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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相源之源

    这山寨模样的院子里面很大,相源找了一个远离舞台的地方,坐下了:“离舞台远一些,不会太吵。我们可以聊聊天。”

    薛睿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有竹筒饭。海南也有竹筒饭,但都比较粗矿,是粗竹子做出来的,那段竹子拿去做床腿也绰绰有余。看着就觉得豪放,还没吃就有饱腹感。昆明的竹筒饭用细细的竹子做出来,就让人有了征服的欲望。

    薛睿要了竹筒饭,相源夸薛睿一眼就能看出好东西来,并同意薛睿对海南、云南两地竹筒饭的比较,只说这类吃***致是必须的要求。

    相源想了一想,继续说:“说到这两地的竹筒饭,我有句不合适的比较:林舞也许更像是海南的竹筒饭。在我食不果腹、最不如意的时候的时候,她成全了我的一切。

    “在连续得到两位高人对豆粕行情的看好营销之后,林舞问我:想不想借这轮豆粕行情,搏一把未来?我说我这里两个小户,资金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万,交易上约束又很多,中规中矩地做下来,就算一切如意,分到我手里,也不会有多少钱。林舞说:你不用管这些,只说有没有信心做好这轮豆粕。

    “我说:富贵险中求,我当然看好豆粕。林舞说:有你这话就行。”

    薛睿诧异地看着相源:“难不成那时候林舞已经找到了意向大客户?”

    相源笑道:“你我都猜不出来,林舞那时居然交给我一个存折,说那个存折里有五十多万,要我拿了五十万,自己去开个户,做豆粕。”

    这的确出乎薛睿的预料。这个林舞,在海口的时候,认识相源之前,也只是一个干洗店的小妹。

    当然,据说她是干洗店小老板的“小蜜”(这也是大家觉得相源最不可思议愿意被“碰瓷”的原因。)她怎么能一把就拿出五十多万。

    还别说是小老板,通常大老板养二奶,也习惯于分批使小钱,不会一次性给大钱的。

    这干洗店小老板,就是个小瘪三的模样,标准的尖嘴猴腮。期货公司的人们,那时的着装要求比较高,没少去那家干洗店,常常会论及这小老板的各类猥琐相。

    林舞离开干洗店,随了相源行走江湖,居然带走了五十多万,在那个时代,也是奇迹。

    相源和林舞,做这轮豆粕,也是财神附体,运气也是成就他俩的重要元素。他们在行情启动之前,就半仓买了远期合约。然后,每上涨五百点,就考虑把可用资金(剩余资金加浮盈)的百分之五十,用来加码。

    他俩找到盘房,告诉风控人员:这个交易账户,没有追加保证金,也不需要平仓提醒。如果行情走反了,一旦资金不够,就由盘房减仓,只需要减仓到保证金使用额度在100%以内就好。然后,只要度过调整减仓的“劫”,他们还会在行情上涨之后,利用浮盈把减去的仓位,补回来。不考虑平仓,一直拿到交割月前开始要追加保证金的时候,再出场。

    这波运行了一年之久的豆粕牛市行情,成就了相源和林舞。这之后,林舞更是精神饱满地爆发了:她拿着打印出来的豆粕交易账单,满昆明到处营销,为相源接下来的代客理财不停地拉着客户。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盈利颇丰的交易账户很有说服力,财富效应,刺激了越来越多的客户加入了相源的理财账户。

    薛睿了解了这另类的富贵险中求,感慨于这豆粕一整年上涨行情的不期而至,正成全了这一对漂泊异乡的鸳鸯。

    如果是工业品,其间的调整,难保不把他俩扫出来。哪还有后来?

    薛睿非常好奇:这轻易就被林舞爱的花招“碰瓷”了的相源,原是期货圈的孱头标杆,经历这爱的淬火之后,本该情深似海,不移如山,怎么就胆敢和林舞分手了呢?

    薛睿原以为一物降一物,这林舞,也就是相源的天敌。

    相源是海南那批期货人的一个永恒话题、一个无解的迷。很多人对他的故事的真实性甚至表示怀疑:换了是你,一个没有和你确定恋爱关系的莫名其妙的女人,大了肚子来让你负责,你会那么简单就从了吗?

    就算这道题有解,那么,之后决绝分手的胆量,又从何而来?而林舞,从不可一世到委屈求全,这其间因果,可堪求索。

    相源点的菜陆续上来了,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服务员在旁边一一做着介绍。

    相源请薛睿依次品尝了各种特色菜,然后对薛睿道:“我和林舞商量:开始招聘一些抄盘手,分配他们小额资金操作,严格按持仓限制和风控标准考核,留下的发工资并根据利润分成,才一点点撑起代客理财的资金。一开始交易情况还蛮不错。这两年资金大了,压力也越来越大,渐渐地感觉到步履维艰经。”

    薛睿道:“海南的那些大神,焦元德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元老板去英国了。唐老板这大半年忙他的度假村,也没有交易。前一段时间在三亚遇到一个浙江大神,他去年致力于用基本面科学数据来帮助交易,却开始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亏损,而且亏损不小。今天来这里,又听你说也遭遇交易困扰。这让我仿佛失去了指路的航标灯,有些茫然了。”

    相源道:“我不仅在不断地招聘和试探了操盘手,也招一些业务开发人员。这其中,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深深地吸引着我,不知怎么她一开始就对我百依百顺,一切都水到渠成,我的任何眼神她都能意会,并且及时地回应,我们就走到一起了。我一开始不觉得她会那么顺了我的心,但她会,不仅如此,而且对我好得无可言表,无以复加……然后,我就彻底沦陷了。奇怪的是林舞并没有闹出大动静来。她只是简单挣扎一下,就同意和我分手了。”

    分分合合,都不同凡响,这林舞,到底是怎样的角色?薛睿有些感慨。

    “她把孩子留给了我,只说她还想嫁人,孩子跟了我才好。然后,她带着钱回到老家,大量买房,然后做起了包租婆,活的挺滋润。每年暑假她都会过来,接了孩子出去玩儿。几年过去了,她还是一个人。”相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