了。到那时候，天神是什么难以推测，但魔帝人间肯定要遭殃！”
耳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听到远处一阵钟磬声传来，就听那个人道：“想不到这儿玄壶子竟然回来了，我们何不先去见见此间的主人，然后再来处置这些东西！”然后听见剑神应承一声好啊，接着就听见了脚步声远去，渐渐没了声息。楚淮长出一口气，刚要活动一下身体，忽然听到耳边有个声音：“楚公子速速离开马车，在此地自有一段机缘，还望好好珍惜！”
这时候秦杏卿已经放下手中的银针，忍不住低声说道：“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竟然让剑神这样的人物只是唯唯称是！并且此人谈天说地，议神论仙，真是好大的气魄！”玲月也同样啧啧称奇。
楚淮开口道：“看样子，剑神肯定是要去而复返的，我们可不能留在这里，让他来个瓮中捉鳖！”玲月嘻嘻笑道：“就是来专门捉你这只大土鳖！”嘴里说着，动作却很麻利，掀开马车地板的机关，然后一马当先，钻了出去。接着秦杏卿和楚淮也钻了出去。
楚淮已经在马车上躺了七天，加上这段时间被迷药所害，饶是身体素来健壮，下车之后也忍不住打了个软腿，玲月赶紧一把扶住他。而秦杏卿远远站在一边，并不靠近两人。
楚淮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况，发现他们现在置身于一个非常阔大的堂屋里面，看室内陈设，倒像是个祠堂。九辆玄铁车停在那里，不再围成一个圆圈，而是散乱停在那里，周围一无所有。除此之外就是静，让人头皮发麻的静，让人心里发慌。连脚步声和呼吸声，似乎离开人体之后就被吸收掉了。真不知道刚才剑神两个人的话语是怎么传出来的。
玲月紧紧靠着楚淮，秦杏卿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楚淮对秦杏卿说道：“神医见多识广，不妨过来一起参详一下，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不定能找出脱身之法。”
两人相距不过三五步，可声音却像天遥地远，秦杏卿不得已走近了一些，听到楚淮的话之后，秦杏卿道：“若是离开这里，我们还会是对手，甚至难免生死相见，这一点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玲月在旁边啐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无双公子这是在帮你，别不知道好歹！”
秦杏卿冷哼一声：“我是真小人，不像某些人，肠子肚子都弯弯曲曲的都是坏水，让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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