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准备行动（一）
过去在9404时空，虽然共和政府在末日爆发当天傍晚就发布了告全国民众书，还保留行政能力的各级政府也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幸存者安置规划，但直到一周以后，H市的幸存者才大概知道了最近的安全区在哪里。
令他们愤怒的是，本来H市附近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军队驻地，在完成集结后没有营救H市的幸存者，也没有就地建立安全区，反而奔赴百公里外的矿区执行抢救任务。
而政府向H市幸存者宣布的安全区，则是另一个方向上，几十公里外的T市，那里有一个规模很大的物流园区，储备了大量食物，有便利的轨道交通。在政府的通告中，从H市前往T市的铁路已经被疏通，H市的幸存者只要在指定时间赶往车站，就能搭乘列车转移到T市安全区。
乐繁就死在H市的车站。
但那里为什么会被丧尸攻破呢？乐繁已经记不清了，他也不想去回忆。
收回自己的思绪，乐繁把江悦吟之前关于变电站的推测告诉了张校长。
“变电站？有道理啊……”张校长恍然，赞叹地看着乐繁：“我觉得这个思路很对，丧尸对基础设施的破坏并不严重，如果能保证电厂水厂的运行，城里大部分幸存者都不用那么着急冒险出城了。不管对于保存有生力量，还是为军事行动挤出时间，都很重要。”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背着手踱起步来，直到脚上的运动鞋踩进人工湖旁的泥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办公室里了，只好有些自嘲地停下了脚步。
“但这终归只是推测，军队不一定会来，就算来了也不一定会带我们走。”张校长自言自语地推敲着利弊：“但比起出城的风险要小太多，这还不算路上找不到补给、找不到军队驻地、汽车抛锚之类的问题……”
乐繁打断了张校长的犹豫：“总之出城的事不用急，安全区的消息肯定会通过无线电甚至通讯基站发布。搜集足够的生活物资是当务之急，我不介意冲在最前面与丧尸搏斗，但其他人必须听我的指挥和安排，否则他们大可以自己去超市冒险。我们从学校小卖部带出来的物资还能支撑几天，那些业主比我们更着急。”
“行，这方面你才是行家，我坚决支持你的决定。”张校长迟疑了一下，还是半遮半掩地问道：“乐繁，关于末日爆发的……情况，你还知道什么别的消息吗？”
这个问题看似没头没尾，实际上却是含蓄地对乐繁身上的种种不合理提出疑问……比如他为什么如此镇定，如此有经验，比如他和江悦吟身上“凭空出现”的长刀和腰带。这些疑惑并不会因为没有用文字写出来，就从旁人心中消失。
乐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原本以为第一个忍不住问他的人会是王有。对于受过各种光怪陆离的网络信息冲刷的同龄人，更容易接受似HQ这样的存在。
但对于张校长这种对什么末日啦、系统啦、外星人啦、平行世界啦、神之游戏啦之类毫无概念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都颇为稳固的中年人，他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非要挑一个的话，也就是外星人比较容易理解。
事实上以HQ迄今为止的表现来看，它也确实像个外星人的造物——虽然那种外星人掌握的科技或者说魔法，已经跟神灵没什么两样了。
“张校长，你觉得这种病毒……或是说辐射，是什么造成的？”乐繁顿了一下，只是留给张校长反应的时间，没打算等他开口：“我觉得这不是人类自己能做到的事。也许在我们头顶就有无数看不见的外星飞船，一边投下实验用的病毒，一边观察我们。某个时候，他们也许会想到更复杂的实验设计，比如给予人类当中的某些个体，对抗病毒的手段。”
“外星人的……实验？”张校长有些艰难地咀嚼着这个概念，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这只是某种猜测，对于我们来说，活下去，重建文明，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事。至于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车到山前必有路吧。”乐繁耸了耸肩说道。
