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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初读罗曼罗兰《约翰·克里斯托夫》(九)

    第五卷最后结尾,克里斯托夫在罗孙太太邀请的音乐晚会上认识了奥利维·耶南,在奥利维·耶南身上他看到一个少女的影子,这也是克里斯托夫心情激动的原因吧!

    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托夫》第六卷重点介绍了奥利维·耶南的成长过程。在他们相遇之前已经有了或多或少的纠结,或者说,他们的相遇是冥冥之中牵引注定的。

    耶南是一个古老的法国家族,几百年,一直住在巴黎外省的一个角落,没有迁移,也没有和外族联姻,所以血统纯正。

    奥利维·耶南的祖父奥古斯丁·耶南是一个精明能干的银行家。老奥古斯丁得了肺炎死后,他的儿子安东尼·耶南接了班,安东尼不像父亲一样精明强干,只能说他是一个好的办事员,勤勤恳恳,规规矩矩,人没那么聪明,但乐善好施,喜欢帮助人,或者说只要你说几句恭维的话,他都不好意思拒绝伸出援助之手。但树上的果子,成熟了要摘下来。如果到了时候还不采摘,果子就会烂在树上。到此为止,向安东尼·耶南借钱的都是些乡里乡亲的老实人,他借出去的钱损失的也微不足道。但一天,耶南先生碰到一个有心机的企业家,企业家知道银行家有钱,装腔作势,把自己包装了一番,说认识大主教,参议员,还有部长,文艺界金融界更认识许多知名人士。特别是他挂上荣誉勋章,安东尼·耶南对他深信不疑,再加上企业家刚开始让他赚了点小钱,更让耶南觉得十拿九稳,他偷偷的把银行客户的钱也全部投进银行家的口袋,还坐着白日梦,大显身手,叫客户头晕眼花。

    但不久,他从巴黎一个客户那里就得知企业家垮台了,随着他和那些银行客户投资的钱成了泡影。但这事,就他一个人知道。包括他的妻子吕西·德·维利叶也不知情,虽然吕西出自世家名门,但并不喜欢做生意更没经验,对丈夫做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而她的丈夫,又不懂人的心理,一张笑脸,一句好话,都会加他上当。而我们的主人公克里斯托夫所说的朋友奥利维·耶南,这时还是银行家安东尼·耶南稚嫩的儿子,对这些更是一无所知,而奥利维两小无猜的姐姐安东尼蒂,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一直想着自己的爱情。所以,注定了投资失败,安东尼无法忍受压力,开枪自杀的结局。

    他们的母亲吕西变卖了家产还债,但依然杯水车薪,她只能带着奥利维和安东尼蒂两个孩子投奔远在巴黎的姐姐。可惜,她的姐姐并没有姐妹之情,吕西带着两个孩子只遭到姐姐的白眼,姐姐只想驱赶他们这些穷亲戚,以免让人发现他们给自己丢人现眼。

    就这样吕西带着两个孩子流浪在巴黎。吕西穷困潦倒但还是放不下贵族的架子,女儿安东尼蒂想做家教补贴家用,她觉得掉了身份,说什么也不同意,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女儿怎么也要在学校里任职一名教师或者在学校里教钢琴。可安东尼蒂,钢琴也只是初级文凭,达不到学校招聘的要求。吕西也只能靠在教堂教弹钢琴,帮别人抄抄写写赚点微博的收入补贴家用。在这之前,她的姐姐为了打发她,给她找了一份要去南方过冬的老太太作伴读的差事,也给安东尼蒂到发过西部乡下去当家庭教师。工作条件不坏,但吕西觉得让女儿去伺候人,比她自己干更丢脸。所以,她现在只能靠两份自由职业拮据的养家。母女两个东奔西走,最终吕西也没坚持住,没几个月就病逝了。抛下她放不下心的两个孩子。安东尼蒂要比奥利维大五岁,而且奥利维还在上中学,安东尼蒂自然而然接替了母亲的职责。长姐如母,兄妹两个相依为命。母亲死后,他们两个都想过自杀,这也很容易理解,前几个月还是贵族小姐和子弟,几个月就变成穷困潦倒的流浪儿。父亲自杀,母亲相继病逝,是谁也难以承受猛然间袭来的这些不幸,更何况,他们是世袭下来的贵族子弟,因为父辈的不谨慎,家族几百年积攒的权势、金钱、土地所形成的堡垒轰然倒塌,让他们坦然面对这一切确实是非一般的考验。

    两个姐弟相依为命,也心有灵犀,他们的母亲吕西死了,他们为什么还要痛苦的活下去,奥利维用眼神看着姐姐安东尼蒂,姐姐安东尼蒂也看着弟弟奥利维,奥利维用眼睛票了票这个楼层这个屋子的窗户,安东尼蒂抬起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病逝的吕西,意思是她希望你活下去,她病死之前一直想办法让他们姐弟二人更好的活下去。从这一天安东尼蒂变了,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那个贵族大小姐的影子,现在她身上出现了一股独特的迷人的气质,一种义无反顾大义凛然为之不顾一切奉献的精神展现在这个孩子身上。在奥利维示意跳楼的时候,她确实心动了,但她想了想病死的女人是多么希望他们好好活下去。她妥协了,或者说,她的心已经跟着母亲走了,现在活下去,完全是履行母亲的意志,她要照顾好弟弟,让他上大学,要他有一个美好的人生,这就是她活下去的借口和所有的勇气。

    书中这样描写

    守着一盏长明灯,奥利维指着窗口,安东尼蒂也有这可怕的念头,但她还要挣扎的活下去……

    “有什么用呢?”

    “为了她”,安东尼蒂指了指母亲,“她和我们总在一起。想想看……她为我们吃了多少苦,不能让她死后不安寝,还要看我们不幸而死。我们不能听天由命,我不愿意,我要对抗到底,我要你能幸福,总会有那么一天!

    奥利维“不会有的!”

    安东尼蒂“会有,你会幸福的,我们吃尽了苦头,不可能不改变,一定会改变的,你要过一个人的生活,你会有一个家庭,你会幸福,我要你这样,我要……”l

    就这样安东尼蒂接了母亲的班,在修道院担任了音乐教师,还做别的家教,她只有一个念头,把弟弟抚养成人,让他进高等师范学校。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还没怎么谈过恋爱,情窦还未初开,上帝就已经让她跳过这个环节让她做贵为人母的职责。

    这才有了她的德国任教之行,她和克里斯托夫才会有了后来在音乐会的相遇。不经意让她受到牵连并丢掉工作。她心里没有埋怨过他的无心之举,只是觉得他愣头愣脑,傻里傻气,遭到别人不怀好意的攻击。她到死都没有机会向克里斯托夫表露心悸,命运弄人,他们在巴黎偶然相遇却不经意错过,谁也不会想到错过的却是一生。

    2022/0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