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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种田养蚕

    几人来到“放菊坡”后,大陆道人只请陶渊明,让到一旁说话,将陶然被逐出师门的原委一一解释……陶渊明自小与陶然相识,素来是知道陶然的脾气秉性,只因陶然父母是族中长辈,求到自己门上来了,自己抹不开情面,所以才举荐陶然去灵宝宫做的坤道。如今她被逐出师门,尴尬而回,又哪儿去埋怨大陆道人呢?当下给大陆道人赔了不是,造饭款待。

    后晌,大陆道人要回灵宝宫去,刘子骥思量相助陶然先安顿下来后,再做打算。大陆道人就命里格丁留下,依旧服侍刘子骥,他自己就独个儿回了。

    掌灯时分,陶渊明与几人说话,陶渊明问陶然,可愿回陶家村去,陶然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反是问道:“附近可有空闲的田地?我买几亩田地来,种田养蚕,岂不逍遥!?”

    陶渊明素来晓得她性情~~她哪儿是个种庄稼的材料?但念其性野,料想她如能种田养蚕,却也正好收心,于是便说道:“放菊坡下那好大一片田地,因无人侍弄,已撂荒了多日,那些田地都是婉儿妹子家的,你想种地,去跟她说一声就是,她还能问你要钱?”

    陶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明日找她去!”……

    翌日天明,陶然果然就带着刘子骥和里格丁来到了陶家村,几人将马、驴拴在村口,徒步进村。刚转过一片竹丛,就听见有娃儿在大声哭闹,顺那土墙过去,见是一小儿睡在门边撒泼打滚。那小儿旁边站着个村妇,她左手端碗,右手拿勺,正在大声咒骂:“死娃儿!再不起来,陶然就来了!一口把你鸡鸡咬下来!”那婆娘龇牙瞪眼地扮着个鬼脸,登时吓得娃儿爬坐起来。那娃儿小脸儿上虽然鼻涕未干,又满是泪水泥痕,却似乎懂得“陶然”二字的厉害!瞪圆了两个黑亮亮的眼睛望着那村妇,果然就不敢哭了。

    刘子骥和里格丁未曾料到“陶然”二字,在这村子里面竟然这样好使,实在是憋笑不住,“咔咔……”的一阵就笑出声来。

    那村妇一抬头,认得陶然,慌得一手夹起地上那娃儿,两步跨进门里反腿一勾,“咣!”的一声就闭上了门。

    刘子骥和里格丁见陶然昂首而行,浑不在意得了这等“恶名”,二人也就跟在陶然身后,挤眉弄眼的走,走不多时,来到了一座大宅院门前。

    门口有一老仆通报进去后,不多时,陶婉儿率狗来迎,三人跟随陶婉儿进到陶家庄院里,拜见了陶太公,陶婉儿便将三人带至庭院里玩耍。

    前番那条金毛狗已然享上了福,在陶婉儿裙边绕来绕去,极是殷勤。刘子骥,陶然和里格丁都自诩对这狗是有养育之恩的,这狗却不来着实讨好,就如同认了娘似的,只认准了陶婉儿,对他们三人却来个勉强,三人就心有不甘……

    陶然张口便骂:“这狗……有奶便是娘,无奶你就凉,前番在灵宝宫时,白白喂它许多粮食。”

    陶婉儿羞得一脸红,低低声说道:“姐姐休要胡说。”

    陶然笑道:“妹子,说起灵宝宫来……我不想做道士了,我想种田,你家‘放菊坡’下那块田地如今荒着,交与我去耕种,可好?”

    陶婉儿道:“好!我记得田边还有几间茅屋,屋中有农具家俬。来日我送些粮食衣物去,你吃住不愁了,种田才好安心。”

    陶然嚷道:“好得很!等你几时过来了,我教你骑马!”垂眼看了看说道:“你可别弄些女人衣服来,要送就送些男的。”

    陶婉儿道:“知道了。”陶婉儿摸着那金毛狗的狗头问道:“刘先生可是想这狗了?回头我将‘西瓜’喂得饱饱的,就交还给先生,可好?”

    刘子骥恍然大悟~~怪不得见陶婉儿眼目中,天真又带一丝伤感,原来她是怕我将狗要回去了。刘子骥心中不忍,赶忙笑道:“陶姑娘说的哪里话?这狗原本不是我养的,既然它现在已经认你作了主人,就是你的狗。姑娘硬是要将它推还给我,算怎么回事?”

    陶婉儿闪了几闪眼睛笑道:“如此,等哪日它想回去了,刘先生再来领了它去?可好?”

    陶然笑道:“好妹子,一只畜生而已,谁养不是养……?只是别让我养,免得一不小心杀了吃肉。”

    陶婉儿嗔笑道:“姐姐你又胡说,你不做道士,又回来种田,莫不是在灵宝宫又闯了祸?”

    陶然生怕刘子骥和里格丁露了明慧小尼那事儿,忙的大声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不信你问刘兄弟……”

    刘子骥只好出来帮她打了个圆场,看见陶然一脸张惶,心中却也好笑,寻思着:“怪了?往日别人叫你'姐姐’、‘妹妹’,但凡是女人称呼,你就得发作。陶婉儿叫你‘姐姐’,你却要点头哈腰陪着笑,原来你也有个怂的时候?”

    后晌在陶婉儿家吃了酒饭,刘子骥和里格丁都劝陶然回家走上一趟。陶然坚决不肯回自己家去,三人一溜烟出得村来,返回“放菊坡”去了。

    过了两日,陶然辞别陶渊明,搬到“放菊坡”下居住。坡下荒田边上那几间茅屋里,果然如陶婉儿所说,一应家俬俱全,在这儿过日子,也还免强得行。陶然想起从此再不受人约束,自是欢腾,对于自己被逐出了师门一事,也就全不放在心上。

    这日刘子骥和里格丁商议后,便向陶然辞行,本想就此回转灵宝宫去了。谁知陶然却百般阻挠,直说二人不讲义气。刘子骥、里格丁二人无法,拣了一间茅屋住将下来,索性再多陪她几日就是了。

    这片田地也不知撂荒了多长岁月,半生半熟,杂草茂盛,想要耕种起来并不轻松。陶然于是想到一条妙计,买来十几只山羊,意思是,“放羊吃草,等草吃光再行耕种。”三人对农事一知半解,都觉得此计十分高明,将羊赶进田地里吃着草……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