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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英雄救美

    朔风凛凛,万物凋零,曲折的荒野官道上,一从轻骑策马狂奔,卷起尘烟滚滚,虽止二十一骑,却似奔腾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马上之人皆腰悬佩剑、劲装结束,这些都是久经沙场喋血的战士,风尘仆仆的自金雍城赶往帝都。

    为首一人乃魏国五皇子、封号靖安王的靖安军首领李承轩,年关将近,他如往年一样率领轻骑回京述职。

    靖安王,靖安靖安,取保卫国家、安定边陲之意,是诸皇子中最骁勇善战的,其实他年岁尚轻,但数年驻守边关,协助剽骑中郎将、护国大将军秦封尚共御外敌,早已修炼的目光坚毅、刚毅果断,远非那些长于深宫夫人之手、醉卧富贵温柔乡的其余皇子可比。

    他是魏帝安插在护国大将军身旁的一枚眼线,明为协助,实则监视,对于一个没有母家、出身卑微的皇子来说,最合适的人选非他莫属。

    驰过一个陡坡,忽然前方闪出一队人马车骑,来者甚快,眼看就要撞上,但靖安王一众皆是弓马娴熟之辈,很快马匹并拢,将左边让了出来,两方人马擦肩而过,眨眼间已相隔里许,便在此时,靖安王一挥手,手背向后,那是一个停止前行的手势,一众属下急忙勒马。

    靖安王扯动缰绳,坐下马匹哧溜一声,人立起来,神骏非凡,顷刻间二十一骑人马便停了下来。

    他身后一名心腹小将黄阙策马前行两步问,“殿下,怎么不走了?”

    靖安王眉头皱了起来,“刚才那马车有问题。”

    其实两方人马奔驰甚速,擦肩而过不过须臾,众属下根本没有留意那马车情况,隐约记得是四五骑人马护拥马车疾行,众人不解其话中之意。

    靖安王解释道:“我方才仿佛听见马车内有女子声音传出,但不真切,似是让人堵住了口,撇眼望去,车棚上有血迹。”

    “那怎么办?”众人微惊。

    “追上去瞧瞧。”

    拨转马头,二十一骑又沿原路返回,下了陡坡,那马车遥遥几不可见,但马车行驶速度较之轻骑差的远,不过一顿饭功夫,已然快要追上。

    黄阙在后喝道:“前方人马停下!”

    马车旁有一人回头看了过来,但黄阙连喊两三声,前方不但没有停车,反而催动马匹奔驰更快。

    那马车锦帘绣幕,车轱辘滚动的只剩虚影,车棚上垂下一串铃铛,疯狂摇晃响动,催命似的,一骑的马车,能有此速度,显然是极限中的极限。

    此情此景,怎能没有古怪?

    靖安王见他们人马不停,一时阻拦不住,向后喝道:“弓箭给我!”

    一人急忙将背上雕弓取下,递到他手中。

    靖安王抽出一支羽箭,弯弓搭箭,瞄准拉车的马匹,嗖一声,一箭正中那马臀部,马儿大痛之下,四蹄狂蹬,车身不稳,顷刻间轰隆一声,连车带马摔倒在路边。

    那五名大汉眼看形势不济,急忙要逃,但众人已奔上去捉拿。靖安王命令道:“留活口!”

    他目光投向马车,翻身下马,从腰间拔出佩剑,走了过去用剑尖轻轻挑起帘幕,一阵香风裹挟着淡淡的血腥气扑入鼻中,果如所料,里面躺着一名女子,双手被缚,嘴巴被牢牢堵住了,双目紧闭,已然昏迷。

    他挥剑三两下削掉车棚,日光洒入,照在那女子脸上,只见她白皙的额头上擦伤了一处,泛着血沫,靖安王唤一人道:“拿止血药过来。”弯身蹲下,将那女子口中塞的白布取了下来,用剑挑开她缚手的麻绳。

    一名小将上前将随身常备的止血药递过来,靖安王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方才马车歪倒,这女子碰到头,连惊带吓,晕了过去,此时被北风一吹,幽幽醒转,睁开眼,忽见一人逆着日光蹲在身旁,身形高大,她惊呼一声,急忙坐起,身子往车棚里缩了缩,目光中满是惊恐。

    彼时那五名劫匪两死三伤,已被众人制住,黄阙在身后道:“姑娘不用怕,这是我们靖安王,你已被救了。”

    女子目光转动,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又停在靖安王脸上,眼神极清澈,她穿着月白色织绣的披风,头发散乱,模样楚楚可怜,却极美,对于自己被救一事仿佛还不敢相信。

    “你是谁家女子?为何会落入这几名劫匪手中?”黄阙继续问。

    女子终于由惊吓中缓缓回过神,连忙站起,朝靖安王等人施了一礼,道:“小女子乃是礼部尚书柳大人之女,今日去城南定惠庵上香,还未进庵门,就被几名歹徒横冲过来连人带马车劫走,身旁的两名侍女也被杀。”说起侍女被杀,柳姑娘泪光盈盈,白玉般的脸颊滴下泪来,她抬起衣袖,轻轻擦拭。

