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只吃不带壳的虾
“这么远！”
我瞪着车上的导航，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而那没有感情的AI女声火上浇油说道：“准备出发，全程三十八公里，大约需要五十五分钟。”
“你不知道？”武垣轻描淡写，“刘姐没告诉你？”
她当然是避重就轻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歪倒在座位上，武垣听我没搭理他，从副驾驶回过头来看了看已经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我，轻轻笑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你要不要上个厕所。”
“不去。”我有气无力。
“那咱走吧。”武垣对老张说。
车上，我给老梁发微信诉苦：“我上贼船了。”
“怎么上海盗船了？”老梁回复，并附了一张此时此刻他办公桌上架着笔记本电脑的照片，“线上开会。”
“刘姐病了，托我替她跑一趟，她跟我说路程可能略微远点儿，但采访是在室内，我也没多问就答应下来了。结果并不是，都快到霸州了。”
“又是刘俊梅？你真不长记性。”
我笑了：“你还记得她啊！嘿，要不是她，咱俩也认识不了。”
“我该认识你，怎么都能认识你，她算个锤子，整个一大老娘们儿。”老梁明显是生气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刘姐坑我一事，毕竟那时候我们俩还没在一起呢，隔着屏幕，我不敢言语。
老梁是职场出名的蛮横老油条，他能力很强，为人圆滑且处事得当，但若有谁故意犯着他，这家伙绝对记仇且势必扳回一局，不可能忍气吞声吃哑巴亏，他有他自己的一套，但他那套不用于我——这是老梁自己说的。
“采访到底在不在室内？”老梁追问。
“在，在，在，你放心好了。”
“快到霸州？”
“是啊，在双河头，有个名人故居，你放心吧，采访肯定是在屋里的。”
“自己都稀里糊涂的还采访别人呢。”
“所以你一定要认真开会，努力工作，万一哪天我下岗了，你还得养我。”
“养你还不容易，给口馒头就能活。”
我长吁一口气。
“怎么还大喘气了，晕车吗？”武垣问，递给我瓶矿泉水。
“没有，没晕车。”我接过来，水竟然是温热的，“采访一个小时时间够吗？咱们四点能往回走吗？”
“差不多，你晚上有安排？”
“嗯。”
“约了……男朋友？”
“嗯。”我点点头。
武垣从包里拿出大纲，下牙齿咬着上唇一道干裂的口子，说：“采访稿你看了吧，你要说的词条倒不多，就看现场那些老师们怎么发挥了，他们发挥的好，我这就能一条过，他们若说得结结巴巴，就只好浪费时间多录几条了。”
“嗯，我知道。”
“不管怎么着，四点钟之前也结束了，赶得回去。”武垣正经八百的替我计算着晚上赴约的时间。
“够意思，靠谱。”我竖起大拇指。
他一边把大纲重新折叠起来，一边用不屑的语气说：“省的哪天散了对象也赖我。”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但……所谓的室内，是在旧居的大院子里，今天最高温度才4摄氏度，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我今天是临危受命来救场，身上穿的衣服是为了和老梁约会，只图美观而不御寒，就算拍摄时长控制在一小时以内，也够我受的了。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在口罩底下偷偷流得稀里哗啦。
“这下可算是完蛋了。”我心里直嘀咕，才刚阳康不到两个星期，今天万一真给我冻成了王重阳，且不说会不会要了我半条小命，骂也得让我妈和老梁骂死了。
“凉梦，后面没有你的画面了，要不你去车上等吧。”武垣扛摄像机走到我旁边，他也冷，两只耳朵冻得通红。
我摇摇头不走：“咱一起。”工作是工作。
武垣吸了两下鼻子，我赶紧递给他两张面巾纸，他不再重复劝我，继续去拍摄了。我想起前几天见面的时候备受李子周青睐的纸巾，赶紧打开淘宝下了一单。
