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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肉糜?

    白嫆看着她决绝的眼神,一咬牙豁出去了,看着她说道:

    “母亲,冤冤相报何时了?并不是女儿贪生,只是您想过没有?一旦我拿到右虎符这天下必然大乱,到时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又有多少人因为我们而失去父母亲人,他们又有什么错?

    “啪!你……你这个不孝女”。宁王妃听她说完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红着眼气得浑身颤抖。

    她突然的一巴掌打的白嫆有些发愣,忍着痛捂着脸没有再说话。

    晏景煜看了看母女二人,走到白嫆面前笑着说道:

    “何不食肉糜?这句话想必郡主听过吧?你从出身便身处高位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但你可知寻常百姓疾苦?一位优秀的统治者会使百姓安居乐业,免除痛苦,反之一位暴君则会使百姓们陷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境地。你觉得战争会让百姓流离失所,颠沛流离也是没有错的,倘若让你以百姓的身份去体察一番之后,是非曲直相信郡主自有断定”。

    “你什么意思?白嫆看着他问道。

    晏景煜继续说:“很简单,现在距离二月还有整整三个月时间,到时候如果郡主想通了就到京城西头如意坊找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好像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只是在这期间郡主怕是要受些苦了”。

    话落就朝着毫无防备的白嫆后颈一掌劈下,然后又转头对旁边一脸紧张的宁王妃说道:

    “在下得罪了,不过王妃不必担心,郡主只是晕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请王妃安心在此照顾小世子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日后自见分晓”。

    宁王妃看了看昏倒在他怀里的白嫆一咬牙点了点头。温室里的花朵确实该经历经历风雨才能成长。

    翌日,白嫆正睡得香甜,突然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正在舔自己的脸,忙吓得一头坐起来,等看清楚后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一只黑漆漆的小狗。那狗身上脏兮兮的,骨瘦如柴,睁着一对黑漆漆的大眼正朝着她使劲摇尾巴。白嫆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才好奇的打量起周围环境。

    这是一间破庙,四处荒草丛生,断壁残垣。庙里年久失修,香炉东倒西歪,神象已经被毁坏窗户上结满蛛网,好一片凄凉的景象。

    白嫆在心底冷笑,这就是那个面具男所说的“苦”了吧?把自己扔到这破庙里想让她自生自灭,偿一偿人间疾苦然后向他妥协,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屈服。

    想到此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裹紧了破破烂烂的衣服,迈着自信满满的步伐朝门外走去,走了几步想起了那条小黑狗,又跑回去将它一并带上,她还不信自己能饿死。

    转过几个弯她就来到一个不大的小村庄,村民触目惊心的惨状让她几乎落泪。

    每个人几乎已经没了人样,饿得皮包骨头,肋骨都清晰可见,有的人饿到无力站起来行走,只能靠四肢艰难爬行,由于是冬天很多人的四肢都长满了冻疮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流脓,破烂不堪的房屋让人唏嘘,看着特别心酸。

    白嫆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姐你们……你们都没有粮食吃吗?

    那女人虚弱无力的指着远处的庄稼地说道:“种了,但是都交了田赋”。

    白嫆不太懂田赋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问道:“田赋都交给谁了?

    “自然是都交给县衙了,我们的男人都被朝廷征去军营,留下我们这些老弱妇孺靠着种地维生,但是我们又交不起土地税,所以只能把粮食上缴了”。

    白嫆想了想又问:“那他们把粮食都拿走了吗?为什么不留下一些?

    那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本来规定是一亩地上缴三旦粮食,收成好的时候还可勉强度日,但是今年天干,秋收的时候一亩地还不够缴粮的”。

    白嫆压下心中酸楚,轻声问道:“那……那你们多久没吃粮食了?

    女人苦笑一声:“记不清了,有时候缴完粮还能剩下一点儿,勉强够孩子们吃上几顿饱饭,我们这些大人饿了就去挖野草吃树皮想着活一天算一天吧!

