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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五章、从没有人,让我下了心思如此照顾

    她翕了翕鼻尖,努力维持清醒,推开他:"你快走。"

    不能让那些人发现他。

    坚决不能!

    他攥紧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我带你一起走。"

    人被他抱着,俯身落下久别重逢的吻。

    雨点落在两人头发上、肩膀上,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她挣扎着,也不想再装被迷晕的假象:"这次不行,筳簿,你听我的,赶紧走。"

    他低沉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瓜:"你还想有下次?"

    说话间,一支阴森森的寒箭从她的头上刺过去。人被他带到里屋的旁侧,探头外视,来了一队妖法了得的妖兵。

    看样子,他们今天是志在必得。

    筳簿握紧手中的鱼肠剑,亲了下她的脸颊:"我去引开他们,你绕到后面离开。"

    楚辞拽住他的手臂,眸光坚毅:"我们一起杀出去。"

    有一瞬间的错愕。

    当年的小姑娘古灵精怪,连扎个马步都能偷好几次懒。如今长大成人,褪去稚嫩和青涩的脸庞,蛾眉硬朗,英气十足,鹅蛋清容上还带着被岁月浸染过的寸寸痕迹。

    那么美,那么让他心动。

    手缠住,十指紧扣:"好。"

    ---

    猎猎阴风刺骨伤皮,滂沱的雨珠随同飘摇的雨势落下,却无法浇灭他们炙热的心。两人手牵着手,穿梭在荆棘崎岖的荒山之上。

    再过不远,就是一**川的平地。那里是神界的地盘,那些卖主求荣的妖兵,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进犯。

    她抬头看着他,银冠束发,身形挺拔,如刀削般的轮廓让她怦然心动,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她自问着。

    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芙蓉潭?

    还是他带她闹了一场蟠**?

    亦或是......

    妖兵再次追上来,嗖嗖嗖的冷箭快得让人躲闪不及。

    大掌盖过来,将她搂进怀中,挡去那些欲加害她的残冷凶器。

    两人避到一棵高耸的大树后,抱在一起,任何的声音变得无比敏锐。雨水从他的下颌滴下来,落在她的发顶上。心在剧烈的跳动,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他的气息不似他人的沉而重,一呼一吸中带着克制的温润儒雅,好似沉淀多年后造练出来的。

    或许,就因为这一点,她成功被他吸引。

    "筳簿......"

    "先别说话。"

    嘴唇被手掌盖住,感受到掌纹在唇上的触感,脸色一红,心在瞬间停止跳动。

    搜索的黑衣人逐渐消失在尽头,一口浊气呼出来,两人的体力也几乎耗尽。她斜靠在他身上,脑海里多了一些紊乱的片段,模模糊糊,拼凑不出完整的面积。

    心焦。

    她把手交叠在脑袋后,故作无事状:"灵均呢?"

    "她去哪里,你还不清楚?"

    "......"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这就生气了?"

    肉粥的香气飘过来,缕缕袅袅,勾着她的味蕾,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声音撇嘴:"困了。"

    他不留情面揭穿她:"睡了三天三夜,还困?"

    "女孩子的困,你不懂。"

    氤氲的火光轻柔透进来,将他的轮廓照得分明,偏锋的眉梢,清润俊逸:"先把肚子填饱了再睡。"

    "不饿。"

    他恍若未闻:"或者我喂你?"

    耳后根红成霞光,起身抢过肉粥,又有一盘飘着熟悉气味的青花圆盘递到她的跟前,她讶异极了:"你怎么会知道......"

    琉璃球!

    "我说了,只要是你的事情,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

    他做的呀。

    她脸色一哂,脑袋埋进碗里,又觉得有些刻意,就夹起一颗琉璃球,不满嫌弃道:"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我怕被毒死....."

