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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王都沦陷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雷诺一脸难以置信地向红发少年灼奕发出质问,抓握止渊的双手更凝重了几分。

    隐族可是盘踞在另一星河的霸者,哪怕按最近距离算也有着十万光年之遥,其族人贸然出现在祁族的领域当中,这可不是个好的信号。

    “哈,你不是也出现在了这里?我当然是专程来找你的!”灼奕瞪出了大小眼,觉得麻烦就按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你认识我?”雷诺困惑地问。

    “不认识,但你是祁族人就够了!”灼奕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同时火焰的温度随着情绪高涨了数千,意图发难。

    “你脑子有问题!”雷诺再也忍耐不住,想要尽快摆脱。

    他将左手空下,拈着雷霆一掌拍出,而灼奕也不得已空出一手对掌,雷诺捉住机会抬起右腿踢中灼奕的另一只手,挣脱束缚后他连忙向后一闪,足足退了十公里有余。

    雷诺警惕着灼奕的动作,同时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奋力疾跑的月湖耀。

    尽管每秒上百米的速度已是极为优秀,但悲哀的还是跑不出波及范围,等下再与灼奕交手,他也只有在身旁才能护住男孩。

    经过简短较量,他已经能感受到那个叫灼奕的隐族人绝非等闲之辈,弄不好是拼尽全力才能决出胜负的级别,可他现在的状态绝非全盛,加之还有顾及,正式开打绝非明智之举。

    另一边,灼奕吃痛地甩了甩手掌,谁知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愉悦。“很好,是值得较量的对手呢。”

    灼奕张开手掌,一颗极小的火星浮现,威能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级别,但很快,火星的亮度激增,使得他周围的火焰都失去了光度,随后便有一股灼热之息散播出来。

    “热点遂穿!”雷诺汗颜道,火焰魔法是靠温差进行杀伤的类别,温度越高,威胁度就越大,而且只要触碰到就能伤害最大化,极难对付。

    那火星的威力丝毫不逊色灼奕降临的那一击,考虑到集中程度,就算是他被正面打中也是非死即残,而且爆炸的余波势必会将月湖耀卷入其中。

    雷诺不再对峙,而是径直朝着月湖耀冲去,灼奕以为他心生怯意,自是不能答应,当下一口气将火星吹出,向他杀来。

    火星晃晃悠悠看似很慢,但到底是纯粹的能量体,比起物质来说束缚更少,致使其速度还是超过了雷诺。

    幸好雷诺先行,又有距离上的些微差距,在抓起月湖耀的同时紧急变向,才以分毫之厘与火星擦身而过。

    这致命的直击算是躲过,但失去束缚后的爆发又紧随其后,由于几乎在能量源头的旁边,被波及已是在所难免。

    轰隆一声,巨大的火光升起,直冲云霄,而雷诺就被淹没在了其中。

    他背对着爆炸源,将月湖耀护在衣袍之下,本人则仅用着简易的防御术式就硬接轰炸。

    随着能量的宣泄,雷诺也被吹飞了出去,期间虽然冲击和温压都让他无比难受,但幸好没到威胁生命的程度。

    至于月湖耀,多亏了那件防护级别很好的族服,加之雷诺有意保护,他在完全包裹下基本没受到什么伤害。

    雷诺跌撞向五十公里外的地面,在几经翻滚后快速稳住了身形,他见四周过于空旷,当下也顾不得吃痛就拉起月湖耀找寻遮蔽物隐藏。

    然而一道火焰袭来,化作高大火墙直接将雷诺的前路拦住,在他回退时又一道火墙升起,彻底封住了后路,紧接着接着第三道火焰出现,径直朝他冲来。

    接二连三犀利的攻击让雷诺无从退避,他当即立断,把月湖耀推向身后,然后双手紧握长剑,携雷霆之势向火光砍去。

    轰隆一声,雷与火再一次交锋,迸发出剧烈的空间扰动,两者都是极适合宣泄的能量形式,难以在威力上论出优劣。

    但雷电相比起火焰更擅长聚合,尤其是雷诺还是以刃气的形式打出,在能量密度上高出了对面数倍,直接将火焰劈开分流,偏转了方向。

    然而火焰的攻击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延绵不绝地在输出总量上加码,致使雷诺获得的优势尽失。

