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冷月犹照梦中城
接下来的一天里，姜阳打着清理半深渊怪物搜救幸存者的旗号，悄悄回了一趟月城。
虽然月城被改造为深渊秘境已经成为定局。但在被彻底封闭空间之前，偷偷让觉醒者进去收拾些东西还是不难的。
“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了？”
守城大队家属院的楼下，被派来当司机加保姆的罗军打着哈欠从后座坐起，不好意思的向姜阳打了个招呼。
“最近一直在连轴转，抽空睡了一觉。哈哈，别告诉白队啊！”
罗军讨好的为姜阳拉开车门。
“没事。”
姜阳笑了笑，没有拒绝罗军的好意。
可能是月城危机中办法出来的战斗力太彪悍了些。姜阳明显察觉到守城大队里那些不熟的守城人对他的态度有改变。
像白露朱绪这类强大的觉醒者虽然不至疏远姜阳，却再也没人把姜阳当做战友遗孤，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而苏芸、罗军、李泓成这一类有一定能力却又不出众的家伙，对待姜阳的态度却一个比一个的客气，一个比一个小心翼翼。就好像他们与姜阳已经成了两个阶级：一个是即将一飞冲天的觉醒者大佬，而另一个一个，是小城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对方背影的小守城人。
这种十分明显的疏远与距离感让姜阳浑身都不自在。
但好在他就要走了。
一旦他走了，月城活下来的普通人，军哥，还有他的同学们其他就都自在了。
姜阳用往车里放东西的举动掩盖住眼中的失落怅然。不过在感受到口袋中拱来拱去去的白锦文后，姜阳立即想起了答应过白锦文的事，于是向罗军开口道：
“军哥，我们顺路去我店里看一眼方便吗？”
那个剧本杀小店的胡老板和店员白锦文不是都已经死了吗？现在回去能看到什么？
罗军微微一愣，随即忽然认识到自己把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妥，马上收敛住面上的惊愕，故作轻松的笑道：“没问题，你指路就行。”
姜阳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的顺刺摸着白锦文，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叮嘱对方不要乱动。
“我就是有点郁闷。他们居然认为我死了。”
白锦文借着发动机的噪音小声对姜阳嘀咕道。
“毕竟你留下了一具尸体。大家认为你死了也正常。”
姜阳轻声说着，想起几天前朱队长一脸沉痛通知他，说是找到白锦文和胡老板尸体的时候。
“知足吧。至少你得了一具全尸，还保住了命。而胡老板……”
姜阳声音越来越低，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朱队长展示给他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只剩一个头颅的胡老板与其他人的肢体躯干纠缠在一起，半张脸上都是被剧毒灼烧过的痕迹，一副筋肉扭曲，白骨暴露的狰狞状态。另外的半张脸则是瞪着眼睛，停留在了死不瞑目的尖叫状态。
即便那只是一张照片，姜阳都已经在脑海中想像到了那个为老婆所需药物拼尽全力的男人生前经历过的一切。
抵达小店后，姜阳照旧让罗军等在外面，带着白锦文进入这个工作多年的地方。
“就是那！孙士杰抓着我的喉咙开始控制我。”
看着倒地的圈椅和熟悉的地方，白锦文从口袋中露出头，一脸控诉的伸出小爪子指出事发现场。
“嗯。我知道了。”
姜阳没怎么搭理白锦文，径直走向白锦文的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了她的备用手环。
“账号密码？”
小刺猬呆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手环，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青年，心中的委屈悲愤瞬间爆发了出来。
“你打劫啊！”白锦文怒吼道。
“提醒你一下，你以后会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我这叫收公，不叫打劫。”
姜阳不以为意的说着，美滋滋的将手环与白锦文一起塞回口袋。
“还有，你知道我是很穷的。到了盛京生活都可能出问题，根本没有钱给你买跑轮买小房子和其他东西。”
“你无耻！”
听着姜阳明目张胆的威胁，白锦文恼火的咒骂着，却不得不承认她很吃这一套：“那说好了，我的钱都要留给我用……”
“好好好……都给你用。”姜阳敷衍的回答着，走进胡老板的办公室，找起了胡老板家里的备用钥匙。
胡老板在月城危机中丢了命，姜阳简直不敢想象李姨身上又会发生什么事。因此姜阳觉得他有必要替胡老板回家看一眼，确定一下李姨的情况。
毕竟胡老板这么多年对他一直很照顾。
但至于能不能找到李姨，李姨是不是还活着，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在拿走了胡老板挂在门后的钥匙后，姜阳背着罗军，悄悄从后门离开店铺。
