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约定
君益一出返灵阁的大门，便着急问道：“退婴散是什么？退掉婴儿的那个退婴吗？”
骁狮看了他一眼，道：“是。”
“为什么？”君益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相信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骁狮长叹一口气，他将君益拉进一个小巷子，低声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是我们的同类人，所以我能相信你，何况我也需要你。”
“什么意思？”
“我现在很着急，你先跟着我去一个地方，等出了那个地方，我再告诉你。”骁狮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君益想了想，也跟着他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君益深心里对骁狮并没有太多防备。
骁狮继续七拐八拐，如同一个活地图，随即二人面前的地方有一个井盖模样的东西。骁狮率先打开了井盖，然后纵身一跃便成功跳了下去，从里面说道：“下来吧，很安全。”
君益犹豫了一会儿，不过意识到自己身上本来也不干净的时候，心一横就豁出去了。他也跳了下去，踩到了一块坚实的土地，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淤泥和恶臭味。骁狮苦涩说道：“这是通往黑荆棘一个贵族的城堡的暗道，这个暗道就是平时那些奴隶出入的地方，他们不能通过地面上的门，因为这会给贵族们带来不洁。这个点我打探过了，不会有人出入，我们放心走吧。”
“我们是要去这个贵族的城堡里么？不会有守卫把守么？”君益问道。
“门口会有奴隶把守，但是我们能进去，你不用管。”骁狮在前面说道，声音在密道里闷闷的。
君益没有再说话，一路便跟着骁狮走，走上了阶梯。四周万籁俱寂，只有骁狮谨慎地蹲在密道的出口，身体趴在那个门上，仔细聆听着后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指，用指关节轻轻地敲击了木门三下。二人屏住呼吸，有水滴的声音滴答在地上的水潭里，溅起了一些声响。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在那头回应了三声敲击。二人静静等待，那木门缓慢推开，一缕光亮慢慢挤进密室，尔后开了足够人通过的缝隙，骁狮便带着他进去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精致的拱形门和投射过来的柔和的暖光。边上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约莫十五岁光景，漂亮非常，她惊讶地打量着君益，而骁狮伸出手去握住了女孩的手，摇摇头。女孩被骁狮握住手，神色渐柔，望着君益的目光里也显现出柔和来。她点点头，便如同小猫一般窜进了边上，二人赶紧跟上。
一片漆黑中，女孩的声音低微不可查：“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骁狮的声音响起。
君益听到了二人拥抱在一起的声音，有些尴尬。
“快，我给你带了退婴散。”骁狮道。
“这对你一定很不容易。我……”
“没事，只要是你，我都值得，我都愿意……”骁狮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快吃下吧，吃下以后，让小青帮你寻个借口，你在床上休息一天，然后……”
“我知道的。”女孩轻柔的声音，“我……我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别哭。”听见女孩逐渐哽咽，还有那颤抖的声音，骁狮声音也带上了颤抖，“我会想办法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很快就好了。此事一过，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那你呢……”
“我还有事在身，再说，我出去之后并不能找到什么差事，先留在此处再战几场，等我赚够了钱，我就出去找你……我身上有着角斗士的印记，不能贸然逃跑，但你身上的晶体是没有的。”
“嗯……谢谢你。”那女孩逐渐停住抽泣。
“我们先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骁狮道。
黑暗中，骁狮拉了君益一把，二人刚准备往外走，却听见不远处有人的走动，惊慌之中，骁狮拉着君益，躲进了女孩拉开的橱柜中。而几乎是关上柜门的一瞬间，灯便亮起。
原来这是一处厨房。
