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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毒发

    “呵。”梁溶瞥眼苏洛瑶又看向苏庭仪“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苏小姐的裙下之臣又多了一位?”

    “湘王自重。”苏庭仪虽不见怒气却是寒意逼人。

    “六少不必为我担忧,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她不是当年的苏洛瑶,不会因为他对自己施以援手就心存感激。她与梁溶相处向来不点破,今日他到自作聪明。

    “湘王殿下,微臣还有一事禀明。”苏庭仪也不气恼,卷起了袖口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端端正正,“困”字。

    何意?

    指的是谁?

    苏洛瑶心中千头万绪,却见两人神色从容,对视一笑之后,苏庭仪就退了出去。

    苏庭仪就如此信任她吗?与湘王交往过密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私下说吗?

    待苏庭仪走后,苏洛瑶疑问道:“我其实有一事不明,殿下贵为诸位皇子皇叔,也曾被立为太子,不至于和我这等商人多费口舌要得雁北粮运行走。”

    梁溶并不看她,将碎成渣的玉佩轻轻放回了手中,沉默片刻“我不贪财,也不敛财,只想借苏七小姐的手,做一件事而已。”

    “你仔细着,伤天害理的事情别拉着我,我只有一件事儿。”

    “雁北,你不许留一颗粮食,完好无缺的路过,就算你本事了。”

    她的鱼还没有钓出来,就想着要她粮运之权,不怪她着急上火。

    “你放心,我只是路过。你们私人恩怨,我才不想管。”说完,就推开窗,跳去了屋檐上。

    他可真是从来不走寻常路。

    “姑娘,前园出事了。”阿律赶得急,气息都不匀。

    “怎么回事?”

    “德阳王中毒,生死未卜。”

    苏洛瑶愣神,眼神狠厉,来的这么快!她步伐极速,往前院走去。

    已经乱成一团了。

    跪的跪,号丧的号丧,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太医还未赶来,救治的是威国公府的医官,此人已经吓傻了神志不清的捶打着德阳王的背。

    苏洛瑶眼看着红色的“寿字”,心里慌乱,似乎看到了前世威国公府满门抄斩的下场。

    为什么会从威国公府开始?苏洛瑶慌乱的神色突然冒出了很多人,梁元浩,蓝家……

    “皇兄!你看看我!皇兄!”梁元献早已失了风度,眼看着德阳王气色越来越白,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口中滚滚而出。

    “太医!太医还没到吗!”威国公大喝着对着门外,喜庆的衣袍也沾了鲜血,如同鲜花一样染了上去。

    苏洛瑶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荷包里拿出了药。

    九转灵元丹,药王亲手所制,酬谢她相救了卉儿。

    救不救?

    若救,那自己就会暴露在下毒之人眼下。

    若不救……威国公府现在就能覆灭。

    “表哥,你别慌,我有止痛的药。端碗水来,快!”苏洛瑶将德阳王正面自己,掐住人中在众人还未喝止之下就将药放入了德阳王嘴里。

    “你……那是什么?”梁元献木然,但清水还是递给了苏洛瑶。

    “救命的药,若这都不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苏洛瑶又给他灌了水,等着药效。

    “你是谁!如此放肆!如果殿下有个好歹,你有几条命来赔!”

    绿衣女子将苏洛瑶推走,冲她喝道“殿下在威国公府出了事情,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撇干净!等着满门抄斩吧!”

    “太医到了!”

    冲进门内一官服男子,见众人,便要下跪请安。

    “快!看看皇兄!”

    梁元献拽住他就往床上去。

    太医倒是利索,银针一扎,呻吟不止的德阳王便暂缓了。

    “你是小瑶?”威国公怔怔看着她,一双被岁月侵蚀的双眼此刻却格外有神。

    “外祖父安好。”

    苏洛瑶行了个礼,便被扶起“很好,临危不乱,很好很好。”一连几个好,让苏洛瑶倒有些脸红。

    “殿下!”随着绿衣女子一阵惊呼,德阳王喷出一口血来。

    太医收了针,出了门帘,跪答道“不知诸位是否先给殿下吃了药。”

    “是她!绿衣女子冲出来,指向苏洛瑶“是她害死了殿下!”

    说着,就想要抓住苏洛瑶的衣襟。

    “你不要太放肆了,甄小姐!你当本王死了吗!”梁元献眼疾手快拉住她,摔在了地上“我表妹给的是救命的药,你休要信口胡诌!”

    “是,是!正是那药救了德阳王性命,方才微臣施针褪毒,已经察觉毒性被遏制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神色不一的看着苏洛瑶。

    “那德阳王可还有大碍?”威国公上前几步,“可还需做什么准备?”

