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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仙品仙灵

    天星与红裙女子二人盘坐火焰边上,好半天没有说话,女子把玩着手里皮鞭,天星则一动不动的盯着趴在小乖身旁早已入睡的团子,心里装着数不尽的憋屈。

    对于红裙女子那番话,无论是谁,心里又怎能不犯酸呢?直到阵阵焦糊的气味冲鼻而来,天星这才想起烤架上还烤着鱼,随后也是快速上手翻转起来。

    而一旁红裙女子见状,也是噗嗤一笑,看着眼前这个憨憨的家伙,她心里也是生出几分歉意,回想之前自己所说话语,的确是有几分伤人。

    “那个……”

    红裙女子将手里皮鞭轻轻放在一旁,伸出手准备帮天星翻鱼,可心中那股子傲气终是战胜了她,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曾跟人道过歉,哪怕明知是自己的错。

    天星看着那伸出随后瞬间收回,听着那开口却又不曾说尽的话语,也只是露出一个刻意的笑容。

    “没事,我来就行,姑娘你歇着。”

    “这条鱼糊了,就留给我吃,稍等一会儿,我再给你们烤。”

    ……

    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加,二人也多了些许话题,从自我介绍到兴趣爱好等等,几乎聊了个透彻。

    红裙女子名叫苏槿,父亲是关州地界上的一名生意人,因自己从小便不擅琴棋书墨,父母这才硬着头皮托关系将自己送到了青云门跟随坛若大师修习。

    至于知晓寒叶谷天星师兄妹二人躲藏涯壁这事儿,苏槿韵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自己因师门历练任务,前往定风山寻物,途径寒叶谷时恰巧遇见那追赶逃跑之事,而自己当时藏身之处,又刚好是天星师兄妹二人对面,处于好奇便一路寻访而来。

    夜伴星斗,月如盘,微风拂过草丛,一缕花香,一阵虫鸣,那边,小乖用那覆盖着绒毛的大手将团子楼在胸前,而这边,天星与苏槿二人,一人双手托腮,一人盘膝,各自也是睡了过去。

    盘膝而睡的是苏槿,作为在场三人中修为最高的她而言,盘膝而睡再简单不过了,而作为九品天阴境界的天星来说,托着腮帮子睡还算凑合。

    不知过了多久,团子用力推开压在身上那只毛茸茸的大手,不是特别情愿的睁开双眼,呆呆的坐了起来,肉嘟嘟的小脸蛋儿上泛着淡淡红晕。

    难怪,原来这丫头是热醒的,躺在小乖怀里,那厚厚的、毛茸茸的大手掌盖在身上,能不热吗?

    “臭小乖,你这家伙可真能睡,昨晚吃完鱼一直睡到现在。”

    “对了,还有你,臭天星。”

    团子捏了捏小乖,然后又是用手指着天星的位置,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怒意,很显然她没有忘记昨晚那个一副卑躬屈膝样子的天星哥。

    关州,镜城一座外表看上去颇为古老,木质榫卯结构的阁楼里面,银甲将手中装着一撮白色毛发的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邻座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还劳烦子虚先生将此物交于尊师珠玑前辈。”

    “哦?这是?这是仙灵的毛发?”

    看着眼前盛着白色毛发的盒子,那名叫子虚的中年男子也是一惊,虽说在这幻方阁内,不乏奇珍异宝,就他而言见过的仙灵也是数不胜数,可是眼前这一撮白毛,却是他生平仅见。

    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幻方阁有一种特殊的识宝秘术,虽不能直接知晓宝物根源,但是却可通过肉眼探查所见物品品阶,可眼下这撮毛发他甚至连品阶也未能探查出来。

    银甲点了点头,随后看着这位子虚先生一脸震惊的表情,疑惑道∶

    “子虚先生,此物有何不妥?”

    子虚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那装着白色毛发的盒子盖上,一把抓起,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出门靠右,顺着楼梯,子虚三步化作两步,快步走了上去。

    “师尊,师尊……”

    边爬边喊,子虚脸上兴奋之色难掩,对于这白色毛发他探查不出,他相信师尊必会知晓,对于即将揭晓的答案,谁又能怀揣一颗平常心呢?