    。。。。。。。。

    白嫆抹着泪抱着小黑狗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她暗暗决定要为这些村民做些什么,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温饱问题,可村子里那么多人,仅靠一点点粮食肯定是不行的,刚刚她已经向那村民打听了一下,这个地方叫清河县,是太彦朝最北边的一个村子,再往北二十里就是一个叫北邦的小国。所以这清河县县衙设有粮仓,以备战时之用。如果冒险去偷粮食那是只有傻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她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县城,这里完全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茶楼,酒馆,当铺,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沿街叫卖的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与刚刚的那个村庄简直是两个世界。

    路过一个酒馆闻到里面传出来的阵阵饭菜香才察觉自己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想了一下后赶紧在身上翻找起来,随即心中一喜,看来那个面具男也不算太黑心,还知道给自己留一袋银子,可是打开一看顿时傻眼了,里面除了几个小的瓶瓶罐罐之外就只有五个铜板,白嫆也不太懂这个地方的物价,于是走到一个卖包子的小摊面前问道:

    “老板,包子多少钱一个”。

    那小贩看了她一眼,随即漏出一脸鄙夷,不耐烦的说道:“一个铜板,你有没有啊?没有的话就滚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白嫆也不想和这种人计较,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铜板递给他。“给我拿两个”。

    就在她抱着小黑坐在地上吃了一口的时候突然从远处跑过来几个官兵,边跑边指着她大声训斥。

    “那个叫花子谁叫你出来的?没看到告示吗?还不快滚”。

    白嫆疑惑的站起来,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冲到了自己面前。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说道:“你他妈是哪里冒出来的,前几天县衙就发了通告让你们滚出清河县你怎么还不走?要是等会惊扰了刺史大人看我不砍了你”。

    他的声音极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议论。

    “我……我不知道啊!而且我不识字”。白嫆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不就是蹲在地上吃了个包子吗?有必要这么凶吗?

    “我管你识不识字,总之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白嫆不想起冲突强压下心中怒意抱着小黑站起身就准备往别的地方去。谁知那衙役又朝她大吼了起来。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谁叫你往那边走了,我是让你往西边走,真他妈晦气,遇到这么个傻不隆冬的叫花子”。

    这时另外一个衙役笑着说道:“邱哥别生气,陈大人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快些过去吧!

    那姓邱的官兵又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这才带着众人离去。

    白嫆咬牙切齿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官兵,只好继续往西边走。她现在不能意气用事,免得生了事端。

    一直往西走了小半天,白嫆沿路见到了许多和自己一样衣衫褴褛的乞丐,这才知道为啥城中看起来那么繁华,原来所有的乞丐都被官兵驱赶到了这里,不同的是他们一人手里还有一个破碗,而自己手里是一个包子和一只狗,她刚刚和小黑只吃了一个包子剩下的打算留到晚上再吃。

    白嫆走到一颗柳树跟前坐下,一向旁边的老乞丐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朝廷派来的陈刺史过来巡查,县衙为了不让他们这些叫花子影响形象,所以每次就把他们赶出清河县,要等那个刺史走了之后才能回去。

    白嫆掰下小半个包子递给了那个乞丐,然后就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想着心事。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太彦朝确实是存在问题,但所为“山高皇帝远“在这个时代通讯不发达,当地百姓如此困苦,许是地方官员治理不当又或者是欺上瞒下才导致这民不聊生的局面,如果朝廷派来的那个巡查刺史是个好官的话,或许……”

    想到此她突然心生一计,将包子全部给了那个老乞丐后又将小黑托付给他,然后朝着县城方向走去。在离城中心不远的地方好说歹说问一户农夫用三个铜板换了一套旧衣,又跑到河边整理了一下杂草一样的头发,然后大步朝着城中心走去。

