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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头骨

    “你和我去看花灯,我告诉你。”牧兰指指桥上人最多的地方。

    长闲只得和她去了。桥边的阑干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花灯里的烛火透过灯罩,像舞女映在墙上的影子。

    “嘿,公子小姐,来不来放一个?花灯里可以写上你们的愿望,神看到后就会保佑你们。”花灯商贩拿着一个很漂亮的灯来。

    “不……”长闲还没说完,牧兰就兴致勃勃地接过花灯:“什么愿望神都可以保佑吗?”

    “是的,小姐。写上你心仪的人的名字,神就可以保佑你们长久,或是保你心上人平安。”

    “那我写长闲的名字吧。”

    长闲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水吐出来:“你心上人不会是我吧?我可有白紫了。”他装作害怕的样子抱紧自己。

    当然他不会认为牧兰喜欢他,他只觉得牧兰在开玩笑。毕竟他和牧兰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是互相打趣的,而且牧兰这大大咧咧的性子,长闲一不小心就会忘记她是个女子。

    “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牧兰瞪他一眼,把花灯别到一边去写,不让长闲看见。

    “鬼才稀罕看你的花灯。”长闲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不屑道。

    牧兰把灯庄重地挂在桥边阑干上。

    “可以说了吧,关于‘鬼’,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了,知道的以前都告诉你了。鬼都灭绝了,书籍上记载也少,族里的老人又不会谈起,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你耍我……”长闲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一阵凌厉的风,背后有杀气飞来。长闲微微一偏头,两根手指在肩头一晃,一片叶子飞镖就被他夹在手指中间。

    叶子飞镖。和上次神秘人在灼华城里给他飞的飞镖一样。

    长闲马上转身,环顾四周。人来人往之中,一个墨绿色衣袍的人在向他勾手。

    长闲立马追上去。

    “喂,去哪?耍你一下,有必要跑这么快吗?!”

    长闲挤开汹涌的人群,追着那个人跑。跑了好几条小道,绕了好几个犄角旮沓,灯火越来越暗,人越来越少了。他追到一个胡同里,三面都是墙,远处的灯光隐隐约约照过来,才使得胡同里没有那么暗。

    “灵祈!别跑了,敢来找我,就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

    那人果然停了下来,站在胡同的最深处,摘下帽子,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他。

    “不错嘛,能知道我是谁。是你自己猜到的,还是牧言告诉你的?”他的眉眼看不清,浓厚的黑暗携带微弱的灯光笼罩着他,使他的气场更加强大。

    “我是怎么猜到的,关你屁事。”长闲盯着他道,“你上次在灼华城,为什么会说牧氏祠堂里有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原来牧祠里真的有你娘啊。谢谢你告诉我。”

    长闲一愣。妈的,原来这人在套我话!长闲冷冷道:“你来找我,想干什么?”

    灵祈将背上的小包裹一抖开,一个黑色的头骨滚了出来。头骨和普通人的不一样,它很薄,薄到像一层黑色的棉布,可是它又有骨头的硬感。

    鬼的骨头。

    长闲把视线移回到灵祈身上。

    灵祈笑笑:“百年前人鬼战墟里找的头骨。头骨里还有散不去的鬼的怨气。这个怨气会对鬼有很大的反应。把头骨靠近鬼,头骨上的怨气就会飘到鬼的身上。”

    长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不想知牧祠里为什么会有鬼的塑像吗?把这个骨头靠近牧言,你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事。”灵祈把头骨踢到他脚下,“对了,你娘也是鬼。鬼界‘魅’族之鬼。”

    “胡说八道。”

    “信不信由你。”灵祈笑道,“蓝氏的小太子,记得去把头骨靠近牧言。很有趣的呢。”

    “呵,我凭什么要按你说的做?”

    “按我说的去做了,你也不亏什么,对吧?”灵祈向长闲飞了两片叶子飞镖,长闲躲开,灵祈趁机向墙上一跃,不见踪影。

    又让他跑了。长闲捡起那个黑色的头骨。“真的要按他说的去做吗?”长闲即使不想,但他发现自己真的很被动,踩着其他人为他安排好的线路去行进。

    他的思绪飘飞之际,听到几堵墙之外有大喊大叫的声音。有一个妩媚的声音他甚至还有些耳熟。

    长闲循声过去一看,好几个人躺在地上,人群之中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面色透白,即使在黑夜下她也白净地闪闪发光,甚至可以说是惨白。她的额心上,一朵娇艳的桃花绽放。

    是长闲在桃花山上见过的狐妖——赤娘。

    狐妖怎么会在这里?

    赤娘看样子醉得厉害,酒色在透白的脸颊上更加明显。她看到长闲,本就妖媚的狐眼在氤氲的酒气下多了几分风流。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长闲看到赤娘裙下躺了一地的人。他用手在人的鼻前探了探,还有气。那人像是梦游般打开长闲的手。

    原来他们全都进入幻境里去了。

    “把他们从幻境里放出来。这里是灼华城,容不得你撒野。”

    “哟,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教训我来了。”赤娘醉醺醺地走过来,攀上他的肩,长闲一把把她甩开,“扶摇招生,灼华不夜。大好的光景,几乎所有有强烈欲望的人都来到这,我不来看看怎么行呢?他们的欲望啊,上好的补品。”

    她手指轻轻勾过长闲的脸:“灼华城的守卫还真是严,我费了好大劲才溜进来呢。你这就要把我抓走吗。”

    长闲把她按在墙上,夺过她的桃花扇,用扇子抵着她白净的脖颈:“放不放?”

    “哟,动粗啊。”赤娘甚至还醉醺醺地主动靠近他,看了他好一会,有些惊奇道,“你个毛头小子好眼熟啊。咦,这不是桃花山上破了我幻术的人吗?”

    长闲推开她。

    “还有个神仙般的小丫头呢?”她说的是长芩。

    “你管不着。这里是灼华城,不是桃花山,劝你还是把人放了,不然被灼华城的守卫发现,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哟,我一个两百岁的老狐狸,还怕你小小的守卫?就算是火族太子来了,老娘也不怕。”赤娘醉靠在墙上,“哎呀他们死不了,不就是进入幻境里吗,顶多迷糊个三两天,死不了。”

    长闲闻言,知道那些人也不会死,便想离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回头,问:“两百岁?你只狐狸活了那么久?”

    “小子,我可是狐族的仙妖,‘桃花仙’的名头可不是说说的。”

    长闲看她烂醉的样子,实在不想相信她。“你活了这么久,那你知道一百年前鬼界灭亡之事吗?”

    赤娘托着脸想了想:“知道知道,鬼嘛,你可问对人了。”

    “你告诉我有关‘魅族’的事。”

    赤娘眯着眼看他一会,就倒在地上:“我困了。”

    “诶别啊,你要睡在这里吗!?”

    赤娘好像还真睡着了。“妈的,就你还妖仙,你连个人都不如。”长闲见状不禁骂道。他想从赤娘嘴里问出些东西,他也不能就让她就这样睡在这里吧?长闲叹气,把赤娘搭在肩上:“算了,我破费给你找家客栈吧。”

    长闲用神力把赤娘的妖气掩去,免得她被发现是妖后给他带来不少麻烦。长闲把她拖进客栈里。喝醉后的赤娘极不配合,一直对长闲打打闹闹地,长闲忍住了才没把她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