胡老板家距离胡老板的小店不远，所以只拐过了两栋楼，姜阳便看到了记忆中的那扇门。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记忆中的门框。因为那扇专门为李姨定制的安全门已经从内而外的被人破坏，像被孩童捏坏的橡皮泥一般，以扭曲变形的姿态躺在地上。
李姨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姜阳忽然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要进去了。”
白锦文说着，圆滚滚的小眼睛在口袋上面转动着，目光落到四周几户紧闭的房门上。
“如果你还是放心不下，可以试着去隔壁几户里转一转，胡老板家就不要进去了。李姨她即便还活着，也不会待在家里。”
姜阳心情沉重的点点头，抽出二刀砍开了两间民宅的门锁。
门开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姜阳走进房间，一眼在厨房的地上找到了臭味的源头。
那是钉在地面的几片腐肉，以及一圈黑色黑灰内，一对插着菜刀，流干体内鲜血的中年夫妇。
其中的女人瘦得感觉全身都没有二两肉，男人更是比寻常人长得单薄了许多。而两人手边几瓶散落着早已空了的药盒似乎已经说明了两人如此瘦弱的原因：深渊气息抽取后遗症。
每月一次深渊气息抽取大大伤害普通人的身体。在药物不足以压制这种反噬与后遗症的情况下，普通人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深渊气息抽取中逐渐衰弱，枯萎，直至死亡。
也正因为如此，在灾难来临时，无力离开的两人只能在绝望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姜阳默默看着，沉默着，久久没有动作。
他虽然并不认识面前的两人，但因为胡老板的缘故，他对李姨这一类人的境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但越是了解，姜阳就越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灰暗和绝望。
觉醒者没有未来。普通人也没有。
这种清醒又能把人逼疯的认知不断啃噬着他，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到底是谁错了？
“走吧，去下一户。”
白锦文提议道，试图阻止姜阳继续看着眼前令人喘不过来气的气的一幕。
“这是我们普通人的选择和命运。若是当初选择成为觉醒者，他们能不能活到这个岁数都不好说。”白锦文笨拙的安慰道。
“姜阳，所有人都在为对抗深渊入侵而努力。这样的事压根就没有对错。”
跟在姜阳身边，身为普通人的白锦文已经开始知道了觉醒者们面对的是什么。甚至意识到普通人与觉醒者不过是在对抗深渊过程中选择了不同的社会分工，所以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死亡产生憎恨觉醒者的情绪。
从某种方面来讲，白锦文甚至觉得自己如今的状态比从前更好了。不用再按时抽取深渊气息，不用忍受注定爆发的后遗症，可以活的更久不说，还不用担心挨饿受冻。
有时候白锦文甚至会怀疑，会不会有一天姜阳都已经死去，而她还在这具紫砂刺猬中活着。
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这操蛋的世界。”姜阳郁闷的咒骂道。
既然觉醒者没错，普通人没错，那错的就一定是这个世界。
听到姜阳的结论，白锦文先是一愣，随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对！这操蛋的世界！”
白锦文畅快的爆了粗口，只觉得姜阳说的很在理。
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让所有人都疯了。
所以，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强求什么呢？
白锦文想着，心中忽然多了几分释怀。但这一切又在听到姜阳说出的话后戛然而止。
“早晚有一天我要解决这一切。”
姜阳说道。
“你说什么？”
白锦文难以置信的从姜阳口袋中仰起头，努力用她绿豆大的圆眼睛看到姜阳脸。
“我说我想要解决这一切。我想要深渊覆灭，想要深渊气息从人类头顶消散。我想要想要看到清晰的太阳月亮，想要月城重新在月亮的照耀下成为月城！”
“你的梦想太宏大了。”白锦文忍不住咋舌。
“谁叫我的名字叫‘将阳’呢？”
姜阳开着谐音的玩笑，或许是基于被孙士杰评价那种过于干净气质的加持，白锦文只觉得姜阳的眼睛仿佛散发着奕奕的光辉。
“你真的确定吗？那可是几千年来从未有人实现过的事情。”
白锦文认真询问着。不知为什么，她只觉得自己坚硬的身躯中，也开始有某个柔软却火热的东西在有力的跳动着。
或许是火苗，或许是心脏，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我确定。”
姜阳斩钉截铁道，目光却仿佛越过楼群，越过围墙，越过荒野，落在了月城外十分遥远的地方。
