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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寻星台上可奈何

    杜世闲黑剑叠出,秦嫡却也不慌,沉稳应对下来,不出几招便夺回先机,和杜世闲二人有攻有守,直斗得昏天黑地。

    二人毫不留手,转眼已斗了盏茶时间,杜世闲越打越畅快,竟要忍不住长啸一声,只是素剑在前,实在难以留口气出声,这才作罢。

    那秦嫡和杜世闲的手艺本是伯仲之间,只是对敌经验稍厚,对上杜世闲这才能占些上风,但远远做不到压制。

    反观杜世闲,虽变通稍逊,但昨夜的大胜,已把少年的激情调得火热,此时虽战局焦灼,但心思不乱,更把眼前之人当成了最好的陪练,不大一会儿,自身剑技已更为熟稔,使出来也更是得心应手。

    此消彼长之下,秦嫡终是耐不住了,猛地纵身跃出圈子,瞪着杜世闲,手中素剑却猛地插入石台。

    弃剑投降吗?

    杜世闲心思一动,手中却不敢稍停,黑剑遥指着秦嫡,正要发力,突然,素剑插在石台的缝隙中,竟燃起了熊熊烈火。

    烈火如潮水般从裂口处涌出,一股硝石味熏得杜世闲直欲作呕。

    这火虽甚是可怖,但铺在石台上,却连带着秦嫡也陷在其中。

    “丧家之犬!打不过我,便要和我同归于尽吗?”

    杜世闲话音刚落,秦嫡已长笑道:“星原可观星以辨天气,你不知吗?”

    话音未落,铃声已起,一柄古朴长剑从火焰之中探来,直点在秦嫡剑上。

    秦嫡初始一惊,还以为是逍遥真人亲至,待到看见剑后的人影,身形壮硕,加上早知杜世闲赶尸之法,这才放下心来,手中素剑挥斩迎去。

    尸体不惧炎热,杜世闲却不敢身入火堆,只得在背后摇剑作响,虽说赶尸使剑力有不逮,但石台之上步步引火,这尸首竟和秦嫡打得有来有回,徒留杜世闲在一旁观战。

    杜世闲正尽力赶尸,突然脸前吹来了一股风,带着灼热感铺了杜世闲一脸,这才猛地惊觉。

    观星辩天气,难道是说今有大风?

    又一阵风来,比之刚才更盛。

    杜世闲终于耐不住了,纵身一动跃入火中,黑剑带着风声落向秦嫡面门。

    刚才斗剑已使杜世闲出招更得心应手,这会儿一步踏来,“破轻灵”衔接“破重巧”,一出手便接管了战局,继而人尸合击,直打得秦嫡连连败退。

    可秦嫡虽败相毕露,但杜世闲怎么都打不过秦嫡身后,只能感受着狂风袭面,不出片刻,风力已能带动火苗。

    待到发梢偶有焦黄,杜世闲这才不管不顾地长啸一声,啸声未停,一胖一瘦两个人影已先后到来!

    突然袭击,加之顿不文实在轻功了得,出手诡异,一照面竟直拽走了秦嫡手中素剑。

    紧接着钱根从天而降,刚一站定便沉腰立马,“喝”得一声,一下把秦嫡撞入火堆之中。

    杜世闲猛地收剑而立,看着火堆中打滚的秦嫡,正要说些义正言辞的狠话,却突然听见秦嫡的大笑声。

    “哈哈!大风起兮!”

    似乎是要配合这句话一般,话音未落,风声已呼啸而来。

    狂风裹挟着烈火,直入云霄,像是道火龙卷般,从秦嫡身后而起,向着杜世闲三人一尸而来。

    只一瞬,杜世闲的呼吸已炙热难耐,喉咙也有些焦渴。

    风火连天,飞沙走石,灼烧天地。

    纵是顿不文身轻如魅,也决计难逃。

    纵使钱根坚如磐石,在风火中也只欲摔倒。

    更不用说杜世闲只仰仗内功和剑技立命,在这漫天风火中,直如孤舟一叶,摇摇欲坠。

    风火遮住了双眼,不知秦嫡何时拾起素剑,在烈火中陡然刺在杜世闲额头,剑尖搭在杜世闲头盔下沿,顺势便向上一挑。

    杜世闲忙向后躲开,却没躲过,被这一下挑飞了头盔,头发也散落开来,随着自己转身躲剑也左右乱晃。

    待人站定后,一头长发便乱糟糟地披在肩上,看着好不落魄。

    秦嫡一招得手也不强攻,只是剑尖挑着头盔看着,瞥见杜世闲站定,秦嫡便甩开头盔,说道:“千户用我村中曾用的制式头盔,是觉得这头盔设计精巧么?”

    杜世闲恶狠狠地唾了一口,说道:“丧家之犬,这是老子的战利品。”

    秦嫡闻声脸色一变,也不再说话,挺剑便向杜世闲攻来。

    这一句话勾起了秦嫡的怒火,加之敌已入瓮,出招便凌厉异常,招招直取杜世闲要害!