    汤勺上的琉璃球被咬了一半,浓郁的汤汁淌落在勺子上,浸过了上头的浅青色的花蕊。

    她情不自禁吃掉半块琉璃球,比想象中还要浓香丝滑,又舀了一口粥,两者搭配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好吃。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撑得打嗝了。

    有些发腻,温热的香茶递到她的唇边,她也不扭捏,就着他的手喝完一杯。

    完全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别人吃饱了是想睡,她呢,抻了抻手臂,感觉能与那些妖兵大战个三百回合。

    "外面似乎很热闹——"

    顶开轩窗,车水马龙的拥堵场面在眼前扫过,她默然一愣,回头瞪他,"你骗我!"

    刚还说在神界。

    他走过来,脸上满是无辜状:"难道你心中所设想的位置不是在这里?"

    她愤愤然别过头,不想理他。

    他的怀抱靠过来,温热的气息暖着她,大掌将小手团紧,热烘烘的,用只有两人的声音低语:"守株待兔的人,最喜欢看到的场面是什么?"

    她明白他的意思,那些人已然在等他们自投罗网。

    从妖界出来,神界是必经之地。没有命令,他们不敢随意踏入神圣之地。

    圣女出关后,冒着生命危险,竭力游说魔、妖两界放弃会令苍生生灵涂炭的战争,然而最有可能蠢蠢欲动的,却是冥界。

    因此,她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冥界。

    想要对她下手的生灵,早已埋伏在冥界附近,待她一出现,立马将她生吞活剥。

    掌心被掐了两下,拽回她不知散乱到何处的神思。他察觉出她的心不在焉,却笑着指了指外头:"你看,外头多热闹。"

    人间的客栈外,沸反盈天。无数的喧嚣杂糅在了一起,不觉吵闹,反而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崦嵫山也有如此闹景,从女娲在位期间一直延续至今。

    秋意深浓,光秃秃的树丫上尽是萧瑟的气息。

    他把轩窗关上,将她牵回床榻上,俯身要帮她脱鞋。

    她顿觉耳根子烧红,挡开他的手,却被他握住手腕一拽,趁她不备之时攥住脚踝:"乖,听话。"

    褪下鞋袜,他又替她盖好锦被:"从没有人,让我下了心思如此照顾。"

    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从你一百岁开始,永生永世。

    楚辞有些惊讶,心头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很轻,很缓,却让她极其心疼。

    他轻呼了口气,手却紧紧握住她的,髣髴下了很大的决心:"你猜到了对吗?"

    这还用猜吗?

    用心一查就清楚了。

    整个仙界皆说他是上苍的宠儿,与生俱来的天资,得天独厚的身份,可他想要的,不过是环膝父母、阖家团圆的亲情。

    然而在他出生的那一天,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

    痛了三天三夜的母后,还未诞下他就已撒手人寰,仙医用了秘法,费尽全力才将他从母体剥离出来,一息尚存。

    父君在听到母后香消玉殒的消息后,也一病不起,终日缠绵病榻。不知何时又染了疯病,仙帝痛心疾首,狠心将他关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

    他因天资聪颖,自小就被封为太子,外人只知他刻苦好学,满腹经纶,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却不知...那些如深渊般让他讳莫如深的幽冷之事,不能回想,因为那里已是千疮百孔。

    记忆的力量,真是让人'刻骨铭心';!

    温暖的怀抱拥过来,髣髴一路披荆斩棘后终于走到他的面前,心疼溢于言表:"对不起..."

    她不该在尚未了解他的一切前就出口伤人,论起化不掉吞不下的极致孤独,他何曾比她的少?侵蚀内心的焦灼与冷冽又是何等的残忍?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内心翻涌的巨浪。

    他因为懂她,愿意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而她呢,起初只是单纯的想抱团取火,却渐渐被他散发出来的光芒吸引,越来越着迷,直至舍不得放手。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却清楚了解阻碍在两人前头的绊脚石。

    这块大石,绕不开,也躲不掉。

    他回抱,大掌揿住她的后脑勺,脑袋靠着她的肩膀。这一刻,她的脑海中闪出一句话:一份感情,是扎入骨血的紧箍咒。

    "筳簿。"

    "...嗯?"

    "我想好了。"

    "什么?"

    "我心里有你,想跟你在一起。"

    漂浮不定的心在刹那间被攥住,他像一尊石膏雕像,动弹不得。

    纵然未来不可期,她仍想留住当下。

    "筳簿?"