“而我们的第一站，便是盛京。”
虽然月城被改造为深渊秘境已经成为定局。但在被彻底封闭空间之前，偷偷让觉醒者进去收拾些东西还是不难的。
“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了？”
守城大队家属院的楼下，被派来当司机加保姆的罗军打着哈欠从后座坐起，不好意思的向姜阳打了个招呼。
“最近一直在连轴转，抽空睡了一觉。哈哈，别告诉白队啊！”
罗军讨好的为姜阳拉开车门。
“没事。”
姜阳笑了笑，没有拒绝罗军的好意。
可能是月城危机中办法出来的战斗力太彪悍了些。姜阳明显察觉到守城大队里那些不熟的守城人对他的态度有改变。
像白露朱绪这类强大的觉醒者虽然不至疏远姜阳，却再也没人把姜阳当做战友遗孤，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而苏芸、罗军、李泓成这一类有一定能力却又不出众的家伙，对待姜阳的态度却一个比一个的客气，一个比一个小心翼翼。就好像他们与姜阳已经成了两个阶级：一个是即将一飞冲天的觉醒者大佬，而另一个一个，是小城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对方背影的小守城人。
这种十分明显的疏远与距离感让姜阳浑身都不自在。
但好在他就要走了。
一旦他走了，月城活下来的普通人，军哥，还有他的同学们其他就都自在了。
姜阳用往车里放东西的举动掩盖住眼中的失落怅然。不过在感受到口袋中拱来拱去去的白锦文后，姜阳立即想起了答应过白锦文的事，于是向罗军开口道：
“军哥，我们顺路去我店里看一眼方便吗？”
那个剧本杀小店的胡老板和店员白锦文不是都已经死了吗？现在回去能看到什么？
罗军微微一愣，随即忽然认识到自己把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妥，马上收敛住面上的惊愕，故作轻松的笑道：“没问题，你指路就行。”
姜阳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的顺刺摸着白锦文，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叮嘱对方不要乱动。
“我就是有点郁闷。他们居然认为我死了。”
白锦文借着发动机的噪音小声对姜阳嘀咕道。
“毕竟你留下了一具尸体。大家认为你死了也正常。”
姜阳轻声说着，想起几天前朱队长一脸沉痛通知他，说是找到白锦文和胡老板尸体的时候。
“知足吧。至少你得了一具全尸，还保住了命。而胡老板……”
姜阳声音越来越低，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朱队长展示给他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只剩一个头颅的胡老板与其他人的肢体躯干纠缠在一起，半张脸上都是被剧毒灼烧过的痕迹，一副筋肉扭曲，白骨暴露的狰狞状态。另外的半张脸则是瞪着眼睛，停留在了死不瞑目的尖叫状态。
即便那只是一张照片，姜阳都已经在脑海中想像到了那个为老婆所需药物拼尽全力的男人生前经历过的一切。
抵达小店后，姜阳照旧让罗军等在外面，带着白锦文进入这个工作多年的地方。
“就是那！孙士杰抓着我的喉咙开始控制我。”
看着倒地的圈椅和熟悉的地方，白锦文从口袋中露出头，一脸控诉的伸出小爪子指出事发现场。
“嗯。我知道了。”
姜阳没怎么搭理白锦文，径直走向白锦文的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了她的备用手环。
“账号密码？”
小刺猬呆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手环，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青年，心中的委屈悲愤瞬间爆发了出来。
“你打劫啊！”白锦文怒吼道。
“提醒你一下，你以后会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我这叫收公，不叫打劫。”
姜阳不以为意的说着，美滋滋的将手环与白锦文一起塞回口袋。
“还有，你知道我是很穷的。到了盛京生活都可能出问题，根本没有钱给你买跑轮买小房子和其他东西。”
“你无耻！”
听着姜阳明目张胆的威胁，白锦文恼火的咒骂着，却不得不承认她很吃这一套：“那说好了，我的钱都要留给我用……”
“好好好……都给你用。”姜阳敷衍的回答着，走进胡老板的办公室，找起了胡老板家里的备用钥匙。
胡老板在月城危机中丢了命，姜阳简直不敢想象李姨身上又会发生什么事。因此姜阳觉得他有必要替胡老板回家看一眼，确定一下李姨的情况。
毕竟胡老板这么多年对他一直很照顾。
但至于能不能找到李姨，李姨是不是还活着，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在拿走了胡老板挂在门后的钥匙后，姜阳背着罗军，悄悄从后门离开店铺。
