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主二仆
“德用，你个小崽子还不快点出来！耽搁了十三少爷的正经事，老子赏你一顿皮鞭。”
在破铜嗓子轰炸下，李德用慢腾腾地回应了句“来了”，才极不情愿地从自己的狗窝里钻出来。而催促的声音还在外面间断的传进来。
李德用甩甩自己两条胳膊，呵欠连连对门口的壮汉道：“爹，我这不就起来了么？”
壮汉名叫李道能，祖辈开始就追随李家先祖。因而，李道能李德用俩父子都是李家的家生子。至于，身为仆役的俩父子能分到这个两进的院子。虽然有祖荫及其能力的缘故，但最主要的是李家在沧州名望地位的原因。
沧州，是叶琅国三十三州之一。虽然，名位排在靠后，也是一州之地。李家能够在一州之地成为一方诸侯，取决于李家先祖曾追随叶琅国开国太祖东征西讨。尤其在墨之战中以一支奇兵直捣敌方中军杀将逐帅近千里，获得决战胜利。之后，李家被封墨侯，封地就在沧州。经过几百年的经营，沧州已经成为墨侯的自留地。试想，以一州之地供给一家，区区几间院落又算的了什么呢？
“你小子别一副无赖相，给族中长老风闻了，别想跟随十三少爷了。”一顿好训，末了又道：“老子这就要和四管家下乡下庄园收租，你这几天仔细些，别净给老子惹麻烦，丢了祖宗的脸。”
本来李德用打算被自家老子教训一顿就算了事，只是听到父亲又要下乡，眼中一亮，又小心地掩藏起来。许是看见自家小子被自己训得成个点头虫，李道能既满意又无奈地道：“去吧，把桌上吃的带上，今天是十三少爷上武学堂的日子，争气点。”
李德用小心抬头偷瞧父亲一眼，确定没有其他吩咐。从桌上抄起包好的点心吃食，飞一般地向门口跑去。正在思量怎么利用父亲下乡的这段时间好好玩耍，却没听到院子里壮汉若有若无的叹息。
在另一个院子里，同样的格式，同样的情景也在重现。一个中年汉子正在训斥赖床的小伙子，而小伙子却与李德用沉默不同，时而敢顶上一两句嘴，只因旁边有个三十许的少妇不是维护几句。
少妇宠溺揉着少年的头，道：“张老三，这么大声干嘛？小茵才十五岁，能习惯早起才怪。”
汉子那柔美的丹凤眼睃着这对母子，继而无奈叹道：“孩子他娘，我这是为他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追随十三少爷就能进武学堂内舍，到时候也能有个出身。”语气转而正色道：“张昭茵，你别羡慕外舍的那些孩子，现在虽然安逸，以后有的是苦日子呢。”
少妇听完汉子的话，脸上的怒容稍平。但又不好在其面前弱了气势，只好牵着少年的手，问：“小茵，饿了吧，走咱娘俩先去吃早饭。”
汉子望着这对母子远去，也唯有叹息一句“慈母多败儿”。
龙山园，园中有山，山上有一座凉亭，亭里打坐着一个弱冠少年。少年对着朝阳五心向上，脸上忽紫忽红又缓缓地转成正常的肤色。
少年睁开修长的眉眼，对候在一旁的紫衣侍女招手，柔声叫：“小真。”
侍女因失神一时没反应过来，终于在少年的轻唤下才醒悟。待其应声上前给少年擦脸洗手，自己脸上已爬满红霞。少年名叫李正龙，正字辈排行十三，故而又被称呼十三少爷。龙山园，非是有什么与龙有关的典故，地形也不搭边。之所以叫现名，只因少年名字中有个龙字。按李家的规矩，子弟分居上学后，都能赐予一座园子，园子因而被冠以龙山园之名。
李正龙拢一下衣襟，示意小真也坐下。小真只好跪坐在其背后顺便给他整理头发。
“外面有消息来了么？”少年貌似不经意问起。
小真心领神会，答：“大爷安排的人早到了，是府里的九管家，等着少爷用过膳后安排去武学堂。”
“哦？是孙九叔？”李正龙略有意外地道，脸色也显得忧愁起来。
小真在旁觑见少年的表情，微笑道：“外面倒还有一件趣事，”确定少年正在听，继而道：“是发生在小贾身上。”
李德用一路奔着龙山园而来，只见青砖红瓦砌成的围墙渐渐接近，心情也慢慢沉重起来。穿过园子的月门，和看门的老人打过招呼，来到山脚的偏厅里坐下。拿出吃食正想偷偷解决，远远地看见一个绿影快步从门前经过。待仔细看了，认得是十三少爷房里的侍女，名唤小贾，也是相熟的。
李德用遂上前打招呼，道“贾姐姐哪里去？”