当乐繁他们回到众人身边时，陈建斌为首的业主们都不在了，据周老师说是回家吃午饭，约好下午再继续讨论。
折腾了一上午，正常人也都饿了——这里的意思是说乐繁和江悦吟已经不算正常人了。在其他人回去吃午饭的时候，乐繁稍微研究了一下，把口罩、望远镜和雨鞋从个人装备栏上卸下来，这才发现装备栏本身也并不限制部位，与网络游戏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了3个可以绑定任意“装备”的栏位。
紧接着，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地下停车场，找了一辆油箱盖是机械锁的汽车，把“油箱盖”临时绑定成个人装备。
机械锁不像钢管加厨刀，靠肉眼无法感知其机械结构，在没有信息参谋部的情况下，纳米机器人不可能凭空知晓怎么改造机械锁就能把它打开。
不过乐繁也不需要“开锁”，只要“毁灭”这把锁就行了。用纳米机器人完全分解物质的行为需要消耗1能量份额。乐繁也不吝啬，毕竟他还要300份能量的预计支出，这点小钱已经不算什么了。
等他完全分解掉油箱盖，并且把剩下的废物从装备栏丢弃后，江悦吟也已经从小区花园里找来了胶管和水桶。利用虹吸原理把汽油吸出来，然后倒在D入口大门外的尸丘上，趁汽油还没怎么挥发的时候……乐繁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
倒霉的是，张校长是少数从不抽烟的中年男人，而学校小卖部自然也不会卖打火机。
这个时候，魏青松之前从学校实验室仓库里顺出来的各种仪器药品就派上了用场，其中就有好几盒用来点燃酒精灯的安全火柴。
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恶臭的黑烟瞬间扩散，这时候两人开始怀念口罩了。
汽油燃烧有机物的味道绝对不好闻，未经处理的腔体也会在高温下产生阵阵爆炸，所以这种粗糙的焚烧场面极其不适合现场观摩。
两人远远地离开D入口，江悦吟问道：“你现在能随便用纳米机器人改造物品了？”
“不能说随便，内部机械结构看不到的、电子产品、复合材料性能复杂的，都没法改造，只能比较粗暴地摧毁。”乐繁摇了摇头：“你有什么想法？”
“制作掩体。”江悦吟再次展现出极为惊人的谋划天赋：“拆掉地下车库那些汽车的车前盖、后备箱盖或者车门，焊上把手就能当成简易的盾牌。没有武器的人负责在防火门的狭窄地带固定盾牌抵挡丧尸冲击，为我们点杀丧尸争取时间和空间……”
“……而且还能让不稳定因素保持在我们的视线内。”乐繁接口说道，笑着看她：“张校长的话你也别介意，他毕竟是个……老政治家了，对人对事，不像我们这么刚烈。”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乐繁想了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
“就是说一定要先吃一次亏，才会获得报复的理由吗？”江悦吟摇了摇头，但并没有打算说服他。她知道自己算是非常敏感和有点狠辣的人，但这不代表她会把这种思想强加给其他人——哪怕是自己的队友。
她不介意乐繁是个猪队友，如果他真的无法预料到潜在的危险，那就由自己来解决好了。
毕竟，自己还是他的副官。
“喂，你就这么轻易认定我会吃亏啊？”乐繁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他竟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个老鸟了……”
江悦吟的身体僵了一下，头顶似乎有些发烫……乐繁也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唐突，讪讪地收回了手，以及吹了一半儿的牛。
“我们需要超市的地图。除非食品区距离我们特别近，否则我们最好不要在超市里乱找，先找到监控室确认大致的情况，再制定行动路线……还有手电，我们必须做好半途遭遇停电的准备……”
江悦吟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认认真真地思考、记录战前的准备事项，乐繁有心给她补充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下午，不知道几点钟，学生们和业主们又在小区花园里集合了。
“这是我手绘的超市地形图，大家都看一下，有什么和各位印象对不上的。”陈建斌拿着一沓复印好的手绘图，给所有人都发了一份。
