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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火舞六卫只存一

    钩吻“啊”得一声,猛地站起身子,人还未站直,又猛地蹲下,一爪探进刚才在肥油张胸口留下的血窟窿里。

    肥油张“啊”得一声,声音未落,人已被钩吻带了起来。

    谁知肥油张早有预料,突然一爪探了过来。

    重伤之际,这爪势竟还如此之快,只一眨眼间,便按在了钩吻的面门之上。

    手背筋落鼓起,指头威势逼人。

    谁知这一爪,刚触及钩吻面门,便猛地垂落了半寸。

    待到肥油张又强撑劲力,再把爪子向上抬起时,钩吻已把胳膊抽了出来!

    肥油张失了劲力,猛地两膝一软,便向着地上跪去。

    钩吻又一爪伸进来,撑着肥油张人立而起,紧接着便又抽出手臂!

    “我……我师父……”

    钩吻像是玩出兴致一般,竟从肥油张体内的手爪处又渡了些真气过去,内力迅猛却又温和,直把肥油张激得像是回光返照一般。

    钩吻这才笑嘻嘻地探过头去,独耳贴着肥油张的嘴边,笑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我师父,号称‘邪老人’,他会为我报仇,把……把你挫骨扬灰。”

    钩吻拖着长音调笑道:“呦,不念及你的阿乐啦?”

    肥油张突然一伸脑袋,咬在了钩吻的独耳之上,正要使劲,钩吻却笑着抽回了手臂。

    内力离去,劲力消散,肥油张猛地失了力气,连紧咬牙齿都做不到了,猛地向下跪去。

    钩吻却又一伸胳膊,正中肥油张身上的血窟窿里!

    如此数十下,肥油张早已咽气,尸首的上半身只剩一些筋骨勾连着血肉,钩吻还乐此不疲地一爪又一爪地绞弄着烂肉。

    忽然,一柄剑带着破空声而来。

    一柄带着寒光的素剑就这样从钩吻背后刺了过来。

    剑出虽迅猛,但破空声太大,还是被钩吻一回身抓了下来。

    钩吻抓住素剑,长笑一声道:“鼠辈,露面于本座!”

    话音未落,一条火线当头而来,眨眼间便要缠上钩吻的头颅。

    钩吻忙向后一个下腰,堪堪躲过这一击,还未站直身子,脚下泥土竟突然向上凸裂,似要带着钩吻迎上那条火线似的。

    钩吻见状,也不慌乱,脚下使力一点,人已在半空中一个转身,潇洒地落下旁边地上。

    钩吻刚刚站定,两手一挥,又接着向后一背,正要说些什么,还未张嘴,眼眸中已映出了斑驳的色彩。

    火焰缠绕着弯刀,在空中带出一条赤色。

    钩吻不慌不忙,拧身一转,竟从半空中强扯下那柄弯刀来。

    弯刀珠光宝气,刀柄还篆有一个“兵”字。

    钩吻正要说话,脚下泥土突然涌起,竟从地底钻出一个人来!

    钩吻冷笑一声,猛地一脚踢了出去,直把那人踢向远方。

    远方,却突然有一支支利箭带着呼啸声而来,风声震震,聒噪地周围都有些氤氲。

    漫天的利箭汇集向一点,这一点,正是钩吻站立的位置。

    钩吻又长笑一声,声停,钩吻身形一震,一股内力竟从身上喷薄而出!

    内力不强,却连绵不绝,韧性十足。

    下一刻,利箭铺满了地面,只有钩吻脚边,还露出泥土的样貌。

    利箭无功,刀箭矛戈便带着寒光接踵而来,只是速度甚慢,还未触及钩吻便纷纷落在地上。

    “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钩吻冷哼一声,终于开口道:“偷袭加上围攻,彭家何人如此待客?出来!”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回道:“小爷彭浩兵,未请教……”

    “爷”字刚说出口,钩吻便猛地弯腰拾起一支利箭,循着声音甩了过去。待到“教”字出声,那只箭便堵上了彭浩兵的喉咙。

    下一刻,千万支箭射向钩吻,远远看去,这本营似乎要被箭铺满了一样。

    箭如长河从天而降,却触不到钩吻的衣衫,钩吻在箭潮中辗转腾挪,像是在舞蹈一般。

    突然,一柄素剑从箭潮中透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搭在钩吻的右手背上,轻轻一挑,一条血线扬起,血还未落地,素剑便消失于箭群之中。

    过了片刻,素剑又从箭潮中出现,只是这次剑尖刚落,便被钩吻攀了上来。

    钩吻得势,几下抓弄,人已握住剑柄,用力一拽,直拽出了稍显慌乱的赵崖心!

    赵崖心身形刚一暴露便松开素剑,脚下一滑便要退开,谁曾想钩吻竟不顾漫天飞箭袭身,大展手臂一拽,把后退着的赵崖心一下拽了回来。

    “噌”!