小贾原本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在偏厅里，只是没注意是李德用，笑道：“原来是小德用啊，是在等少爷吗？那你得再坐会，少爷在山顶练功没下来呢。”
李德用搔搔头，小声道：“我在这吃早点呢，贾姐姐也一起来？”
小贾看见摆在茶几上的几块日常早点，微笑道：“姐姐刚吃了，你仔细些，别给孙九管家瞧见了，不然又是一顿好训！”
见到李德用赶紧收起茶几上的吃食，小贾这才笑道：“罢了，九管家已经上正厅等少爷了，你也赶紧吃吧。我去给你备杯清茶。”
眼送着小贾转过后厅，李德用背着身啃着早点，嘴里还在唔唔念叨着老子不厚道，小子不上道之类的抱怨。突然，“啪”的一声，肩头中了一掌，李德用吓得以为是太岁临头，诸事不顺，心想：“完了！”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强咽下去，手里的吃食胡乱往怀里一兜。转身准备作揖打拱，同时道：“九爷。”
待看清只有一个熟悉的少年面孔站在面前，愤怒爬满脸上，大吼：“张昭茵，你小子敢耍我！”接着就一拳打过去，可是两人本就在一起玩耍惯了的，张昭茵看着李德用要发飙，自然轻松地躲过去了。
李德用见拳头落空，更加气愤道：“你小子不给我补上一拳，今天别好安生。”
张昭茵在那急道：“你小子来真的啊，不就一拳么，我生受了。”
说完就站着不动，眯眼等着李德用幼拳相加。可是，等了一阵没见对面有动静，睁眼看见小伙伴犹气愤难平的样子，好奇道：“怎么不来，刚才把我错当成哪个了，看把你吓的。”
见李德用把头摆过一边，只回以一声“哼”，张昭茵更加好奇，道：“好像说的是九爷，哪个九爷啊？”
这时小贾从后厅转出来，见这两个活宝正闹别扭，觉得好笑，道：“能是哪个，是府里的孙九管家啊。”
张昭茵见小贾如是说，也收起小心问，：“九爷也在园里？”
小贾道：“是，不过现在正正厅等少爷呢。”
张昭茵闻言暗松了口气，见小贾正端着一杯茶，遂上去接过喝了。待喝完茶放下杯子，却见小贾尴尬的表情与李德用喷火的脸庞，讪讪笑道：“多谢贾姐姐的茶，小用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小贾无奈转头看向李德用报以歉意，正想转身再去倒茶。被张昭茵看见了，上前拉着小贾的手腕，道：“贾姐姐，这是我娘在咀香斋买的杏仁饼，特意托我送给贾姐姐和真姐姐的。”
小贾见他从身后提出来的东西，正想拒绝。张昭茵又道：“姐姐务必收下，我娘说了，只是一些小点心。姐姐们平时没空出门，或许会喜欢。哎呀，啰里啰嗦的一大堆，姐姐就帮个忙吧，不然待会回去还不知被抱怨成啥样呢。”
小贾见李德用气闷地望着房顶，似乎没注意他们在聊些什么。又看着张昭茵一脸希冀与忧愁的样子，正色道：“就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捅到少爷那里，管教你生受龙山园的家法。”
张昭茵见小贾把东西收下，连道几声“不敢”。直到少女又转入后厅，也坐在李德用的旁边，道：“你小子不会真生气了吧，喏，这是你昨天要借的新版《永生》。”
李德用闻言双手满脸激动地接过张昭茵抛过来的书，摩挲着封面，微愠道：“小心点，算你啦，总算没忘记哥们的正事。”
“哦，你说孙九叔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么？”少年沉吟道。
小真回道：“是的，九管家一大早就候在正厅那里了。奇怪，他竟然能坐等几个时辰。”
少年没有听清楚小真的话语，双目远眺着初升红霞，神情慢慢由茫然转为凌厉。小真唠叨了一阵，没见少年有反应，遂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边的红霞。
此时，太阳尚未彻底从云层钻出来。阳光经过云层折射，天边曙光便成了一片红色的霞光。继而一缕缕光线慢慢透射而出，滋润着这久违一个星夜之久的大地。
小真看得痴迷，喃喃道：“好美。”以至于旁边少年已经整衣起身，呼唤了几声也没有回神，只好静待其反应过来。不移时，阳光彻底普照大地，晃花了沉迷之人的眼，小真反应过来就听到少年轻声道：“走吧，会会他们去。”