    重重烈火将雷刃的威力抵消殆尽后再次压下,雷诺见状连忙又一剑刺出,滚滚雷霆顺着剑尖汹涌奔去,再次将火焰抵住。

    在不断变强的火势之下,雷诺也不得不继续投入魔力加注,若是到了互拼底力的阶段,显然不会是他想预见的结果。

    况且随着抵消能量时的冲力不断变强,这片空间很快就会超过低位阶承受的极限,到时候同样保不了月湖耀。

    实际上可怜男孩现在的状况就很不妙,在剧烈压强的撕扯下痛苦不堪,只是为了不让雷诺分心而努力强忍。

    可月湖耀那不断抽搐的脸颊早已说明了一切,雷诺哪怕疲于应付也会不停用余光扫过,确认到异常后只能无奈收手。

    雷诺手腕转动,将止渊横在身前,宣泄的雷霆也在此刻全部滞留在雷诺身前以做防守。

    随着天平的倾斜,火焰获得了决定性的优势,然后无情压来,雷诺身体一松,任由着被推开。

    他顺上月湖耀一齐倒飞了十多公里,这时用来抵挡伤害的雷霆已接近耗尽,然后壮着胆子令防御能量的分布往一边偏移,利用冲击受力的不均匀强行弹出了攻击范围。

    这是极其危险的举动,薄弱一边的防御在临出时崩溃破碎,雷诺的身体尽管只是与火焰接触了一个瞬间,便如同坠入了炼狱之中煎熬。

    他负伤了,不轻也不重,大概是能嘴硬着说出“无碍”的程度。

    但至少行动力上会受到影响,尤其是雷诺的体感温度直接攀升到了能融化钢铁的级别,他不得已用最快的速度将月湖耀抛到沙地里,以免受到炙烫。

    月湖耀“哎呦”一声吃了一嘴的沙,但他意识到雷诺才是受灾最严重的那一个,爬起来就赶忙小跑过来。

    “呸呸……大哥哥,你没事吧?”月湖耀焦急询问,却因为高温不敢贸然靠近。

    “我没事,你先退远些。”雷诺从半跪状态缓缓起身,在月湖耀听话地退了十多米后驱动起了魔力,挥身超额的热量伴随着一阵风四散而去。

    他的身体一下子舒展了许多,只是灼烧的刺痛感依旧,大概要忍受上两天,不过比起这些,最主要的问题还没解决。

    红发少年灼奕踏着热浪从天而降,看到雷诺现在狼狈的模样就止不住呲起了牙,十分失望地埋怨道:“怎么回事?你不该这个实力吧?这让我怎么尽兴?”

    雷诺警惕地架起了止渊,他正悄然朝月湖耀靠近,同时也小声叫唤男孩到他身后来。

    哪知月湖耀似乎打定了某个注意,一股脑就冲到雷诺身前,张起瘦小的臂膀眼神坚毅,用他那略带稚嫩的声音高喊:“不许你欺负大哥哥!”

    “喂!你干什么?”雷诺大吃一惊,虽然搞不清状况,但本能地伸手想将月湖耀拉回,可男孩倔强地挣脱开来,又往前踏了一步。

    雷诺空着的手缩回,又恼怒地握成了拳,不想他的判断力竟被伤势影响,这是致命的疏漏,于是赶紧发动五识律动调整感官度。

    “哦?什族的……小孩!”灼奕因为先前太过投入,这才把月湖耀放在眼里,看到男孩发色后一脸懵逼:“你们这是什么组合?”

    “这与你无关!”雷诺调整好身体的协调度,大步向前,并挥剑警告:“听着,我不管你有何目的,别挡我的路!”

    “哈,我倒是很期待!”灼奕挑衅般地伸出右手,张扬起大片火焰耀武扬威,但很快就将矛头指向月湖耀:“不过你带着累赘,碍手碍脚的,不若我将你解放吧。”

    “你敢!”

    雷诺怒目而视,盛放的雷霆张牙舞爪,贯穿了整个天地,每一丝都透露出强大的杀意。

    “哼,看到了吧?只要大哥哥认真起来,你根本不是对手!”月湖耀趁着雷霆之势来了劲,还未开打就嘴欠着一堆臭屁,甚至还扮起了鬼脸,全然不顾自己才是最不安全的那一个。

    “嘘~,别说话!”雷诺一阵无语,虽说能理解男孩为他助势的意愿,但那灼奕确实是需要全力应付的强者,真惹怒了他绝对没有保人的余裕,尤其还是对掠空位来说十分脆弱的下位者。

    他看灼奕黑着脸,似乎有上头的意思,正当以为要再次大打出手时,哪知对方突然孩子气地争论了起来。

    “小孩子你懂什么?明明是我刚才释放的术式更胜一筹!”

    “就不是,就不是,你那点水平离大哥哥还差的远呢,略略略……”

    “你信不信我给你来个厉害的!”

    “你能来厉害的,大哥哥就能来更厉害的!”

    “你……,我……”

    “……”

    经过一番激烈而又无理取闹地辩驳,能和孩子吵起来的灼奕明显在意更多,在越想越气下渐渐落了下风。

    “够了,我懒得和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一般见识!”灼奕面红耳赤地叫唤了起来,眼见玩不过直接搬出年纪优势耍起了无懒。

    不过被这么闹腾之后,导致他瞬间就没了兴致,再想动手时总觉得会差些意思,干脆罢工不干了。

    一时之间,灼奕身上的火焰消匿地无影无踪,他双手怀中,弯着脑袋,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算了,有这个小东西在我们打得不尽兴,看在还有些本事的份上放你们一马,下次我要和毫无顾忌的你打!”

