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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密函

    付水沫重新回到了先前的那处书房,只不过这一次门前却多了几个把守的侍卫。他们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并没有对径直而来的付水沫多看两眼。

    等着他一走进,这几个侍卫才齐齐行礼喊道:“参见舵主。”

    付水沫不禁心生疑惑,他也没将令牌贴在自己的脸上,怎么这几个人都能认出他似的。不过转眼一想,能守在这种屋内有情报线暗门的人一定也是王匀之的人,事先打好了招呼也说不定。

    付水沫朝着他们轻笑地点了点头,便双手推开了这屋的门。一踏进来透着屋内静谧的样子,才发现王匀之已经不在这里了。他靠近摆设好书卷的暗门前,照着之前所见到的方式尝试着打开了这道门。

    里面昏沉的光线映入了眼帘,付水沫从进来的挂壁上照着王匀之先前的举动,取下了一盏烛台。透着烛光浑浊的星点,他再一次见到了暗门后恢弘的排排置物架子。

    他这一次并未四处张望着,而是目的明确地走向了“付”字的那栏木架子处。

    付水沫抬头见到一开始摆上去的那本书卷依旧还躺在那,不过此时这个地方只剩下了他一人,也不用靠着蛮力飞跃而上去拿了。

    他如今境界已经超脱了凡人的身段,能借着体内的魂力半悬在架子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这本书。他小心翼翼地将烛台搁置在了挂壁上,为这昏暗的角落投射了些许的光源,悬在半空中背靠在墙体处翻着后面的记载。

    从付敬祥的如何起家再到他年少时同皇帝骁勇奋战的内容,每字每句都能读到他从前的光辉经历。不过在翻找之中,突然落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正是张炽烈的化名张行。

    莫非师父曾经与他爹之间真有关系?在付水沫的记忆里,从认识张炽烈开始,他就是一介神仙,游荡在他们付家护着他长大。

    他的手指慢慢地从字里行间中移动着,仔细读着上面的记载,不放过任何一处的细节。原来师父曾经在爹的手下当过差,并且还小有所成,成为了爹身旁不可或缺的左右臂膀。

    若是如此,师父经常出入他们付家便不算奇怪了。只是为何,他会甘愿成为一介凡人跟在爹的身边呢,难道说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等等...最后一处的一行小字让付水沫的思绪停顿了半刻,上面清晰写着:宵元节夜,付敬祥只身前去赴皇宴,经考证在那夜有人见到了张行。

    宵元节夜就是灭门的那个日子,也是付水沫一辈子都不能忘却的那段过往。只是他记得特别清楚,在那夜师父冲进了付府同他站在一起,共同抵挡着禁军的突袭。

    为何这上面却成了他也去赴了那场宴会?付水沫想起第一次听王匀之说灭门要追寻的祸首就是张行,如果师父真在那夜也去赴了这场盛宴,莫非真中了王匀之那随口的咬定。

    不过这里的消息或多或少都得有自己的一些判断,付水沫虽然心中起了疑惑,但是这样无从追溯的事情也只能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重新追查了。

    付水沫也不知道自己背靠在墙上,悬空看了这“付”字书卷有多久。他回眼能见到身边挂壁上的蜡烛烧的只剩下了半根,眼底的酸色油然而生。

    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从半空而下,落到了地上。手里攥着的整个书卷,合在一起记载的不过就是关于他爹的一些生平事迹,与那灭门并没有太多的勾连。可能上面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师父确实与爹有过交情。

    若是师父恢复了神仙的身份,过往的记忆也一定能想起,到那时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说出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跟着他的这些日子,却从来没有听他提起曾经的事情,要是真的有什么隐情,也只希望不要同王匀之所说那般就好。

    付水沫重新一跃而起,将手里拿着的书卷放回了原处,继续在上面翻找着其他的一些线索。但拆开那些被灰尘蒙住的竹笺,里面的内容几乎都是空白的,上面并没有留下过多的笔墨。

    看来黔塘舵对于他们付家灭门的调查,也处在还在探索与收集的阶段。如今能掌握住的线索也只是零零碎碎已经明了的过往,并没有什么参考的价值。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见黑。付水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除了门外依旧守着的那几个人外,在这诺大的舵里就没有见到其他人的影子。这山间起风的时候,能听见回响的阵阵喧嚣声,仿若置身在凡尘中的另一个世界。

