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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父子兄弟

    (康熙四十七年)

    年节后,任季安一案在八爷利用八福晋的母家多罗僖郡王景熙暗中支援下,告一段落,但最后的关键证词,是听了八阿哥单独夜审时一句“皇上会为你做主”的任季安从实招来的。

    任季安信以为真,把他任安徽盐道时,与其兄任伯安利用职便帮太子干的事儿全抖了出来,还有这顶罪的事儿也是太子的主意。

    八阿哥一得证词,便将任季安一干人等独立收监,指派了禁卫看护,再带上多罗僖郡王景熙提供的证据,连夜入宫,康熙见之惊怒不能自持,差那么一点儿李德全就要喊太医了。八阿哥敬重恭谨地跪在地上,额头贴地。

    “这些事儿还有谁知道?”

    “回皇阿玛的话,滋事体大,儿臣立刻进宫,丝毫不敢耽搁。”

    “好!今夜之事,不许再向任何人提起一字。”

    “嗻。儿臣遵旨。”

    “跪安吧。”康熙远望八阿哥离去的背影,心中老觉得不踏实,叫李德全立即召来张廷玉。

    张廷玉连夜进宫,见康熙只着中衣,随意披了件大氅,递给他一折。张廷玉恭敬接过,上头是任季安的证词,看完后虽还是一默,但刷白的脸色已出卖了他的心思。张廷玉镇定,稳步走向烛台,把证词烧了。

    康熙猝地:“你!!”结果脑门一冲,康熙又不稳地晕了回去,李德全赶忙上前搀扶,一时间,暖阁三人无语,只间歇之间有烛火滋滋。

    张廷玉凝眉立于一旁,康熙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双眼紧闭,眉心叠皱如褶,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对!对!你做的很对!天下父母心!朕又何尝忍心!”

    “皇上,这证词除了臣以外……”

    “八阿哥夜审任季安,得证词后连夜进宫,天知、地知,朕与你,八阿……”康熙忽打住,不语,似陷入一道难题,张廷玉就是要提醒康熙这点,眼看目的达成,复一默而侍。

    康熙现在晓得了,方才八阿哥离去时他的不安由来为何,在这一连串相扣的环节之中,康熙差点儿忽略八阿哥,他原先竟能未疑,八阿哥是如何得证词的?又为何要单独夜审,而非日间在刑部公审。

    康熙心里有了主意:“李德全,传图里琛。衡臣,拟旨吧。”

    翌日,康熙下旨,由图里琛亲自押解任季安与一众人犯至盛京交付看管,至于何故跑这么远,图里琛身上有密旨。而张五哥被康熙派到御林军去,交由御前侍卫成哲调教。

    诡异的是,任季安一众人等在途中受图里琛严密戒护,可前脚才刚到盛京就全死在牢中,很明显是康熙灭的口,可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弄到盛京去灭口?而且到底所犯何罪?满朝文武上下内外都处于风声鹤唳的气氛当中,更重要的是,八阿哥明着查案有功竟不见康熙封赏,倒是原本心虚的太子见任季安等人已死无对证,便放了一百二十个心,春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他真是这么说的?”

    “回皇上的话,奴才听得一清二楚。任季安一到盛京就大喊冤枉,一个劲儿地吼‘八阿哥说的,皇上答应的’。”

    “朕什么时候答应了什么!!哼!这话还有谁听见?”

    “再没有。奴才将任季安等人蒙眼上路,到了盛京后也由奴才一个个亲自押解。奴才也照皇上的吩咐,任季安吼完没话了,奴才就把一干人等办了。”

    图里琛带回的消息,果然证实康熙的猜疑,康熙既然让张廷玉毁了证词,自然就有把任季安灭口的打算,两人的目的都是不让太子留下巴柄。可张廷玉也提醒,这证词恐怕得来不光彩,所以康熙让图里琛跑这么一趟,逼得任季安供出全套。

    康熙摔了茶碗,龙案上还摆着一卷圣旨锦缎,原先预备要晋封八阿哥为郡王。康熙冷哼一声,揉了锦缎,昨日失望于那个儿子,今日不耻于这个儿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阖宫暗潮汹涌时,若曦只顾着她的恋情。这日若曦臭着张脸往内务府去,小顺子还得自个儿担待些,再不讨好都必须迎上去。

    “给姑娘请安。”

    “顺公公何事?”