    “为师平常如何教你?遇事勿燥,遇事勿燥!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孩童一般。”

    子虚夺门而入,一名身穿灰青长袍的老者端坐正中,手里捧着酒壶,悠哉悠哉的将鼻子凑到壶嘴上,一脸享受地闻着那溢出的酒香。

    “师尊,您老给瞧瞧,这是什么。”

    老者并未理睬,依旧是陶醉在溢出的酒香之中。

    “师尊,您老倒是瞧瞧啊!您要是不瞧,我这就去师娘那里告您一状,就说您又背着她老人家喝酒,还是顶级的仙人酿。”

    子虚硬着头皮,口气略带‘威胁’之意的说道,老头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哪儿来的这般勇气,居然敢用这语气跟师尊说话。

    同样,此话一出,老者也是眉梢一挑,这才将鼻孔从酒壶上移开,一脸怒意的看着子虚。

    “呵!翅膀硬了哈!居然敢威胁为师,你小子这是长了反骨了啊?”

    子虚尴尬一笑,还不忘将手中木盒递上去,随后更是快速将木盒打开摆在老者面前。

    老者斜眼瞥了一眼,可是下一幕,却是何其的相似,就在他看清盒中之物的瞬间,表情也是如同先前子虚第一眼见到时一样,满脸震惊,唯独不同的,老者也仅仅是震惊了瞬间便是回过神来。

    他先是端起酒壶,将壶嘴送到嘴里小小的抿了一口,随后满足的一笑,说道∶

    “仙人酿,世间罕有,哈哈哈!好酒,好酒啊!”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子虚心里清楚,眼前这壶仙人酿价值如何,这可是三年前顶级悬赏级别换来的,记得早在几年前,幻方阁以三枚中品以及一枚高品炎龙丹作为报酬,历时整整五年才得来的。

    自得到这壶仙人酿以来,师尊每日壶不离手,馋时最多也只是凑上去闻一闻,可今天,他老人家居然抿了一口。

    不用说都能想到,珠玑师尊必定是看破这盒中之物,否则又何来如此欣喜。

    “师尊?”

    珠玑嘿嘿一笑,随后狂喜道∶

    “子虚,你可知这是何等品阶的仙灵毛发?”

    子虚不语,只是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我若知何必问你的态度,心里虽是如此想,可嘴上还是不敢放肆,俯首作揖,恭恭敬敬开口回道∶

    “子虚不知,还请师尊明言。”

    还请师尊明言,这一句他是打心底说出来的,这一刻他也是迫切想要从师尊口中得到那个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

    “这是一头仙品仙灵的毛发,不过为师也看不出根源,去,把你师弟叫来。”

    仙品仙灵?子虚直接如同石化一般,楞在原地一动不动,仙品仙灵,这是什么阶别他心里清楚的很。

    仙灵分为三阶,分别是凡阶仙灵,极品仙灵,以及仙品仙灵。

    凡阶仙灵虽说品阶最低,即便如此,可是想要拥有也是极为难得,更不是钱财俗物说换就能换,那也必须是讲究命中机缘。

    至于那极品仙灵,机缘难得不说,更是条件极为苛刻,可谓是万中无一的所在。

    而眼下那撮白色毛发,竟然还是巅峰至极的仙品品阶,放眼整个大陆,已知拥有仙品仙灵人数也不过区区数十人。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

    珠玑挥了挥袖口,顺便指了指酒壶,不用浪费口舌,这一指是在暗示子虚不许打小报告。

    正午的阳光洒在小溪之上,婉如一颗颗璀璨夺目的宝石,天星用手掌舀起来一点溪水,递到嘴边‘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

    如此口渴应该是有原因的,或许是昨晚与苏槿姑娘聊得太晚,又或则是吃了一晚上烤鱼?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槿姑娘她,走了么?不辞而别?天星心中无疑,一股子失落感油然而生。

    虽说与苏槿姑娘相识只是片刻,可这一夜相谈却犹如重逢故友,对于朋友而言,不辞而别实在令人失落。

    ‘遭了,我和团子这是一夜未归,回了宗门又得挨罚。’

    “团子,赶紧收拾,咱们该回去了。”

    想到这里,天星开口提醒道。

    “哼!还用你说,我和小乖早就收拾好了,不像某些人,看见漂亮姑娘就卑躬屈膝。”

    团子语气里明显充斥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天星自然是察觉了,可漂亮姑娘又是怎么一回事?她说的是苏槿?不对不对,苏槿姑娘从见面起,头上那顶斗笠以及纱巾便是从没取下过。

