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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老乐山见杜世闲

    禹无羊虽然问了个问题,可二人谁都没有要等待回答的意思,只笑呵呵地向前走去。

    脚步虽慢,可在场众人谁都不敢动作,只等了好半天,待到二人已消失无踪。

    这时候,袁超一、诸葛瑶和顿不文走到一处,并肩望向了齐天军,场中金雕也清啼一声飞向天际,众人这才都缓了口气。

    张野子一声不吭,陈烨和张策二人已强撑着站起身来,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张野子的食铁兽背后,手已攀到了腰间配剑。

    齐天军众也感受到了此间别样的氛围,各个强撑着围在了张野子三人的背后,杨吉也伸手一扬,令鬼人众各个横举兵器待命。

    袁超一转过头来,看了看顿不文,还未开口,顿不文已笑着说道。

    “唯袁兄马首是瞻。”

    诸葛瑶虽未开口,可后退了半步,应也是和顿不文一般意思。

    袁超一这才转过头来,望着张野子,铁臂缓缓举了起来。

    天字军兵举起兵器,或是看向身前的鬼人众,或是望向了齐天军。

    袁超一还未开口,张野子却“叮当”一声,拔出了手中凤歌黑剑。

    黑剑高高举起,下一刻,张野子已大喝一声。

    “齐天军何在!”

    齐天军兵虽都已伤痕累累,可还是齐声答道。

    “大风!”

    袁超一的铁臂一晃,便要落下,可铁臂刚动了一动,却突然停了下来。

    张野子举起的黑剑突然一失,还未抬头看去,身前一个人影已飘然落下。

    “辛苦了,齐天军同袍,原地休憩吧。”

    张野子听着这陌生的声音,又看着眼前那人转过头来,面相也是未曾得见,可张野子还是一瞬间泪盈满眶。

    “是,师父!”

    此人,正是已恢复本来面目,脸上还带着些许醋味的,杜世闲!

    齐天军众听得张野子这话,顿时便响起了一声整齐如一的呼气声。

    杜世闲这才冲着众人一笑,又转过身去,看向袁超一几人。

    身前,天字军中所有人都见过,这位长生将军,也都听过长生将军的威名,霎时间,便是一声整齐划一的吸气声。

    袁超一盯着杜世闲,眯了眯眼,突然身形一晃,便一声不吭地冲将而来,铁臂闪着寒光当头撞向杜世闲!

    下一刻,一股气浪从杜世闲的脚下腾起,杜世闲身子不动,只伸出一只左手,一抓。

    袁超一撞来的身形突然急停,一股劲力登时便袭遍全身。

    铁臂上的铁手握成拳,被杜世闲牢牢地捉在手掌心里,任袁超一的身子如何抖动,也拔不出丝毫。

    这一抓之力,竟如此碾压袁超一,任是杜世闲早有预设,可还是心中一惊。

    这几日来,自己和彭轻锋边赶路边相聊,竟被彭轻锋发觉了自己身上,那自虎鲨处得来的杀气,和不同于寻常内功练成的真气。

    杜世闲也不在意,虎鲨的杀气和真气,早已被自己化为了自家内力之中。

    可彭轻锋却不这么认为,继而在几天之内,只靠言语,便说得杜世闲如醍醐灌顶一般,直将虎鲨的杀气和真气炼得干干净净的!

    而自己的内力修为,也随之一涨。

    现如今,杜世闲内力盈遍了化尽经脉穴道的全身,内视之下,浑像是浓雾一般。

    而此时这一抓,还是杜世闲被彭轻锋教导之后,第一次临敌。

    如今自己的内力,说是独步天下,也无甚反驳余地!

    只是如今,虎鲨便是自己,自己便是虎鲨,这是好是歹,倒无人知晓了。

    杜世闲惊讶于自身的修为,也不再强抓袁超一,只松开了手。

    袁超一登时向后一仰,可自身也不是寻常汉子,只铁臂在地上一撑,整个人便倒翻了个筋斗,站回原地。

    袁超一这一进一退之间,天字军众人却像是见了鬼似的,各个眼神慌乱,都瞥着杜世闲,一动也不动地。

    杜世闲却只盯着诸葛瑶,开口说道。

    “有人告诉我,你不是我妹妹。”

    诸葛瑶也不慌乱,只冷笑一声,答道。

    “我叫诸葛无心,是天字军中一名小将而已!”

    杜世闲眼中突然升起一阵苦涩。

    “拨云掌呢?”

    诸葛瑶更不再隐藏,朗声笑道。

    “哈哈,拨云掌只是大帅早年间埋下的伏笔,为的,便是如今之事,唬得,便是你这痴人!”

    杜世闲眼中的苦涩之色更重。

    “那你们早就查了出来,亭子的真实身份。”

    诸葛瑶笑道。

    “无名鬼的徒弟,天远观停雪真人而已,又怎么让我天字大军查不清楚!”

