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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狗官!

    广洪德自打今天起床就觉得有些心慌,心头惴惴不安,总好像要发生些什么。果然,早茶还没喝上几口,就有小厮来通报,大理寺巡察使来了。

    见来人是小厮,而不是一直在身边的录事,广洪德心头一跳。该不是那个小子出卖了自己吧?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藏得这么深,那个小子又能了解什么内情。就算要出卖也得是信息对等才有威胁,他只是身边的一条好狗罢了,谈不上什么核心成员。

    想到这,广洪德也没多纠结,直接去见洛玉烛等人了。

    广洪德刚到了前厅大堂,就被洛玉烛的阵仗给吓了一跳。大堆大堆的账本码在临时拖来的桌子上,七八个账房在飞速的打着算盘对着账。周围站着一圈玄蛇卫士兵,将整个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皂吏和巡捕也被阻挡在外。此时县衙外面已经站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隔着玄蛇卫的重重人墙好奇的向内张望着。

    “洛执令,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广洪德抄着手,明知故问。

    “县丞来了,坐。”洛玉烛眼皮都没抬,虽然说着让广洪德坐,但是现场一个空的椅子都没有,“我找来了账房帮你算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广洪德竟露出一丝微笑,“洛执令是找到本官参与贩卖神仙膏的证据了?”

    “不着急,待会就知道了。”洛玉烛没有多话,说完就开始边喝着茶,边看着账房们用灵动的手指拨弄着算盘。

    几个时辰的时间就这么在噼里啪啦的算盘声中度过,临近午时一个账房将最终核算出的账册交给了洛玉烛。广洪德就这么站了几个时辰,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脸上的怨气浓重,眼神不善的盯着洛玉烛。

    “有几家花楼每年给你几百两的银子是为什么呢?”洛玉烛看着账册,修长的手指在账册上划动,一条一条账目的对照。

    “孝敬呗,各地父母官都会有,洛执令何必明知故问。”广洪德语气充满了不屑,“可还有其他吗?”

    “也就是说,你收受贿赂,官商勾结,是这样吧?”洛玉烛看着广洪德。

    “哈,这和贩卖神仙膏有关系吗?”广洪德冷笑了一声,“洛执令可是说本官参与神仙膏买卖的对吧?证据呢?”

    “当然是没查到啊。”洛玉烛收起了账册,“我知道你隐藏的很好,所以并不在意现在有没有证据。”

    “哟,巡察使大人是打算屈打成招吗?”广洪德突然提高嗓门,似是有许多委屈。

    “你收受贿赂官商勾结,按照刑法典将你即刻收押,你有疑问吗!”洛玉烛高举账册,也提高了嗓门。既然广洪德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泼脏水,那洛玉烛可就没必要给他留面子了。“来人,锁了压回驻地大牢!”

    “我乃朝廷命官!你们谁敢动我!”广洪德竟推开周围的人,死死盯着洛玉烛,“没有刑部吏部批文,你们大理寺凭什么抓我!”

    周围围观的百姓见玄蛇卫如此不讲道理的行事,竟隐隐有些骚动,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也开始流传起来。

    “这是官老爷得罪了大理寺吧,怎么看都像是公报私仇啊。”

    “怎么会呢,没看查账了吗?是不是县丞贪了什么钱。”

    “那也是刑部来人查的吧?大理寺的人怎么也管不到县衙门啊?”有读过书的人还在向众人解释。

    “没听刚刚那位女大人说嘛,县丞贪了钱的。”

    “都是一面之词,你看看大理寺来的这些兵,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洛玉烛自从感气之后,各方面感知都提高了许多,这些百姓的议论自然也被她听得一清二楚。人们会本能的同情弱势的一方,县丞也是懂人心的。故意说出前面的话,利用信息差来误导周围百姓,制造舆论压力。不过说实话,他经营此地留下的形象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甚至在百姓中还有些许名望。

    洛玉烛转身向周围的围观百姓说道,“大理寺暗组,代皇帝巡查百官,行最高执法权,何人有异议!”

    周围的百姓见洛玉烛气势汹汹,都紧张的闭了嘴。

    “经我暗组多方查证,县丞广洪德每年都会从县里各家花楼收取数百两贿赂,以庇佑他们闹出的人命官司。”洛玉烛的话引起了百姓又一阵骚动。

    “花楼?怪不得呢……”

    “老兄,你知道内幕啊,来详细说说……”

    “原来是真的有贪墨啊,这个狗官……”

    这时,沈笛从外面走进来,在洛玉烛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洛玉烛看气氛差不多,洛玉烛又再次朗声道,“每年花楼都会给县丞奉送妙龄女子,可是年年都送,为什么不见县丞妻妾成群!”