君益透过橱柜的小洞往外面望去，打量了四周环境，而骁狮紧张地用着另一个洞向外观察着。来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衣着华贵，同今日角斗场上那些达官显贵的贵族的服饰差不多。那男子看起来大概四十岁，眼神机敏而又高傲，打量着那女孩，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女孩自是美妙绝伦，这加深了那男子的垂涎神色。男子刚想要靠近，女孩却是畏惧地一缩：“鲁大人饶命，小松已经是有身孕在身，若是被夫人发现，小松……小松难逃一死，还请鲁大人高抬贵手，让小松找个出路，出了城去吧。”
“你，跟我谈条件？”鲁姓贵族鼻孔里冷哼一声，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尊卑有别？你是我当年在黑荆棘城外的拍卖会重金买下来的奴隶，随我一同进城侍候。你有身孕，按黑荆棘的律法都是归我处置，我想让你生你就生。”
“可是夫人若是知道我有身孕，只怕会杀了我呀！”女孩呜呜地哭着，“您就看在这一两年我侍奉您的份上，就饶过我吧，让我不要这个孩儿继续侍奉您也好呀。万万不要叫我生下来，那我就没法儿侍奉您了。”
“先生再说！”鲁大人摆摆手，明显被她这么一说没了兴致，烦闷地转身离去。
君益转过头去，微光顺着柜门上的洞照射进来，铺在骁狮脸上，骁狮脸上的神色分外可怖，狰狞之中透露着杀机。君益第一次见到他这般，也不敢动弹。等那人走远，女孩抹干净泪水，连忙打开柜门，低声道：“快走！”
骁狮捏紧拳头，忘记呼吸，只是定定地瞪着鲁大人离去的地方。君益生怕再次横生枝节，于是低声提醒了一声“记得吃药”便拉着骁狮按着那个暗道离开了。
骁狮回去了路上一路很沉默，只是带着路，对于君益的问题一概不答，君益也就缄默不语了。二人回到了宿舍区，骁狮才开口说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你问吧。”
君益道：“你跟她这般前因后果是如何？”
“这个鲁大人全名叫做鲁达，是黑荆棘城主的兄弟之一，当年他是黑荆棘城主的麾下的商人，虽然魂力实力一般，但是有庞大的财富和投资眼光。黑荆棘城主在征战的初期没有兵马，是他出了大笔的钱买下了雇佣兵，给统一事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现在他拥有着整个奴隶市场的掌控权，财富源源不断，可是只有一个缺点，就是他早年发家的时候靠的是老婆的娘家，娘家势力强劲。他老婆是个有名的妒妇，偏偏鲁达爱拈花惹草，在外期间的拍卖会看见了小松，把她买了下来偷渡带回家中，也就没有经过那一道植入晶体的奴隶标识的程序。这一两年来，他骗自己的老婆这是从市场中带回来的正规奴隶。小松不过十五岁，她才来初潮，就怀孕了。我这次带的退婴散，也就是为了她能够平安健康地堕胎。你也听见了，如果她不生，鲁达有意见，因为他老婆没有生育能力。如果她生，鲁达的老婆定然会弄死她。”骁狮一口气讲述了很长的一段故事，然后看着君益，“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认识小松的吧？”
君益点头。
“原本我只不过是一个低微的角斗士，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鲁达这样的贵族，也没法见到小松。可是有一次，鲁达的老婆回家，鲁达那时正找小松在厨房偷偷索欢，吓得屁滚尿流，让小松顺着那条暗道出去。一般来说，小松这样的女奴隶是没有出去的资格的，她毕竟不属于后厨这种需要出入的奴隶。但是那一次，鲁达让她出去，她便出来了，正好遇见了我。”骁狮长长叹了一口气，“小松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我对她是一见钟情。我死皮赖脸地陪她到处逛逛，给她买好吃的来讨好她，为了她花光了身上每一个荆棘币，但我很快乐。她也被我打动了，跟我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她的事情，我也因此知道了她的来历。
之后的每段时间，我都会用这条密道去找她。她起初很害怕，可是后来在家中受委屈受得太多了，也希望我在，她也能跟我倾诉一番。每一次我要过去，我都会约定好下一次来的时间，每周我都会去一次。我们就像这样，关系维持了一年，直到……直到前段时间，她跟我说，她怀孕了。我也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但我很担心她会因此丧命，于是我想方设法弄到了退婴散，想要造成不慎流产的假象，这样她也能活下来，也不会得罪任何人。”
骁狮的脸上闪动着关怀的光芒，那样诚挚温柔，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说尽了对自己心爱的人的体贴。他摇头说道：“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傻。”
“我不觉得。”君益说，“我虽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我知道你对她的一片真心。”
