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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幻想

    两个人开车还没走多远,秦瀚的手机响了。

    “喂,秦警官,我们老板娘自杀了……”李芗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冷风在他们周围来回的滚动,蓝爵和秦瀚面面相觑……

    太阳光照进他们车里,秦瀚这才发现,他忘开暖风了。

    “走,回去吧……”蓝爵声音里带着遗憾说。

    姜豪仁在王安惊愕中离开,他带着袖珍冰桶就直接奔赴花样年华广场。

    也就是玛格丽餐厅旁的广场上。

    花样年华玻璃房是最近建的。

    据说新上任的副市长游牧,从一些海边城市里学回来的新式。

    开始因为资金不到位,一直搁浅了。

    说是有个回国的大佬也看好了他的项目,鼎力支持他建造家乡的繁荣,帮助他完成了这个项目。

    玻璃房建的很快,各个都是样式新颖的伫立在广场上。

    冬天的城市里不知为何也存不住雪花,下一场雪就跟天女撒花似的,漫天的飞舞,然后落在地上遁了形。

    玻璃房用的都是六角雪花形状,六角上都吊着银色铃铛,微风吹过,铃铛脆响,在空旷的广场上别具风味。

    在夜晚里看玻璃房,就像落在地上的星星,璀璨浪漫。

    可惜,姜豪仁不能夜晚来,和他见面的人家不给他这个机会。

    玻璃房里用了不同的纬纱,在阳光打照下,更是奇幻。

    那个说话糯糯的女人早就坐在玻璃房等着了。

    她今天的帽子换了颜色,棕褐色的,配上她的灰白头发有点扎眼。

    焦糖色的大衣裹住她,让人还是看不出来她到底是胖子还是瘦子。

    她的口罩带的很严实,眼睛和帽子一个颜色。

    她冲着急冲冲进来的姜豪仁点下头。

    姜豪仁把冰桶放下,坐在她的对面,然后崇拜的说:“还别说,我用你教我的那些方法,他真的病了。你看看,我是不是还要做什么,才能不被他发现那些亏欠。”

    姜豪仁实在管不住自己赌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拿过去的钱,还没打封就怎么输给了人家。

    他把新公司的账务搞得一塌糊涂,就想没有人看得懂才好呢。

    女人扑哧的一笑,眉眼里忍不住的嘲笑露出来。

    姜豪仁神经兮兮的看着,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女人看似很老,可是这笑声里怎么就那么的迷人,让她向迷雾里的小鹿,直撞他的心窝呢。

    女人娇笑着说:“姜豪仁,徐海洋已经派人查你了?”

    姜豪仁点头,这消息就是眼前的女人告诉他的。

    女人说:“嗯,你看看,我之前告诉你,你再赌,输的可能就是你的命,你相信么?”

    姜豪仁还是点头,他信。

    徐海洋做过的事可比眼前女人说的多了去了。

    女人说:“嗯,反正你是知道,徐海洋是你的老板,他能救了你,也能让你消失,就是你把他做的事都说出来,就算你是自首,你也会被他杀死在去监狱的路上。

    这话你信不?”

    姜豪仁不用说信,他是知道的。

    当年人家给他一万块钱,说是不想看见那个开饭店的四川人的时候,他眼睛都没眨的答应了。

    可是到了徐海洋那,他说了批发市场有人找他的事,才知道,自己都没想好退路。

    结果,徐海洋即睡了人家的女人,占了人家的钱,还让人心甘情愿地赴死。

    徐海洋告诉他,监狱里经常有各种活动锻炼囚犯们身体。

    楚笙之前是个木匠,踢腿劈叉和倒立都是家常便饭。

    他进了监狱以后,还是保持了自己的习惯,喜欢默默无声的做运动。

    天热了,他在狱舍里做倒立,恰好看了几张春草的照片,就恰好的摔了跟斗,恰好的就死啦。

    姜豪仁慌忙地说:“我不说,我要是说了他可能会诛我九族。”

    女人“嗯”了一声说:“那你的帐目怎么办?”

    姜豪仁想也没想的就说:“我会把那个乔石调过来,让他给我平账,他做帐一般人看不出来。”

    女人“哦”了一声问:“人家怎么会听你的,你当初可是要弄走人家的。”

    女人的声音里糯糯的声音少了,是因为很激动,还是因为太关切了。

    姜豪仁细眯着眼睛,表达自己的蔑视。

    “我现在让他干什么他都得干,他身后再也没有那个女人撑腰了,当初她骂我的时候

    也没想想,如今她的儿子落在我的手里,我想怎样就怎样。”

    姜豪仁说的时候没顾得看对面的女人,他没看到一抹精光,就像刀子一样闪过。

    “哦,你说的哪个女人啊?”女人问他。

    “哼!就是……哦,你看我差点忘了,你是她的人。

    说实话,我和她也算有多年的交情,她的死对我也是个打击。

    你看你要的东西我也给你弄过来了,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干的事都告诉徐海洋吧?”姜豪仁敛了自己心里的气愤,装出一副仁至义尽的模样。

    姜豪仁的人生很简单,一直都是围着徐海洋转,因为有人围着徐海洋,让他有利可图。

    他不断的从中得利,直到自己看着粉嘟嘟的钱财,发现了自己另一个兴趣,赌钱。

    他输的越快,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次数越多。

    他不断的编新故事,编的他自己都感觉厌倦了,可是乔叶馨这个傻女人还是愿意听。

    后来他越来越大胆,他开始伪造徐海洋的线路,用徐海洋的习惯,一次又一次粉墨登场去演绎两个徐海洋。

    他深信,自己伪造的东西越来越多,乔叶馨越会和他见面,也就越能满足自己窥视别人隐私的癖好。

    久了,他都实在记不起,自己是不是真的为徐海洋做过什么事。

    包括偷瞄乔叶馨的美貌。

    听他这样的不吝啬的自我称赞,女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我能帮到你的就是不把你骗乔叶馨的事告诉徐海洋,毕竟那些数目都不是小的,比起你现在输的,都是小巫见大巫。

    徐海洋绝不会养一个骗他的人!”