“很详细啊。”江悦吟有些讶异地看着手中的地形图，又抬头看向其他的业主。然而过了很久，也没有人提出异议，看来陈建斌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
不管这个人品质怎么样，专业性上没的说，在末日里绝对算是能力上佳的队友。
令他们愤怒的是，本来H市附近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军队驻地，在完成集结后没有营救H市的幸存者，也没有就地建立安全区，反而奔赴百公里外的矿区执行抢救任务。
而政府向H市幸存者宣布的安全区，则是另一个方向上，几十公里外的T市，那里有一个规模很大的物流园区，储备了大量食物，有便利的轨道交通。在政府的通告中，从H市前往T市的铁路已经被疏通，H市的幸存者只要在指定时间赶往车站，就能搭乘列车转移到T市安全区。
乐繁就死在H市的车站。
但那里为什么会被丧尸攻破呢？乐繁已经记不清了，他也不想去回忆。
收回自己的思绪，乐繁把江悦吟之前关于变电站的推测告诉了张校长。
“变电站？有道理啊……”张校长恍然，赞叹地看着乐繁：“我觉得这个思路很对，丧尸对基础设施的破坏并不严重，如果能保证电厂水厂的运行，城里大部分幸存者都不用那么着急冒险出城了。不管对于保存有生力量，还是为军事行动挤出时间，都很重要。”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背着手踱起步来，直到脚上的运动鞋踩进人工湖旁的泥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办公室里了，只好有些自嘲地停下了脚步。
“但这终归只是推测，军队不一定会来，就算来了也不一定会带我们走。”张校长自言自语地推敲着利弊：“但比起出城的风险要小太多，这还不算路上找不到补给、找不到军队驻地、汽车抛锚之类的问题……”
乐繁打断了张校长的犹豫：“总之出城的事不用急，安全区的消息肯定会通过无线电甚至通讯基站发布。搜集足够的生活物资是当务之急，我不介意冲在最前面与丧尸搏斗，但其他人必须听我的指挥和安排，否则他们大可以自己去超市冒险。我们从学校小卖部带出来的物资还能支撑几天，那些业主比我们更着急。”
“行，这方面你才是行家，我坚决支持你的决定。”张校长迟疑了一下，还是半遮半掩地问道：“乐繁，关于末日爆发的……情况，你还知道什么别的消息吗？”
这个问题看似没头没尾，实际上却是含蓄地对乐繁身上的种种不合理提出疑问……比如他为什么如此镇定，如此有经验，比如他和江悦吟身上“凭空出现”的长刀和腰带。这些疑惑并不会因为没有用文字写出来，就从旁人心中消失。
乐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原本以为第一个忍不住问他的人会是王有。对于受过各种光怪陆离的网络信息冲刷的同龄人，更容易接受似HQ这样的存在。
但对于张校长这种对什么末日啦、系统啦、外星人啦、平行世界啦、神之游戏啦之类毫无概念的，价值观和世界观都颇为稳固的中年人，他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非要挑一个的话，也就是外星人比较容易理解。
事实上以HQ迄今为止的表现来看，它也确实像个外星人的造物——虽然那种外星人掌握的科技或者说魔法，已经跟神灵没什么两样了。
“张校长，你觉得这种病毒……或是说辐射，是什么造成的？”乐繁顿了一下，只是留给张校长反应的时间，没打算等他开口：“我觉得这不是人类自己能做到的事。也许在我们头顶就有无数看不见的外星飞船，一边投下实验用的病毒，一边观察我们。某个时候，他们也许会想到更复杂的实验设计，比如给予人类当中的某些个体，对抗病毒的手段。”
“外星人的……实验？”张校长有些艰难地咀嚼着这个概念，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这只是某种猜测，对于我们来说，活下去，重建文明，才是唯一有意义的事。至于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实……那就车到山前必有路吧。”乐繁耸了耸肩说道。
当乐繁他们回到众人身边时，陈建斌为首的业主们都不在了，据周老师说是回家吃午饭，约好下午再继续讨论。
折腾了一上午，正常人也都饿了——这里的意思是说乐繁和江悦吟已经不算正常人了。在其他人回去吃午饭的时候，乐繁稍微研究了一下，把口罩、望远镜和雨鞋从个人装备栏上卸下来，这才发现装备栏本身也并不限制部位，与网络游戏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说他现在有了3个可以绑定任意“装备”的栏位。
