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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揭发

    “嘭”的一声,门外突然有了响动。

    付水沫手中的茶盏不经意地抖了一下,顺着那声响只了脑袋望去,一眼就见到李叔那沉闷的神情。

    “叔,你怎么来了。”付水沫连忙起身相迎,一见他这副抿嘴不露半分笑意的模样,应该心情不太好。

    “你说呢?”李叔回应时,从喉咙里传出了沙哑的声音。

    “您先坐,我给您盏茶。”付水沫心中已经猜到了三分,只是唬着面子也不好主动说出口。

    “不必这么麻烦,我现在来就是想同你证实一件事。”李叔把住付水沫的手,那双鹰眼直直地盯着他,“你接了暗杀你的那个差事?”

    付水沫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那丫头肯定会告诉你。”

    “你疯了?”李叔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夹带着一丝不敢置信,“你可知黔塘舵接了什么差事都一定会达到的,你非要冒这般险?”

    “假死不是更能钓出背后这条大鱼?”付水沫平静地道,随而坐在了李信的身边。

    “假死…”李信说出这两个字时,语气中捎着无可奈何,“幸好月卿告诉了我这件事,不然我们几个都被你闷在了葫芦里。”

    “你可知你做这件事是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叔,你也知道,咱们的舵做的就是一个名声。要杀我的人锲而不舍地找我们,还开出如此丰厚的报酬。你若一直这样置之不理,那人难道不会觉察出什么不对劲的吗?”付水沫的手指覆在茶水的边缘打着转,眼里那潭宛若深湖的眸色格外冷静。

    “说不定冒了这个险,背后的人一定会助我们进一步地去探寻当年的真相。”

    李信的眉相蹙,这番话丝毫没有减轻他的担忧。

    “你若真踏进了这深陷的暗潮里,走一步就是一道鬼门关,你还愿意去趟这浑水吗?”

    “我活着不就是为了明白自己这命运从何而起,从何而落吗?”付水沫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我连面对可能是害我全家的人都露了怯色,还如何替付家扳回一口气。”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可能对面那个就不是一般的凡人,你该怎么去对付。”李信犹豫了几分,说出了这句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的话。

    “不是凡人?”

    对方不应该就是冯才吗?付水沫疑惑地望着李信,心中有些不解。

    “有可能…那个人是你爹曾经的一个故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敢去碰这桩差事,你爹那故人曾经单枪匹马从敌军的死人尸中杀了回来…还有太多难以想象的举动,能证明他会些妖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李信说起这口中的人时,能见到他咽了下些不愿随意乱说的话,也能感觉到他对这人有些畏惧。

    “张行?”

    李信听言,那两眼惶恐地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王叔说过,他说爹的死和张行之间脱不了干系。”付水沫无奈地解释道,但是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令他几个叔不敢提也不愿意讲的名字,如今却已经下凡成了冯才的儿子,哪来什么杀他付水沫的决心。

    更何况,师父才舍不得害他呢。

    “他没理由杀我的,应该是另一个人。”付水沫不自觉地替自己的师父开脱。

    “怎么不可能,他在那日背叛了你爹,要是知道你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定也会赶尽杀绝的。”

    李信说的话仿若被自己的情感冲击过头,竟然都有些显得不理智。

    付水沫见着李信这般矢口认定的态度,也不能轻易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都说给他听。要是真掺合着鬼怪神仙之类的故事,李信一定会认定他逃亡的时候乱了智。

    不过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将会见到的这个雇主绝对不会是师父。

    “李叔,你放心,我已经能猜到这背后的人是谁了。你若还是担忧,到时候可以随我一起去见见。”

    李信并未回应,或许心中在盘算着如何阻付水沫去见这个不敢说的雇主。

    “不过,叔,你方才说张行背叛我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付水沫听了两位叔对师父的态度,都是嗜恶如敌,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们一提到这个人就心如焚烧。

    “虽然我的记忆里稍有了些模糊,但是当年既生之事的情绪却深深刻在了心里。”李信手攀附在了桌子上,掌心狠狠地压着,似乎想将那油然而起的情绪裂在心口。

    “那夜,张行就在皇宫,他本来就不是寻常的人,可以救将军逃出地牢的…”李信说起的这段与在暗门后见到的情报记载有了几分的相合。

    “但是他却选择逃离,明明只有最后的一步,他就能带将军离开那个地方…”

    李信的语气间渐渐失了些神色,那本是充斥着愤懑的双眸开始黯然。

    “我本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但一切发生的突如其来,谁也没有料到他的选择竟然是如此…”

    “所以,那夜,你们也在?”付水沫听完,霍着李信话中的吐露猜测道。

    听到这句话,李信眼色颤了两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性子:“是后来依据黔塘舵收集的情报得知的,我们也是被陛下发配在了偏远的县里当差。赶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原是这样,但情报或多或少也有失真的时候,如今我们眼前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去查探究竟。只要这次搭了这条线,一定就可以寻到蛛丝马迹。”

    “以后与你性命攸关的事情,不可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了。”李信见他还是如此不作放弃之态,只能作罢,“这件事情你得提前告知我日子与地点,我随你一起去。”

    “谢谢叔您嘞。”付水沫见李信委婉地妥协,笑着起身朝他身后走去,替他捏了捏肩舒缓了下紧张的脉息,“您呢,也不用操心我的事,我都这么大人了,不用担心的。”

    “你可让我们省点心吧,就算我不管,你王叔大鹏叔能放过你吗?更何况,你可是将军留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就算是豁出我这条老命也要护着你。”李信拍了拍付水沫的手,语气变得有了些缓和。

    “叔,您可别每天把这些生死都挂在嘴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身边吗?待这件事完了,我一定陪着你们隐居在这山间。”

    付水沫感慨地聊了这茬,说不定这个地方还真是很好的归属。外人进不来,里面人可以安分地活在这。

    如果他查明了真相,或许也可以还师父一个清白,到那时同几位叔一起活在这个桃花源地,还真是有些自在。

    突然身前的人起了身,李信转过身来,脸色有些铁青但并没有多说句话。

    他静默地拍了拍付水沫的肩膀,缓缓朝着屋外走去。

    见着他稍显年岁的背影,付水沫仿若从这影子上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爹的姿态。

    那是深藏在他内心里最脆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