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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神风宝决邪老人

    这一掌落下,曹一被拍得坐在地上,正要起身,却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天字军人的吼声终于响起,脚步错乱,却自有声势。

    曹一突然脖颈爆出青筋,似要喊出什么,杜世闲忙又右臂一展,还未使上招式,曹一先拐杖一点,劈在了杜世闲腰间。

    杜世闲忙后退两步,却还是躲闪慢了,被一拐杖刮下了一把铠甲上的铁片。

    曹一已被袭伤,,竟还有如此劲力,若不是铠甲护身,自己定要被刮下一团肉来。

    若真是被刮下来一团肉沾在曹一拐杖上,那可再无法装假,非被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不可。

    杜世闲后怕之下,正要出手,曹一却“呃”得一声颓然倒地,竟就此昏迷。

    天字军终于到了。

    彭轻鸿亲征大海寺,身先士卒,身在军队最前方,此时见了众人,忙一跃而来,也不顾扶着身上不住哀叹地众人,也一把撕开了曹一的上衣。

    两肋上的掌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待到看不见时,曹一面门的掌印也已模糊难辨。

    曹一的呼吸声渐弱,身体却越发寒冷。

    彭轻鸿还未出言,赵崖心先踏前两步道:“禀元帅,大海寺来人偷袭我先锋队,众人不敌,军师出手强撑,还是落得如此下场,请元帅责罚。”

    彭轻鸿这才缓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语气平淡,自有威严。

    “这是游春城寨之人,军师所受掌伤,名唤《云毒掌》,这三只掌印一掌胜过一掌,看来出掌之人的内力,也是深厚呐。”

    彭轻鸿好强的眼力。

    彭家好强的探报。

    杜世闲忙开口道:“那咱们兵分两路报仇吗?”

    彭轻鸿摇了摇头道:“整军急行,先灭大海寺,再踏平游春城寨,扬我军威!”

    深夜,庄严肃穆的大海寺门墙之上,突然跃下一二十人。

    大海寺安稳日久,这夜里巡视的僧人竟太过大意,一队十五人的巡查队,竟在一个呼吸之间尽皆身死,叫都没叫一声。

    斩杀了巡逻队伍,这一二十人不出一声便尽皆分散,一二十个夜行衣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此时是夜探大海寺,隐秘的事,杜世闲也不带着易出声响的凤歌剑,赤手空拳地在寺中乱窜着,却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要探什么。

    原来这几人,正是彭家子弟和天字军人,军队已在寺外不远处安营扎寨,先派遣了这几人夜探虚实,杜世闲也是其中之一。

    杜世闲正不知去往何处,忽然余光瞥见一间僧室的门房突然打开,房里探出只手,竟强掳了一个黑衣人进了屋中。

    杜世闲忙纵身跃去,此时身处险地,若是自家探子被人发觉,众僧皆醒,自己也绝难全身而退。

    瞬息之间,百花含羞。

    杜世闲消无声息地落在房门之外,正要拍门而入,却未听见屋中有打斗之声,心下疑惑,忙返身走到窗边,伸出只手指,粘着唾沫点在窗纸之上。

    屋里的黑衣人竟是顿不文,可此时顿不文不见慌乱,竟满含欣喜地跪在一个僧人面前。

    “师父,原来您在这里,害得徒儿好找啊。”

    顿不文竟也出身大海寺?可他的武功路数,和大海寺相去甚远呐。

    杜世闲想着,又沉下心来观看。

    屋里那僧人伸手扶起顿不文,终于开了口,声音苍老坚韧,沙哑无比,若是彭浩然在这,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当日巨象兽作乱之时,趁机袭杀多难的歹人。

    “我一直在各村子游荡,才在这躲了半年多,你当然找不到我。”

    原来他不是大海寺僧人,杜世闲这才解了疑惑。

    屋里,顿不文站起身来,扶着那僧人道:“师父,您的内力又有精益,可这中气,怎么如此不足啊?”

    那僧人强笑了两声:“受了伤,被花间会花使夺了命,也没几天好活了。”

    花间会花使?

    杜世闲心惊,却也不知是哪位花使出手,这花间会中,有四个花使,除却自己之外,杜世闲也只见过禹无羊身边的探花郎,却也不知探花郎的武功本事,当然猜不到。

    顿不文忙吼了一声,被那僧人伸手捂住嘴后,又小声问道:“花间会是什么?花使又是哪一位?师父您怎么被夺了命啊?”

