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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猫

    因为天气原因,我带着蘑菇前往县城边缘专门卖杂货的旧铺子,灯发出昏暗的光,微风一吹在空中轻微摇晃,门上挂着风铃,推动把手便会“叮当叮当”的响。

    这间旧铺的店主是位卷发老奶奶,进门时,她正用鸡毛掸打理招财猫,不时用苍老的声音念叨:“不要着急,马上来哈。”

    “居然有小时候的西瓜糖,猪头我要吃,买给我好不好?”

    蘑菇两眼放光,好似发现新大陆,在铺内蹦来蹦去,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好家伙,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兴致勃勃地准备掏钱。

    老奶奶突然说:“想吃就拿,这糖卖不掉,抓一把几毛钱也贵不到哪。”

    敲!

    我弯腰挑选雨伞,思考是买折叠方便还是长柄空间大好,犯难时瞥了眼蘑菇,她小脸凑到玻璃柜前,正盯着里面的手链发呆,由十二颗海蓝色小玻璃珠制成,里面装着数颗亮闪闪的小星星,如同深海星辰。

    她注视许久,直到我付完钱来到身后,才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说:“张嘴,赏你颗西瓜糖。”

    上面没有标价钱,或许很贵,但我知道她喜欢,离开小铺前我将水壶故意遗忘在柜台,想以此为借口再折返回来。

    她说我是猪脑壳,经常丢三落四,还不忘提醒电影票一定要检查遍,千万不能弄丢。

    没错,我很乐意做你的猪脑壳。

    幸亏我砍价本领还算炉火纯青,最后老奶奶含泪收取三十五元,这份离别礼物我想作为惊喜送给她,或许未来不在她身边,希望看见手链至少能想起我,即便留作念想也好。

    回去寻不到人影,在原地傻站半天。

    突然肩膀被轻拍一下,蘑菇蹦出来将雪糕塞到我嘴中,教训道:“你总是丢三落四,这种坏毛病一定好好改。”

    我开玩笑说:“那也不会把你弄丢。”

    她像泄气的皮球,脸蛋微微泛红,原本神气十足的样子也瞬间消散,垂着脑袋,依靠我的肩膀安安静静舔雪糕。

    距离电影开场仅剩十分钟,稍微不注意丫头竟然又消失不见了,我从等待区起身寻找,哪料她端着两杯饮料跑回来,急吼吼地递给我,然后立即跑开。在进场检票时,又抱着一袋零食,大摇大摆地晃到我面前,满脸欣喜的炫耀:“今天电影院做活动,零食饮料打半折,刚才三个男生合伙都没抢过我,厉不厉害?”

    我有些疑惑:“里面不能发出声音,薯片带进去要怎么吃?”

    她恍然大悟:“对哦!”

    我无奈笑笑,用手臂夹住饮料,先将蘑菇满手零食接过来。

    她突然灵光乍现,将薯片放入口中,过会张开嘴巴说:“看,吃光光。”

    我有点感慨,不是因为她找到无声吃薯片的方法,而是谈论到吃,智商居然堪比爱因斯坦,平日学物理也没看她有这份机灵劲。

    蘑菇用她想出的办法,不厌其烦的演示如何能无声吃薯片,说:用口水将薯片泡软,然后慢慢咬碎就可以进肚里啦。

    但我严重怀疑她是单纯的馋,像是在说:千万别怀疑,我真的只是在教你哟。

    由于错过上映火热期,电影院只有寥寥数人,曹仪萱拉着我直奔后排,落座后低声说:“薯片。”

    “给。”

    “饮料。”

    “给。”

    “手。”

    “啊?”

    “手!”

    “给......”我忍不住好奇问:“你要我手干嘛?”

    她说:“发泄心情!”

    从电影院出来,雨很大手很痛。

    蘑菇有些闷闷不乐,即便已经散场还是一脸的回味无穷,仿佛自己就是电影中的女主角,替静秋咂舌可惜。

    中途我看得入迷,便想沉浸其中细细品味,但蘑菇不允许,疼痛刺激下立马将我拉回现实,偶尔画面变得明亮,她痛哭流涕的模样映射到我眼中,往下看手已经被摧残成卤猪蹄,又红又肿,蘑菇居然中途用来擤鼻涕,然后满脸嫌弃地抛掉,我顿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团粘稠物,捏了捏,颇为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去卫生间洗手,回来继续供她摧残。

    电影散场,雨珠撞击屋檐,“滴答滴答”打落进来,有少许落在衣服上,我怕蘑菇淋雨感冒,便护住往后退,可没走两步,她突然抱紧我可怜巴巴地说:“导演为什么要老三死啊,为什么不能有美好结局,大家都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有些猝不及防,我尝试哄她:“电影嘛,死就死了,明天再重新看一遍,老三就还魂啦。”

    很显然我认为这是玩笑,想要逗她开心,可结果蘑菇将我推开说:“滚,白白浪费我感情。”

    逐渐转为暴雨,乌云密布,伴随雷声轰鸣,周围环境变得十分模糊,连辨别方向都异常困难。看来我们暂时被困在电影院,好好约会最终被天气破坏,心里难免有些郁闷。还好有沙发可以坐,是三人的,中间隔着包,蘑菇依靠在右边小嘴嘟着,似乎还在生我气。

    在我眼中女孩是很神奇的生物,刚刚还满肚子气,任凭我使出浑身解数都哄不好,但上完厕所回来,转眼又活蹦乱跳对我挎包感兴趣,我说是阿爸给的,顺手将薯片掏给她,试图转移视线,因为包里那串手链还不能被发现,虽然你主人是蘑菇,但不是现在。

    蘑菇突然问我是几月份出生,我思考会,如果没记错应该是9月2号,她赶忙打开小包,拿出一本手册认认真真看起来,上面密密麻麻许多字,并且有些地方专门用五角星标注,似乎很重要。

    然后她猛地抬头,看上去有点失落说:“你怎么是处女座啊!”

    我不是很懂,只认识十二生肖。

    蘑菇举着手册凑上前,一本正经的列举出处女座男生种种缺点,说是位完美主义还容易患得患失。像是踩到蘑菇雷区,急忙往后连翻几页,口中无意念叨:“明明记得有写破解方法,怎么找不到呢。“

    她似乎在犯难,我问:“你很相信星座吗?”

    蘑菇双手一合,将手册扔回包中说:“再也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