    杜世闲早已在风火之中只觉焦渴,已无争斗心思,只想着如何离去,这对上不留情面的秦嫡,便在对方浸淫十余年的剑下节节败退,不一会儿这一身铁甲上便剑痕累累,衬得杜世闲狼狈不堪。

    几剑之后,杜世闲一个转身不及,被素剑上挂着的玉坠一下拍在脸上,终于打出了怒火,长啸一声便挺剑而出,拿着古朴长剑的尸首也随之跟上。

    二人都在盛怒之下,出招毫不留手,加之风火袭身,不一会儿,尸首已残破难驭,古朴长剑也被秦嫡夺去。

    一下失了逍遥真人的配剑,杜世闲这才慌乱起来,正要搏命强攻,突然秦嫡先动了。

    古朴长剑莫名地抖动着插进风火之中,再拔出时,剑上已裹着厚厚的一层火焰。

    这下,杜世闲三人终于大吃一惊,这秦嫡年少,能在十里八村搏出“剑冠”之名,果不是善于之人。

    杜世闲还在惊讶着,古朴长剑已对着自己三人一撑一抖,继而剑上烈火如长蛇一般飞来,在这风火漫天的地界,火蛇未及袭面,已粗如树干!

    杜世闲三人都无可奈何,躲之难躲,挡之无能,眼看便要被烈火焚身。

    突然,一块柄巨剑从天而降,正插在杜世闲三人身前,火蛇飞过,侵袭巨剑,竟难把巨剑烧得稍微变色。

    神兵天降。

    在场四人都正疑惑间,一个健硕的身形从天而降,提起巨剑便一步踏去,出剑便起势,直唬得众人瞪大了双眼。

    袁超一竟如此神勇!

    杜世闲眼看着袁超一从天而降,握住巨剑便强攻秦嫡,招招大开大合,打得秦嫡招架无能,纵是秦嫡剑有风火,在巨剑之下也只有败退的份。

    杜世闲一直没见过多少精妙的剑上功夫,平日里逍遥真人的剑招,长夜剑法虽说精妙,轻灵重巧各有所长,但走得还是是一个轻快迅猛的路子,又重在破招,以招数阻人招数,虽自觉精妙绝伦,但看着逍遥真人使出,总看不真切。

    身边钱根,动如疯魔乱舞,顿不文呢,又辗转腾挪,有些小家子气。

    便是田星原之前,出手也是跟跳舞一般,几人各有各的武艺,但大都是走的出手连接成势,如潮水般一波胜过一波的路子。

    今日见到袁超一出手,大开大合,以力压人,出则不留手,从出手便一步未退,在这漫天风火中竟如虎趟羊群一般,看得杜世闲心旷神怡。

    只是杜世闲虽身负绝妙内功,但天赋并非勇武之徒,加之修行仅十年,身上劲力怎么都够不到刚猛有余的地步,此时见了袁超一的武艺,也只有暗自赞叹,却学习不得,只是心下练技之心更胜。

    杜世闲拼斗半天,加上钱顿二人偷袭,才打出秦嫡的杀手锏,却难以伤及秦嫡,此时袁超一出手,虽占了个精足力盛,但也是出手精妙,不一会儿竟打掉了秦嫡手中长剑,巨剑直直架在了秦嫡的脖子上!

    袁超一制住秦嫡后,也不动作,只是冲着天上喊道:“还不露面吗!”

    随着话音,一人从烟尘之中走来,黄袍长袖,婀娜多姿。

    杜世闲一看,只觉有些熟悉,还在想着,便听见人影处传来一声:“袁大哥也来了,我这秦郎面子也是够大。”

    田星原!

    田星原果然在暗中助着秦嫡,一念及此,杜世闲气急攻心,黑剑陡然探出,直冲着半跪在地上的秦嫡而去!

    一剑刺在秦嫡后心,却扎不出血来,只扎出了一片烟雾。

    药术!

    杜世闲一念及此,忙返身退开,袁超一也巨剑横挥,当作扇子一般,将药粉扇向身前。

    巨剑一抬,田星原长袖便挥了来,轻轻裹住秦嫡,只一拽,便把秦嫡拽在自己身前。

    杜世闲这下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便招呼几人上前,袁超一作势欲拦,刚一伸手,杜世闲三人已分三面来到田星原身前。

    钱根在左,顿不文在右,黑剑从正面刺出,同时伸在笑意盈盈地田星原身上。

    黑剑刺出,看着田星原的笑容,杜世闲心思早已软了,剑上也收了七八分力,只是顿钱二人毫不留手,一下按在田星原的身上,竟透过了田星原的身躯!

    田星原经此一击,竟随风消散,钱顿二人透过田星原对击一掌,正在发愣,地上突然传来“呲呲”之声。

    三人忙勾头一看,地上一个小布袋正被烈火烧灼着,发出莫名的声响。

    几人虽都不知这布袋是何物,但钱根还是喊了一句:“埋伏,快退!”

    可这话还是喊得晚了,话音刚停,这小布袋竟猛地炸裂开来,灰褐色的浓烟从布袋中扬起,沾到周边的风火之上,竟像是燃料一般,石台上顿时被烈火笼罩,只有分毫落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