在破铜嗓子轰炸下，李德用慢腾腾地回应了句“来了”，才极不情愿地从自己的狗窝里钻出来。而催促的声音还在外面间断的传进来。
李德用甩甩自己两条胳膊，呵欠连连对门口的壮汉道：“爹，我这不就起来了么？”
壮汉名叫李道能，祖辈开始就追随李家先祖。因而，李道能李德用俩父子都是李家的家生子。至于，身为仆役的俩父子能分到这个两进的院子。虽然有祖荫及其能力的缘故，但最主要的是李家在沧州名望地位的原因。
沧州，是叶琅国三十三州之一。虽然，名位排在靠后，也是一州之地。李家能够在一州之地成为一方诸侯，取决于李家先祖曾追随叶琅国开国太祖东征西讨。尤其在墨之战中以一支奇兵直捣敌方中军杀将逐帅近千里，获得决战胜利。之后，李家被封墨侯，封地就在沧州。经过几百年的经营，沧州已经成为墨侯的自留地。试想，以一州之地供给一家，区区几间院落又算的了什么呢？
“你小子别一副无赖相，给族中长老风闻了，别想跟随十三少爷了。”一顿好训，末了又道：“老子这就要和四管家下乡下庄园收租，你这几天仔细些，别净给老子惹麻烦，丢了祖宗的脸。”
本来李德用打算被自家老子教训一顿就算了事，只是听到父亲又要下乡，眼中一亮，又小心地掩藏起来。许是看见自家小子被自己训得成个点头虫，李道能既满意又无奈地道：“去吧，把桌上吃的带上，今天是十三少爷上武学堂的日子，争气点。”
李德用小心抬头偷瞧父亲一眼，确定没有其他吩咐。从桌上抄起包好的点心吃食，飞一般地向门口跑去。正在思量怎么利用父亲下乡的这段时间好好玩耍，却没听到院子里壮汉若有若无的叹息。
在另一个院子里，同样的格式，同样的情景也在重现。一个中年汉子正在训斥赖床的小伙子，而小伙子却与李德用沉默不同，时而敢顶上一两句嘴，只因旁边有个三十许的少妇不是维护几句。
少妇宠溺揉着少年的头，道：“张老三，这么大声干嘛？小茵才十五岁，能习惯早起才怪。”
汉子那柔美的丹凤眼睃着这对母子，继而无奈叹道：“孩子他娘，我这是为他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追随十三少爷就能进武学堂内舍，到时候也能有个出身。”语气转而正色道：“张昭茵，你别羡慕外舍的那些孩子，现在虽然安逸，以后有的是苦日子呢。”
少妇听完汉子的话，脸上的怒容稍平。但又不好在其面前弱了气势，只好牵着少年的手，问：“小茵，饿了吧，走咱娘俩先去吃早饭。”
汉子望着这对母子远去，也唯有叹息一句“慈母多败儿”。
龙山园，园中有山，山上有一座凉亭，亭里打坐着一个弱冠少年。少年对着朝阳五心向上，脸上忽紫忽红又缓缓地转成正常的肤色。
少年睁开修长的眉眼，对候在一旁的紫衣侍女招手，柔声叫：“小真。”
侍女因失神一时没反应过来，终于在少年的轻唤下才醒悟。待其应声上前给少年擦脸洗手，自己脸上已爬满红霞。少年名叫李正龙，正字辈排行十三，故而又被称呼十三少爷。龙山园，非是有什么与龙有关的典故，地形也不搭边。之所以叫现名，只因少年名字中有个龙字。按李家的规矩，子弟分居上学后，都能赐予一座园子，园子因而被冠以龙山园之名。
李正龙拢一下衣襟，示意小真也坐下。小真只好跪坐在其背后顺便给他整理头发。
“外面有消息来了么？”少年貌似不经意问起。
小真心领神会，答：“大爷安排的人早到了，是府里的九管家，等着少爷用过膳后安排去武学堂。”
“哦？是孙九叔？”李正龙略有意外地道，脸色也显得忧愁起来。
小真在旁觑见少年的表情，微笑道：“外面倒还有一件趣事，”确定少年正在听，继而道：“是发生在小贾身上。”
李德用一路奔着龙山园而来，只见青砖红瓦砌成的围墙渐渐接近，心情也慢慢沉重起来。穿过园子的月门，和看门的老人打过招呼，来到山脚的偏厅里坐下。拿出吃食正想偷偷解决，远远地看见一个绿影快步从门前经过。待仔细看了，认得是十三少爷房里的侍女，名唤小贾，也是相熟的。
李德用遂上前打招呼，道“贾姐姐哪里去？”
小贾原本恍惚看见一个人影在偏厅里，只是没注意是李德用，笑道：“原来是小德用啊，是在等少爷吗？那你得再坐会，少爷在山顶练功没下来呢。”
李德用搔搔头，小声道：“我在这吃早点呢，贾姐姐也一起来？”