    “不必了,那药丸实在是神奇,就等殿下自然醒来就好。”

    “如此,就多些太医了。”威国公走出门外,对众人“殿下已无大碍,但诸位却不能离席,劳烦诸位让我等检查衣物后方可,今日之事是我周家不谨慎,让有些人钻了空子,日后我等定会一一登门致歉。”

    梁元献陪同威国公向众人行礼,宾客也都是惴惴不安退回了宴席厅。

    “德阳王殿下就算被救回,怕也是伤了根本了。”

    “咦—杨侍郎切勿如此说,宫中珍贵药材甚多,想今日那扭转大局的药也不会没有,更何况德阳王乃陛下嫡长子,陛下对他寄予厚望,说不准啊。”

    “欧阳兄才入盛京,对时局还看不清啊!德阳王虽说是嫡长子,但皇后甄族却强弩之末,你知如今皇后之位怎么得来的?是章懿太后逼着陛下娶得!而陛下当年最爱的是如今的淑贵妃蓝氏。安阳王也是才华横溢,拜师茗山书院驰名大师,也是难得的沉稳。”

    “却无论如何,献阳王算是洗不掉污点了,兄长在外祖家中毒,就算清白以后怕也会引人诟病。”

    “三殿下整日斗鸟走狗懒散放荡的,诗书理学比四皇子都不如谈何将来啊!”

    苏洛瑶听了一耳朵,到也没吭声,守在屋外等着梁元献。

    不多时,锦衣公子漫步而出,眉间紧皱,眼神犀利,这一刻说不出的尊贵。看向她时,立马化解了眼中的腥风血雨,又流露出少年人散漫的神色来。

    “大殿已经没事了,刚查出了毒药,是南疆来的牵机药。”

    “马钱子果然南疆特有。毒下牵机,表哥,这是冲着大殿下的命和你来的。”

    牵机药,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佝偻相接而死,状似牵机,所以起名叫“牵机药“。

    是谁与大殿这么大的仇恨,要用这样折腾人的毒?

    “此事我已封闭后院消息,外祖母不知道。”苏洛瑶走之前吩咐了阿律守住后院。

    “恩,要慢慢与外祖母说。你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让人送你回苏府也行,这边我会安排。”梁元献让人给她送来了定神的茶,自己都未休息片刻。

    “不用,唯你我是威国公外孙,不应只你担心。你在前院搜查投毒之人,我在后院也看看,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可放过。”苏洛瑶心中一暖,她这个表哥前世也是一等一的对她好,比起苏庭仪他更担得起兄长职责。

    苏庭仪?

    苏洛瑶心中一惊,脱口而出“表哥,你见没见到苏六少?”

    “靳垣?”梁元献思索了一会儿,“没有。”

    苏洛瑶疑惑,却也没多说“我还是先去看外祖母吧,表哥若有事随时找我。”

    苏庭仪去哪儿了?他身为德阳王伴读,应该随时在身边。

    今日之事和他有关联吗?

    苏洛瑶突然轻笑,讽刺的想前世他们关系密切,自己尚且不知道他与蓝氏的筹谋,而这辈子自己远离盛京这么久,他苏庭仪想谋权和谁有关系!与自己有何干呢?

    怎么,总觉得多活了一辈子便可以洞察世事吗?

    愚蠢!

    人家一辈子就可以看透的事情自己两辈子才想的通,不是蠢是什么。

    后院虽不知前园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是风声鹤唳,各家夫人倒还算沉稳,只是名门千金尚且有些急躁。

    苏洛瑶刚慢慢与外祖母说完话,童纪昔便忍不住趾高气昂的上前“莫不是本郡主听岔了?本郡主派人去前院的人居然被苏小姐的人挡了回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本郡主连皇宫尚且可以随意走动,居然被困在了区区臣子院子里!”

    “是啊,堂堂郡主之驾都敢拦,更何况咱们这样的臣女。小女不过想提醒父亲到了用药的时间,居然被挡了回来,若有什么事情,苏小姐怎样承担后果?”碧衣女子附和着童纪昔,同样傲然的看着她。

    “姐姐别气,江南回来的小门小户,又没有娘亲教导,左不过是仗着有人撑腰。”碧衣女子身旁有人附和。她们皆是高门显贵嫡女,在家中也是如珠似宝的养着,从未受过悖逆。而苏洛瑶虽说出身也不凡,但从未在京城有过名气说话自然服不了众。

    这京城三六九等的圈子中,最顶级的便是重臣之女,譬如蓝家嫡女蓝闲月,傅秋悦。祖父都曾官拜宰相,家族人才济济。又譬如京城第一美人童涟漪,无双容貌便可让她脱颖而出。再者也有贵勋宗室女子,颇受皇上宠爱的思阙郡主童纪昔,武艺出众的思贤郡主梁晴,还有深受皇后喜爱的甄音融。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尊贵。而她苏洛瑶这等,的确不够身价。

    “事出从权,洛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看向众人,眼眸中又不敢让人直视的权威,“德阳王中毒,凶手尚未查出,若贸然让前后院相通,那诸位今日也免不了被责问。”

    “德阳王……怎么会?中毒!”

    “德阳王这身子骨,这毒怕是要他的命了。”

    “有人借老身今日做寿作恶,老身自会查明,实在是麻烦诸位夫人了。”周老太太被人搀扶着,就要向众人行礼。

    “老太君,不敢当!”

    “不可不可!”

    夫人们接连搀起,眼尖的人已经看见刚出言责怪洛瑶的两位小姐已经被自家嫡母拉下去了。

    威国公府是南梁从瑛王之后唯一世袭罔替的家族,军功赫赫,在这代国公这儿才慢慢收权。人家可是有丹书铁券在手,除非谋朝篡位,就算毒死一个孱弱的德阳王也算不得什么。

    众人还未醒过神来,就听见皇帝仪仗乐声,紧接着便是宦官大喊

    “陛下到!闲人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