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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待得一曲吹罢,亭中响起掌声来,只听孟轻鸿道:“只道贤侄算命如神,武艺高强,想不到在这笛艺上也是颇为精通啊。”

    我报以一笑,回道:“孟将军说笑了,小可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些了,自比不上将军能指挥千军万马的雄才大略,若是让小可去战场上冲锋陷阵,怕是只能拖了军队的后腿了。”

    孟轻鸿听完哈哈一笑,说道:“若是把贤侄放在战场上,委实是委屈了人才。”他顿了一顿,从袖中掏出一张叠纸交予我,接着道,“这里是老夫的生辰八字,这几日你好生研究研究,我改日再来找你。”

    我点头称是,恭敬地收好那张纸,就欲把那玉笛还给孟逐妍:“多谢孟妹子的玉笛了,这玉笛吹起来竟毫不费力,看来并非凡品,改日若再来向妹子借笛,还望到时妹子能准许则个!”

    那孟逐妍听了,只是掩嘴轻笑,却不上前来接这玉笛,我正犹豫着是否应该把这笛子交给翠儿处理时,就听孟轻鸿道:“想来小女是想把这玉笛赠与贤侄了,你收下便是!”

    我一听心下大喜,赶紧对着孟逐妍作了一揖,喜道:“多谢孟妹子!改日若是想听曲,尽管吩咐便是!”

    孟逐妍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倒是孟轻鸿,又同我寒暄了几句,并叮嘱我往后几日可以带上孟逐妍去忻州城四周逛逛,我急忙又答应下来,然后同孟逐妍一道将孟轻鸿送出了凉亭。

    待得孟轻鸿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刚欲转身,却觉得小腿被人轻轻地踢了一脚,转头看去,见孟逐妍正一脸娇羞地看着我,那眉目似怒又似喜,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但我却装出一副被她踢得痛极的模样,苦着脸道:“好妹子,这好端端的你踢我做甚?”

    “笛曲千千万,你却专挑《凤求凰》,还在爹爹面前奏了出来,你这人恁地不要脸!”她虽是这样说着,却低着头不愿看我。

    我心知她只是在与我说笑,便凑近了一步,笑着说道:“怎的,你不喜欢?你若不喜欢,我便再也不奏这曲儿了。”

    孟逐妍见我这样,面颊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红云又复飞了上来,她低下头拿脚尖点着一旁的石子,不敢看我,然后柔柔地道:“我若不喜欢,哪会叫你吹完这一曲?我看你不是淫贼,却是呆子!”最后一句似嗔怪的话说完,她便扯着翠儿,撂下我往那阁楼直奔去了。

    我暗暗发笑,又朝着那越行越远的身影喊道:“明日一早可记得来练剑!”那道身影只是顿了顿,并未回头,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往后的半月里,我便每日上午陪孟逐妍练剑,所幸我所学甚杂,倒是给这妮子喂了好些剑招,看她日渐精进的剑法,想来平日防身是不成问题了。到了下午,则让她蒙了面纱,带着她去忻州的各处游玩。那虹影也让她叫人牵了来,只可惜这匹畜生无论如何也不让我骑,我一跨坐在它背上它便想要将我抖落在地,没想到它主子不记仇,这畜生倒是记仇得紧,无奈,最后我只落得个牵马的活儿,但所幸有佳人同游,其间滋味自不必说。

    等晚上返回孟府,我便在我那间客房静下心来,瞧着孟轻鸿的生辰八字,再配合着夜间的星象,在纸上不停推演着,越是朝中的重臣大官,推演起来便越是费力气,因为牵扯的人众多,若是算错一步就需全部推倒重来。

    早几天孟逐妍这妮子还会跑来看我算卦,许是觉得毫无生趣,瞧了几次就再没来过,不过万幸她并没有再来,否则任由这妮子在我身旁,哪怕孟轻鸿再给我一个月,我也不一定能推算出个什么来。

    这日下午,我总算将所有都推演完毕,正准备择个时辰去找孟轻鸿,房门却被孟方给敲开了,原来是孟轻鸿邀我到书房一叙。

    到得书房,见孟轻鸿正俯首写字,我便垂手立在一旁,待他放下毛笔,才在旁说道:“孟将军字确实是好字,只可惜,这“战”字虽杀意凝练,但这最后收尾处却显得笔法不连贯,想来将军的心结还未解开。”

    孟轻鸿看了我一眼,说道:“看来今夜邀贤侄来已可解心中之惑了,老夫原本以为还要些时日。”

    我在来的路上还以为真这么巧,原来这孟轻鸿只是唤我来询问进度的。我笑了笑,答道:“这几夜天色都颇为不错,再者,府上款待甚佳,若小可不竭尽所能,岂不有愧于将军了。”

    孟轻鸿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且说说看。”

    “将军的主星在西北,命理上显示的前程也是康庄大道,本应光亮照人的主星,却被一旁的辅星给扰了光彩,那星位置冲火,更有夺取主星之位的危害。”

    “确有其事。此人是老夫几年前在西北战事时所提拔的爱将,为人张狂得紧,老夫以为只是他生性如此,便由着他去,但前段日子京城频频下诏书,生是将老夫手中兵力给他调去了五分,若不是老夫手握虎符,怕是要全部为他所用了。”孟轻鸿饮了口茶,大手扶着木桌的一角,手指在其上不停摩挲着。

    “但小可猜测,此人野心定不在此,他怕是想要夺了将军手中的虎符吧?”

    孟轻鸿听着这话,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木桌,厉声道:“这李忠真是狼子野心!老夫待他也不薄,想着分我兵权也就罢了,此时战事已休,谁手握兵权已不重要。但谁能想到,这厮不知通过朝中的谁,不断向圣上递贬我的奏章,还净是些劳什子莫须有的罪名!若不是朝中元老皆替老夫求情,现在已不知到了何般田地!”

    我皱着眉听完孟轻鸿的话,忍不住发问道:“不知将军手下的谋士怎么看待此事?”

    “唉,说来也惭愧,老夫手下,除了一兵一卒,便再无他人!”

    我见孟轻鸿面露尴尬之色,想来定是有什么隐情才让他不肯起用谋士,便道:“虽然李忠这人明面上是想要虎符,但想来这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阴谋!”

    “贤侄以为如何?”

    “且不论他的为人如何,单能让圣上频繁下诏书提拔他,那么他在朝中的内应地位肯定不低,虽然小可不敢断言,但还请孟将军为谋逆一事早做打算才是。”

    “你的意思是,这李忠……?”

    我点点头,继续道:“天子之位,有人觊觎自是正常的。虽现下并无任何凭证,但将军也不能坐以待毙,若等他露出了尾巴,那时便悔之晚矣!”