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甜蜜空降
子周没想到小冯今天上班了。
“你好了？”她从车里走下来就看见了穿得像交响乐指挥官似的冯淼，脑袋里迅速闪过一张十二月份的日历，“才休息三天怎么就来上班呀？我可不是旧社会无情的资本家，你该养病还是得养病的呀。”
李子周忧心忡忡地看着小冯瘦如麻杆儿的身子骨在迎宾制服里面晃晃荡荡，莫名升起一种对祖国花朵的怜惜之情。
“我真好了，子周姐。”冯淼说完还是免不了会咳嗽两下，“吃了那么多水果，区区一点儿小烧算得了什么。”
“傻孩子。”
“姐，你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心细的子周留意到小岗亭只剩冯淼一人，于是让他长点心眼儿，若客人不需要人指挥停车就踏实在亭子里面，省得过风受冻。
“我知道了，子周姐。”
“等会儿有两男一女来店里找我谈事，你不用拦他们。”
冯淼表情很认真，每次对子周交给的事情，他都十分上心。
“帮我给车充上电，要没人找你，就在车里待着。”子周把车钥匙交给冯淼，踩着高跟鞋走进美容院。
“菲菲。”
“李总您来了。”前台的菲菲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她化着最近小红书上各大美妆博主狂推的白开水妆容。
“外面怎么就小冯一个人当值？”子周问，“其他人呢？”
“今天原本是赵哥和段哥的班儿，结果俩人昨天半夜发了高烧，给我发微信请假，我早晨醒了之后才看见，哪里找得到人替他们，只好问问冯淼病好了没，心想他不是早一批阳的嘛。”菲菲解释说。
“早一批能有多早，我自己的买卖还休了十天呢。”子周眼前又恍了下冯淼乖巧懂事的模样，按顾小铭的说法，冯淼爸妈离婚以后各自成家，谁也不管他，生活费自然是不可能按时给到位，所以才有了顾铭介绍他到李子周店里打工的桥段。
“是呢，所以说小冯真是不错，一听咱门口要撂挑，立马就过来了。”
子周叹了口气，言归正传：“菲菲，待会儿半岛厂家的人过来店里考察验资质，应该是两男一女三个人，你在星巴克订几杯咖啡还有小蛋糕拿到我办公室。嗯……给大家伙也每人订一杯吧，别忘了还有小冯，要热的。”
说罢，李子周拿出手机转了五百块钱到菲菲的微信：“辛苦了。”
“马上办，代大伙儿谢谢您。”
“今天这个妆非常好看，适合你。”子周莞尔。
谁能想到当天晚上冯淼被急救车一路咆哮着送进第一医院。
“凉梦，你姐是不是在第一医院？”接到子周电话的时候，我和老梁正在万象城转悠着找地儿吃饭。
“是啊，怎么了？你病了？”
“不是我，是小冯。”李子周急得带了哭腔，“都怨我，孩子还没好利索就来上班，在外面冻了一天，我这没常识的傻叉，想给他买杯热乎的喝，结果挑了星巴克，那玩意儿里有咖啡因，冯淼喝完就说心慌，立马喘不上气，憋得都翻白眼了。”说到这里她真哭了。
“别着急，别着急！你们在哪儿呢，已经往医院去了吗？”我听见她那边救护车警笛的声音。
“快到了，在路上了。”子周抽哒着，“你快来，我害怕。”
“我先给我姐打电话，然后我和老梁现在也过去。”
“十五分钟。”老梁在我耳旁提醒说，他听出有紧急状况，把购物袋子扛麻袋似的往肩膀上一拎，领着我的手往电梯间就走。
“十五分钟，我们就到。”说完，我挂了子周的电话，立刻拨给我姐说明情况，她正好今天夜班，说现在就往急诊大厅去迎子周她们。我把子周和我姐的电话号码分别发到她们微信上，浑然不觉自己两只脚已经跟老梁到了地下停车场。
“上车。”老梁把买的东西往后排座一扔，简直帅惨了。
幸好冯淼并无大碍，我和老梁赶到医院的时候，冯淼已经挂上吊瓶倦倦睡去。
“凉梦我差点儿被吓死！”李子周见到我犹如见到了亲人，“梁总也来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那么多人。”
“我姐来了吗？”我问，“没见她人呢？”
“来了来了，她帮我去拿化验单还没回来，唉，姐姐可真是帮我大忙了！”李子周松了口气，“你说这事儿闹得。”
“凉梦。”
我寻声望去：“姐。”
“老远我就看见你，这位是？”姐姐打量着老梁。
“梁博闻，我朋友……是他送我过来的，我们正好一起吃饭。”我面不改色心不跳，活了二十九年半，撒个小谎那还不游刃有余。