三点四十七分，武垣一声“OK”，提前完成了拍摄。
被采访的几位老师热情好客，再三挽留我们吃了晚饭再回去，武垣知道我向来不好意拒绝别人的脾气，冲锋在前，以“着急回去剪辑”的托辞谢绝了老师们的好意。
“幸亏有你了，五块钱。”我说，“回头我请你吃火锅。”
武垣无奈地摇摇头，“废物”两个字都顶到牙床边上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俩说着话往大门外走，也许是因为收工下班心情雀跃，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嘀——”不长不短的两声汽车鸣笛惹得我和武垣齐齐整整看了过去，定睛一看，里面摆手的人那可真是太眼熟了。
“啊！”我惊讶地直接捂住嘴巴，竟然是老梁。
“找你的？”武垣问。
“嗯，那我就不跟你们车回去咯。”我像是放学有家长来接送的小孩儿，一颠儿一颠儿地朝那辆白色揽胜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我喜出望外，坐进车里才注意到老梁还举着手机开微信会议，赶紧收声闭上嘴巴。
老梁捏了捏我的脸，暂时把他这边的话筒关上，义正言辞道：“还骗我在屋里采访，你看你冻得。”
我才不管老梁表情有多严肃，把红萝卜似的手伸到他面前，瘪着嘴卖惨：“你看。”
“这不得截肢去？”
“那倒不用。”趁老梁没有防备，我把冰手直接伸进他脖领子里。
“卧槽，卧槽。”
笑得我前仰后合。
“老梁，你那边怎么样。”电话里有人cue他。
老梁一手抓着我两条手腕，一手点开话筒，声音严肃极了：“黄石那块地的规划正在审批，阳历年节后会出草案，来得及。”
“你盯住事务所那边的进度。”
“知道。”
“王总和黄总还有要说的吗？”
“没有了。”
“行，那就先这样。”
几个头像速速从群聊界面退了出去，这下老梁能专心致志地对付我了。
“小样，偷袭我是吧。你别装无辜，我可不吃这套。”
“那你吃哪套？”我嘟着嘴巴耍赖。
“吃这套。”他吻了上来。
我瞪着车上的导航，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而那没有感情的AI女声火上浇油说道：“准备出发，全程三十八公里，大约需要五十五分钟。”
“你不知道？”武垣轻描淡写，“刘姐没告诉你？”
她当然是避重就轻了，我像泄了气的皮球歪倒在座位上，武垣听我没搭理他，从副驾驶回过头来看了看已经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我，轻轻笑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你要不要上个厕所。”
“不去。”我有气无力。
“那咱走吧。”武垣对老张说。
车上，我给老梁发微信诉苦：“我上贼船了。”
“怎么上海盗船了？”老梁回复，并附了一张此时此刻他办公桌上架着笔记本电脑的照片，“线上开会。”
“刘姐病了，托我替她跑一趟，她跟我说路程可能略微远点儿，但采访是在室内，我也没多问就答应下来了。结果并不是，都快到霸州了。”
“又是刘俊梅？你真不长记性。”
我笑了：“你还记得她啊！嘿，要不是她，咱俩也认识不了。”
“我该认识你，怎么都能认识你，她算个锤子，整个一大老娘们儿。”老梁明显是生气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刘姐坑我一事，毕竟那时候我们俩还没在一起呢，隔着屏幕，我不敢言语。
老梁是职场出名的蛮横老油条，他能力很强，为人圆滑且处事得当，但若有谁故意犯着他，这家伙绝对记仇且势必扳回一局，不可能忍气吞声吃哑巴亏，他有他自己的一套，但他那套不用于我——这是老梁自己说的。
“采访到底在不在室内？”老梁追问。
“在，在，在，你放心好了。”
“快到霸州？”
“是啊，在双河头，有个名人故居，你放心吧，采访肯定是在屋里的。”
“自己都稀里糊涂的还采访别人呢。”
“所以你一定要认真开会，努力工作，万一哪天我下岗了，你还得养我。”
“养你还不容易，给口馒头就能活。”
我长吁一口气。
