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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路向北怎据敌

    正是陈烨欲要身死之时,杜世闲猛地心中火起,一掌裹挟着狂风探了出去!

    付子牛被刚才那一脚踹得飞退,重重地砸在地上,忙又转身爬起,轻灵剑一横,正要再出一招,以挡住杜世闲接下来的攻击。

    这杜世闲却没来强攻,付子牛本该稍缓口气,可却突然面色一红,恶狠狠地说道。

    “放了她!”

    薛晴的铁丝没有缠在陈烨的脖颈上,而是跳落在一旁,只铁丝上的火焰,烧灼了陈烨的衣衫,却又被陈烨就地一扑,扑得尽灭。

    而薛晴本人,却是身子瘫软,嘴里还不住地往外涌着血,全赖脖颈处,杜世闲的右手提着,这才没躺在地上。

    付子牛看着杜世闲的假面,没认出杜世闲的身份,只继续说道。

    “放了她,我天字军还能饶你一命!”

    杜世闲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张策却抢先喊道。

    “你们先退兵,向南一百里,我们再放人!”

    付子牛瞥了眼张策,又看向杜世闲道。

    “我们本就不是为了你们来的,退兵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只是前军,大军还在后面,势必拿下枉天城,不如你们离去,我们定不追杀,如何?”

    张策正要开口,杜世闲却突然问道。

    “你们的大军,现在有多少人了?”

    付子牛一愣,还以为杜世闲是为了打探情况,好确定如何自处,便朗声说道。

    “我天字大军十万人马,已饮马贯南湖!”

    杜世闲听得天字军已有十万人马,当下便皱起眉头,却又疑惑道。

    “你们才到贯南湖,为何派你这前军,来强取枉天城?”

    付子牛不知是防备杜世闲,还是真不知道,只摇摇头道。

    “我只是听令行事,对于大军目的,我一概不知!”

    杜世闲想了想,问道。

    “是你们主帅的命令,还是谁的命令?”

    付子牛领军日久,已颇为自傲,竟不藏私,只朗声说道。

    “不是主帅命令,是奉了闻徵将军之令!”

    闻徵将军,彭浩然?

    杜世闲问道:“闻徵将军,是天字军参将,也能命令你?”

    付子牛一愣,笑了笑说道。

    “阁下对我军中之事,还有些了解啊。不过,你的消息不够灵通。我便告诉你一句,闻徵将军也不是参将了,他从大将军处,分了‘骠骑将军’的名号,眼下,已是个实打实的将军了!”

    杜世闲心中讶异,彭浩然这些时日,竟又升官了。

    并且,还是从彭浩影那里,分出了“骠骑将军”的名号,难道,彭浩影失势了?

    杜世闲正想着,陈烨见杜世闲不再开口,便朗声说道。

    “我军向北而动,你们就在枉天城等着,三日后,我们自然放了你的人!”

    付子牛自认,眼前之人听了自家有十万大军,定不敢对薛晴如何,三日,也肯定只是为了跑得远一些,也可以接受,当下便看向杜世闲。

    杜世闲不知陈烨何意,却也点头说道。

    “正是如此,你要同意,我们这就走!”

    付子牛忙点了点头,振臂高呼道。

    “全军听令,放行!”

    旗官传令,不消片刻,便分出了能供齐天军离去的道路。

    杜世闲这才挟着薛晴翻身上马,和陈烨两人走在齐天军最后,向着北方行进,付子牛虽然放行,可也招呼着大军,跟在齐天军背后一二里地的位置,一直离得不远。

    这一二里地,正是骑兵冲杀,奔腾之势最盛的位置,付子牛用兵有方,由此可见一斑。

    杜世闲也不在意,待到齐天军和张野子一人交汇,便一同向北而进,待到过了已成石堆的巨剑,还没到下一剑天之时,杜世闲却发觉刁子鱼并未跟上,便向张野子询问。

    张野子的轮椅插在虚弱无力的食铁兽背上,食铁兽的身下,一架新制的硕大石泥板车拉着。

    张野子笑了笑,说道。

    “师父,你鼓起内力喊一声,就喊‘刁子鱼’三个字就行。”

    杜世闲不知何意,却还是喊了起来,话音刚落,那布满火焰的石堆登时便坍塌下来,不一会儿,刁子鱼的身影便纵跃而来,对杜世闲说道。

    “大帅,刁子鱼还令。”

    杜世闲看着天字军被坍塌的石堆拦住前路,虽然定能在盏茶工夫便清散干净,可唬了天字军一唬,也不是什么坏事,当下便笑了起来。

    张野子也笑道:“行了,刁子鱼,你去大军前头,带路向北。”

    陈烨忙接上话道:“我也去,我给你引路,咱们还得拦他们一拦。”

    杜世闲听见这话,正要询问几句,张野子却抢先说道。

    “好,陈大哥,就看你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只这一句话,便让陈烨心生好感,忙拱拱手道。

    “放心!”