“我希望你能帮我。”骁狮眼神中忽然迸发出一股热情与燃烧的激动，他转过身来，一把紧紧握住君益的手，“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君益深深呼吸了几口，他面露难色。他不是不想帮，而是同休在这，若是发现了他帮助骁狮，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见他谨慎的样子，骁狮也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周围，然后凑上去，压低了声音说道：“鲁达的城堡我摸得很清楚。他一向经常不在家，因而家中护卫并无那么森严，我完全可以溜进去拿到别人送给他的功法和宝物。我知道，你需要尽快去玄级角斗场，你也对那些功法宝物感兴趣的吧。”
君益动容。
“不只是功法和宝物，要是胆子大，那些黑荆棘城中的秘辛和要案，有些也会经过他的手。拿到一些情报，然后去情报贩子那里卖掉，我们也能换取我们想要的秘密。黑荆棘并不是一座插翅难飞的城池，也不是一个靠着标识晶体就能把人困在里面的地方。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鲁达那里都有。”骁狮凝视着他，嘴里吐露着一个又一个诱人的事实。
君益难以拒绝最后一个提议，于是问道：“你想让我怎样帮你？”
“我尽我所能帮你早日晋升玄级，在你出去的那一天，带着小松走。她身上没有标识晶体，这是一个天大的优势，而她的消失，鲁达也不会大动干戈地去搜，毕竟他夫人会怀疑。我再在黑荆棘多待些日子，等到我有了足够的资本，再出去找她，娶了她。”
君益思索了片刻，灯光在这十二岁的少年脸上勾勒出沉凝的神色。他的眸子在昏暗中闪闪发亮。骁狮看得出，这是一个虽然稚嫩，但异常善于思考的人。君益下定了决心，点点头。
骁狮灿烂一笑，露出明晃晃的那颗金牙，他伸出手来拍了一下君益瘦弱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
语毕，骁狮先行进去睡觉了。
君益没有进去，他站在地面的露台上，久久凝望着星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了脸，只留下柔光映衬着大片的乌云，仿佛融化在了透明的窗纱后。繁星点点，忽明忽暗，同样的星空，他也曾在临致见过。他摩挲着左手小臂上那狰狞的伤疤，那是因为当时植入标识晶体而留下的伤痕。
想起骁狮斩钉截铁要送小松出去的语气，他喟然一笑，不由得羡慕起那二人来，虽然是低落到了尘埃里的生活，却仍然有人执手相伴，愿意为对方献出生命。而他，便只有他一人了，曾经的牵绊如今荡然无存，曾经替他遮风挡雨的人如今已经烟消云散。这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他会不会，死在半路上，死在角斗场里，死在黑荆棘的城门口，又或者是，死于同休的剑下？
骁狮看了他一眼，道：“是。”
“为什么？”君益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相信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骁狮长叹一口气，他将君益拉进一个小巷子，低声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是我们的同类人，所以我能相信你，何况我也需要你。”
“什么意思？”
“我现在很着急，你先跟着我去一个地方，等出了那个地方，我再告诉你。”骁狮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君益想了想，也跟着他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君益深心里对骁狮并没有太多防备。
骁狮继续七拐八拐，如同一个活地图，随即二人面前的地方有一个井盖模样的东西。骁狮率先打开了井盖，然后纵身一跃便成功跳了下去，从里面说道：“下来吧，很安全。”
君益犹豫了一会儿，不过意识到自己身上本来也不干净的时候，心一横就豁出去了。他也跳了下去，踩到了一块坚实的土地，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淤泥和恶臭味。骁狮苦涩说道：“这是通往黑荆棘一个贵族的城堡的暗道，这个暗道就是平时那些奴隶出入的地方，他们不能通过地面上的门，因为这会给贵族们带来不洁。这个点我打探过了，不会有人出入，我们放心走吧。”
“我们是要去这个贵族的城堡里么？不会有守卫把守么？”君益问道。
“门口会有奴隶把守，但是我们能进去，你不用管。”骁狮在前面说道，声音在密道里闷闷的。
君益没有再说话，一路便跟着骁狮走，走上了阶梯。四周万籁俱寂，只有骁狮谨慎地蹲在密道的出口，身体趴在那个门上，仔细聆听着后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指，用指关节轻轻地敲击了木门三下。二人屏住呼吸，有水滴的声音滴答在地上的水潭里，溅起了一些声响。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在那头回应了三声敲击。二人静静等待，那木门缓慢推开，一缕光亮慢慢挤进密室，尔后开了足够人通过的缝隙，骁狮便带着他进去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精致的拱形门和投射过来的柔和的暖光。边上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约莫十五岁光景，漂亮非常，她惊讶地打量着君益，而骁狮伸出手去握住了女孩的手，摇摇头。女孩被骁狮握住手，神色渐柔，望着君益的目光里也显现出柔和来。她点点头，便如同小猫一般窜进了边上，二人赶紧跟上。
