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 云心耀
艾丝美拉达离去后，云心晓扶着肚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李轻尘冲他笑了笑。
“看来云公子也完事了，那么容在下先行告退，哈哈哈，新官上任，还有些文书要处理。”李轻尘鞠了一躬，“马特公子，云公子已正式加入督武司，明日白天还得麻烦你们来一趟，领取云公子的官服和佩剑等物资。”
“不能送到督武司来吗？”云心晓问。现在他深知自己每分每秒都有可能被真武会袭击。
“哈哈哈！云公子说的是，但李某得说声抱歉了，正如之前所说，朝廷一直对奇武人很谨慎，这官服要是经人转手一道，朝廷恐有心人在中间盗取，所以都是本人亲自领取。放心，明日起街道会有玄甲军加强戒备，定能保证云公子的安全！”
说完，李轻尘便下楼离去，人如其名，即使下楼梯也没有一点声音，如轻尘落下。
但他的背后的分量一点也不轻。马特能感受到，重楼之间的暗处还有十余名大高手的气息，这是武部大臣的标配，由奇武人中最忠诚的高手暗中保护，也能起到监视作用。
马特看着李轻尘的背影消失在阶梯下，思绪万千。上一任武部尚书由于之前长安司全灭一事，羞愤自尽，很长一段时间都由老侍郎维持着武部的运作。李轻尘，如此年纪便能达到如此高位，可能跟皇室有莫大的关联。
“你认识阿耀？”云心晓打断了马特的思绪。
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但此时马特也意识到两天来发生了太多事，他们还没有好好交谈过。
马特倚在栏杆上，望向了长安城战船般高大牢固的城门。那是昨日他接云心晓的地方，也是两年前他接云心耀的地方。这对双子的命运如同开始了一场轮回。
“是的，他和你一样，刚来长安我就认识了。”
云心耀说马特是他来长安的第一个朋友。马特却没告诉过他，他也是马特在长安的第一个朋友。
“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吧。你今天战斗时，我莫名想起了阿耀。看得出来敌人比你强大的多。但你还是冲了上去，和阿耀一样，好像从不知道害怕。那天被弓手袭击后，你也是第一个追了出去，哪怕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阿耀也总是这样，我和十楠都拦不住。”
马特依旧望着城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好像正映在他的瞳孔中。“遇到云心耀那天，是我自习武以来最震撼的一天……”
长安城外。依旧是往日的模样，各种行当的人都在等着接受官兵检查进城。仔细看的话，有几人神色却不同于常人，像是执行秘密任务。
“铁捕头，我刚加入衙役，这么重要的任务带上我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给你们添乱？”马特小声问。
“哈哈哈，你可太谦虚了，我们衙役可只有你一位奇武人，带上你正是体现这次任务的级别！”铁捕头压住破烂的帽檐，拍了拍马特瘦小的后背，他们在阴暗处伪装成流民，等待着云心耀的到来。“你小子奇骨资质百里挑一，来了长安多吃点，再好的奇骨不长肉也会废掉啊……”
“你们等待的是何人？”
一个雄厚的声音从天空压下来，如同瀑布砸在背上，同时，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淹没了二人。
拥有奇骨的马特勉强回过头，看到的是两个四十来岁，扎着鬃毛般的乱发的奇武人，壮硕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呼出的热气使空气都灼热起来。
二人样貌颇为相似，都有着一双金刚怒目，一看便是两兄弟。虽然不曾见过，但有这等实力的孪生兄弟，如今只有一号。
铸魂宗的两位宗主！
铸魂宗是当时长安最强大的奇武人宗门，两位宗主此前在北方某处闭关三十载，近日出关，宗门更是如虎添翼，就连还潜藏于地下的真武会都要避其锋芒。
两位宗主出关就直奔长安，不为别的，正是要反抗朝廷的禁武令。此前朝廷派出洛阳督武司捉拿二人，安排长安督武司加强戒备，还召集了新人云心耀加入长安司，一系列措施都是为了镇压铸魂宗。
可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躲过了洛阳督武司的拦截，来到了他们背后。