我姐把检查报告交给李子周，说：“病人心悸有一方面是新冠引起的，还有一方面是贫血，你看他红细胞、血红蛋白、血小板数这几项都在平均值以外，必须加强营养了，不然免疫力哪够。”
李子周看着化验单上上下下的箭头，皱着眉头说：“年纪轻轻的，血里头是没有一项合格的呀。”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科室了。”
“我送你，姐。”我把老梁和李子周撇下，挽着我姐的胳膊往外走。
“姑姑、姑父都好吗？”走出急诊大厅，空气立马清新了。
“好，都好。”我姐和我是姑表亲，从小一起长大。
“你和里面那位大叔的关系不同寻常把吧？。”
“啊？”
“啊什么，还想骗我，我亲眼看见你和他领着手进来的。”姐姐表情十分严肃，“你爸妈知道吗？”
我摇摇头：“还没告诉他们。”
“他年纪应该不小了吧，看着怎么也得你大八、九岁吧？”
“大……十二岁。”我坦言。
“天呐！你怎么想的呀！”姐姐诧异得连眼睛都睁圆了，“十二岁？一旬啊！我姑不得敲折了你的腿！”
“哎呀，你们不能单凭岁数就否定人家吧。”
“姑奶奶，选对象结婚，当然要看岁数的呀！现在他可能不显老，但是等你四十岁的时候，他就五十二了！五十二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拿退休金了。”
“你别打岔！”
“姐。”我像小时候那样摇晃她的手臂，“我喜欢他，离不开他。”
“梦梦，你太任性了。”
“姐，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等时机成熟了，我自己会说的，好吗？嗯？”我央求道。
姐姐无奈地看着我，摆摆手：“走了。”
我长吁一口气，今晚的月亮真亮。
回过头，老梁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他着歪头，烟还剩下一半，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你好了？”她从车里走下来就看见了穿得像交响乐指挥官似的冯淼，脑袋里迅速闪过一张十二月份的日历，“才休息三天怎么就来上班呀？我可不是旧社会无情的资本家，你该养病还是得养病的呀。”
李子周忧心忡忡地看着小冯瘦如麻杆儿的身子骨在迎宾制服里面晃晃荡荡，莫名升起一种对祖国花朵的怜惜之情。
“我真好了，子周姐。”冯淼说完还是免不了会咳嗽两下，“吃了那么多水果，区区一点儿小烧算得了什么。”
“傻孩子。”
“姐，你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心细的子周留意到小岗亭只剩冯淼一人，于是让他长点心眼儿，若客人不需要人指挥停车就踏实在亭子里面，省得过风受冻。
“我知道了，子周姐。”
“等会儿有两男一女来店里找我谈事，你不用拦他们。”
冯淼表情很认真，每次对子周交给的事情，他都十分上心。
“帮我给车充上电，要没人找你，就在车里待着。”子周把车钥匙交给冯淼，踩着高跟鞋走进美容院。
“菲菲。”
“李总您来了。”前台的菲菲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她化着最近小红书上各大美妆博主狂推的白开水妆容。
“外面怎么就小冯一个人当值？”子周问，“其他人呢？”
“今天原本是赵哥和段哥的班儿，结果俩人昨天半夜发了高烧，给我发微信请假，我早晨醒了之后才看见，哪里找得到人替他们，只好问问冯淼病好了没，心想他不是早一批阳的嘛。”菲菲解释说。
“早一批能有多早，我自己的买卖还休了十天呢。”子周眼前又恍了下冯淼乖巧懂事的模样，按顾小铭的说法，冯淼爸妈离婚以后各自成家，谁也不管他，生活费自然是不可能按时给到位，所以才有了顾铭介绍他到李子周店里打工的桥段。
“是呢，所以说小冯真是不错，一听咱门口要撂挑，立马就过来了。”
子周叹了口气，言归正传：“菲菲，待会儿半岛厂家的人过来店里考察验资质，应该是两男一女三个人，你在星巴克订几杯咖啡还有小蛋糕拿到我办公室。嗯……给大家伙也每人订一杯吧，别忘了还有小冯，要热的。”