    “别猜啦!就是你那位苏槿姑娘,天刚刚亮她在溪边洗脸,我瞧见了,可美了。”

    天星咽了一口唾沫,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

    什么叫“你那位苏槿姑娘”,我与苏姑娘才相识好不好,要是让别人听到这句话那得多尴尬。

    经过短暂的洗漱,天星快步走到团子身边,一把将她拉起跃上了小乖肩膀上。

    “走,小乖咱们回家。”

    “铛,铛,铛……”

    伴随着小乖身上一串串铃铛发出来,杂乱不堪的声响,二人穿过寒叶谷,再越过了两座无名山丘,这时,一座悬于云雾高耸的山峰映入眼帘。

    不错,这便是世人口口相传,曾经那个被誉为“万宗仙风,大道初始”的衍山。

    可惜,那“万宗仙风,大道初始”的时代早已伴随着衍山衰落一起消失了,而如今的衍山不过是世俗眼中一介三流之势。

    “站住!”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道如晴天响雷般的声音回荡在这群峰之间。

    听闻,只见团子麻溜的跳进了小乖的掌心里,随后只见小乖缓慢蹲下,再将手掌摊开将她放到了地上。

    “拜见齐师叔!”

    刚落地面,团子便是洋溢着一脸笑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哎呀呀!我的云曦小丫头,赶紧起来吧!”

    “呵!臭小子,见到师叔也不拜?”

    天星站在小乖肩上,丝毫没有准备下来的表现,更别说是跪拜了。

    其实他如此态度,这事儿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一次天星带着团子准备偷偷溜出去,恰好是被这位齐天宇,齐师叔逮个正着,团子从小颇受齐师叔偏爱,所以只是口头表扬几句便是放她离去。

    而天星则是自小淘气,功法修行皆是平平,自然也是因此,衍山上下也没几个人会给他好脸色看,齐天宇自然也是此列。

    团子虽说功法修行也是平常无其,可谁又忍心责怪这么可爱的一个小丫头呢?甚至还有甚者曾说过“女孩子嘛!修习功法只为平心,将来也好嫁人相夫教子。”

    自那次偷溜失败,天星被齐师叔倒挂在山门一夜之后,偷溜这个词汇,再也没能从他的词典里出现过。

    “阁主曾言,非师非亲不拜,强权无道不拜。”

    天星转过身,脸上则是洋溢着代表胜利的一个坏坏笑容。

    可接下来,齐天宇这番话彻底让他脸色铁青。

    “臭小子,说的有道理,你并非我弟子,可你小子别忘了阁主还说过一句话,拜山入门,拜水归林。这句话不用我解释了吧!”

    果然,齐天宇这句话一出,天星表情瞬间石化,拜山入门,是衍山开宗立派起就定下的规矩。

    意思就是凡衍山弟子入山,首先要拜引山人。后句拜水归林,意思就是衍山弟子若要出师,必须要闯过雁水关。

    引山人,齐天鸣作为衍山九引第一引,凡衍山弟子自然是要拜的,这一点谁也无法反驳。

    本想耍小聪明,结果理不占优,再是无奈,天星也只得纵步一跃,稳稳落在团子身旁,也是‘扑通’跪下,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拜见齐师叔。”

    齐天宇嘿嘿一笑说道∶

    “跟我耍小心思,你师叔我当年玩的可比你花哨,起来吧!”

    快速起身拍了拍尘土,二话不说拉起一旁团子就赶紧就朝着宗门牌坊跑去。

    进入宗门,仙灵必须收起来,小乖也不例外,团子指尖轻抚额头,一道淡淡的光晕由眉间涌出,随后大喝一声“回”,只见这时,原本硕大的小乖体型逐渐缩小,最后化作一股白色气旋,不到片刻便是散于团子眉间。

    “小丫头,你这仙灵都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开窍。哈哈哈哈……”

    听着身后齐天鸣的传来的话音,团子张着嘴正准备回复,却不料天星一把捂着她的嘴,快步离开了。

    衍山九引,分别是进入衍山复地的九道关隘,走过这第一引,后面八引对于天星二人便是顺畅的多了,除了和齐师叔之间有些不愉快,别的师叔也不曾为难二人,自然而然,一路无阻便是到了宗门复地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