“怎么还大喘气了，晕车吗？”武垣问，递给我瓶矿泉水。
“没有，没晕车。”我接过来，水竟然是温热的，“采访一个小时时间够吗？咱们四点能往回走吗？”
“差不多，你晚上有安排？”
“嗯。”
“约了……男朋友？”
“嗯。”我点点头。
武垣从包里拿出大纲，下牙齿咬着上唇一道干裂的口子，说：“采访稿你看了吧，你要说的词条倒不多，就看现场那些老师们怎么发挥了，他们发挥的好，我这就能一条过，他们若说得结结巴巴，就只好浪费时间多录几条了。”
“嗯，我知道。”
“不管怎么着，四点钟之前也结束了，赶得回去。”武垣正经八百的替我计算着晚上赴约的时间。
“够意思，靠谱。”我竖起大拇指。
他一边把大纲重新折叠起来，一边用不屑的语气说：“省的哪天散了对象也赖我。”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但……所谓的室内，是在旧居的大院子里，今天最高温度才4摄氏度，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我今天是临危受命来救场，身上穿的衣服是为了和老梁约会，只图美观而不御寒，就算拍摄时长控制在一小时以内，也够我受的了。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在口罩底下偷偷流得稀里哗啦。
“这下可算是完蛋了。”我心里直嘀咕，才刚阳康不到两个星期，今天万一真给我冻成了王重阳，且不说会不会要了我半条小命，骂也得让我妈和老梁骂死了。
“凉梦，后面没有你的画面了，要不你去车上等吧。”武垣扛摄像机走到我旁边，他也冷，两只耳朵冻得通红。
我摇摇头不走：“咱一起。”工作是工作。
武垣吸了两下鼻子，我赶紧递给他两张面巾纸，他不再重复劝我，继续去拍摄了。我想起前几天见面的时候备受李子周青睐的纸巾，赶紧打开淘宝下了一单。
三点四十七分，武垣一声“OK”，提前完成了拍摄。
被采访的几位老师热情好客，再三挽留我们吃了晚饭再回去，武垣知道我向来不好意拒绝别人的脾气，冲锋在前，以“着急回去剪辑”的托辞谢绝了老师们的好意。
“幸亏有你了，五块钱。”我说，“回头我请你吃火锅。”
武垣无奈地摇摇头，“废物”两个字都顶到牙床边上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俩说着话往大门外走，也许是因为收工下班心情雀跃，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嘀——”不长不短的两声汽车鸣笛惹得我和武垣齐齐整整看了过去，定睛一看，里面摆手的人那可真是太眼熟了。
“啊！”我惊讶地直接捂住嘴巴，竟然是老梁。
“找你的？”武垣问。
“嗯，那我就不跟你们车回去咯。”我像是放学有家长来接送的小孩儿，一颠儿一颠儿地朝那辆白色揽胜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我喜出望外，坐进车里才注意到老梁还举着手机开微信会议，赶紧收声闭上嘴巴。
老梁捏了捏我的脸，暂时把他这边的话筒关上，义正言辞道：“还骗我在屋里采访，你看你冻得。”
我才不管老梁表情有多严肃，把红萝卜似的手伸到他面前，瘪着嘴卖惨：“你看。”
“这不得截肢去？”
“那倒不用。”趁老梁没有防备，我把冰手直接伸进他脖领子里。
“卧槽，卧槽。”
笑得我前仰后合。
“老梁，你那边怎么样。”电话里有人cue他。
老梁一手抓着我两条手腕，一手点开话筒，声音严肃极了：“黄石那块地的规划正在审批，阳历年节后会出草案，来得及。”
“你盯住事务所那边的进度。”
“知道。”
“王总和黄总还有要说的吗？”
“没有了。”
“行，那就先这样。”
几个头像速速从群聊界面退了出去，这下老梁能专心致志地对付我了。
“小样，偷袭我是吧。你别装无辜，我可不吃这套。”
“那你吃哪套？”我嘟着嘴巴耍赖。
“吃这套。”他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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