    众人都是常年驻守北方的将士,哪里看过这样容颜极美的闺柳弱质盈盈哭泣的样子,一时都看呆了。

    柳尚书柳林甫,朝中正三品大员,建元八年进士,初为刑部小官,混迹官场数年,后被封一部尚书。

    靖安王初见这女子妆容,已料定不是平民,但未曾想竟然是尚书府千金,他目光在柳小姐脸上停留片刻,神色和缓道:“姑娘放心,歹徒已被我们捉拿,回城之后我会上奏父皇,查明此事,还姑娘一个公道。”

    他回过身,众人将三名歹徒押了过来,一名属下抓住一名歹徒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喝问,“说,受谁指使劫持柳小姐?意欲何为?”

    那歹徒眼神凶悍,恶狠狠地盯着靖安王,闭口不言。

    靖安王微微冷笑,神情甚是不屑。

    另一名属下上前,啪啪扇了这名歹徒两个耳光,“说不说?”

    歹徒脸颊肿起,嘴角溢出血来,但骨头倒硬,依旧咬紧牙关不开口。

    靖安王饶有兴致地扫了三人一眼,“先押回京,天子脚下,劫持朝廷官眷,刑部自会好好审。”转身对着柳姑娘,目光又柔和下来,问:“姑娘可会骑马?”

    柳姑娘急忙摇头。

    靖安王皱眉想了想,拍拍自己身旁坐骑,“姑娘坐上来,我在旁骑马相随。”

    柳姑娘知他用意,心中感激,又施了一礼,手忙脚乱的想翻身坐上他的坐骑,但一路车马颠簸,又加一场惊吓,腿脚酸软,脚踩着马镫,两三下也没能翻上去。

    靖安王在身后用手轻轻一托她纤腰,将她托上马背,柳姑娘俏脸通红,于马上颔首施礼,秀发拂下来,愈衬的脸蛋白若初雪。

    靖安王心头微动,黄阙已将另一匹马的缰绳塞到他手中。众人上马,押解着劫匪继续赶路。

    如若着一人与柳姑娘同乘一匹马,那么众人依旧可以策马疾驰,但男女不便,柳姑娘又是遭人劫持,清白名声比身家性命还重要,这个时候就更要避嫌,众人只好勒马陪行,好在帝都已近,天晚必然能赶到。

    柳姑娘坐下马的缰绳握在靖安王手中,二人并骑,平稳前行,行了五六里,忽然前方马蹄声响,又奔过来一群人。柳姑娘于马上遥遥望见,身子一颤,急忙挥手喜极而泣的喊道:“父亲!兄长!”

    一群人马奔近,为首一人正是礼部尚书柳林甫,他听闻女儿进香还愿被歹徒劫持,大惊失色,火速带同儿子柳明楠及家丁追了过来。

    他看清楚靖安王等人,急忙滚下马背,跪于道旁,“臣礼部尚书柳林甫参见靖安王殿下。”

    靖安王微微一笑,“柳大人请起,贵千金遭歹徒劫持,半道之上正好被本王撞见,解救下来,虽受了些委屈,还好并无大碍。”

    柳林甫感激万分,又随同儿子等人磕了两个头。

    柳姑娘扑入其怀中,一番磨难终于转危为安,见到至亲,失声哭了起来。

    柳林甫见女儿发髻散乱、额头破损,模样狼狈,心疼的抱在怀中安抚,父兄三人寒暄几句,柳明楠脱下身上锦袍将妹子头脸罩住,扶到了自己的坐骑上。

    柳姑娘回过头来看了靖安王一眼,目光犹是感激之色。

    两方人马合并,继续往帝都前行。一路上柳林甫千恩万谢靖安王相救其女之情,靖安王看着身旁被裹得紧紧的柳姑娘,脑海中回想着刚才马上她回眸一望的样子,微笑谦逊以答道:“方才本王命人逼问劫匪为何劫持贵千金,他们却不答,等会儿押送刑部,得好好审问。”

    柳林甫垂首道:“殿下所言极是。”

    一行人进到皇城,靖安王命属下将劫匪交到柳大人手中,由他本人送去刑部审讯,又恐事出意外,着四名属下随同。他自己则带人往王府而去,还未到府门前,只见一人一马从路旁闪出来,笑道:“哈哈,皇表兄,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靖安王一怔,“小侯爷,你怎么在这儿?”

    小侯爷谢道衍乃清河长公主李存禹独子,素来与靖安王交好,曾于其手下学习骑射,有半师之宜,他一向向往能做个大漠风沙、驱敌深入、斩首千于级的不世出名将,因而对靖安王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