胡老板家距离胡老板的小店不远，所以只拐过了两栋楼，姜阳便看到了记忆中的那扇门。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记忆中的门框。因为那扇专门为李姨定制的安全门已经从内而外的被人破坏，像被孩童捏坏的橡皮泥一般，以扭曲变形的姿态躺在地上。
李姨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姜阳忽然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要进去了。”
白锦文说着，圆滚滚的小眼睛在口袋上面转动着，目光落到四周几户紧闭的房门上。
“如果你还是放心不下，可以试着去隔壁几户里转一转，胡老板家就不要进去了。李姨她即便还活着，也不会待在家里。”
姜阳心情沉重的点点头，抽出二刀砍开了两间民宅的门锁。
门开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姜阳走进房间，一眼在厨房的地上找到了臭味的源头。
那是钉在地面的几片腐肉，以及一圈黑色黑灰内，一对插着菜刀，流干体内鲜血的中年夫妇。
其中的女人瘦得感觉全身都没有二两肉，男人更是比寻常人长得单薄了许多。而两人手边几瓶散落着早已空了的药盒似乎已经说明了两人如此瘦弱的原因：深渊气息抽取后遗症。
每月一次深渊气息抽取大大伤害普通人的身体。在药物不足以压制这种反噬与后遗症的情况下，普通人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深渊气息抽取中逐渐衰弱，枯萎，直至死亡。
也正因为如此，在灾难来临时，无力离开的两人只能在绝望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姜阳默默看着，沉默着，久久没有动作。
他虽然并不认识面前的两人，但因为胡老板的缘故，他对李姨这一类人的境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但越是了解，姜阳就越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灰暗和绝望。
觉醒者没有未来。普通人也没有。
这种清醒又能把人逼疯的认知不断啃噬着他，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到底是谁错了？
“走吧，去下一户。”
白锦文提议道，试图阻止姜阳继续看着眼前令人喘不过来气的气的一幕。
“这是我们普通人的选择和命运。若是当初选择成为觉醒者，他们能不能活到这个岁数都不好说。”白锦文笨拙的安慰道。
“姜阳，所有人都在为对抗深渊入侵而努力。这样的事压根就没有对错。”
跟在姜阳身边，身为普通人的白锦文已经开始知道了觉醒者们面对的是什么。甚至意识到普通人与觉醒者不过是在对抗深渊过程中选择了不同的社会分工，所以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死亡产生憎恨觉醒者的情绪。
从某种方面来讲，白锦文甚至觉得自己如今的状态比从前更好了。不用再按时抽取深渊气息，不用忍受注定爆发的后遗症，可以活的更久不说，还不用担心挨饿受冻。
有时候白锦文甚至会怀疑，会不会有一天姜阳都已经死去，而她还在这具紫砂刺猬中活着。
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这操蛋的世界。”姜阳郁闷的咒骂道。
既然觉醒者没错，普通人没错，那错的就一定是这个世界。
听到姜阳的结论，白锦文先是一愣，随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对！这操蛋的世界！”
白锦文畅快的爆了粗口，只觉得姜阳说的很在理。
这个世界出了问题，让所有人都疯了。
所以，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强求什么呢？
白锦文想着，心中忽然多了几分释怀。但这一切又在听到姜阳说出的话后戛然而止。
“早晚有一天我要解决这一切。”
姜阳说道。
“你说什么？”
白锦文难以置信的从姜阳口袋中仰起头，努力用她绿豆大的圆眼睛看到姜阳脸。
“我说我想要解决这一切。我想要深渊覆灭，想要深渊气息从人类头顶消散。我想要想要看到清晰的太阳月亮，想要月城重新在月亮的照耀下成为月城！”
“你的梦想太宏大了。”白锦文忍不住咋舌。
“谁叫我的名字叫‘将阳’呢？”
姜阳开着谐音的玩笑，或许是基于被孙士杰评价那种过于干净气质的加持，白锦文只觉得姜阳的眼睛仿佛散发着奕奕的光辉。
“你真的确定吗？那可是几千年来从未有人实现过的事情。”
白锦文认真询问着。不知为什么，她只觉得自己坚硬的身躯中，也开始有某个柔软却火热的东西在有力的跳动着。
或许是火苗，或许是心脏，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我确定。”
姜阳斩钉截铁道，目光却仿佛越过楼群，越过围墙，越过荒野，落在了月城外十分遥远的地方。
“而我们的第一站，便是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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