紧接着，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地下停车场，找了一辆油箱盖是机械锁的汽车，把“油箱盖”临时绑定成个人装备。
机械锁不像钢管加厨刀，靠肉眼无法感知其机械结构，在没有信息参谋部的情况下，纳米机器人不可能凭空知晓怎么改造机械锁就能把它打开。
不过乐繁也不需要“开锁”，只要“毁灭”这把锁就行了。用纳米机器人完全分解物质的行为需要消耗1能量份额。乐繁也不吝啬，毕竟他还要300份能量的预计支出，这点小钱已经不算什么了。
等他完全分解掉油箱盖，并且把剩下的废物从装备栏丢弃后，江悦吟也已经从小区花园里找来了胶管和水桶。利用虹吸原理把汽油吸出来，然后倒在D入口大门外的尸丘上，趁汽油还没怎么挥发的时候……乐繁发现自己没有打火机。
倒霉的是，张校长是少数从不抽烟的中年男人，而学校小卖部自然也不会卖打火机。
这个时候，魏青松之前从学校实验室仓库里顺出来的各种仪器药品就派上了用场，其中就有好几盒用来点燃酒精灯的安全火柴。
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恶臭的黑烟瞬间扩散，这时候两人开始怀念口罩了。
汽油燃烧有机物的味道绝对不好闻，未经处理的腔体也会在高温下产生阵阵爆炸，所以这种粗糙的焚烧场面极其不适合现场观摩。
两人远远地离开D入口，江悦吟问道：“你现在能随便用纳米机器人改造物品了？”
“不能说随便，内部机械结构看不到的、电子产品、复合材料性能复杂的，都没法改造，只能比较粗暴地摧毁。”乐繁摇了摇头：“你有什么想法？”
“制作掩体。”江悦吟再次展现出极为惊人的谋划天赋：“拆掉地下车库那些汽车的车前盖、后备箱盖或者车门，焊上把手就能当成简易的盾牌。没有武器的人负责在防火门的狭窄地带固定盾牌抵挡丧尸冲击，为我们点杀丧尸争取时间和空间……”
“……而且还能让不稳定因素保持在我们的视线内。”乐繁接口说道，笑着看她：“张校长的话你也别介意，他毕竟是个……老政治家了，对人对事，不像我们这么刚烈。”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乐繁想了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
“就是说一定要先吃一次亏，才会获得报复的理由吗？”江悦吟摇了摇头，但并没有打算说服他。她知道自己算是非常敏感和有点狠辣的人，但这不代表她会把这种思想强加给其他人——哪怕是自己的队友。
她不介意乐繁是个猪队友，如果他真的无法预料到潜在的危险，那就由自己来解决好了。
毕竟，自己还是他的副官。
“喂，你就这么轻易认定我会吃亏啊？”乐繁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他竟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怎么说我也是个老鸟了……”
江悦吟的身体僵了一下，头顶似乎有些发烫……乐繁也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唐突，讪讪地收回了手，以及吹了一半儿的牛。
“我们需要超市的地图。除非食品区距离我们特别近，否则我们最好不要在超市里乱找，先找到监控室确认大致的情况，再制定行动路线……还有手电，我们必须做好半途遭遇停电的准备……”
江悦吟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认认真真地思考、记录战前的准备事项，乐繁有心给她补充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下午，不知道几点钟，学生们和业主们又在小区花园里集合了。
“这是我手绘的超市地形图，大家都看一下，有什么和各位印象对不上的。”陈建斌拿着一沓复印好的手绘图，给所有人都发了一份。
“很详细啊。”江悦吟有些讶异地看着手中的地形图，又抬头看向其他的业主。然而过了很久，也没有人提出异议，看来陈建斌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
不管这个人品质怎么样，专业性上没的说，在末日里绝对算是能力上佳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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