    “今日是姑娘生辰,我家主子给姑娘备了寿礼,请姑娘收下,主子说了,近日没顾得上姑娘,望姑娘千万照顾好自个儿。”

    “就这样?”

    “是。”

    “诗呢有没有?你家主子没交待,还是你没背熟?”

    “姑娘冤枉!我家主子真的没交待背诗。”

    若曦垮着脸接过小顺子手上的包裹,回到寝室后,转身就关门,气呼呼地坐在桌前瞪眼许久,终究还是打开,可包裹里头是一套骑装,这下若曦更火大。

    “整日忙、忙、忙!这太平盛世的能忙什么!送我骑装又是为何?我上哪儿骑马去!!哼!”

    只是一吼完,若曦忽头痛,原本有好些日子不再疼的,今日却复发起来,紧接着几段画面闪过,好像……有片草原、有满天星星、有一匹母马、一匹小马,还有四阿哥、还有自己……

    确实,若曦用不着一套骑装,可胤禛想应景纪念纪念,记得前世的今年出塞时,他在星空下的大草原上强吻了小蜜桃,只是当时蜜桃不熟,涩味得很。

    不过,胤禛与十三由于前世没有任季安一事,不知如何应对而不敢大意,两人成日待在雍郡王府书房,几日下来胤禛也顾不得给若曦送情诗,只在给太后请安时相思相望。若曦一开始还体谅着或许前朝真的很忙吧,可久而久之不免患得患失,尤其这日,她生辰呢。

    待晚些若曦去应值时,头疼已稍缓,刚做好点心要进殿,就听见康熙的声音,走近时,太后正替康熙排解疑难,隐约听到关于太子与其他皇子还有任季安那档事,当此风口浪尖上,前朝与后宫都不得安宁,若曦这才明白过来,胤禛与十三怕是拿不准,索性闭关自守了吧。这下好,气白呕了,脸色也白摆了,可窘不。

    见康熙离开时面色愁苦得像抹了整脸的黑巧克力,貌似以为该是甜的,不想到最后却苦得要命的那种表情,张晓倒晓得怎么回事儿,电视剧演过,今年就是康熙四十七年,任季安的事儿只是个引子,今年出塞就是一废太子了,然后是五十一年……

    “太子、大阿哥……啊!!十三爷!”

    若曦想到二废太子时被连累的十三,久久不能平复,心里计较着,胤禛与十三现在可千万不能动作!可历史……会改变吗?可以改变吗?

    若曦着急,张晓犹豫,张晓不知自己该不该出手,更不知万一真的改变了历史会发生什么后果。进退两难之间,有一点张晓是明白的,她知道若自己不去试试看,将来一定会后悔。

    (雍郡王府)

    “禀四爷,宫里有消息,若曦姑娘有信。”

    “拿来。下去吧。”

    胤禛快快看完,交给十三,十三也快快读过,恍然一笑,把信还给胤禛,胤禛接过后,又瞄了几眼,再不舍,还是烧了。

    “若曦的字与四哥的字还是像得吓人。不过女人就是女人,婆婆妈妈、罗哩啰嗦的。”

    “若曦也是为我们好,担心我们受太子连累,才要我们离太子远些。”

    “那若曦的话,可落实了四哥的猜测?”

    “嗯。任季安常年与太子来往,老八夜审任季安,想必是以阴损手段骗得不利太子的口供,皇阿玛当然不悦。我想,这次老八未受封赏不是因为手段不光彩,另外也因知道内情,皇阿玛不愿太子将来受制于老八,将一众人等灭口大概也有这层考量。”

    “照前世经验,皇阿玛今年出塞……”

    “今年只是四十七年,还不到五十一。”

    十三微微一怔,遂即了然,虽然还不到二废太子的五十一年,但四十七年也够颠簸的了。

    尔后十三起身欲辞,胤禛点了点头示意,忽想起什么,说道:“对了!皇阿玛应该过几日就有出塞旨意,你激一激小十八,让他闹一闹,试试能不能跟去。”

    纵然两世为人,对此十三仍发自内心悲伤,尤其这一世他和胤禛是看着十八长大的,别看胤禛说得云淡风轻,其实他心里也是苦的。十三明白胤禛的用意,若始终天意难违,至少在死别前不让父子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