    待到陈烨走后,杜世闲才叹了口气,对张野子说道。

    “野子,跟你说个事,你放松些。”

    张野子却摆了摆手,说道。

    “我没见我爹,就知道他不在了。大军出征,必有伤亡,我知晓的。”

    杜世闲见张野子如此洒脱,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张野子却回过头来,对杜世闲勾起了嘴角。

    “师父,你不想说,要给我报仇吗?”

    杜世闲忙说道。

    “不用说,天字军,定要尽数湮在咱们铁蹄之下!”

    张野子也点了点头,又看向北方。

    “天字军,一定是我爹的陪葬品!”

    杜世闲看着张野子的样子,没来由地,竟突然开口说道。

    “你知道,我当年,最出名的是什么吗?”

    张野子看着也没因亡父而伤悲,听着这话,回过头来看向杜世闲,竟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猜,是吸功之法?”

    杜世闲摇了摇头,又转过上半边身子,望向了南方。

    好一会儿,杜世闲才开口道。

    “你知道,什么是赶尸吗?”

    大军一路行进,杜世闲身边的披甲人却一被人招走,快马赶向前方,待到天色傍晚,杜世闲的身边,竟只有张野子一人了。

    而正北方,大军好像停了下来,不知在做什么。

    杜世闲和张野子聊个尽兴,终于,陈烨派人赶了回来,对杜世闲说道。

    “大帅,还请快些走,别耽搁了阵仗!”

    杜世闲问道。

    “什么阵仗?”

    那人回过头去,指着大军停驻的位置,支支吾吾了好半晌,却说得杜世闲越来越迷糊。

    杜世闲只得摆了摆手,挥退了这人,便招呼着张野子快马行进,不多时,便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一处长约十里的深坑上,只留下一马宽度的石桥,而深坑地下,大军的破败兵器和箭矢,都尖刃冲上地摆着。

    陈烨正在石桥上往下看着,见二人来至,忙快步奔向北方,嘴里还大声喊道。

    “大人!快些过来!”

    杜世闲看得疑惑,忙喊着张野子从石桥上过去,这十里地,本是骏马纵跃,不消多久便能到达的距离,可如今只一石桥,杜世闲纵马走着,竟走了一顿饭的功夫。

    待到二人终于来到坑北,杜世闲还未问话,陈烨便招呼游春城寨遗民去往石桥之上,紧接着,便对杜世闲笑道。

    “大人,这是我们来枉天城之前,发现的地洞,今日召大军踩塌了它,再做些机关屏障,定能阻隔敌军,至少也能换来十天半个月的时日!”

    杜世闲回过头去,看着深坑,不住地点着头。

    “你还真是心思灵便。”

    陈烨也不邀功,只点了点头,对杜世闲说道。

    “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

    杜世闲讶异地望向陈烨,还未开口,身前突然“轰”得一声巨响。

    杜世闲忙又回过头看去,只见深坑之上的那一条石桥,竟突然倒塌,游春城寨的遗民们,各个喜笑颜开的向着自己这边跑来。

    陈烨也顺着杜世闲的目光看去,嘴里说道。

    “压抑久了,他们有些失态,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杜世闲忙笑道:“不见怪,虎狼之师,本就要这样。”

    陈烨也不再说什么,只对着那些游春城寨遗民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远处的矮山。

    那些游春城寨的遗民们,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似的,都笑着跑向那座矮山而去。

    杜世闲见状,正要发问,陈烨像是知晓杜世闲的心思一般,抢先说道。

    “我让咱们齐天军人在那山上,取石屑泥土烧汁,等会儿倾倒在这坑里,待到泥汁冷了,便像薄一些的土地一般,敌军定然察觉不到,若是走了上去,嘿嘿,那就要摔下去咯!”

    杜世闲微微瞪大了双眼,嘴里接上话来。

    “摔下去之后,可就要插成刺猬了。”

    陈烨也笑了起来,杜世闲听着他的笑声,浑不像是能想出这般绝户计的人。

    笑声清脆,好似只是单纯的,为了阻隔敌军的行进,至于结果,那只是阻隔敌军行进,而应有的代价。

    杜世闲不知是该赞扬陈烨一声,还是要问问他,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可杜世闲想了半晌,却始终没有问出声来。

    待到天明,机关已做得妥善,站在这里看向深坑,眼里,只是和平常一般的土地。

    甚至,地上的草屑,也不多不少,刚刚好。

    齐天军一路向北,直至再看不见踪迹,天字军才在付子牛的率领之下,来到这深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