    问题接连不断,声音也越来越慌乱,那僧人却浑不在意。

    “你别管了,那花使胜我,如胜稚童,你去也决计报不了仇,徒死在人家手底下,更丢我的人。”

    顿不文这才不再作声,竟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杜世闲在屋外暗自嘲笑一番,突然又听见那僧人笑了起来。

    “别哭了,丢不丢人。老子虽说命不久矣,但朝闻道,夕死可矣,更何况还见了你,能把咱家武功传下去,已是一大幸事了。”

    顿不文虽长袖善舞,平日看着也颇有城府,可此时在这僧人面前,却像个孩子一般,哭起来没个完,那僧人说得武功闻道之处,勾得窗外的杜世闲心痒痒的,顿不文却无动于衷。

    还好那僧人也有些不耐烦,一把抓起顿不文的衣领道:“别哭了,我给你说,你可听好。”

    接着,那僧人便趴在顿不文耳边小声嘀咕起来,杜世闲在窗外什么都听不见,心下有些气恼,突然,顿不文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猛地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问道:“需……需要如此吗?”

    这又勾起了杜世闲的好奇。

    那僧人笑道:“咱家这《神风宝决》,非得如此才能大成,我自号‘邪老人’,所学武功竟有如此门槛,哈哈,这一辈子也算是白混了。”

    原来这老人号作邪老人,以淫邪为名,自然不是什么善人了。

    可杜世闲却不在意,只想着《神风宝决》,心下满是好奇。那藏经阁中武技万千,便并无哪一本名叫《神风宝决》的,显然又是一种别门武功。

    这几日,彭浩然的莫名武功自己想都想不明白,曹一的武功路数自己也闻所未闻,今日又听见了一种藏经阁中不见的功法,杜世闲却并无气恼,心下还高兴起来。

    这么多奇功邪法,往后找机会吸吮一些,岂不是更有进益,也不用只没日没夜地自行修炼着藏经阁中已有的内功心法了。

    杜世闲这边心下暗笑,那边顿不文却笑不出来了。

    “师……师父,我定帮你把宝决传下去,我……我自己却练不好,不……不练了。”

    邪老人怒道:“胡闹!你是我徒弟,如何这般怕事?不学好武艺,怎么成才?”

    顿不文哭道:“师父,我不愿这样!您绕过我吧。”

    杜世闲看着二人的争论,只觉得像是老爷爷在哄孩子一般,连蒙带吓的,连老天都说出来了,不觉有些好笑,竟不注意间笑出了声。

    虽然笑声刚起便收,还是被邪老人听见了。

    邪老人猛地扭过头来,嘴里喝道:“什么人!”手上却突然使劲。

    一团鲜血在顿不文小腹之下炸开,直痛得顿不文仰头栽倒,不省人事。

    邪老人抓昏了顿不文,身形一闪却破窗而出,爪出迅猛,正抓向返身欲走的杜世闲后心。

    杜世闲见状,忙回身一掌,内力翻涌,声势浩大,见到邪老人手出爪功后,又猛地化掌为指,点向邪老人掌心。

    谁知邪老人身形灵巧如妖,人在半空中也不知如何借力,竟突然身形一转,整个人突然停在杜世闲头顶,腰间一折,便一爪当头而来。

    这一招妖异难测,纵是杜世闲反应得快,出手迎上,还是被邪老人抓中了手腕,五根凌厉地手指按在杜世闲手腕之上,握尽了杜世闲的变招。

    杜世闲忙开口道:“前辈息怒,我是顿兄的好友!”

    邪老人却不管这些,握住杜世闲的手腕一扯,另一只手猛地探来一爪,正抓向杜世闲的脖颈。

    杜世闲心知这邪老人的诨号,自觉他不会因自己和顿不文有旧便放任自己,一句话本就是缓兵之计,只为偷时间提上一口气来。

    邪老人爪出迅速,眨眼已至杜世闲面目,杜世闲却已提上了气,内力翻涌,在小臂上一震,直崩开了邪老人的手爪,紧接着这只手便并起两指,打了邪老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邪老人轻功如此神妙,在半空中便能转换身形,此时两脚踩地,如何会被杜世闲打中,身形只一晃动便绕到杜世闲背后,两手合爪探了过来。

    好诡异的招法!

    杜世闲碰不到邪老人衣角,浑身内力无丝毫用武之处,此时又被邪老人绕到身后出手,终于慌乱起来。

    杜世闲心内焦急,出手也不再思考,猛地一侧身子,下意识地便使出了最熟的招式。

    两只手画着花一般迎向邪老人。

    谁知邪老人见了这招,突然止住爪势,身形猛地后退起来。

    “你是花使!”

    杜世闲虽心下经验,对敌经验却在,见邪老人这样,一念便知,他一见这折花手,便把自己当作击伤他的花使了,杜世闲也不辩驳,抿着嘴一招快过一招。

    折花手施展得淋漓尽致!

    邪老人一招失手,虽已忍住心内惊怖,却再抢不回先机,和杜世闲对了几招,终于耐不住了,接过杜世闲一拂之力,便趁势后退,轻身功夫挥洒开来,一瞬间便飞离十余步。

    杜世闲正要起身追上,突然那邪老人在半空中竟一个拧身倒转方向,也不落地,便一爪抓了过来。

    爪势更快,直如冬夜狂风。

    狂风无形,呼啸迅猛,又拂身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