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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心蝎子!

    洛玉烛沉思着,突然电光火石想起来那件事。

    事情发生时,先帝在位,当今的皇帝还只是被称为不学无术的三皇子,而自己的哥哥洛玉书则是他的伴读。但这个伴读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可谓是屈辱至极。彼时的三皇子顽劣不堪,性格乖张,在他身边伴读简直就是折寿。所以要不是洛父出了那件事,洛玉书死也不会去做这个苦差事。

    说起洛父,当年尚在御史台任职。他一生清正,不爱结党权争,所以一直只是先皇的孤臣。孤臣的结果就是容易被结成党羽的权臣们针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是挤走他方便安排自己人也好,是他和太子关系不善也罢。那日当值结束,洛父突然被邀请前去赴宴。本着是同僚相邀,洛父并未警惕,结果到了花园,却不知怎么突然失足落水。

    万幸只是浅水,人并无大碍,同僚赶紧让女使带他去换一身干衣服。洛父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场刚刚算计好的阴谋。等到了客房,女使执意要帮洛父除去衣物,可洛父哪能让陌生女子来做这些,便让女使在门外等候。谁知道,他关上门刚刚脱了外袍,那女使就突然闯了进来,一边自己撕扯衣服,一边对着洛父打骂不止。洛父尚未明白什么情况,一起赴宴的同僚们便出现在门口,一众人见那女使衣衫凌乱,头发散落,赶紧询问女使发生了什么事。那女使此时哭的梨花带雨,指着洛父说他趁着自己给他换衣服时,见色起意,竟然用强,要不是自己拼死反抗就遭凌辱。一众人对着洛父指指点点,洛父百口难辩。就在这时,女使大喊以死自证清白,撞柱而亡。

    随后,弹劾洛父的奏疏宛如雪片般砸到先皇御桌。太子党羽一力主持案件审查,结果可想而知。仵作尚未检查当事人尸体,就被女使家人抢出尸体给烧了。碍于太子一脉的势力,陵都府尹根本不想过多纠缠,由着太子将事情强行盖棺定论,洛父一生清誉尽毁于此。随后先皇亲自下旨,罢免洛父。而他在被罢官之后则肝气郁结,一气之下撒手人寰,临死前都在喊着亡妻的名字。

    事后,先皇或许是为了安抚洛家,也或者是对洛父怀有愧疚,便破例将洛玉书安排在三皇子身边。

    但是就以当时眼光来看,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是怎么样都不可能得到大宝正位,加上三皇子本身劣迹斑斑,没人把洛家这个伴读放在眼里。反观三皇子的几个哥哥弟弟都是文武兼修,世间罕有的栋梁之材。尤其是太子,三岁能成诗,五岁会弓马,心地善良,体恤下民。不少大臣都觉得太子未来能当政一定会是远唐之福。所以,洛家长子这个三皇子伴读,真真的就是个笑话。经此一劫,洛家彻底跌至谷底,不仅洛玉烛未婚妻家悔婚,还要每天进宫被其他家族的同龄人嘲讽,笑称他拿父命换来的伴读。这些洛玉书都忍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家里还有个妹妹要养活。

    洛玉烛本以为哥哥可以这么隐忍下去,直到有一天,洛玉书和三皇子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大吵了一架。那时候都两人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争强斗狠的年纪,然后洛玉书就和三皇子找地方干了一架,三皇子输了。事后洛玉书和三皇子谁都不服气,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打赌去河里抓鱼,谁能抓到大的鱼谁就赢。三皇子天天关在深宫里,哪有什么机会练习游泳,下了水也就比狗刨强点有限。果然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三皇子一路勉勉强强游至河中心时,突然被湍急的水流冲的失去了控制,卷入河中溺水了。

    当时在河边看到三皇子溺水,洛玉烛吓坏了。那时的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如果三皇子死了,洛家也就跟着陪葬了。急的她也顾不得什么小姐礼仪,一边哭一边喊哥哥救人。等到洛玉书一身疲惫的把三皇子背上来的时候,眼见得三皇子脸都青了,心跳和脉搏都摸不到了。那时候洛玉烛真的觉得天都塌了,抱着哥哥哭作一团。

    不过从最初的茫然无措中清醒过来后,洛玉书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将三皇子倒着扛了起来,不断地跳,竟将三皇子呛入的水给颠了出来。顺势将三皇子放到地上,然后用自己的嘴给三皇子渡气。也不知洛玉书到底吹了多少气,奇迹发生了,三皇子竟悠悠转醒。可能是窒息时间太久,三皇子醒来之后竟然一脸茫然的问洛玉书是谁,紧接着瞟到洛玉烛后,直夸好看。

