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个果子
“什么，嫁给我，这也太突然了吧，想不到你是这么轻浮的人！”我心里这样“鄙视”着，可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起来，“这事我当然听你的呀，你说怎样就怎样咯！”
可我转念一想：“不对，她是相王的女儿、李叔俊的妹妹，我跟她成了亲，岂不就等于加入相王阵营了么，万一韦皇后和安乐公主要对付我怎么办，万一将来镇国公主要对付我怎么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唉，怪只怪自己太出了拔萃了，让相王的女儿都钟情于我，难以自拔！”我这样想着，心里又是抑制不住地美！
然而，不知不觉间，李玄玄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是水中的倒影被一阵涟漪揉碎。待我再看清楚时，“李玄玄”的脸已变成了萧门一的样子，并且还不断地对我说着：“要不，我嫁给你吧；要不，我嫁给你吧——”
“你死走！”我尖叫一声，当即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身在榻上，原来竟是南柯一梦。
第二天，我奉镇国公主之命，到相王位于东城外的别院去看望李玄玄。
据公主说，李玄玄病了。
“病了，这个时候，”我心里不禁好奇，“嘿嘿，该不会是装病的吧？”
不过，见到她时，她的确愁眉不展，一脸的倦容，而这还是她稍加粉饰之后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开口问道，这是我自园游会之后头一回见她。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你知道和亲的事么？”
我一听，果然是为了这事，便答道：“听老萧说了，但那只是一个吐蕃杂使的酒后之言，不能作数！”为了进一步安慰李玄玄，我又补充道，“咱们是打赢的，不是打输的！打赢了还和亲，哪有这样的道理，不会的！”
不料，李玄玄顿时十分沮丧，道：“打赢了也是要和亲的，只不过那叫‘赐婚’，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这样？”我还是将信将疑。
李玄玄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解释道：“此事早有先例。贞观八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遣使大唐，提出想要迎娶一位大唐公主，遭到太宗皇帝拒绝。贞观十二年，吐蕃大军直逼松州，扬言若不和亲，便要入侵我大唐。只可惜，他们打不过我大唐，很快便被击溃了。但松赞干布并不死心，遣使谢罪的同时，再次向我大唐请婚。这一次，太宗皇帝没有拒绝，将一个宗室女子封为公主，嫁给了松赞干布，也就是文成公主。”
“唔。”我应了一声。
李玄玄续道：“这就跟大人教训小孩儿一样，打一棍，老实了，就给个果子；不老实，就接着打！和亲的女子，就是那颗果子，那颗送进别人嘴里的果子！”
她说别的还好，说到“送进别人嘴里”的时候，我就不淡定了，心说：“要进也是进我嘴里啊！”
“可这关你什么事，你担心什么？”我继续劝她，而且我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轮也轮不到你啊，你父亲不会让你去的，他是相王、太尉，皇帝的兄弟，他的话皇帝不会不听。”
“可我听说，李裹儿命人暗中联络吐蕃使者，要他们指名向陛下提亲，而那个所指的人就是我。”李玄玄说着，几乎要哭了出来，“为此，他们还编了一套说辞，说什么请吐蕃法师算过，当今赞普与我的八字最合，若是嫁我过去，定能保佑双方和睦绵长，延续当年文成公主的功绩。”
“又是那个李裹儿，狗下的东西！”我心中暗骂，“她一定是想报复李玄玄，这婆娘哪天落到我手里，定给她好好一顿苦吃！”
我还不死心，反问道：“他们指名要你，皇帝就一定答应，不会那么简单吧？”
李玄玄苦笑一声，道：“你根本不知道李裹儿在陛下面前的分量。她的那些卖官鬻爵、私并田宅的勾当，陛下岂会不知，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胡作非为。据说，就连圣旨，李裹儿都敢私自拟定了，尔后遮住内容让陛下签发，陛下也都照样应允，完全不顾忌后果。”她顿了顿，复又续道，“倘若，吐蕃使者向陛下提亲，指名要我，一旦李裹儿从旁推波助澜，陛下是极有可能答应他们的，管你是谁的女儿。况且，牺牲区区一个女子，就能换来大唐与吐蕃边境的和平，这样的做法一定会得到朝中大多数人的支持。到时候，那些大臣都会反过来劝我爹爹，要他‘顾全大局’——”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我心道：“那个皇帝，那个世人口中的‘圣人’，竟把国家大事当成了哄小孩的把戏。那可是圣旨，看都不看就下，未免也太儿戏了，万一有人因此家破人亡呢！”
我开始在心里认同镇国公主所说的话了：“若一个君主，上没有雄才大略，下不能体恤民情，最后吃苦头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更何况，他这哪是没有雄才大略、不能体恤民情，这妥妥的就是一个昏君啊！”
我问李玄玄：“万一消息属实，李裹儿真的要害你去和亲，你打算怎么办？”
她有些木讷地看着我，呆呆地说道：“我不想去吐蕃，我也不想出家，我就想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她顿了顿，随后道，“要不，我嫁给你吧！”
这一幕似曾相识，吓得我差点碰翻了手边的茶盏。我连忙摇头，使劲闭了闭眼，然后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对方，生怕眼前的李玄玄变成萧门一的样子。
见我摇头，李玄玄的表情有些复杂，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你不愿意啊？”
“不，其实，是——”
“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不待我说完，她便抢先答道。
这让我感到一阵失落，尽管我心里很清楚，跟李玄玄成亲这件事，打从我投胎那天起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这种失落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我的另一个想法给取代了。
