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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壁画

    蓝爵坐在那里发呆的想,一个死了的人还要查吗?

    第六感告诉他,楚笙的事一定是有破绽的,否则师父李佳鑫不会留着那些资料。

    软磨硬泡的蓝爵又了解到,楚笙死之前和心理医生郎婉婉聊了几次。

    他知道郎婉婉,知识丰富文雅的女人。

    他就直接去找了郎婉婉。

    在工作室里,郎婉婉热心的接待了蓝爵。

    蓝爵说了自己来的目的,问了楚笙为什么要和心理医生见面。

    郎婉婉外表看着是个宁静贤淑的人。

    可是说起来楚笙,她竟有些激动。

    郎婉婉说:“要知道,我们给犯人做心理疏通,是因为犯人通常是有了心理障碍。因为犯过罪,害怕自己会成为社会的异类。

    他们对自己的将来没有明确的目标,会产生对社会残害的思想,也会对自己身体残害。

    楚笙不是,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死了,主动和我约了见面的时间。

    那天阳光很好,楚笙坐在阳光里,短短的头发就同刚生出的青草,在阳光里更显得毛茸茸的。

    他是个爱笑的人,话也多。

    和他之前的资料里说的不一样。

    他说为什么太阳晒到的地方会很暖和,晒不到的地方会凉。

    是因为人有选择性,想要哪里热乎乎的就会让太阳晒到哪。

    楚笙问我,人做选择的时候是不是最神圣的?

    我说算是。

    楚笙又问我,人走了留在这个世上会是什么?

    我说是时间。

    楚笙说,我说的都不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圣人,活下来的人也不会用死了的人的时间,他们很快就忘了,忘了曾经有人和她一样,珍惜时间里的一切。

    这个世上永远都记不住一个好人,是别人的唾骂声让活下来的人记住了你。

    后来又聊了几次,他一直都是坐在阳光里和我聊天。

    那天聊完以后,他就没了,一点疼苦都没有的走了。

    蓝爵,你说他是不是心里藏了什么,我和他聊了很久,他一直没提过他的女人。”

    郎婉婉说话时,仿佛眼前还出现了那个已经死了的楚笙,明亮的眼睛里两簇阳光。

    蓝爵没有从郎婉婉这里得到什么,但是他有种第六感,楚笙是为了他的老婆,那个现在很逍遥的春草老板娘做了什么。

    春草说完,蓝爵还是一动不动的等着春草。

    春草见自己怎么的蓝爵都不动,她就后悔了,后悔支走李芗。

    可是奇怪的是,和蓝爵一起来的那个人怎么也不在房间里,他们是有什么意图吗?

    “你放开我,我没有让他们中毒,这些东西都是有人给我的……”春草依旧不提楚笙。

    她宁愿说出来别人。

    蓝爵知道春草的意志力就要崩溃了。

    “放开你?我又没怎么的你,是你一直往我身上蹭。

    这也是楚笙教你的吗?

    他说他喜欢晒太阳,可你却让他沉睡在冰冷的泥土里。

    他说你会因为世上的美好过得很好,他怕你忘了他,故意的和女心理师谈了好几次。他为了你离开家乡,成了孤魂野鬼,死的不明不白地,你问过他愿意吗?”蓝爵咆哮着说。

    他是贴着春草的耳朵咆哮,震得春草眼泪都出来了。

    “他愿意的,他当年见到我的时候,就说会护我一辈子周全的。你不信你去问他呀,他要是说了别的,我都不活了。”歇斯底里的春草身上的旗袍终于凌乱了,是被狂躁她自己撕乱的。

    “我问过他了,他说答应你过要护着你,替你分担你的痛苦,不让你孤单地过一辈子。”蓝爵也学着她疯狂地说,不过他还是堵住挣扎着要出去的春草,让她动弹不得。

    “他说了又怎么样,不还是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丑陋的世界,想着他。

    要是当初他不那样贯着我,让我不说话,让我不做挣扎,我也不会选择那个半老的怪人,一身的白斑,不能要后代的人。”春草还是歇斯底里地叫着,跳着脚。

    她也想学着蓝爵在他耳边咆哮,可是在蓝爵身边的她太过于矮小,声音根本不能在蓝爵的耳边炸开。

    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样子,蓝爵突然离身,给了春草一个很大的空间。

    一些冷空气瞬间传进两个人中间。

    激灵中的春草愕然的望着他,一脸的惊慌。

    “你说了……”他一脸可爱的笑,一脸得意的笑。

    他的目光如雷达在春草慌乱的脸上和身上扫射。

    春草面部表情复杂,但很快又幻化成迷茫。

    她不确定自己刚才都疯狂地喊了些什么,她大脑一片混乱,和她的头发一样成了团带着味道的钢丝球。

    “我说了什么了?你说我说了什么了,是他不要我说的,他又为什么和别的女人说,他背叛了我,是怨我结婚了,还是怨我成了别人的情妇。

    我说了又怎么样,他都替我承担了,他死在那里,魂都不回来看我……”春草哭了。

    她哭得很凶,旗袍褴褛,一个女人的丰韵被她的焦灼和放肆修剪的如同枯萎的鲜花。

    她的最后的尊严,被怀念在时间里刻画成骷髅而又充满奇异活力的白色窗花,在冬天里那么的苍白。

    她是真的想念楚笙,那个为了她去坐牢的男人。

    她恨不得时间倒转,穿上最华丽的衣裳,在楚笙面前出现,然后褪去,等待楚笙把新的生命孕育在她的身体里。

    在楚笙闭上眼睛的时候,留一个和楚笙一样的种子。

    至少这样,她的悔恨会少一点,愧疚会少一点,疼痛会少一点。

    蓝爵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不是冷淡。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自己最爱的人保护着。

    可是,谁能知道,一个女人,一个如此好看的女人怎么能在这个混乱的世间,安稳的活着。

    如果她不带着记恨活着,可能回到楚笙的老家,种田也罢,织布也罢,也算是忏悔了。

    “你现在活着,是为了楚笙活着,他那么善良,不愿意你沾上鲜血,你呢?你不应该和当年害楚笙的人同流合污。”蓝爵说。

    “我是为着他活着,可是害他的人是我呀……”春草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对着谁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