    付水沫凭着来时的记忆,穿过这条熟悉的长廊往自己屋院的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岔路的地方,才停下了身来转头看着姬月卿的住所,里面却是漆黑一片。看来这一时半会的,她应该已经出了远门去执行差事回不来了。

    “舵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付水沫回过头去见着通红的灯笼下杵着一道暗影。透过趋光仔细一看,正是姬月卿站在了他的面前。她的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黑色轻纱,只露出了那双灼人的桃花眼睛。

    “你回来了。”付水沫微微回应了声,见姬月卿身上拢着一层黑色锦制帘纱,在这昏浊的夜色下实在看不出她身上暗藏的杀戮痕迹。

    “舵主,这是有人托我带给您的一封密函。”姬月卿说完便单手从衣口处掏出了一件信封,双手递给了付水沫。

    付水沫拿过来一看,这道密函的背后残余着还未干涸的殷红色漆印。他小心地拆开了信封,见到纸上的笔锋劲道有力,应该是出自一个男子之手。

    瞧着信纸上密密麻麻书写的内容,这上面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落款,是寻常的一封雇主的悬赏所求。但是悬赏的名字却一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竟然写的是“付水沫”三个字。

    付水沫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手指间紧紧地捏在了这一行上,这一次他才能确认这封密函就是要委托黔塘舵暗杀他。

    “有点意思。”付水沫冷笑了一声,他不用想也知道密函上的这位雇主就是冯家的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多年四处都寻不到他的半分消息,就借用江湖流派的力量去铲除他。

    一想到此,付水沫不禁紧紧攥住了这封密函。冯才究竟是有多害怕他这个后顾之忧,才能熬着这么久的日子还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之前‘暗杀部’一直由李副舵负责,不过这位雇主无论提出如何厚利的报酬,副舵都置之不理。但是他们却仍是不死心,不断地递交给‘暗杀部’密函,今日又来了一份热乎的。”付水沫听着姬月卿的这个解释,看来冯才想借助黔塘舵的暗杀手段除去自己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打算了。

    既然他有这份执着的意,那不如顺水推舟地如了他所愿。若是凭着黔塘舵的舵主身份能与冯才走近,当年所生之事应该也会查找到些矛头,至于命师令他完成的任务也能按部就班地进行。

    最重要的是,他或许能与凡间的张炽烈过多地打下交道。

    “舵主,您看这次仍旧是不用去回应吗?”姬月卿抬了下眸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密函里提到的报酬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看来这位雇主应该身份也不低。你安排一下,我得去和他见一次。”付水沫将手中的密函递还给了姬月卿,心中自是测算着才想好的如意算盘。

    “可是舵主,‘暗杀部’向来都是不会与雇主有过多的牵连,以免生了祸端。况且,李副舵次次都不让我们碰这桩悬赏,应该是里面暗有隐情,您是否需要去过问一下他的建议。”

    姬月卿语气中透彻着些许的犹豫,虽然话语里说了不该说的,但还是禁不住地劝阻道。

    “李副舵顾忌之事我心中已经全然明了,既然如今我掌了这份位子,你就不要再多问了。若要让‘暗杀部’笼络天下的差事,人际过往也是难以避免的。这密函里的雇主如此坚持不懈,倒不如就去会会他,说不定以后会是‘暗杀部’里的一桩大买卖。”

    付水沫听了姬月卿这番话,眉头紧蹙,觉着这个甲级刺客管的是有些宽了。不过碍于才新接手‘暗杀部’这个脉络,不能失了她这个左膀右臂,便随意想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你替我向那边发一封密函,就说约在都城的十音阁相见。”

    十音阁是黔塘舵起的一处名声在外的酒楼,这里凭借着生意兴隆可以收集不少的小道消息,算是王匀之收拢都城情报的重要聚集地。定在这里,也算是在自家的地盘上操手这件事,那心中的底气也会足道一些。

    “诺。”姬月卿自知自己方才的多言,她低着头小心将密函重新揣入了怀中,走时也没有忘记朝付水沫行一份礼数。

    姬月卿一脚轻功踏上了自己院落的房顶处,萧条月色中能清晰见到一闪而去的清丽黑影,渐渐消失在了可见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