一片漆黑中，女孩的声音低微不可查：“你终于来了。”
“是，我来了。”骁狮的声音响起。
君益听到了二人拥抱在一起的声音，有些尴尬。
“快，我给你带了退婴散。”骁狮道。
“这对你一定很不容易。我……”
“没事，只要是你，我都值得，我都愿意……”骁狮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快吃下吧，吃下以后，让小青帮你寻个借口，你在床上休息一天，然后……”
“我知道的。”女孩轻柔的声音，“我……我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别哭。”听见女孩逐渐哽咽，还有那颤抖的声音，骁狮声音也带上了颤抖，“我会想办法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们很快就好了。此事一过，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那你呢……”
“我还有事在身，再说，我出去之后并不能找到什么差事，先留在此处再战几场，等我赚够了钱，我就出去找你……我身上有着角斗士的印记，不能贸然逃跑，但你身上的晶体是没有的。”
“嗯……谢谢你。”那女孩逐渐停住抽泣。
“我们先走了。下次我再来看你。”骁狮道。
黑暗中，骁狮拉了君益一把，二人刚准备往外走，却听见不远处有人的走动，惊慌之中，骁狮拉着君益，躲进了女孩拉开的橱柜中。而几乎是关上柜门的一瞬间，灯便亮起。
原来这是一处厨房。
君益透过橱柜的小洞往外面望去，打量了四周环境，而骁狮紧张地用着另一个洞向外观察着。来人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衣着华贵，同今日角斗场上那些达官显贵的贵族的服饰差不多。那男子看起来大概四十岁，眼神机敏而又高傲，打量着那女孩，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女孩自是美妙绝伦，这加深了那男子的垂涎神色。男子刚想要靠近，女孩却是畏惧地一缩：“鲁大人饶命，小松已经是有身孕在身，若是被夫人发现，小松……小松难逃一死，还请鲁大人高抬贵手，让小松找个出路，出了城去吧。”
“你，跟我谈条件？”鲁姓贵族鼻孔里冷哼一声，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尊卑有别？你是我当年在黑荆棘城外的拍卖会重金买下来的奴隶，随我一同进城侍候。你有身孕，按黑荆棘的律法都是归我处置，我想让你生你就生。”
“可是夫人若是知道我有身孕，只怕会杀了我呀！”女孩呜呜地哭着，“您就看在这一两年我侍奉您的份上，就饶过我吧，让我不要这个孩儿继续侍奉您也好呀。万万不要叫我生下来，那我就没法儿侍奉您了。”
“先生再说！”鲁大人摆摆手，明显被她这么一说没了兴致，烦闷地转身离去。
君益转过头去，微光顺着柜门上的洞照射进来，铺在骁狮脸上，骁狮脸上的神色分外可怖，狰狞之中透露着杀机。君益第一次见到他这般，也不敢动弹。等那人走远，女孩抹干净泪水，连忙打开柜门，低声道：“快走！”
骁狮捏紧拳头，忘记呼吸，只是定定地瞪着鲁大人离去的地方。君益生怕再次横生枝节，于是低声提醒了一声“记得吃药”便拉着骁狮按着那个暗道离开了。
骁狮回去了路上一路很沉默，只是带着路，对于君益的问题一概不答，君益也就缄默不语了。二人回到了宿舍区，骁狮才开口说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你问吧。”
君益道：“你跟她这般前因后果是如何？”
“这个鲁大人全名叫做鲁达，是黑荆棘城主的兄弟之一，当年他是黑荆棘城主的麾下的商人，虽然魂力实力一般，但是有庞大的财富和投资眼光。黑荆棘城主在征战的初期没有兵马，是他出了大笔的钱买下了雇佣兵，给统一事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现在他拥有着整个奴隶市场的掌控权，财富源源不断，可是只有一个缺点，就是他早年发家的时候靠的是老婆的娘家，娘家势力强劲。他老婆是个有名的妒妇，偏偏鲁达爱拈花惹草，在外期间的拍卖会看见了小松，把她买了下来偷渡带回家中，也就没有经过那一道植入晶体的奴隶标识的程序。这一两年来，他骗自己的老婆这是从市场中带回来的正规奴隶。小松不过十五岁，她才来初潮，就怀孕了。我这次带的退婴散，也就是为了她能够平安健康地堕胎。你也听见了，如果她不生，鲁达有意见，因为他老婆没有生育能力。如果她生，鲁达的老婆定然会弄死她。”骁狮一口气讲述了很长的一段故事，然后看着君益，“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认识小松的吧？”
君益点头。