    她的话让姜豪仁真的害怕。

    那天在墓地里,他可亲眼见过徐海洋狠戾的样子,自己可不能出事啊,否则女儿姜美丽会失去在这个事上唯一的靠山。

    “你不用担心你的女儿,你应该担心你养在外的那个儿子吧……”女人拉长音的说完,就要起身。

    姜豪仁这回彻底地崩溃了。

    他有个孩子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

    他一把拉住女人的大衣,眼睛里露出凶光。

    “怎么的你想要你儿子活,就要我死吗?”女人说着,就打开手机里的相册。

    视屏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眉清目秀的,腼腆的对着镜头,手里举着一张画。

    画上面是两个大人拉着一个孩子。

    紧接着,视频晃了,是一个上了年纪女人的模样。

    “姜先生,你妹妹给了我们好多钱,给姜梅书转了学,还帮我们换了住处啊。你好久没来了,她拿着你的信,说是你要她做这些事的。”

    姜豪仁基本上已经是卧在地上,他刚才的那股子得意就和外面的铃铛的声音一样,飘的无影无终。

    “你到底是谁啊?我的儿子被我藏得很严实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是乔叶馨啊,她最后约我的时候,也说过,要我注意我孩子的安全,我还以为她说的是美丽呢。

    她会临摹我的字,我经常和她签合同的。

    一定是她啊,这个女人死了都是我命中的克星啊。”

    姜豪仁泪痕还没到下巴,就扑通的地跪在地上,他使劲的磕头。

    姜美丽已经是个废人,自己根本就没指望过她。

    外表上他有多疼爱女儿,私底下他就会对儿子姜梅书加倍的好。

    姜梅书是他意外得来的,长相好,还很聪明乖巧。

    “嗯……你怎么会说是乔叶馨呢,怎么不怀疑还有别人知道了你的事呢,比如徐海洋?”女人站的很直,和扑在地上的姜豪仁对比,成了高高在上的王者。

    姜豪仁脑袋里迅速的收集,他不记得自己和谁说过。

    这件事没人能知道的,除非是……

    他身体激灵灵的抖。

    毕竟当初,自己是劫了那个女孩的。

    “算了,姜豪仁,你要想活命,先想好了怎么对付接下来的事吧。”女人说完了,就出门了。

    姜豪仁盯住女人手里的袖珍冰桶,渐渐的消失了。

    阳光明媚的天上,几片白云自由自在的游荡。

    阳光下没有叶子的梧桐树褐色树枝上,落了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它的嘴上似有似无的叼着什么。

    黑黝黝的眼睛不屑的看了萎靡不振的姜豪仁一眼,然后猛劲的冲向天空,在白云衬托下成了一个极小的黑点。

    风突然的开始刮起来,六个铃铛声音竟齐刷刷的响起。

    震得呆呆的姜豪仁慌忙的擦去嘴角的口水和鼻涕。

    他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的肥胖身体缩扁,从女人留下的很小的门缝里挤出去。

    虽然女人已经走远,姜豪仁还是想知道她要去哪。

    女人在一辆车前站住,举起一只手摆了摆。

    姜豪仁识趣的站住,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

    另一个玻璃房的沙曼挑起了一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拎着冰桶的女人。

    她的眼睛里都是火花,熊熊燃起的是要人命的火花。

    姜豪仁很快的就回到自己车行里,他告诉工人们,今天不用靠活啦,收拾收拾早点回家。

    紧接着又督促一句,快元旦了,元旦一过春节就到了,你们也该准备东西了。

    说完还从兜里拿出来几个红包,大方的发给已经被他突然的热情搞得懵了的工人。

    工人们很感激的和他说谢谢,陆陆续续的走了。

    姜豪仁呼出一口带味道的气体,反扣上门猫着腰进了后厨,在一个灶台下摸了一下

    灶台吱扭扭的向后靠,露出一个半人高黑黝黝的洞口。

    他低下身进去,然后猫着腰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宽敞一点的地方。

    这个地方大概有八九平方那样,虽然很小,生活用具应有具有。

    木板床头挨着一个桃木做的小巧的梳妆台上是一张少女的照片,女孩眉清目秀的和姜梅书很像。

    桌子上各种化妆品都还在,显示出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女孩。

    姜豪仁也不管这些东西用没用过,统统的都收拾到他手里的兜子里。

    很快这里就剩下那个梳妆台和窄小的木板床了。

    姜豪仁蹲下肥胖的身体,从兜里拿出来扳手。

    他一下一下地扭着那些螺丝,很快床板就拆卸下来了。

    他鼓捣了好久,没有看时间,也没有想去看看车行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