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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考场见闻

    卯时一刻,时辰一到,贡院开门。

    数百名考生依次接受初查,鱼贯入场,在四名执灯小童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

    之所以要执灯的小童,实在是这卯时一刻的时间是天还没亮堂呢。

    贾环被分到了一波,等在了院门前。

    一位带甲的军士在门前站着,一一搜身。

    一方面是搜有么有带刃的凶器,另外一方面也是初次的防小抄检查。

    在接受军士的搜身检查后方才最后进入考场,按考引(即准考证)寻到自己的位子。

    通常来说,考生除了连考所需要的食物和水之外,其他是一概不用带的,笔、墨、特用纸张等都由考场提供。

    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提供,每名考生都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

    ...

    “等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轮到贾环的时候,搜查似乎进行的不是那么顺利。

    主要原因在于贾府给他带的吃食实在太多了,头几天新鲜的点心,后几天能支撑的馕饼,满满当当,实在不少。

    于是导致了贾环这头检查的也相当的慢。

    此刻搜到了一个笔杆子,那军士反复上下看了看,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便是开口来问。

    贾环应道:“这是家中太祖昔日高中用的笔杆子,带来只是求个保佑。”

    贾环这话说的还是挺有水平的。

    一说了自家曾经有人高中,明说了是官宦子弟。

    二说了自家高中的是太祖,讲明了是世家子弟。

    这官宦世家,普通军士自然不敢为难。

    看了看贾环气质不凡,不似说谎,便问道:“敢问是哪家的考生?”

    贾环应道:“荣国府贾环。”

    军士一听是荣国府的,便是不再多说,挥了挥手,就放贾环进去了。

    贾环按着考引找好位子,也就是被称为“号舍”的格子间。

    每排号舍都会编上一个字号,但不是用数字而是用《千字文》编列。

    在巷口门楣上书写“某字号”,比如“天字号”,这是编列顺序的一种方式。

    每一排号舍多少不一,有的50间,有的60间或一百多间,都向南排成一条长巷。巷口配备了号灯及水缸,每一排号舍的末尾设有一个厕所。

    这点倒是不错,贾环一度以为还真在格子间里吃喝拉撒全解决。

    不过虽然厕所是独立的,但“号舍”里的环境还是有些难受。

    每间号舍宽三尺,深四尺,后墙高八尺,前檐约高六尺,眼下一尺相当与31厘米左右,如此算来每个“号舍”的建筑面积只有1平方米多一点。

    贾环环视了一下“号舍”,里面两边的砖墙上离地5公分高和8公分高的地方分别留了一道砖托,用于搁号板用。

    号板由两块木板组成,如果将这两块号板都放在下面那一道砖托里面,合起来能够铺满号舍,就变成了一张床。如果考生需要答题写字,就将靠外面的号板挪到上面的砖托上,里面的号板不动,这样就组成了一套桌椅。

    贾环坐上稍微试了试,感觉还算可以。

    虽然这条件不算好,但眼下这个时期,每个举人、进士都曾在这样的小空间里苦思冥想、奋笔疾书过,这里便是他们人生走向辉煌的起点了。

    进入考场,等待发卷过后这考试就算是开始了。

    贾环的运气好不错,分配到远离厕所的“老号”,这谁要是处于厕所旁边的“底号”,看来这几天的日子是难过了。

    第一天考的是《五经》中内容,贾环不慌不忙,细读题目,才是提笔再写。

    这年头的科举,唯一的好处就是时间管够,更不可能出现什么提前交卷的情况。

    提前也没用,这考试都是一天一天来的,除非后面的四书和策论莫考了,不然是绝对不可能提前交卷的。

    贾环稳住心态,细读过卷子,终于提笔来写。

    贾环写的很慢,生怕坏了卷子,这玩意可是只有一次的,千万不能写的太快,要是成了“污卷”,别说中榜了,可要直接丢了垃圾桶里去了。

    ...

    却说贾环与普罗大众的考生们一起奋笔的时候,主考官,京畿府知府卫景瑗,却有些烦恼。

    至于说烦恼为何,却是因为有些人的“关照”。

    科举一事,关于江山社稷,关于百姓黎民,本来是万万不能马虎的事情。

    但...

    正因为这事情实在太重要,各种牛马,也在明里暗里的出现。

    多数人,卫景瑗是不用理睬的。

    只是少部分需要掂量掂量的,却都是“权贵”,需要卫景瑗小心处理。

    副考官俞延平,见卫景瑗心思沉重,哪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一府的正副考官,便是不分彼此,一个阵线上的,当下俞延平见到卫景瑗如此踌躇,不由开口劝道:“卫知府,这科举一事非同小可,千万不能马虎大意,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被圣上知晓,吾等性命难保。”

    科举作弊,一旦被查出来,绝对就是要死人的事情。

    这点卫景瑗比谁都清楚,可天下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再说,作弊这事,也分程度。

    那直接给人答案肯定是不行,但稍微照顾一点,比如给点暗示什么的,却不一定了。

    只能说,眼下这来求的人,地位是当真不小。

    听俞延平得告诫,卫景瑗没说话,只是闷闷不做声,却道:“先不说这些,便先看看今年这些学子的能耐几何。”

    一看卫景瑗没有直接应下自己的话,俞延平知道他是别有想法了。

    只是这考场里头,他终究是个副职,到底也不好一锤定音,只能先静观其变再说。

    听得卫景瑗说话,只应道:“多是一些往年落榜的老生,也有些生面孔,却没怎么听说过。”

    “哦对了...听闻今年荣国府里,也是有一学子来上考来了。”

    荣国府?

    卫景瑗细细一思量,却不记得荣国府有消息来过。

    不过想来也是,第一次上考,倒是没必要特别关照,这来关照的,还不是一些老大难的人物。

    当下也只是微微点头,没多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