    只一瞬,弯着腰的钩吻背上便多了数十支箭,箭尖入体,箭身都露在外面,趁得钩吻像是只刺猬似的。

    “刺猬”的一只手,却按在赵崖心的小腹之处。

    血滴了下来。

    赵崖心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身形潇洒地退了开来,旁人这才看见,赵崖心的左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剑。

    日逐长剑。

    剑尖上,还带着从钩吻手上划出的鲜血。

    正是!

    赵崖心擅使双手剑,刚才剑出即退,只留下了军中的制式素剑,便伤了钩吻。

    可场中却无人欣喜。

    箭群掠阵,偷袭一剑,却差点被钩吻强胜一招。

    这一下明显,是赵崖心失了势。

    众人还未再有心思,钩吻便身形疾扑。

    谁也没料到,钩吻竟有如此迅速的身法,只一瞬间,便拿住了赵崖心的肩胛骨。

    场中众人都投鼠忌器起来,一时间箭停叫声止,场中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钩吻咧着嘴左右看了看,一下捉来赵崖心,终于又开口道:“刚才那个,是彭家子弟?”

    无人回话。

    钩吻又笑了笑说道:“看来是了,你们失了首领,连个答话之人都推不出来,这彭家军,看来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清脆的女声。

    “乌合之众,也足够留下你了!”

    话音未落,钩吻手下的赵崖心已金蝉脱壳,只留下一具铠甲。

    一袭蓝衣的赵崖心刚一退去便又欺身而上,手中长剑直取钩吻面门。

    剑未及身,钩吻便甩开铠甲,拧身迎了上来,两手一摆便抓住剑尖,嘴里笑道:“呵呵,赵崖心,对吧。”

    赵崖心充耳不闻,手腕一抖,一道黑影从剑上落下,黑影砸在赵崖心的另一只手里,赫然又是一柄同样的宝剑!

    移形换位,日逐长剑!

    赵崖心握住日逐剑向前一刺,被钩吻握住的剑同时抖动起来,挣脱了钩吻的握力,又猛地飞旋而来。

    钩吻忙伸手抓去,谁知这耀人眼目的一剑竟是虚招!

    身下这消无声息的一剑,只是简简单单的突刺,便插在钩吻的大腿之上。

    剑尖已刺出一滴鲜血。

    钩吻吃了一剑,忙后退两步离开日逐剑,谁知第二步还未落地,一条带着火焰的铁丝从不知名出而来,直插在钩吻的小腿之上!

    本营的大房子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老妇人。

    这位老妇人拄着一根拐棍,眉心一颗种子直溜溜地跳动着,风吹动老妇人的长衫,左腿上灰黄色的“火舞”二字若隐若现。

    火舞六卫,鹿耳林。

    鹿耳林闭着眼站在房顶上,像是在享受微风一般。

    忽然,鹿耳林听到身前响起了落地声,便睁开眼看去,正看到慢慢站直身子的袁超一。

    一身制式板甲掩不住左臂的精铁之色。

    鹿耳林看着袁超一,忽然笑了起来:“好啊,好啊。袁无盼,你竟敢侮辱主人的左臂,好啊。”

    说道最后,鹿耳林已无丝毫笑意。

    袁超一看了看自己的左臂,也笑了起来:“钟衣呢,你这一个鹿耳林,还没什么资格看看我这新手臂呢。”

    鹿耳林握着拐杖的手用了用力,却不答话。

    袁超一也不愿动手似的,又接着说道:“大花草,凌波仙,都折了。”

    袁超一向背后努了努嘴:“苦蓿也差不多了。”

    像是回应这句话似的,背后本营的西门外突然安静了下来。

    袁超一见鹿耳林握着拐杖的手又用了用力,便勾了勾头,笑着说道:“就剩这一个钩吻,也是强弩之末,你家主人还敢露面吗?”

    鹿耳林怒极反笑:“嘿嘿,我们几个只是侍卫而已,纵是都折在这,我家主人便不敢露面了么?”

    袁超一摆了摆铁臂道:“钟寨主武艺稀松,也就一般人水平,失了这火舞六卫,要是还敢强闯我营,可就有来无回了啊。”

    鹿耳林提起拐杖,想着右前方一指,嘴里笑道:“我家主人大驾,就在那十里地外,袁无盼,你想不想找武艺稀松平常的我家主人复仇啊?”

    袁超一闻声看向鹿耳林指点的方向,又扭头看了看鹿耳林,也不再答话,猛地转身,便向着钟衣的方向奔去。

    鹿耳林看着袁超一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又闭上眼一动不动地,像是在享受微风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鹿耳林突然动了。

    只是手中拐杖向着地面一磕,鹿耳林便呕出一口血来。

    鲜血砸在地上,鹿耳林却也不停歇,身形紧跟着便不住地颤抖。

    鲜血如雾,从鹿耳林的身上不住地渗了出来。

    血雾终于浓稠如雨,直到鹿耳林整个人都变成血红色后,一颗种子终于在鹿耳林眉心开出了花。

    鹿耳林又一磕拐杖,直磕碎了本营的屋顶,整个人便向着营中落去。

    身下,薛晴正一拽铁丝箍住钩吻的两腿,日逐长剑于此同时正插在钩吻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