说罢，李子周拿出手机转了五百块钱到菲菲的微信：“辛苦了。”
“马上办，代大伙儿谢谢您。”
“今天这个妆非常好看，适合你。”子周莞尔。
谁能想到当天晚上冯淼被急救车一路咆哮着送进第一医院。
“凉梦，你姐是不是在第一医院？”接到子周电话的时候，我和老梁正在万象城转悠着找地儿吃饭。
“是啊，怎么了？你病了？”
“不是我，是小冯。”李子周急得带了哭腔，“都怨我，孩子还没好利索就来上班，在外面冻了一天，我这没常识的傻叉，想给他买杯热乎的喝，结果挑了星巴克，那玩意儿里有咖啡因，冯淼喝完就说心慌，立马喘不上气，憋得都翻白眼了。”说到这里她真哭了。
“别着急，别着急！你们在哪儿呢，已经往医院去了吗？”我听见她那边救护车警笛的声音。
“快到了，在路上了。”子周抽哒着，“你快来，我害怕。”
“我先给我姐打电话，然后我和老梁现在也过去。”
“十五分钟。”老梁在我耳旁提醒说，他听出有紧急状况，把购物袋子扛麻袋似的往肩膀上一拎，领着我的手往电梯间就走。
“十五分钟，我们就到。”说完，我挂了子周的电话，立刻拨给我姐说明情况，她正好今天夜班，说现在就往急诊大厅去迎子周她们。我把子周和我姐的电话号码分别发到她们微信上，浑然不觉自己两只脚已经跟老梁到了地下停车场。
“上车。”老梁把买的东西往后排座一扔，简直帅惨了。
幸好冯淼并无大碍，我和老梁赶到医院的时候，冯淼已经挂上吊瓶倦倦睡去。
“凉梦我差点儿被吓死！”李子周见到我犹如见到了亲人，“梁总也来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那么多人。”
“我姐来了吗？”我问，“没见她人呢？”
“来了来了，她帮我去拿化验单还没回来，唉，姐姐可真是帮我大忙了！”李子周松了口气，“你说这事儿闹得。”
“凉梦。”
我寻声望去：“姐。”
“老远我就看见你，这位是？”姐姐打量着老梁。
“梁博闻，我朋友……是他送我过来的，我们正好一起吃饭。”我面不改色心不跳，活了二十九年半，撒个小谎那还不游刃有余。
我姐把检查报告交给李子周，说：“病人心悸有一方面是新冠引起的，还有一方面是贫血，你看他红细胞、血红蛋白、血小板数这几项都在平均值以外，必须加强营养了，不然免疫力哪够。”
李子周看着化验单上上下下的箭头，皱着眉头说：“年纪轻轻的，血里头是没有一项合格的呀。”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科室了。”
“我送你，姐。”我把老梁和李子周撇下，挽着我姐的胳膊往外走。
“姑姑、姑父都好吗？”走出急诊大厅，空气立马清新了。
“好，都好。”我姐和我是姑表亲，从小一起长大。
“你和里面那位大叔的关系不同寻常把吧？。”
“啊？”
“啊什么，还想骗我，我亲眼看见你和他领着手进来的。”姐姐表情十分严肃，“你爸妈知道吗？”
我摇摇头：“还没告诉他们。”
“他年纪应该不小了吧，看着怎么也得你大八、九岁吧？”
“大……十二岁。”我坦言。
“天呐！你怎么想的呀！”姐姐诧异得连眼睛都睁圆了，“十二岁？一旬啊！我姑不得敲折了你的腿！”
“哎呀，你们不能单凭岁数就否定人家吧。”
“姑奶奶，选对象结婚，当然要看岁数的呀！现在他可能不显老，但是等你四十岁的时候，他就五十二了！五十二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拿退休金了。”
“你别打岔！”
“姐。”我像小时候那样摇晃她的手臂，“我喜欢他，离不开他。”
“梦梦，你太任性了。”
“姐，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等时机成熟了，我自己会说的，好吗？嗯？”我央求道。
姐姐无奈地看着我，摆摆手：“走了。”
我长吁一口气，今晚的月亮真亮。
回过头，老梁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他着歪头，烟还剩下一半，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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