“原本我只不过是一个低微的角斗士，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鲁达这样的贵族，也没法见到小松。可是有一次，鲁达的老婆回家，鲁达那时正找小松在厨房偷偷索欢，吓得屁滚尿流，让小松顺着那条暗道出去。一般来说，小松这样的女奴隶是没有出去的资格的，她毕竟不属于后厨这种需要出入的奴隶。但是那一次，鲁达让她出去，她便出来了，正好遇见了我。”骁狮长长叹了一口气，“小松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我对她是一见钟情。我死皮赖脸地陪她到处逛逛，给她买好吃的来讨好她，为了她花光了身上每一个荆棘币，但我很快乐。她也被我打动了，跟我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她的事情，我也因此知道了她的来历。
之后的每段时间，我都会用这条密道去找她。她起初很害怕，可是后来在家中受委屈受得太多了，也希望我在，她也能跟我倾诉一番。每一次我要过去，我都会约定好下一次来的时间，每周我都会去一次。我们就像这样，关系维持了一年，直到……直到前段时间，她跟我说，她怀孕了。我也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但我很担心她会因此丧命，于是我想方设法弄到了退婴散，想要造成不慎流产的假象，这样她也能活下来，也不会得罪任何人。”
骁狮的脸上闪动着关怀的光芒，那样诚挚温柔，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说尽了对自己心爱的人的体贴。他摇头说道：“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傻。”
“我不觉得。”君益说，“我虽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我知道你对她的一片真心。”
“我希望你能帮我。”骁狮眼神中忽然迸发出一股热情与燃烧的激动，他转过身来，一把紧紧握住君益的手，“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君益深深呼吸了几口，他面露难色。他不是不想帮，而是同休在这，若是发现了他帮助骁狮，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见他谨慎的样子，骁狮也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周围，然后凑上去，压低了声音说道：“鲁达的城堡我摸得很清楚。他一向经常不在家，因而家中护卫并无那么森严，我完全可以溜进去拿到别人送给他的功法和宝物。我知道，你需要尽快去玄级角斗场，你也对那些功法宝物感兴趣的吧。”
君益动容。
“不只是功法和宝物，要是胆子大，那些黑荆棘城中的秘辛和要案，有些也会经过他的手。拿到一些情报，然后去情报贩子那里卖掉，我们也能换取我们想要的秘密。黑荆棘并不是一座插翅难飞的城池，也不是一个靠着标识晶体就能把人困在里面的地方。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鲁达那里都有。”骁狮凝视着他，嘴里吐露着一个又一个诱人的事实。
君益难以拒绝最后一个提议，于是问道：“你想让我怎样帮你？”
“我尽我所能帮你早日晋升玄级，在你出去的那一天，带着小松走。她身上没有标识晶体，这是一个天大的优势，而她的消失，鲁达也不会大动干戈地去搜，毕竟他夫人会怀疑。我再在黑荆棘多待些日子，等到我有了足够的资本，再出去找她，娶了她。”
君益思索了片刻，灯光在这十二岁的少年脸上勾勒出沉凝的神色。他的眸子在昏暗中闪闪发亮。骁狮看得出，这是一个虽然稚嫩，但异常善于思考的人。君益下定了决心，点点头。
骁狮灿烂一笑，露出明晃晃的那颗金牙，他伸出手来拍了一下君益瘦弱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
语毕，骁狮先行进去睡觉了。
君益没有进去，他站在地面的露台上，久久凝望着星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了脸，只留下柔光映衬着大片的乌云，仿佛融化在了透明的窗纱后。繁星点点，忽明忽暗，同样的星空，他也曾在临致见过。他摩挲着左手小臂上那狰狞的伤疤，那是因为当时植入标识晶体而留下的伤痕。
想起骁狮斩钉截铁要送小松出去的语气，他喟然一笑，不由得羡慕起那二人来，虽然是低落到了尘埃里的生活，却仍然有人执手相伴，愿意为对方献出生命。而他，便只有他一人了，曾经的牵绊如今荡然无存，曾经替他遮风挡雨的人如今已经烟消云散。这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他会不会，死在半路上，死在角斗场里，死在黑荆棘的城门口，又或者是，死于同休的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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