    此时的清河县衙内。谭县令正跪在地上向上座的陈刺史恭敬行礼。

    “下官清河县县令参见大人,大人舟车劳顿想必是辛苦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请赎下官招待不周,特命贱内在家中略备薄茶请大人赏光”。

    这陈刺史是个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相倒是斯文儒雅,但眼神不怒自威、炯炯有神,他听到谭县令的话并未理会而是依旧淡然的翻看着手中的清河县税账。

    谭县令见此眼神不安的瞅向一旁的张师爷,那张师爷生的獐头鼠目一看就是精明人,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良久之后陈刺史才放下税账看着谭县令说道:

    “今年清河县的粮赋为何只上缴了三百旦?据本官所知你清河县有良田一百八十二亩,土地一百六十三亩七分,一亩地产三旦,即便是遇到天灾收成减半,也不可能只有这么点,莫不是你谭县令私心贪墨了?

    谭县令闻言忙解释:

    “刺史大人您有所不知今年天干整整三个月未落一滴雨,许多庄稼都颗粒无收,这三百旦还是下官好不容易凑齐的,是……是下官私自做主只让百姓缴了一旦粮,下官该死,但下官作为地方父母官不可置百姓的生死不顾,还请刺史大人上禀朝廷,赐我死罪”。

    说完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一脸的正义凛然。

    那陈大人正想说话。

    这时从门口围观的百姓中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朝着陈刺史跪下:

    “请刺史大人明查!谭县令乃是好官,他所言句句属实,因不忍百姓饿死,所以只让我们上缴了一旦,我李老汉愿意替谭县令担下这罪责”。

    其余围观百姓也纷纷跪下求情:“我们也愿意”。

    白嫆看着面前的一切有些发懵,她明明记得那个大姐说今年向县衙上缴了三旦粮,但为何……?莫非这些人是这谭县令请来的“群众演员”想要欺瞒这巡查刺史。想到此她朝着里面大声喊了起来。

    “刺史大人,小人有话要说”。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她,白嫆艰难的挤过人群,一个衙役正想要冲上前拦住她,被陈刺史抬手制止了。蹙眉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走上前来”。

    白嫆从容淡定的走到谭县令身侧跪下指着他道:“刺史大人,他撒谎”。

    “你是哪里来的黄毛小子休要胡言,无凭无据就想污蔑本官,本官……”。

    “县令大人何必激动,莫不是担心事情败露乌纱帽不保?白嫆冷声打断了他又看向陈刺史说道:“刺史大人,小人有人证证明谭县令诓骗了您,只不过需要大人您跟我走一趟”。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让堂堂巡查刺史跟你走”?那一直没说话的张师爷瞪着一双狭长的鼠目也朝白嫆训斥起来。

    白嫆看也没看他一眼,而是目光坚定的看着陈刺史等着他的话。

    陈刺史蹙眉想了一下后问道。“你所说的人证现在何处?

    “往西十里坡,一路上皆是人证,还有城西郊外的高杨村,那里的村民都……”。白嫆想到那里的惨状哽咽着说不下去。

    “好,本官明日一早便去你所说的地方视察,但如若你敢污蔑朝廷命官,本官定不饶恕,你可听清楚了?

    白嫆忙朝他磕头。“小人并未有半句虚言,望大人明查”。

    陈刺史目光锐利的看了一眼众人后,又对身边的两个护卫吩咐道,“你将此人先带下去,好生看管,待本官明日回来后再定赏罚”。

    “是,大人”。

    白嫆满心欢喜的跟在护卫身后,想着那个巡查刺史看来是个好官,那些村民也许明天就不会挨饿受冻了。可那两个护卫七拐八拐之后居然带着她来到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白嫆站在门口疑惑的问那两名护卫。

    “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来?

    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啰嗦”。护卫说完一把将她推了进去然后锁住了牢门。

    白嫆趴在木制的牢门前朝他们的背影大喊:

    “喂,你们快放我出去,我没有欺骗刺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