小贾看见摆在茶几上的几块日常早点，微笑道：“姐姐刚吃了，你仔细些，别给孙九管家瞧见了，不然又是一顿好训！”
见到李德用赶紧收起茶几上的吃食，小贾这才笑道：“罢了，九管家已经上正厅等少爷了，你也赶紧吃吧。我去给你备杯清茶。”
眼送着小贾转过后厅，李德用背着身啃着早点，嘴里还在唔唔念叨着老子不厚道，小子不上道之类的抱怨。突然，“啪”的一声，肩头中了一掌，李德用吓得以为是太岁临头，诸事不顺，心想：“完了！”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强咽下去，手里的吃食胡乱往怀里一兜。转身准备作揖打拱，同时道：“九爷。”
待看清只有一个熟悉的少年面孔站在面前，愤怒爬满脸上，大吼：“张昭茵，你小子敢耍我！”接着就一拳打过去，可是两人本就在一起玩耍惯了的，张昭茵看着李德用要发飙，自然轻松地躲过去了。
李德用见拳头落空，更加气愤道：“你小子不给我补上一拳，今天别好安生。”
张昭茵在那急道：“你小子来真的啊，不就一拳么，我生受了。”
说完就站着不动，眯眼等着李德用幼拳相加。可是，等了一阵没见对面有动静，睁眼看见小伙伴犹气愤难平的样子，好奇道：“怎么不来，刚才把我错当成哪个了，看把你吓的。”
见李德用把头摆过一边，只回以一声“哼”，张昭茵更加好奇，道：“好像说的是九爷，哪个九爷啊？”
这时小贾从后厅转出来，见这两个活宝正闹别扭，觉得好笑，道：“能是哪个，是府里的孙九管家啊。”
张昭茵见小贾如是说，也收起小心问，：“九爷也在园里？”
小贾道：“是，不过现在正正厅等少爷呢。”
张昭茵闻言暗松了口气，见小贾正端着一杯茶，遂上去接过喝了。待喝完茶放下杯子，却见小贾尴尬的表情与李德用喷火的脸庞，讪讪笑道：“多谢贾姐姐的茶，小用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小贾无奈转头看向李德用报以歉意，正想转身再去倒茶。被张昭茵看见了，上前拉着小贾的手腕，道：“贾姐姐，这是我娘在咀香斋买的杏仁饼，特意托我送给贾姐姐和真姐姐的。”
小贾见他从身后提出来的东西，正想拒绝。张昭茵又道：“姐姐务必收下，我娘说了，只是一些小点心。姐姐们平时没空出门，或许会喜欢。哎呀，啰里啰嗦的一大堆，姐姐就帮个忙吧，不然待会回去还不知被抱怨成啥样呢。”
小贾见李德用气闷地望着房顶，似乎没注意他们在聊些什么。又看着张昭茵一脸希冀与忧愁的样子，正色道：“就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捅到少爷那里，管教你生受龙山园的家法。”
张昭茵见小贾把东西收下，连道几声“不敢”。直到少女又转入后厅，也坐在李德用的旁边，道：“你小子不会真生气了吧，喏，这是你昨天要借的新版《永生》。”
李德用闻言双手满脸激动地接过张昭茵抛过来的书，摩挲着封面，微愠道：“小心点，算你啦，总算没忘记哥们的正事。”
“哦，你说孙九叔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么？”少年沉吟道。
小真回道：“是的，九管家一大早就候在正厅那里了。奇怪，他竟然能坐等几个时辰。”
少年没有听清楚小真的话语，双目远眺着初升红霞，神情慢慢由茫然转为凌厉。小真唠叨了一阵，没见少年有反应，遂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边的红霞。
此时，太阳尚未彻底从云层钻出来。阳光经过云层折射，天边曙光便成了一片红色的霞光。继而一缕缕光线慢慢透射而出，滋润着这久违一个星夜之久的大地。
小真看得痴迷，喃喃道：“好美。”以至于旁边少年已经整衣起身，呼唤了几声也没有回神，只好静待其反应过来。不移时，阳光彻底普照大地，晃花了沉迷之人的眼，小真反应过来就听到少年轻声道：“走吧，会会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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