    再后来的事情洛玉烛就不太记得清了,但是从那以后,洛玉书和三皇子成了莫逆之交。反正男孩子们的情谊总是莫名其妙,洛玉烛完全想不明白。

    总之后来三皇子成了皇帝,当初那些陷害洛父的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此刻,洛玉烛想到哥哥救起皇帝的过程,不由得灵感迸发。不如就试试,将自己作为一个气囊,将周围的气吸入后,趁着尚未转化,渡给孔雀。说干就干,洛玉烛集中精神开始尝试。

    沈笛原本在主屋客厅,到处勘察着,期望能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但突然感觉到偏厅传来一阵阵如呼吸般的气感。于是赶紧去查看情况,结果就看到洛玉烛一身仙气萦绕,抚住孔雀额头的那只手竟然隐隐发出白光。这白光就伴随着阵阵气动,忽明忽暗。如果皇帝在此,一定会开心的大喊“呼吸灯”。

    沈笛看着洛玉烛心中不觉莞尔。难怪父亲会拼尽所有的人脉也要将自己安排在这个女人身边,她真的太特别了。这件事本是家族的一次投机,作为临时和旧贵族切割的沈军侯,急需要一个机会向皇帝证明自己。于是他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绑上了洛玉烛这艘船。不仅仅是因为她和皇帝关系匪浅,更多的是看中了洛玉烛本就不俗的能力。

    其实沈笛自己知道,她之所以选择放弃术法,专注于以气驭剑,是因为她根本掌握不了术法的施展方式。虽说人和人的天赋相差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但对于洛玉烛,沈笛却很难产生出嫉妒,更多的是欣赏。她甚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初洛玉烛在归荣镇客栈的那句谢谢,让她一瞬间放下了侯府多年养成的阴谋算计,真心的接受了洛玉烛的感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沈笛这一刻脑中突然跳出这么一句话。

    在沈笛看不到的身后,代表她气机的六尾灵狐正眯着眼睛,六条尾巴摇的甩出残影,似乎非常开心。

    ……

    在洛玉烛和沈笛进入孔雀宿舍后,唐鼓就一直拄着刀,全身紧绷着身体,直直的盯着白玉楼,就像一只警惕的狗子。

    紧张的氛围,让白玉楼额头沁出了细汗,他刚要抬手擦一下,只听得“噌”的一声,唐鼓的斩马长刀直接搭上了他的脖子。

    “不准动!”唐鼓呲着牙,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极为引人注目。

    “我就是擦个汗……”白玉楼无奈的说着。

    “不行!”唐鼓十分认真的否决。

    “可是……好吧。”白玉楼选择放弃。

    看白玉楼放下了手,唐鼓又拄起刀,继续和白玉楼这么大眼瞪小眼。这一刻,白玉楼突然感觉自己面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错装在人类皮囊里的猎犬。

    “要不我们聊点什么?”太尴尬了,白玉楼想着。

    “呜呜呜……”唐鼓竟然用喉咙发出犬类的低吼。

    “好吧好吧,”白玉楼叹了口气,“看起来你并不想聊。”

    唐鼓听完,竟然还有些骄傲的昂起头,神气的样子真的是让白玉楼哭笑不得。

    太阳慢慢升至空中,周围的空气也渐渐开始变得温暖起来。棋组几人也探查完毕,回到了这边。看到唐鼓和白玉楼的对峙,还没等开口说话,就感觉到孔雀屋内传出来一阵阵有节奏的气动。这气动竟然可以被他们引动,采气入体。

    “这是什么术法?”厉将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但是感觉如沐春风,甚至都不觉得这天气燥热了。”万乘回答。

    众人还沉浸在这玄妙的气动中,幻想着以后夏天要是有这样的术法,岂不是能安逸不少,忽然屋内传来孔雀急促的一声大喊——

    “小心蝎子!”

    棋组三人闻声,担心屋内情况有变,立时冲了进去。白玉楼刚想动,又被唐鼓用刀逼退,他一脸焦急,不住的恳求。

    “不行!”唐鼓瞪着眼睛,“除非队正让你进去。”

    话刚说完,就听见屋内传来洛玉烛的声音,“唐鼓,白玉楼!你们也进来!”

    唐鼓听到后,立马收起刀,拽起白玉楼往屋里走。

    “小白,快走,队正喊我们呢。”

    “小白?我明明比你大啊!”

    “哦,那就大白。”

    白玉楼脚下差点一个趔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