    这话一出,杜世闲还未回话,杨吉像是听明白了一般,猛地骂了一声。

    杜世闲复述道。

    “无名鬼的徒弟,是停雪真人。”

    诸葛瑶点了点头,还未再调笑两句,杜世闲已紧皱着眉头,闭上了眼。

    几天前,自己和彭轻锋便到了老乐山东三百里,那一处悬崖边。

    据彭轻锋所说,这悬崖边是一处道观,那道观里,只有一个坤道。

    停雪真人。

    杜世闲想着,若能得逍遥真人的旧友相助,那抢夺鬼人神兵,便更有可能。

    于是,杜世闲二人便向着那天远观而去。

    天远观是一处略显破败的道观,杜世闲满怀憧憬的走进观中,待了两天一夜,再出来时,脸上便苦涩莫当,手中,还有一壶从天远观中,取出的大半瓶陈醋。

    天远观里,进得门去,便只有一间庭院,大门正对着的,是一间书房。

    书房之内,琳琅满目,全是天下武功典籍,而书房的正中间,还挂着天远观停雪真人的画像。

    停雪真人,并不像杜世闲所想的那样,是个和逍遥真人差不多年岁的前辈高人,相反,只是一名年轻女子。

    而这年轻女子的面目绘于画上,虽和真人有些差异,可杜世闲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是,自己心心念念许多时日的,亭子。

    亭子,停雪,呵。

    杜世闲一见此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也不开口,只笑得越来越可怖。

    彭轻锋见状,虽不知杜世闲为何突然反常,可性格使然,也不来问,只闭目养神起来。

    谁知杜世闲渗笑半晌,便像是失了心智一般,也不开口,只冲到书房的书架旁,随意翻看着架子上的书籍,每看一本,还都要笑上几声。

    彭轻锋听见声音,睁开眼看去,也不知杜世闲是因为心中激荡,才想要翻看书籍缓缓脑子,而这些书籍,又全是自己在大海寺藏经阁中见识过的,这才不住发笑。

    彭轻锋心中困惑,可也不发问,直使得杜世闲只得继续翻看书籍,也找不到别的换换脑子的方法。

    不一会儿,整间书房便像是遭了贼一般,经略典籍乱扑在地上,而杜世闲还在拽着书架上的书本,动作也越来越癫狂。

    正在杜世闲又抽出一本薄薄的书时,这本书里,却突然掉下一张纸来。

    杜世闲也不去管,只拿正了这本书,正要翻看几张,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这本书的封皮上,黑底烫金的大字,写着《禹家烟海功》五个大字。

    杜世闲愣了一愣,忙翻开这本书,却看见这本书里,满是碎纸茬子,却没一张完好的纸,没有一个字。

    杜世闲心中疑惑,这才躬身拾起地上的纸条,上面娟秀的小字写道。

    “师父,你说过,世间武功,都在天南山里的大海中,那一处孤岛上看到的,这才用半生的时间,写出了咱观里的这上万本书,而这一本《烟海功》,还是那孤岛上的原本。

    你说过,给你《烟海功》的那人,是你一直心念的人,可你有什么任务,不能和他共度一生。

    五天前观里来的那个人,教会了我喝酒,他说,喝过了酒,能做出平常做不到的事,能想明白平常想不明白的事。

    我喝了酒,才想到,你不能和那人共度一生,也可以让那人来找你啊。

    可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让那人来找你。

    还好,我喝了酒。

    师父,你若是能看懂我留下的线索,定会来看《烟海功》,而当你看到,《烟海功》被我撕走了时,我大概已经到了天南山中了。

    师父,你别慌,等我回观,还会带着你最想念的那个人,你就等着吧!”

    字迹娟秀,却略显稚嫩,落款是“最聪明的亭子”几个字,纸张发黄,显然是亭子幼时所留。

    杜世闲一见这张纸,忙四下翻看起来,却没能再看到一张这种纸,当下便不管不顾地,向着别间屋舍跑去。

    彭轻锋见状,也不开口相拦,只撇嘴一笑,又闭目养神起来。

    年轻人,毛毛躁躁地,可别耽误了我的事啊。

    彭轻锋对此事不甚在意,杜世闲却逛遍了整个天远观,终于在天远观的后院里,一处坟头之前,看到了压在石头下的一张纸。

    这坟头的墓碑上,写着“尊师无名之墓”几个字。

    而那石头下的纸上,却没有字,只拓印着一只似是鹰爪的爪印,也不知是拓印错误,还是那爪印实非寻常,竟和人一样,有五根手指。

    什么东西,长这种爪子呢?

    这墓,显然是亭子为她师父立的,那为什么,要留下一张拓印的爪记呢?

    杜世闲正想着,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还未回过头看去,便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苍老之音。

    “我给你讲一讲,这里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