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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伙伴

    “我听见了木板塌陷、土壤松动的声音,各位,究竟有没有事情?这个矿井好像马上就要塌了!快点回来!”康斯坦汀再次大声地朝矿井里呼喊。

    听见康斯坦汀的声音,矿井下的几人立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他们艰难地拉着神志不清的绅士,一步一步向着出口挪动。

    头顶上又传来老鼠奔跑的叫声,走在最前方的特卡佩感觉头脑一沉,差点就从木梯上摔下来,好在德安娜用手撑住了他,才阻止了一场悲剧。

    “管好你自己,特卡佩,这个家伙我抬上去!”德安娜说。

    或许是由于缺氧和虚脱,特卡佩只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迫不得已松开了拉着昏迷绅士的手。

    上去,一定要爬上去……特卡佩努力拉住木梯,头脑已经被强烈的嗡嗡声覆盖,身体也似乎在高烧发热,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淋巴十分疼痛,就连普通的吞咽也费劲难忍……

    德安娜在后方,震惊地盯着特卡佩皮肤上巧妙的变化——黑点!密密麻麻的黑点从他的脖子、背部裸露的皮肤上出现,而淋巴肿大的部位,正好是之前鼠王靠近的位置。

    刺耳的猫叫声袭来,一向冷静优雅的白猫突然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特卡佩的颈部。强烈的刺痛使他被迫恢复了清醒,颈部好像有鲜血滑落,在不久,那份难隐的痛苦消失了。

    白猫转过头来,如同君王一般,它跳到木梯的最上方,用“喵喵”的叫声鼓励着他们前进。

    他们终于上来了。

    “你的脖子怎么了?特卡佩?”恩达雅看见恋人脖子上的鲜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不小心被工具划伤了,真是抱歉。”

    德莫克先生给他缠好了绷带,这时,德安娜又发现,他身上的黑点再次消失了。

    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黑死病,没错,就是黑死病!德莫克先生的妻子就得了这种病,她临死时身上布满了黑色的斑点。

    必须早点找到那个鼠王,和它背后的唆使者。

    “喵——”一声喵叫从下方传来,白猫和黑猫优雅蹲在她的脚边,梳理着毛发。德安娜在它们身上感觉到了非常相似的气息——就像她遇见赫梅特那时一样。

    是的,这两只母猫,似乎是古神的眷族,想到这里,这不禁让德安娜有些惭愧,自己怎么这么弱小,真是有愧于代行者的身份。

    “噢!我说,德莫克先生。”稍微好一些之后,特卡佩终于关注到了自己的衣服,他厌烦地拍打着身上牢固的煤粒,“这份差事有报酬吗?这可是我的新衣服。你看看,都脏成这样,这叫我如何是好!”

    “有……吧。”

    德莫克先生拍打着绅士的脸颊,他不喜欢这个英国佬,所以下手很重。

    “醒醒!醒醒!别装死,该发工钱了!”康斯坦汀也摇晃着绅士的身躯。

    “嗯……呃……呃……”

    绅士从昏厥中惊醒,他接过好心童工递来的水,边咳嗽边点头。

    “轰隆!”巨大的响声从矿井下传来,众人感觉地面正在向下沉降,连忙换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这下矿井塌了,你的煤矿产业也完喽,绅士先生。”被吵醒的莱特打趣称。

    “能不能闭嘴!”绅士十分不乐意。

    德安娜坐在树木的阴凉处,两只猫则悠闲地趴在自己的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叫声,它们在阳光底下翻着肚皮,任凭她来来回回的抚摸,可爱极了。

    “这猫是从哪里来的?”康斯坦汀不解地看着黑白两只猫咪。

    “在矿井底下找到的。”

    “啊?!”童工们陷入了沉思,“矿井底下?那老鼠呢?我们喂养的老鼠怎么办!”

    一听童工们提到老鼠,绅士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瘸一拐地跳到他们的面前,用自己最粗鲁、最庸鄙的嗓门破口大骂:

    “就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天天给老鼠送吃送喝,害得我矿井都塌了,人也差点没命——是你吧,康斯坦汀,你这个小杂种,你最会出这种馊主意,工钱拿完了,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雇你这个狗崽子了!”绅士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了康斯坦汀身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包叮当作响的钱,砸向康斯坦汀。

    “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喂的老鼠……”康斯坦汀拿着钱,满脸委屈。

    德莫克先生的关注点却在绅士的小指头,上面已经露出了白骨,在煤矿的作用下变成了灰色。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伤势,然后叹了一口气。

    “恐怕你这个指头保不住了,要截肢——还有,这是怎么弄出来的?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的一样。”

    “是……呃……操作失误被割掉的——既然要截肢,那就也请快点让我结束痛苦,医生们。”出于面子,绅士没有告诉他实情。

    德莫克先生熟练地操作完了手术,他把消毒用的布片包成一团,按在了绅士已经消失的指头上。

    绅士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剩下的童工也被安排着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只留有不知所措的康斯坦汀,他无助地蹲在马车旁,手里紧紧攥着钱袋和那本《圣经》。

    “我们能带他回去吗?让他在您的医馆工作,他看上去有点可怜。”恩达雅悄悄询问德莫克先生。

    “还有这两只猫,不如也带回去,正好抓抓老鼠。”德安娜抚摸着猫的脑袋,也对德莫克说。

    德莫克先生脸都绿了,可即便摆着一张臭脸,但在同情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两人的请求。

    “但是这个小子最多只能打扫地面清洁,别碰我的珍贵仪器——你听到没有?叫康斯坦汀的那个!”他指向灰头土脸的康斯坦汀。

    “知道了。”康斯坦汀“切”了一声,他擦干浸润眼角的泪珠,小心翼翼地把古书放进口袋里。

    别整理你那本破书了!德莫克先生就差哇哇大叫地把这句吼出来。

    “不过我在每周末都要去教堂做弥撒,还要去修道院跟随神父和修女学习,希望您不要介意。”康斯坦汀郑重其事地对德莫克先生解释,他似乎对此极为上心。

    听完这句话,德莫克立刻后悔了,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冲突,三人连忙将他拉走,而他气鼓鼓地拒绝了同乘马车的建议,转而独自去搭了另外一个破破烂烂的马车。

    “他怎么了?马车里不是还坐的下吗?”莱特一脸疑惑地望着医师的背影。

    “还是不要提为好。”德安娜这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