可我转念一想：“不对，她是相王的女儿、李叔俊的妹妹，我跟她成了亲，岂不就等于加入相王阵营了么，万一韦皇后和安乐公主要对付我怎么办，万一将来镇国公主要对付我怎么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唉，怪只怪自己太出了拔萃了，让相王的女儿都钟情于我，难以自拔！”我这样想着，心里又是抑制不住地美！
然而，不知不觉间，李玄玄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是水中的倒影被一阵涟漪揉碎。待我再看清楚时，“李玄玄”的脸已变成了萧门一的样子，并且还不断地对我说着：“要不，我嫁给你吧；要不，我嫁给你吧——”
“你死走！”我尖叫一声，当即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身在榻上，原来竟是南柯一梦。
第二天，我奉镇国公主之命，到相王位于东城外的别院去看望李玄玄。
据公主说，李玄玄病了。
“病了，这个时候，”我心里不禁好奇，“嘿嘿，该不会是装病的吧？”
不过，见到她时，她的确愁眉不展，一脸的倦容，而这还是她稍加粉饰之后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开口问道，这是我自园游会之后头一回见她。
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你知道和亲的事么？”
我一听，果然是为了这事，便答道：“听老萧说了，但那只是一个吐蕃杂使的酒后之言，不能作数！”为了进一步安慰李玄玄，我又补充道，“咱们是打赢的，不是打输的！打赢了还和亲，哪有这样的道理，不会的！”
不料，李玄玄顿时十分沮丧，道：“打赢了也是要和亲的，只不过那叫‘赐婚’，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这样？”我还是将信将疑。
李玄玄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解释道：“此事早有先例。贞观八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遣使大唐，提出想要迎娶一位大唐公主，遭到太宗皇帝拒绝。贞观十二年，吐蕃大军直逼松州，扬言若不和亲，便要入侵我大唐。只可惜，他们打不过我大唐，很快便被击溃了。但松赞干布并不死心，遣使谢罪的同时，再次向我大唐请婚。这一次，太宗皇帝没有拒绝，将一个宗室女子封为公主，嫁给了松赞干布，也就是文成公主。”
“唔。”我应了一声。
李玄玄续道：“这就跟大人教训小孩儿一样，打一棍，老实了，就给个果子；不老实，就接着打！和亲的女子，就是那颗果子，那颗送进别人嘴里的果子！”
她说别的还好，说到“送进别人嘴里”的时候，我就不淡定了，心说：“要进也是进我嘴里啊！”
“可这关你什么事，你担心什么？”我继续劝她，而且我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轮也轮不到你啊，你父亲不会让你去的，他是相王、太尉，皇帝的兄弟，他的话皇帝不会不听。”
“可我听说，李裹儿命人暗中联络吐蕃使者，要他们指名向陛下提亲，而那个所指的人就是我。”李玄玄说着，几乎要哭了出来，“为此，他们还编了一套说辞，说什么请吐蕃法师算过，当今赞普与我的八字最合，若是嫁我过去，定能保佑双方和睦绵长，延续当年文成公主的功绩。”
“又是那个李裹儿，狗下的东西！”我心中暗骂，“她一定是想报复李玄玄，这婆娘哪天落到我手里，定给她好好一顿苦吃！”
我还不死心，反问道：“他们指名要你，皇帝就一定答应，不会那么简单吧？”
李玄玄苦笑一声，道：“你根本不知道李裹儿在陛下面前的分量。她的那些卖官鬻爵、私并田宅的勾当，陛下岂会不知，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胡作非为。据说，就连圣旨，李裹儿都敢私自拟定了，尔后遮住内容让陛下签发，陛下也都照样应允，完全不顾忌后果。”她顿了顿，复又续道，“倘若，吐蕃使者向陛下提亲，指名要我，一旦李裹儿从旁推波助澜，陛下是极有可能答应他们的，管你是谁的女儿。况且，牺牲区区一个女子，就能换来大唐与吐蕃边境的和平，这样的做法一定会得到朝中大多数人的支持。到时候，那些大臣都会反过来劝我爹爹，要他‘顾全大局’——”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我心道：“那个皇帝，那个世人口中的‘圣人’，竟把国家大事当成了哄小孩的把戏。那可是圣旨，看都不看就下，未免也太儿戏了，万一有人因此家破人亡呢！”
我开始在心里认同镇国公主所说的话了：“若一个君主，上没有雄才大略，下不能体恤民情，最后吃苦头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更何况，他这哪是没有雄才大略、不能体恤民情，这妥妥的就是一个昏君啊！”
我问李玄玄：“万一消息属实，李裹儿真的要害你去和亲，你打算怎么办？”
她有些木讷地看着我，呆呆地说道：“我不想去吐蕃，我也不想出家，我就想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她顿了顿，随后道，“要不，我嫁给你吧！”
这一幕似曾相识，吓得我差点碰翻了手边的茶盏。我连忙摇头，使劲闭了闭眼，然后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对方，生怕眼前的李玄玄变成萧门一的样子。
见我摇头，李玄玄的表情有些复杂，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你不愿意啊？”
“不，其实，是——”
“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不待我说完，她便抢先答道。
这让我感到一阵失落，尽管我心里很清楚，跟李玄玄成亲这件事，打从我投胎那天起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这种失落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被我的另一个想法给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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