    洛玉烛招招手,一队士兵将一大包盖着白布的东西放在了县衙大堂外。洛玉烛点点头,士兵们扯开白布,这里面竟是许多骨殖。

    “这是在县丞私宅后院枯井里找到的大量年轻女性尸骨!”洛玉烛朝百姓们朗声说完,又转向县丞,“广洪德!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你看看你干了些什么!”

    百姓们见到尸骨后齐齐的倒吸一口气。

    “这狗官……竟然……”

    “丧尽天良啊!”

    “大人!杀了这个狗官!”

    此时的广洪德瞪大了眼睛,那私宅是商会送的,知情人只有几个商会的高层,连身边的录事都不清楚,现在却被洛玉烛抖出,他一瞬间血凉半截,想张口辩解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家可知道,这些女子都是从哪里来的?”洛玉烛向百姓们提问,结果百姓也都沉默着互相看看,不知道怎么回答。洛玉烛见众人沉默便接着说,“县丞勾结黑商,引诱赌博,然后外放印子钱。当欠债人还不起钱,便抓走他的妻女抵债!这些无辜女子就是这么被迫骨肉分离,最后命丧这个禽兽之手!”

    百姓们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这些年各处兴建的赌坊和那些莫名失踪的街坊邻居,原来都是这个狗官和黑商做的鱼肉之举。

    “大人,杀了他!”

    “死有余辜!”

    “大人做主啊!”

    百姓们群情激奋,叫骂声不绝于耳。

    “最后一点,”洛玉烛最后看了一眼面色惨败的广洪德,面向百姓说道,“最近几年朝廷从来没有加收过商税!这几年所谓的临时补税都是县丞自立名目的敛财之举!”

    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轰然大怒。

    “狗官!狗官!为了补税我被收了店铺啊!狗官!”

    “狗官!还我女儿啊!”

    “我**你*啊!狗官!”

    “杀了他杀了他!”

    广洪德看着激怒的百姓,完全失去先前的神采,完了,全完了。就算没有参与神仙膏买卖的证据他也活不了了。腿一软,噗通坐到了地上。

    广洪德只是从县衙被押到玄蛇卫驻地,一条街的宽度,被丢了数块石头,额角和眼睛已经被打得乌青。要不是玄蛇卫在门口阻挡住了愤怒的人群,他这会早被砸成肉泥了。

    “把他押进大佬单独看管,”洛玉烛跟典狱牢头交代,然后转向沈笛说道,“昨天审讯时候死掉的一五七三拉倒郊外埋了吧。”

    “是,队正。”沈笛带着人和广洪德前后脚进入大牢。

    “唐鼓,你去和中州军协调一下,封锁城门,务必保证只进不出,不能让商会的恶徒乔装出城。我去城外接应武参军。”沈笛走后,洛玉烛开始给唐鼓安排后续的任务,然后转身向周围的玄蛇卫交代,“现在驻地人员不足,你们一定小心防守,保护好主要证人广洪德。”

    一切交代完毕后,各部依次开始行动。

    而在驻地不远处的高楼上,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

    天色渐晚,大殿里点起了数盏明灯。皇帝在书桌前处理着堆积如山的书奏,辛未步也正坐在书桌一侧,整理着暗卫发送回的消息。

    皇帝看着手上的书奏,深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笔扔向了一边,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凝望着大殿上的大梁,真个人疲惫不堪。

    “怎么啦这是?”辛未步看着皇帝那颓丧的样子,有些心疼的问。

    “各地状况不断,妖患四起,旧党各处破坏,新官员也有不少被利益腐化。昌东和北海的工业改制试点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新兴利益集团和当地旧利益集团冲突不断。铎州的商路有人偷运进鸦片,已经将销售网渗透进中州。到处都是问题,到处都要解决,按下葫芦浮起瓢。感觉朝廷三省六部根本起不到真正管理国家的责任,这帮官员天天想着自己眼前那点蝇头小利。”皇帝起身,指着身后书架上那一摞一摞的图纸,“新政推行非常不顺利,这些科技蓝图都推到五十年以后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明明别人都可以狂攀科技树,实现三年第一次工业革命,十年第二次工业革命,三十年天下无敌的剧本,怎么到我这就这么难。”

    “你太心急了,现在旧势力没有完全清除,新政带来的利益还足以让那些官员为你死心塌地。”辛未步看着皇帝那一脸愁容,忍不住劝道。

    “辛姐,当皇帝好累啊我的妈。”皇帝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重新拾起了笔。

    辛未步见他那个可怜样,起身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多喝热水。”

    “?”皇帝猛地看着辛未步,“你这么直男的吗?”

    “你平常不也这么安慰我的吗?”辛未步看着皇帝,一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