    半晌没听到回应,她微松开手,想要看看他。人一下前倾,大掌加重手中的力道,髣髴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这话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说完又紧了紧怀中的人儿。

    她红了眼眶,大掌把她抱得紧紧的,隐隐有些喘不上来气,却心甘情愿沉溺在他给的霸道里。

    紫眸滴溜一转,想了想又推他:"你松开,我还有事跟你说。"

    "就这么说。"

    "...膝盖疼..."

    他立马松手,捞回锦被盖住她,人却也挤进来,继续抱着她。

    她脸红如血,抿嘴偷乐,面上却一本正经:"我要看着你的眼睛说。"

    他迁就着她,刚低头,唇上多了一软乎乎的东西,像云朵般轻柔。

    "我的保证。"

    璨若星河的紫眸里,只装了一个人,他静静凝视着她,心如擂鼓般剧烈跳动。

    "好。"

    俯下身,半缕光线映照整个房间,深情款款吻了她。

    他的姑娘信誓旦旦的一幕,必将烙印在他的记忆最深处。

    ---

    正值十月,闹哄哄的大街上人头攒动,脚踩在地上,满地的枯枝败叶。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天色终于放晴。风吹过来,柔柔软软,适合慢悠悠散着闲步。

    弯到天边的石拱桥上,牵在手里的姑娘头倒在他的肩膀,津津有味与他东拉西扯——

    "江蓠是你的坐骑?"

    "嗯。"

    "哪个江哪个蓠?"

    她晃着手,指腹在掌纹中滑动,她痒得直发笑:"这么漂亮的女讹兽,你怎么取了一个如此偏重于男子的名字?"

    "他本就是男讹兽。"

    "...哦。"

    突然间,她晃着他的手臂:"筳簿你看,河里有只大白鸭子,可为什么它会飘游?"

    "因为它是白鹭鸶。"

    "哦..."

    又过了一会儿。

    "筳簿筳簿,那个人被石头砸了肚子,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可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异气。"

    桥上有些冷,他拥住她往桥的另一头走:"凡人虽没有法术,却能练就一身的铜皮铁骨。"

    她眼睛一亮:"你说我去试一试会怎么样?"

    人界已从六界中脱离,术法在这里可以'畅行无阻';。

    他倒是指了指对面更加喧闹的高台:"那个似乎更好玩。"

    若有似无的对视,两人心照不宣一默。

    有跟屁虫呢,不知一个,像黏皮糖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如雷鸣般的响声落下,台上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声音浑厚,扬手,高声邀请:"有哪位朋友斗胆试一试?"

    他的身后,立着一约莫0.6丈的长柱体,垂着条形门帘,缝隙漏进去,里头铺陈着白绒毛花的地毯若隐若现。

    忽然间一声哟呵的尖叫声,潮水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高台登阶口立着一个锦缎绸绒的白衣女子,墨色的长发披肩,皮肤白皙得好似天上的月儿,眼瞳居然是紫色的,剪水双瞳用在她身上再贴切不过。

    她默不作声走到麻衣男人跟前,风从精致的五官扫过,只一瞬间,所有人的停止了呼吸,安静得只听得见砂粒在空中翻滚的声音。

    男人朝她伸了伸手,笑道:"姑娘好胆气,请。"

    长帘被拉开,里头的一切一览无余。她走进去,逼仄,但不拥挤。

    柔软的白绒花在脚底摩挲,花纹底部居然还有极其漂亮的图案,她没见过,好奇蹲下身。

    外头,因突然出现一个天仙般的女子,无数人涌过来,摩肩接踵,鼓噪着争相让中年男人开帘。

    "请大家稍安勿躁。"

    男人安抚众人躁动激昂的情绪,不疾不徐走到长柱体身后,帘幕掀开的刹那,整片天空的云朵徐徐飘了过来......

    从喧嚣到寂静,楚辞迈着小步子,手背在身后,慢悠悠走上一处七八节的小台阶。

    门没落锁,上头的门环居然是浅紫色的。

    楚辞尝试着叩了几下,无人应答,便尝试着推了几下,居然开了:"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