马特伸手去碰铁捕头，欲发动绝学带二人拉开距离。
但是对方威压太过强大，空气中震动的真气一点点侵入他的体内，他无法发动绝学。他头一次遇见自己的真气被封锁的情况。
“奇武人？”其中一人眉头一皱，解开了架在胸前的双手，双拳紧握，“你为何做朝廷走狗？”
马特说不出话，他从未如此近距离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他已后悔同意参加这次任务，他明明还有很多机会练习，不必在今天就面对这样的敌人。
“那个年纪大点的，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在等谁？不说我就杀了这小子。”
如果能够开口，铁捕头又怎会不说呢？连洛阳督武司都拦不下来的人，他又怎有勇气抵抗。但二人渺小如同蝼蚁，连恐惧的气息都无法被两位宗主察觉，还被以为是在坚守任务机密。
其中一人不耐烦了，一个崩拳向马特面门击去。空气中的真气瞬间收进他的拳头，一股窒息感压迫着马特的胸腔。
几乎要压破耳膜的一声闷响后，马特眼前一黑，但那是身前有一个影子挡下了拳头，然后便消失了。窒息感也瞬间消散了，自脚下还有一股能量涌入体内，冲散了两位宗主的威压，马特立即运气，带着铁捕头拉开了距离。
“哇，你的速度好快。”旁边传来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少年一袭白衣，一根白色飘带束着及腰长发，双手举在半空，无名指与大拇指交叠，结着某种手印，左手还带着一个白玉镯。
看来他就是出手相助之人。但是马特能感觉到，此人内力还是远逊于两位宗主，他是如何隔空拦下那只拳头的？
“我叫云心耀，是来长安督武司任职的，请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铁捕头冷汗直流，朝廷之所以让衙役来接应而不是长安督武司，就是不想云心耀暴露身份。“你……你快逃进城内吧，往城中逃，长安督武司就在那……”
“为什么要逃？那两人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的。”看那两人杀气冲冲朝这边走来，云心耀竟也迎了上去。
“云心耀，他们是朝廷重犯，不是一般的奇武人，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听铁捕头的，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也会去叫长安督武司的人来帮忙。”马特说。
“不能逃，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我不就是长安督武司的人吗？
那并不是一场苦战，因为此后的两年云心耀的每次作战都是一样的。他并不常使用绝学，只是用着寻常的拳脚功夫，但就是没人能招架的住，哪怕他的内力常常没有对手深厚。
他常常将犯人从空中直直击向地面，他告诉马特，这样不仅无法躲避也无法受身，而且能造成内伤，断其经络，使对方的绝学大打折扣。
他只记得云心耀那天站在破碎的城墙之上，两手提着昏迷的两位铸魂宗宗主，而下面的百姓齐声欢呼。他比落日的余晖还要耀眼。
他跳了下来，走向马特。“你的绝学很有意思呢。一开始为什么没有躲开？”
“对方的真气不知为何有很强的干扰作用，我的真气紊乱了，没法使用绝学。”
“原来如此。双生奇武人的真气有其特殊之处，应对他们是有诀窍的。你想学吗？我明天就来找你。”
马特眼里忽然有了光。他突然觉得他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好，一言为定。”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马特·忒弥斯。”
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女孩：“阿耀，你没问题吧，伤口有没有裂开？”
云心耀和她一同走到路边，背起他的箧：“没事的十楠师姐，那时的伤口只用了半天一夜就愈合了。”
马特这才注意到，箧边还守着一个身材瘦高，身着黑袍，头戴黑帽的人，帽子遮住了脸，只露出白皙瘦削的下巴和观音般的唇，依稀能看出是个女孩。
莫非她就是云心晓说过的夜凌空？
云心晓也望向了远处的城门，好像马特讲述的这一切也发生在了自己眼前。同样是在城门遭遇袭击，弟弟的表现果然比我这个没用的哥哥更出色。
“真是个不错的故事呢。今晚也许能做个好梦了。”