    “哈哈,你输了,你果然……唔……唔唔……”

    “好!”雷诺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结果明显是对他有利,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为了防止月湖耀添乱就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若是有缘,我们来日再战!”雷诺夹带着一丝庆幸地说道。

    “当然,我们今后来日方长!”灼奕自信满满,丝毫不担心再不能碰面。

    雷诺眯起了眼眸,莫名觉得话里有话,虽说隐族人出现在波光星系本就可疑,不过也不想做过多计较,回头他准备把这个消息告知雨夜,让该头疼的人头疼去。

    “不过,既然我都自报家门了,你也该告知姓名吧?”灼奕突然问道。

    “当然,祁族雷诺,不起眼的小角色罢了。”雷诺没想隐藏直接说了出来,毕竟他自认为不是什么显露名声的人物。

    “哼,你倒是谦虚。”灼奕翻起白眼,能和他打照面的实力,自是不相信是普通的祁族族人:“雷诺是吧,直到下次见面我都会记得。”

    “不过希望打过之后我还能记下!”

    灼奕轻巧地打了一个响指,随后火焰升起将他整个包裹,重新化作一轮“骄阳”冲向天际,不一会儿便彻底没了踪影。

    滴滴答答!

    炽热的源头消失之后,雷云之势又重新掌握了天空,雨点打下,滋润着干涸龟裂的大地。

    雷诺将雨袍脱下,披到了月湖耀的身上,他则是扬起头来,迎面感受这些冰凉之意。

    “小耀,我要感谢你,是你赶跑了那个家伙哦。”雷诺回过头来,隔着兜帽轻抚着男孩头顶,他是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人,但这次可以例外。

    “哪有,嘿嘿,是大哥哥厉害了。”月湖耀似乎很受用夸奖,他腼腆地红着脸,不停挠着后脑勺表达兴奋,为能帮到雷诺感到高兴。

    王都之旅因为意外而堪堪多了三百多公里,不过剩下的路程要愉快很多,月湖耀多讲了一些过于他家人的趋势,本来心不在焉的雷诺终于听进去了。

    由于灼奕的捣乱,挟族负责攻打的舰队陷入了混乱,目前扔在整顿之中,算是给了守卫王都的什族士兵一个喘息的机会,雷诺他们也能放下心趟过交战区。

    城下,雷诺俯下身来,在郑重地注视下抹去男孩脸上的泪花,做最后的告别。

    “如果发生什么不妙的事情,记得一定要紧靠着王族,他们一定有最后的手段,明白了吗?”雷诺诚心给出了他的建议。

    “嗯,我会听话的。”月湖耀心情低落地说道,准备脱下雨袍还给雷诺。

    雷诺看了看,又将伸过来的雨袍推回,摇着头拒绝道:“我现在用不上,还是你比较需要,留下吧。”

    那雨袍的防御性能不错,有它保护雷诺也能放下心来。

    “嗯,我会珍惜的。”月湖耀将雨袍紧揽入怀中,当做是短暂旅途的证明。

    “那么,再会吧!”

    雷诺再次将月湖耀提起,毫不犹豫地就朝城墙上边甩去,又引得男孩一阵尖叫。

    守城的什族士兵以为是敌袭,引发了骚动后才看清是本族的一个孩子,月湖耀在差点被误杀的情况下安然入城去了。

    雷诺远去,靠在一个能看清王城的山丘之上静观,他浑身占满了泥渍,脏兮兮的,不过此时他也不在乎。

    他有些倦意,各种意义上的,所以不想动了,直到见证到了什族的末路。

    他本以为这是个虽然悲哀但不会很快的过程,然而下一刻……

    天光穿过了厚厚云层径直落下,在海泽上空耀眼绽放,一颗,两颗,三颗,成千上万颗。

    挟族再次发动了进攻,宇宙间的轰炸舰队死命倾泻炮弹,已经把王都整个遮盖了起来,爆炸的气流如暴风呼啸。

    海泽先前承受过此等程度的攻击,它的防御架阵完全能够胜任使命,可谓是什族最后的荣耀。

    然而无论怎样优秀的性能,都会在使用中不断磨碎,尤其是经过灼奕火焰的超高温洗礼之后,那架阵早已脆化不堪,再难发挥作用。

    尽管什族发现了这个问题,却难以进行修补,随着极光的不断暗淡,不得已之下,只能收缩架阵的规模去保护仅剩的核心区域。

    光芒畅通无阻地落下,高大的城墙消失了,繁华的街区消失了,不屈的战士消失了,无知的民众消失了,以及……

    刚入城还未实施叮嘱的月湖耀。

    虽然象征王权的高楼依在,但失去了坚壁与战士,它实际上已然沦陷。

    “啊,真是可悲呢!”雷诺平静地看着,如预想一般的结果,本以为不会有太多感触,却在不经意间泛起了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