看着云心晓脸上满足的微笑，马特心想，夜凌空的事，还是下次再问吧。
“看来云公子也完事了，那么容在下先行告退，哈哈哈，新官上任，还有些文书要处理。”李轻尘鞠了一躬，“马特公子，云公子已正式加入督武司，明日白天还得麻烦你们来一趟，领取云公子的官服和佩剑等物资。”
“不能送到督武司来吗？”云心晓问。现在他深知自己每分每秒都有可能被真武会袭击。
“哈哈哈！云公子说的是，但李某得说声抱歉了，正如之前所说，朝廷一直对奇武人很谨慎，这官服要是经人转手一道，朝廷恐有心人在中间盗取，所以都是本人亲自领取。放心，明日起街道会有玄甲军加强戒备，定能保证云公子的安全！”
说完，李轻尘便下楼离去，人如其名，即使下楼梯也没有一点声音，如轻尘落下。
但他的背后的分量一点也不轻。马特能感受到，重楼之间的暗处还有十余名大高手的气息，这是武部大臣的标配，由奇武人中最忠诚的高手暗中保护，也能起到监视作用。
马特看着李轻尘的背影消失在阶梯下，思绪万千。上一任武部尚书由于之前长安司全灭一事，羞愤自尽，很长一段时间都由老侍郎维持着武部的运作。李轻尘，如此年纪便能达到如此高位，可能跟皇室有莫大的关联。
“你认识阿耀？”云心晓打断了马特的思绪。
答案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但此时马特也意识到两天来发生了太多事，他们还没有好好交谈过。
马特倚在栏杆上，望向了长安城战船般高大牢固的城门。那是昨日他接云心晓的地方，也是两年前他接云心耀的地方。这对双子的命运如同开始了一场轮回。
“是的，他和你一样，刚来长安我就认识了。”
云心耀说马特是他来长安的第一个朋友。马特却没告诉过他，他也是马特在长安的第一个朋友。
“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吧。你今天战斗时，我莫名想起了阿耀。看得出来敌人比你强大的多。但你还是冲了上去，和阿耀一样，好像从不知道害怕。那天被弓手袭击后，你也是第一个追了出去，哪怕不知道敌人还有多少。阿耀也总是这样，我和十楠都拦不住。”
马特依旧望着城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好像正映在他的瞳孔中。“遇到云心耀那天，是我自习武以来最震撼的一天……”
长安城外。依旧是往日的模样，各种行当的人都在等着接受官兵检查进城。仔细看的话，有几人神色却不同于常人，像是执行秘密任务。
“铁捕头，我刚加入衙役，这么重要的任务带上我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给你们添乱？”马特小声问。
“哈哈哈，你可太谦虚了，我们衙役可只有你一位奇武人，带上你正是体现这次任务的级别！”铁捕头压住破烂的帽檐，拍了拍马特瘦小的后背，他们在阴暗处伪装成流民，等待着云心耀的到来。“你小子奇骨资质百里挑一，来了长安多吃点，再好的奇骨不长肉也会废掉啊……”
“你们等待的是何人？”
一个雄厚的声音从天空压下来，如同瀑布砸在背上，同时，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喷涌而出，淹没了二人。
拥有奇骨的马特勉强回过头，看到的是两个四十来岁，扎着鬃毛般的乱发的奇武人，壮硕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呼出的热气使空气都灼热起来。
二人样貌颇为相似，都有着一双金刚怒目，一看便是两兄弟。虽然不曾见过，但有这等实力的孪生兄弟，如今只有一号。
铸魂宗的两位宗主！
铸魂宗是当时长安最强大的奇武人宗门，两位宗主此前在北方某处闭关三十载，近日出关，宗门更是如虎添翼，就连还潜藏于地下的真武会都要避其锋芒。
两位宗主出关就直奔长安，不为别的，正是要反抗朝廷的禁武令。此前朝廷派出洛阳督武司捉拿二人，安排长安督武司加强戒备，还召集了新人云心耀加入长安司，一系列措施都是为了镇压铸魂宗。
可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躲过了洛阳督武司的拦截，来到了他们背后。
马特伸手去碰铁捕头，欲发动绝学带二人拉开距离。
但是对方威压太过强大，空气中震动的真气一点点侵入他的体内，他无法发动绝学。他头一次遇见自己的真气被封锁的情况。
“奇武人？”其中一人眉头一皱，解开了架在胸前的双手，双拳紧握，“你为何做朝廷走狗？”
马特说不出话，他从未如此近距离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他已后悔同意参加这次任务，他明明还有很多机会练习，不必在今天就面对这样的敌人。
“那个年纪大点的，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在等谁？不说我就杀了这小子。”
如果能够开口，铁捕头又怎会不说呢？连洛阳督武司都拦不下来的人，他又怎有勇气抵抗。但二人渺小如同蝼蚁，连恐惧的气息都无法被两位宗主察觉，还被以为是在坚守任务机密。
其中一人不耐烦了，一个崩拳向马特面门击去。空气中的真气瞬间收进他的拳头，一股窒息感压迫着马特的胸腔。
几乎要压破耳膜的一声闷响后，马特眼前一黑，但那是身前有一个影子挡下了拳头，然后便消失了。窒息感也瞬间消散了，自脚下还有一股能量涌入体内，冲散了两位宗主的威压，马特立即运气，带着铁捕头拉开了距离。
“哇，你的速度好快。”旁边传来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少年一袭白衣，一根白色飘带束着及腰长发，双手举在半空，无名指与大拇指交叠，结着某种手印，左手还带着一个白玉镯。
看来他就是出手相助之人。但是马特能感觉到，此人内力还是远逊于两位宗主，他是如何隔空拦下那只拳头的？
“我叫云心耀，是来长安督武司任职的，请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铁捕头冷汗直流，朝廷之所以让衙役来接应而不是长安督武司，就是不想云心耀暴露身份。“你……你快逃进城内吧，往城中逃，长安督武司就在那……”
“为什么要逃？那两人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的。”看那两人杀气冲冲朝这边走来，云心耀竟也迎了上去。
“云心耀，他们是朝廷重犯，不是一般的奇武人，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听铁捕头的，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也会去叫长安督武司的人来帮忙。”马特说。
“不能逃，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我不就是长安督武司的人吗？
那并不是一场苦战，因为此后的两年云心耀的每次作战都是一样的。他并不常使用绝学，只是用着寻常的拳脚功夫，但就是没人能招架的住，哪怕他的内力常常没有对手深厚。
他常常将犯人从空中直直击向地面，他告诉马特，这样不仅无法躲避也无法受身，而且能造成内伤，断其经络，使对方的绝学大打折扣。
他只记得云心耀那天站在破碎的城墙之上，两手提着昏迷的两位铸魂宗宗主，而下面的百姓齐声欢呼。他比落日的余晖还要耀眼。
他跳了下来，走向马特。“你的绝学很有意思呢。一开始为什么没有躲开？”
“对方的真气不知为何有很强的干扰作用，我的真气紊乱了，没法使用绝学。”
“原来如此。双生奇武人的真气有其特殊之处，应对他们是有诀窍的。你想学吗？我明天就来找你。”
马特眼里忽然有了光。他突然觉得他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好，一言为定。”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马特·忒弥斯。”
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女孩：“阿耀，你没问题吧，伤口有没有裂开？”
云心耀和她一同走到路边，背起他的箧：“没事的十楠师姐，那时的伤口只用了半天一夜就愈合了。”
马特这才注意到，箧边还守着一个身材瘦高，身着黑袍，头戴黑帽的人，帽子遮住了脸，只露出白皙瘦削的下巴和观音般的唇，依稀能看出是个女孩。
莫非她就是云心晓说过的夜凌空？
云心晓也望向了远处的城门，好像马特讲述的这一切也发生在了自己眼前。同样是在城门遭遇袭击，弟弟的表现果然比我这个没用的哥哥更出色。
“真是个不错的故事呢。今晚也许能做个好梦了。”
看着云心晓脸上满足的微笑，马特心想，夜凌空的事，还是下次再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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